第33章 選訓(2)

來到孤狼基地的第三天,選訓主官雲城因公外出,留下沈洋等一幹教官跟學員們玩游戲。游戲主名字叫做“躲貓貓”,也就是學員們的一場大逃亡,教官們的大追捕。不過,對于我們這群小番薯,他們暫且還沒放在眼裏。

于是,我們得到命令:在眼前這片區域以及後面那一大片樹林之中,我們任意躲藏,教官們會在號令後開始搜索。只有十分鐘時間躲藏,但其間可以移動到安全地區。這對我們來說無疑是個優勢,但前提是自個兒得精明,若在移動過程中被發現,那就只有死路一條了。最快被找到的人,淘汰!在此期間,學員們可反攻教官。不慎被抓到,若反攻成功,算贏。一旦被抓到而且還反攻失敗,那就等着淘汰吧。

教官們被蒙住眼睛背靠牆壁站着,當裁判的某兵站在塔臺上吹響哨子。一聲令下,我們猶如脫缰的野馬開始四處尋找躲藏之地。時間緊迫,我們得趕快找到地方。

我連考慮都沒有考慮我們現在呆着的這片場地,一則是太空曠,二則他們對這裏太熟。雖然建築物挺多,可以做掩體,但這是在別人的老巢,一磚一瓦都清楚得很。我腳下生風,一路朝着密林跑去。這裏才是比較容易隐藏的地方。

刀郎原本準備躲去樓裏,見我毫不猶豫選擇了林子,一跺腳也跟了上來。

我們一進林子,迅速摸清林子裏的基本情況,在沿路做了些假象。小番薯自然要埋在地裏才安全,正準備刨坑躲藏呢,就聽見哨聲再次響起。教官們要出動了!我們趕緊消滅來過的痕跡,然後躲到了一個較為安全的地方。

哨聲才響起沒多久,就聽見樹林外的叫聲,有人出局了!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陸陸續續不斷聽到聲響,一個接着一個出局。我不禁有點慌張,他們簡直太快了!

叫聲離我們越來越近,教官們朝我們這邊過來了!前方有人被發現,不甘心就此淘汰,于是反抗。很不幸,沒過上兩招就被前來追捕的教官給制服。身體的鈍痛讓他們情不自禁地叫出聲,真的是哀嚎。聽在我們的耳朵裏就像死神的鐮刀,一聲一聲,帶着絕望。

我扭頭去看蹲在旁邊的刀郎,他早已一副緊張得兩眼無神的樣子。我戳戳他的手臂,換回他的神志。

“欸?”他看向我,眼睛裏總算有了一絲焦距。

“屏住呼吸,不要動。”我小聲提醒他,免得他再一個慌張暴露了行蹤。他立馬會意,一個深呼吸後捏住鼻子閉上嘴。我看他這樣子覺得好笑,是怕自己忍不住呼吸引來他們吧。

該來的總是要來的。

不過幾分鐘,就敏銳地感覺到有人在靠近。雖然他們刻意放輕了腳步,但在南疆多年的我早就對這種小把戲見怪不怪。氣息。他們的氣息也很微弱,但并不是沒有,也有可能是故意不完全隐藏的,只為了把我們引出來。

我立馬暫絕呼吸,刀郎感覺到我的動作,也學我閉氣。

教官們再牛、逼的搜索技巧也抵不過我們所有的優勢。有利的地形掩護,濃密的樹葉遮擋,再加上我們沒有呼吸的呼吸,他們竟沒發現我們,越過我們就去了後方。

我們倆暫時放下心來,小小呼吸了一下。誰知道刀郎這小子關鍵時刻掉鏈子,沒事張那麽大嘴呼吸幹嘛?不知道會引來那群狼嗎?

所以說特種兵真不是吃素的,就這麽點動靜,他們竟在百米之後就聽到了。然後轉身,朝着我們躲藏的方向飛奔過來。

我料到這下是真的躲不過去了,一巴掌拍在刀郎頭上就跑。他摸摸腦袋,也嗖的一下站起身跟在我後面狂奔。

他們有三個人,敵多友少,況且他們還是訓練有素的特種兵,尖兵中的尖兵。很快,他們就追上來了。我心下一慌,朝着林子另一方就跑了過去。跑了半天,終于周圍安靜下來。我回頭準備找刀郎,卻沒了他的人影。不會被抓住了吧?但是沒有聽到聲音,那應該還在逃。我放下心,不再為他擔憂。那小子,黃繼光連的,一定沒問題的。

這場游戲要兩個小時才結束。

說是這麽說,游戲的前提是一群正常人。看看這追擊的速度,聽聽孤狼這響當當的名號,這是正常人嗎?這都是一群狼!

不過反正暫時逃過一劫了,這裏好像還挺安全,還沒發現危險,幹脆休息一會兒好了。我在一塊大石頭上坐了一會兒,聽到模糊的聲音,才發現原來我偏離大本營那麽遠了。沒關系,只要還在林子就好,誰叫他們讓我們進這麽大一片樹林呢。看這樣子,估計一時半會兒都還找不到這裏來。

一個人在這塊茂密的樹林裏躲藏,偶爾傳出的聲音都在遙遠的遠處,模糊不清。我努力變認着聲音的方向,忽然感覺自己好像處在了天外。在這片寂靜的樹林,與那些模糊的聲音格格不入。

不知怎的就有些傷感了。

或許是寂寞太久了吧。在南疆的這些年,雖然和戰友兄弟們相處的十分融洽,但心裏總覺得缺了一塊。也說不清到底是怎樣的落寞,反正常常會在夢中驚醒,從不知眼淚為何物的我竟在午夜夢回,落下一片淚痕。

在軍校進修的時候,我看見那些毛頭小子們這樣難受過,是他們與談了許久的女朋友分手的時候。平時堅強的跟什麽似的男子漢在那一刻一個個潸然淚下,壓抑不住的傷痛在淚水中爆發。他們抓着我問:“我那麽愛她,她為什麽還要跟我分手呢?”我無法回答他們,因為我沒有交過女朋友,不懂這其中的是是非非。可是扪心自問,和沈洋在一起的時候,我也曾向他們那樣欣喜,為他的一颦一笑而牽動心弦。即便是個男的,也是曾經的愛人。

我那麽愛他,為什麽要分手呢?

是啊,為什麽要分手呢?也許他們的女朋友是因為忍受不了異地戀,常年見不到面的痛苦。可我和沈洋天天都能見到,時時刻刻都在一起。也許他們的女朋友在外面找了對她更好的男人,可我和沈洋之間明明沒有什麽女人摻進來攪合。為什麽呢?為什麽最後我們會分手?

我擅自做了一個自己以為對他好的決定,卻不知他是怎樣的想法。最後落到這種地步,怪誰呢?

“嗒、嗒、嗒……”漸近的腳步聲拉回了我的思緒。我迅速翻身下地,就地一個打滾兒躲到了枯草堆裏。

聲音越來越近,我屏住呼吸,生怕自己剛才情緒過度以至于不能及時平靜,又連忙捏住鼻子。我輕輕壓低身軀,擡眼透過樹葉的縫隙去試探情況。空間有限,不能看清來人的臉,只能從走路的步伐看出是個個子很高的人,身材高大魁梧,腳步穩重堅定。

不知道是誰。

不管是誰,只要是開抓我的人,都必須隐藏好不能暴露。我不再探眼去注意他的動作,屏息凝神,用耳朵去聽他的方向與距離。

不多時,腳步聲停,就在我前方。

我心一驚,被發現了?

隐約感覺到有一只手伸了過來,我駭了一跳,被抓住就完蛋了!我立馬掀開遮掩的枝葉,站起就跑。絕對不能被抓住!我可不想在選訓第三天就被淘汰,最重要的是,我不能辜負南疆兄弟們的期望!

我使盡全力奔跑,看都沒看一眼身後是誰。

“別跑了。”冷冰冰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這聲音……我熟。

我停下還在運作的腳步,緩緩轉過身來。入目的是一張白皙的臉,這麽多年,他真的是一點兒沒曬黑。

他收回伸出去的手放在作訓服口袋,嘴上叼着根煙,一臉面無表情地看着我。“碰到我,你再跑多遠都沒用。”他再次開口。

我直愣愣地看着他,什麽時候他也學會抽煙了?叼着煙的樣子和他一張面無表情的臉一點兒也不搭,看着很滑稽。

他上前一步,我立刻後退,臉防備地看着他。即使你是我割舍不下的愛人,我也不能就此束手就擒,放棄這次機會,不能辜負我的兄弟們。

“你不用這樣防備我,反正遲早會被我抓住。”他利落地抛出這一句話,卻無處不彰顯着他的驕傲與能力。我絲毫不用懷疑,他絕對有這個本事。

我幹脆不再動,尋了塊石頭坐下。

他走過來,站在我身旁,居高臨下地看着我,“怎麽?不說話?”

我懶得擡頭,反正是你的俘虜了,要殺要剮随便你。

“呵呵,果然還是和以前一樣啊,一聲不吭,自以為多了不起呢!”他戲谑一笑。

我猛地擡頭,他怎麽會說這樣的話?什麽叫自以為多了不起?我何時有過這樣的自負?

他見我擡頭,面帶不明的神色看着他,也不在意。徑直找了塊石頭坐下,嘲笑道:“不是很了不起嗎?現在是怎樣?還不是落在我手裏!”

我不語,不明白他為何這樣說。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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