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布朗尼

“我明白了,謝謝您。”

沈意馳挂掉電話,怕吵醒楚限就沒打開電視,只從手機上刷了刷當地的新聞公衆號。

不出所料,財經新聞版面的榜首就是有關楚限和Viana的報道,标題寫得極盡暧昧誇張,不知情的人乍一眼看去肯定以為楚限是個仗着位高權重胡亂攪亂經濟市場的奸商,倒讓沈意馳聯想到十多年前媒體對他母親自殺一案的報道,也是為了博人眼球而不計下限的聳人聽聞。

這樣的委屈他不想讓楚限再受一遍,幹脆替楚限删了他手機上的新聞推送,楚限這會兒睡得正熟,連手指被人掰開解了鎖屏都渾然不知。

等他一覺醒來已經是快到深夜,被沈意馳脅迫着過了好幾個晝夜不分的日子,楚限的生物鐘顯然已經錯亂了。

房間裏常年不用的窗簾被人拉得嚴實,導致零碎的月光像涼薄的落塵般微漠無用,楚限睜開眼後花了好一會兒才适應這幽靜的昏暗。

“沈意馳?”

楚限摸着黑去摸身旁的被窩,發現枕頭上空空如也時他本能地繃緊了背——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猶如極致密閉的空間,所以他才把家裏的窗戶設計得那麽大,睡覺的時候也從來都不拉窗簾。

“我在,怎麽了?”

房門被從外推開,只見沈意馳手裏還颠着個湯勺,順着燈光一起湧入房內的還有從廚房裏飄來陣陣麻椒鮮香,煲湯時發出的咕嘟咕嘟的聲音漸漸讓楚限重新放松下來,

“誰讓你拉窗簾的。”

楚限不确定剛剛自己沒完全睡醒的樣子有沒有慌張失态,看見系着圍裙的沈意馳他才終于有一種從夢中回到現實的實感。

“智能助手自動幫忙拉上的,我以為你自己醒不了,打算做好飯再來叫你。”

沈意馳打開吊燈和窗簾,“晚上有沒有胃口喝雞湯?”

“可以,”

楚限起床洗了把臉,“做到哪一步了?要不要我幫你打打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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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煲好了,正在想再炒幾個菜。”

沈意馳撩開楚限額前的碎發,幫他把臉上的水珠擦幹淨,“你想吃什麽?我教你做。”

“我看着教程自己也能做,”

楚限冷哼一聲,

“你來家裏之前,小澤可是也誇過我做菜好吃的。”

當然,那只是可憐又懂事的小澤對楚限的寬慰罷了,不然當初小家夥也不會只吃了沈意馳做的一碗清湯面就感動得差點掉眼淚。

“晚上順便烤幾個蛋撻,明天給小澤帶過去?”

沈意馳看着冰箱裏剩餘的食材考慮道,

“小澤做完手術之後我都沒能陪着他,該好好補償一下才對。要不然再做個雞翅煲?他現在有什麽忌口嗎?”

“不能吃發物和辛辣的東西,畢竟開過刀子傷口還沒長好……可明天是工作日,你不需要上班嗎?”

楚限狐疑地看向沈意馳。

“節目被停播了,”

沈意馳頓了頓,“我的情況應該不能算是停職,而是被開除。”

“我早就覺得你們臺薪資福利待遇很一般了,”

楚限接受得很快,臉上甚至連一絲驚訝的情緒都沒有,

“開除了正好,晚點我閑下來幫你操作操作,換個單位。”

“再讓你操作豈不是又給別人送空子去鑽?”

沈意馳失笑道,

“過兩天我就出去重新找工作,這段時間就當你在休假,你之前不是說想去看極光但一直沒時間嗎?馬上小澤就要放寒假,剛好你帶他去。”

“你不去的話還有什麽意思。”

楚限果斷否決了沈意馳的提議,“晚點我幫你改改簡歷。不過以我對陳妄的了解,他那種小心眼肯定會和各個相熟的企業和單位都打上招呼,估計你短時間內很難找到下一份工作……”

楚限說到一半,擡眼看向正拿着彎刀幫他削土豆的沈意馳,

“你不會想重拾老本行吧?”

“現在的行情接一單夠給你買三斤正山小種。”

沈意馳說着還颠了颠手裏泛着寒光的刀。

“掃黑風暴看了沒?想往槍口上撞?”

楚限冷嗤一聲,“我估計你靠這張臉來錢更快。”

“那不行,我得守好男德。”

沈意馳削好土豆,遞給楚限時故意往後繞了一下,趁機咬了口楚限的耳朵。

“你現在就很不守男德。”

楚限擡手點了點沈意馳腹部流暢的肌肉線條,“光着膀子穿圍裙,嗯?”

“只給你看。”

沈意馳輕笑了一聲,同時摘下圍裙往楚限身上系,楚限當然渾身上下都寫滿了拒絕,

“你系得好好的給我幹什麽?”

“你的衣服貴,濺到油難洗。”

沈意馳理直氣壯,軟磨硬泡地如願讓楚限穿上了圍裙,楚限也在他幾乎寸步不離、手把手的教導下成功做出了兩三個看起來還不錯的家常菜。

但只限于一開始的幾個菜。

畢竟穿圍裙的楚限實在難得,沈意馳一開始還集中注意力在專心教他烤蛋撻,等烤箱的門一關上,原本覆在楚限手上帶着他打發奶油的手便不老實地沿着楚限的腰線挑起了他睡褲的褲腰,再往後,便有了第二天楚靈澤收到的一盒黑乎乎的烤蛋撻。

“這是……布朗尼?”

楚靈澤疑惑地看向楚限,“爹咪給小澤做的咩?”

“你爸比做的。”

楚限沒好氣地抱着手,他還以為這家夥剛過易感期怎麽說也得有一段不應期或者疲憊期吧,結果完全是死性難改。

“我覺得這個形狀好像是蛋撻。”

一旁的許曉早就和他們一家混熟了,他對沈意馳雖然還有些忌憚,但有楚限和楚靈澤在,沈意馳也不會對他怎麽樣。

“那你來一個吧。”

楚靈澤非常順手地塞了一個塞進許曉嘴裏,許曉嗆了一口糊味,正想吐出來叫苦時看到了沈意馳投來的友善目光,

“嗚……真難……真香。”

許曉硬着頭皮咽下了那一團又韌又苦的糊蛋撻。

“真的嗎?”

楚靈澤驚奇地看着許曉的反應,有些好奇地拿起了一塊。

“當然,我、我可是從來不說假話!”

許曉邊說邊上手搶過了楚靈澤手裏的蛋撻,順便把盒子裏剩下的幾只也都拿了過來,“我、我超喜歡吃蛋撻!”

沈意馳看他小小年紀倒是懂得悄悄護着楚靈澤,難得沒冷着臉吓唬他,

“逗你們玩的,都糊了哪裏能真的吃?你爹咪點了小蛋糕的外賣,等會兒就送到。”

“爹咪墜棒!”

“楚叔叔真好!”

許曉嘿嘿笑了兩聲,悄摸聲把那盒糊了的蛋撻送進了垃圾桶,“楚叔叔,沈叔叔,你們家感情真好。要是我也能和你們住在一起就好了。”

“你可以經常來找小澤玩。”

楚限笑笑,自從楚靈澤做完手術,許曉每天都會來病房裏找他,以前只是一起寫作業,現在不僅要一起寫作業,連吃飯、看電視都要一起,有時候許曉甚至就住在病房裏的小床上,這麽小的孩子夜不歸宿卻也沒人來找,楚限知道許家家中情況複雜,便也沒多問,只是讓人多準備了一床小被子和一套兒童用的洗漱用具。

“楚總!”

病房門被人敲了敲,是劉聰站在門外。楚限從Vaina離職時就帶走了他和兩盆小茉莉,蔡浩天知道他曾經受過楚限重用,是個人才,還開了高價挽留他,只是劉聰沒有理睬,他原本就是楚限私下花錢雇的法務,以前幫Vaina做事只是順便。

“劉聰?進來坐。”

楚限應聲喊沈意馳給他搬了個椅子,兩個小家夥懂事地跑進裏窩關上門去看電視,留他們幾個大人在外頭說事。

“呃……咱們在這兒聊?”

劉聰為難地看了眼沈意馳。

一般他們談事都在私人茶室,安靜是安靜,但随便點壺茶就要大幾千,楚限現在要象征性地戒奢從簡,當然就沒往茶室跑了。

“沒事,你查出來了什麽不必避着他。”

楚限看出劉聰是在意沈意馳,畢竟他們現在是在集中力量把沈意馳親爹給送進監獄。不過劉聰轉念一想,那個沈肅壓根就沒對沈意馳盡過父親的責任,他要是沈意馳就該恨極了這個親爹才是。

“那我就直說了,”

劉聰咳了一聲好清嗓子,同時抽出了夾在腋下的筆記本電腦,将屏幕朝向楚限和沈意馳,

“經過我長達數月的蹲守,我終于知道他們家錢都去哪了!”

“不是被沈立和王夢玥給敗光的?”

沈意馳皺起眉來。

“沒那麽簡單,奶奶的,這個沈肅可真不是個東西,他居然在自個兒家裏自己養大麻!還被我給找到了證據!”

劉聰激動地給他倆展示自己的重大發現,楚限細細看着他屏幕上的證據,家庭用水量确實高得不正常,而種植大麻則需要大量的水,

“他們家排放出來的污水弄得到樣本嗎?”

“我已經收集好了,拿去找朋友幫忙化驗過。”

劉聰壞笑道,“有了這個把柄,我就不信撬不開他的嘴。要是能成功挑撥他和那個情婦,不管誰先背叛對方去當人證,我都有把握能重翻葉眉一案!”

“你怎麽看?”

楚限看向沈意馳,沈意馳只是平淡地搖了搖頭,

“意料之中。”

“很好,”

楚限伸了個懶腰,“我正愁在家裏不用動腦子而閑得發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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