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打開門。

一室一廳,簡潔明亮。

和他猜想的一樣,室內只有一張床。

難不成還要他一個外來人甚至算是客人的人打地鋪?

帶土跟在卡卡西身後——卡卡西堅決不讓他攙扶——默默地撇撇嘴。

好的不靈壞的靈,茶幾上還真沒有甜點什麽的,按照卡卡西的習性來說冰箱裏也肯定沒有。

說實話這是他最關心的兩個問題,作為一個忙碌的上班族這兩者是他唯一鐘愛的樂趣。

卡卡西把墨綠色的外套脫下随手挂在衣架上。

那雪白的臂膀就在眼前晃啊晃的……

以及那肌肉分明修長健實的身體,

在深色高領露肩緊身衣下更加凸顯出來。

原來是一脫衣服的就有料的類型。

這是帶土沒料到的。

他不由地多看了幾眼。

卡卡西坐在床的邊緣看着站着的帶土,眼神更加懶散甚至有些渙散。

他仍然帶着口罩,氣息有些急促也不取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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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土知道他很虛弱,走幾步就有點暈眩。

“那就麻煩帶土你啦~”

卡卡西眯起眼睛笑了一下,便鑽進被窩裏面睡了起來。

“放心……”

帶土輕輕地說,但卡卡西大概是聽不見了,他平靜又綿長的呼吸聲傳入帶土的耳中。

你還是真是……

對剛認識不久的人就這麽信任。

他了解他不是嗎?

這怎麽可能?

帶土心說他其實是非一般的小職員有人會信嗎?

比如刺傷卡卡西的那幫人……

帶土好一陣軟磨硬泡才得到琳的透露。

說是醫院因醫療事故得罪了某個大人物,不過得到了公平妥善的處理。

哦……這他就放心了,真的。

他看見琳眼中閃過一瞬的疑惑。

可能是因為自己的表情有點奇怪吧……

哼——

這種哄小孩子的新聞。

帶土只是想聽一下醫院的說法罷了,還有就是以正常的事情發展他帶土就應該問這個問題。

他讓人調查,結果是這個大人物是醫院內部人員,處于一個不尴不尬的地位。

冤有頭債有主,一個副院長欺負一介小民醫算什麽本事?

帶土有點氣惱到處都是明争暗鬥結果無辜的人中槍。

但那又怎樣,世界本就是如此,誰都希望自己更好。

只是不想看見在意的人受傷,雖然帶土知道自己的每一個行動也可能會直接或間接傷害到別人。

不是可能,這是事實,只是程度問題。

帶土發現自己還真沒隐私權,至少對于斑。

本在給卡卡西守夜的他被一計電話叫去宇智波主宅。

帶土盤坐在木質的地板上有些沉悶地看着坐在沙發上的斑。

斑讓帶土別去動那人,因為那人手上有一人現在在他們內部。

帶土翻翻白眼說您想多了,他只是想了解真相怕自己一激動一沖動就又給卡卡西添麻煩了。

然後斑又拿眼睛看他,蒼涼而淡然的眼神,帶土硬是被這種理論上沒什麽殺傷力的眼神鄙視了很多遍。

別讓他察覺到你。

斑扔下這句話便站起身悠然離開。

言下之意是帶土見他就要跑?更別提調查即使找人調查也

不行?

好吧,老爺子的忠告一直能讓宇智波避免很多災難,不消說是能維護到宇智波的每個人,但至少不會讓人把災難帶回到宇智波。

只能說自己能力還不夠,無法獨當一面。

但即使是這樣的自己也很讓人信任不是嗎?

對于斑。

對于……

卡卡西?

帶土盯着卡卡西床頭放着的一個精致的木質鐘樓狀飾品。

上面有合影。

銀發長長身材高大的男人,面露慈愛的微笑,手掌輕撫在一個同樣銀發的孩童頭上。

小小的,白白的。

不知有沒有軟軟的。

嘿……卡卡西小時候的臉也看不完整呢!

居然被寬厚的綠色圍巾給擋了一半。

但看着這張小巧透着高冷的臉,帶土有點無法把他與現在懶洋洋的卡卡西重合——特別是這個房間的書架上擺滿了親熱天堂系列、暴力親熱系列,其他書架書桌上的醫書此時沒有任何存在感——但卻意外地勾起了他內心的熟悉感。

是誰呢?

帶土努力想想絞盡腦汁這點熟悉感也突然一不小心被擠沒了。

也許只是現在的卡卡西偶爾流露的冷感給他帶來的錯覺。

目光又移到正在熟睡着卡卡西的臉上。

為甚在家連面罩也不取啊?

帶土悄悄湊近,屏住呼吸,輕輕地伸手過去。

帶土目不轉睛地盯着卡卡西,想盯住他的每一份動靜但卻不知要對哪專注。

潔淨的口罩在微微起伏,卡卡西現在毫無防備。

他并不擔心自己的臉被看見……

本來就沒什麽好隐藏的吧!

帶土的手指在近在咫尺的口罩面前顫了顫,輕輕地吞咽一下……終是沒有下手。

卡卡西在熟睡就還是不要打擾他了……而且這樣也太犯規了乘人之危不帶勁,而且卡卡西醒來又會被他嘲笑……

帶土不乏怨念地想着,他看了一眼時鐘。

然後他脫下西裝挽起衣袖。

先做飯吧!

…… ……

他餓了。

所以他醒了。

通常情況下,他是因為生物鐘醒來而不是餓醒。

這次是因為他昨晚沒吃飯。

他坐起身,被子便從他的胸膛上滑了下去。

他感覺左眼有點痛,感覺頭有點暈。

當然,他說有點對于別人可能不止有點,他對自己的忍痛力相當自信。

他閉着眼睛,把手撐在額頭上,讓有些混沌的頭腦清醒一些但又感覺沒什麽作用。

他知道他現在處于病假,帶土在家照顧他。

他微勾着唇看看相框中的父親和年幼的自己,旋轉骰子狀相框看看照片上的水門夫婦和少年的自己,再轉一下又看見鳴人和成年的自己。感覺到陽光一絲一縷地從天藍色的窗簾中透了進來,他又擡眼看了看這暖色。在那瞬間的視線轉換間,他忽然感覺到周邊的不尋常的,沉下心,他轉頭便看見意料之中卻在情理之外的事。

宇智波帶土睡在他旁邊……

等等!!!

自己的感官都遲鈍了真是……

他苦悶地想着。

随之感覺到熱量像是插在熱水中的溫度計的水銀柱般,勢不可擋地從他的腰部上湧,直到一抹嫣紅突破口罩覆蓋了他整張臉。

同床者的手就握在他的熱源處,而且還在衣服內。

喂喂喂……

不是把他當春夢對象了吧,而且剛來就上主人的床,也太……奔放了吧!

作為一個即使黃書不離手也要潔身自好的人卡卡西無法容忍這點,就算床再大也不能。

但按照卡卡西對帶土的認知帶土并不是這種人。

他輕緩地移開了還在熟睡的人的手,快速地掃視了一下周邊,說實話,除了手,帶土其他部位還是很安分的。

床下是已經鋪好了床墊被子和枕頭,本應該睡在上面的人此時卻躺他床上。

卡卡西準備下床,站起身時卻感覺身體像是閃了腰般的疼。

他撩開衣擺便看見剛剛被人握住的地方有一片淤青。

狹長的眼睛微微睜大。

這是什麽時候搞的?

難不成是自己昨天睡得不安穩撞到哪裏然後帶土發現了一直給自己揉腰最後一不小心睡倒在自己床上。

好吧,他頭很痛,對昨天的事不太記得。

不過他現在能松下這口氣了。

兩件事:

家裏平安無事。

帶土在他心裏的印象是好的。

然後,

當務之急是果腹!

他細心地給帶土拈了拈被角,把枕頭塞到帶土腦袋下才離開房間。

他走進廚房,看見餐桌上罩着幾盤菜。

鹽燒秋刀魚、味噌汁茄子以及三色丸子。

口罩下的唇線彎了一彎。

他看了一眼時鐘,便把菜放入微波爐後便走進盥洗室洗漱。

…… ……

“啊——要遲到了!”

卧室內突然傳來一陣鬼哭狼嚎翻箱倒櫃的聲音。

“诶诶诶?這裏是……”

忙亂聲戛然而止。

“人呢?一個病人還到處亂跑!”

煩躁的抱怨聲越來越近。

卡卡西以迅雷之勢拿着紙巾抹了抹嘴便蒙上口罩,沖着門邊一臉焦躁的還拎着褲子的帶土招手,彎着眼笑起來。

“早上好啊,帶土!”

帶土忽然定住般驚愣在那裏,有點适應不過來。

早上起床看見有人坐在熱氣騰騰的早餐旁對他說早上好還真是太……奇妙——雖然早餐是他做的,人是個男的,再加上麻煩的。

知道他昨晚睡得有多晚嗎,要知道他可是個上班族诶!!!

“……”

好吧,他還是病患要體諒他。

帶土皺了皺眉,扔下一句“早上好”之後又退回卧室。

這是有起床氣嗎?

卡卡西微微歪頭冒出一個問號。

他又看了一眼眼前的美食,雖然他還想吃但他現在更想逗帶土,反正帶土很快就要去上班。

待整理好儀容帶土已經是神清氣爽。

他捏着串着三色丸子的小木棍放在嘴邊一口一口地咬着上面可愛的色彩,表情像是孩子般一本滿足。

他瞄了眼一手撐着下巴,一手拿着書看的卡卡西,用萬分關切的神情問他:

“你不吃嗎?”

好吧,鹽燒秋刀魚、味噌汁茄子少了一半而且是鹹的只有卡卡西會動,帶土裝作毫不知情只是因為觊觎于卡卡西口罩下的臉。

“我吃過了。”

卡卡西還特地微擡下巴彎着手腕指了指餐盤,好像是在提醒“你的觀察力不足哦!”。

嘁——

帶土撇過頭,一下就暴露自己剛有過不良目的的事實。

他又問:

“你的腰還痛嗎?”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控訴卡卡西昨日的罪行。

昨晚叫卡卡西吃飯,這混蛋卻賴床不起,怎麽拖怎麽叫都像死豬般攤在那裏,被吵煩了居然還起身把他摔床上大吼“別吵!”……

啊——

耳膜都要破了!

這家夥明明病恹恹的怎麽力氣怎麽大?

帶土捂着耳朵被驚得目瞪口呆,看見卡卡西用那種森冷的目光盯着自己。

帶土索性就不動了硬着頭皮瞪着眼睛就和他對視……

然後不記得過了多久,卡卡西突然高傲地微揚下巴眼睛一閉便側倒回床上。

剛剛那一下簡直像是回光返照,帶土回過神來又急得手忙腳亂地去試探卡卡西的呼吸脈博傷口。他緊張得要死,試什麽什麽不靈,推了推卡卡西後發現沒反應差點要哭着打琳的電話,結果握着手機卧室清靜下來便又聽見卡卡西平穩有些塞鼻子的呼吸聲心情又冷靜下來,然後回到床上試什麽什麽靈。

帶土松了一口氣幫卡卡西整理好被褥後就任由卡卡西去睡自己去把晚餐給吃了。

整理完一系列的家事公事後帶土也準備鋪床睡覺了。

他沒有開燈,因為不想打擾卡卡西的睡眠。

他看見卡卡西睡得不安穩,緊皺着眉,被子直往下掉。

他只好又爬上卡卡西略顯寬大的床給他捏被角。

準備跨過卡卡西時一直側睡着的卡卡西一個突如其來的翻身便把猝不及防的他絆倒……

在一聲凄厲的痛叫後帶土只好給眼角含淚的卡卡西再次兇狠地瞪上良久,然後像是通過身份驗證般卡卡西再次閉眼睡到,不過是皺緊了眉還捂着腰。為表歉意帶土幫着卡卡西揉腰上那個被他踩過的紅印,直到他的眉頭漸漸舒展,面容平和,安然熟睡……

然後帶土也熟睡過去了。

“青了一大片。”

卡卡西有些嚴肅地抿了抿嘴。

“這麽嚴重!昨天都還沒有,要塗藥嗎?”

帶土心裏一亂,抛棄了預想的所有控訴便沖到卡卡西身側掀開他的衣服要看。

剛捏起邊角就被卡卡西阻止。

“騙你的~”

卡卡西彎起了他的月牙,音調很是輕佻。

說實話,他沒想到帶土會這樣着急這麽迅猛……

他只是想開個玩笑般地讓帶土不帶壓力地去上班。

半蹲在地的帶土盯着卡卡西,着急的神情褪去後就是有些冷淡委屈,眉頭皺得緊緊的,雖然不說話但也達到了控訴的效果。

卡卡西被盯久了也開始笑得有些尴尬,他游移着視線想說什麽“你不記得上班快遲到了嗎還不快去”的話的時候,帶土壓着卡卡西大腿上的一只手力道由輕轉重,他驟然擡手手指一勾便把卡卡西的口罩拉下。

整個過程中他都維持着冷硬的表情。

說實話,如果失敗了他就一直維持着這個表情去上班讓傻笑的卡卡西呆家裏愧疚去;如果成功了那就“哈哈,不好意思”,他一定會對呆若木雞的卡卡西笑出花來。

于是帶土笑了,看着卡卡西的臉帶土笑得奸詐又歡樂。

在他享受完計劃通的喜悅後他看清楚了卡卡西的臉。

直挺的鼻梁,淡色的薄唇,雪白的皮膚,真是——

一張俊俏的臉啊!

呵呵……

帶土的臉瞬間像是冰封般面無表情,他拿起西裝外套提起公文包便走人。

“哐——”

在關上門後他蹲下身背抵着門抱着頭懊悔不已,忍耐已久的熱度直沖腦門。

天啊,如果能重來一次他一定正經一點不那麽笑。

兩人的表情對照一下自己簡直像是強搶民女的惡霸……

嗚……

形象完全毀了……

帶土又捂臉。

心情低落混亂得要命。

突然他感覺到口袋中手機的震動。

——為了不吵到卡卡西他把手機調成了靜音。

一接通便是……

“阿飛,又敢遲到想死嗎,嗯?”

“嗚嗚嗚,前輩我在路上被欺負了……”

阿飛捂着臉啜泣。

☆、口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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