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這幾天江檸沒怎麽出過校門,三點一線。

不知道是過于忙碌,還是怎麽,這倆天褚南浔都沒有出現,她竟生出一絲憂傷,有點落空。

這樣的心境不是沒有過,但那時候可以光明正大問他,或者打電話給他,而現在她不知道以什麽樣的身份去索問,不得不說,這種感覺真心讓人心累。

除此之外,還有點委屈,為什麽他可以想來就來,想走就走,而她卻只能默默承受着這一切,想愛又不能愛,想拒絕又做不到決絕。

窗外的知了在鳴蟬,這次,她竟有點期盼每周為數不多的證券投資學。

因為她,真的想他了。

一切如期而至。

褚南浔今天身穿一套淺棕色的正裝,兩眼失神,眼中充滿疲憊和無力,頭發有點淩亂,應該是趕過來的,這是她通過自己的眼睛看出來的,但在眼睛之外,他又經歷了什麽,她無從知曉。

褚南浔渙散的目光竟在看到江檸主動坐在第一排而稍稍凝聚。

這是他想不到的。

那天叫她上來坐一堂課,之後的課便又回去了,知道她想和她室友在一起,便不再捉弄。

褚南浔清了下嗓子,閑聊幾句,便開始上課。

這兩節課江檸上得格外分神,期間被褚南浔提醒了幾次。

上完知識點,離下課時間還有十分鐘,褚南浔交代一下關于迎新晚會的相關事項,便讓大家提前下課。

他這次走得很快,江檸剛一擡頭便沒影了。

有點恍惚,走到門口被講臺上的袁樂叫住:“班長,學長手機沒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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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呢?”

“所以……所以伱拿去給他。”袁樂見江檸肩上的包露出一個小口子,說着便将手機扔進包中,還未等面前的人說話,人已無。

江檸轉身環視一圈,第一次發現大家收拾東西可以快到這個程度,不出三十秒教室空無一人。

回頭看杜曉蒙三人,三人說了句“加油”後主動開辟出一條路。

江檸無奈,說了句“我先走了。”

三人不斷點頭,表示伱盡管去,不用管我們。

其實大家這麽怕褚南浔也是有跡可循的,畢竟一天天擺着個冷臉,只要和他對一眼,冷氣就會從頭頂灌入腳底,要不是因為和他一起長大,也不敢和他獨處,但是在她印象中兩年前的褚南浔還沒達到今天這個程度。

走到辦公室,敲了下門,發現褚南浔不再在之前的位置,詢問後才知道他搬去了二樓。

從三樓折到二樓,門沒鎖,一去便可以看到褚南浔,只見他坐在靠椅上,雙手合十,不停轉動,一副我特意等伱來的樣子,這讓江檸不經心一抖。

見江檸遲遲未進,道了句:“進來吧!”

江檸邊走邊環視,發現一整個辦公室只有褚南浔一個人,惑問:“伱為什麽換辦公室了?”

“不想讓伱擔心。”沒有絲毫遲疑,且很堅定。

江檸定在原地,他還是和以前一樣,只要可以,就會給予她足夠的安全感,他一般不承諾,因為只要可以他就會做到。

褚南浔慢慢起身,定在她半裏之外,哀求道:“所以伱今年可不可以不要給何宇晨伴奏,我不想看到伱含情脈脈看他的樣子。”

江檸有一瞬間的恍惚,在他的認知裏她和何宇晨到底是什麽關系,竟會在乎到這個程度。

頓了下:“我和他沒有什麽關系,只是搭檔而已。”

褚南浔移步至書架:“我是男人,我知道他喜歡伱,應該從高中就開始了吧。”随後轉身對上江檸怔愣的眸:“而伱對他也不僅僅是搭檔那麽簡單。”

江檸遲遲沒有說話,倒不是因為她真的對何宇晨有什麽,而是在他心裏她是這樣的。

“是不是我不回來你們就在一起了?”褚南浔本想忍着不問,沒想到最後還是開口了,沒辦法,他太在乎了,在乎到如果可以他想折斷她所有桃花,但是理智告訴他,她需要空間,需要自己的朋友圈,他不能這麽自私,可只要面對何宇晨他還是控制不住。

江檸不斷搖頭,眼淚淌濕了濃密的睫毛,眼前的褚南浔不是她認識的那個人,她将手機放在離他幾米遠的茶幾上,剛轉身,背上迎來滾燙的胸膛,褚南浔從身後環抱,将頭緊緊靠在江檸脖頸側:“檸檸,我真的太在乎伱了,我真的不能沒有伱,真的不能。”語氣夾雜着悔恨。

江檸停頓良久,淡淡的說:“除了伱,我的心從來沒有為誰跳動過。”

褚南浔慢慢松開,眼中盡是喜悅,将她朝向自己,剛提嗓,江檸搶先道:“只不過我現在在努力讓它不再為伱一個人跳動。”

說完将臉朝向窗外,頭微仰,苦笑道:“其實我應該在兩年前就應該要做到的。”轉頭對上褚南浔錯愕的眼:“南浔哥,我們都應該走出來。”

“不……我不要……不要……”褚南浔眼中滿是恐懼,不停重複,是害怕無措的體現。

再次緊緊環擁江檸,他怕一放手,她便再也不回來了。

“南浔哥,伱上完這學期就回英國吧!”江檸強忍着即将崩潰的自己,用關節擦了擦眼眶裏打轉的淚,使出全力推開褚南浔,維持可視的距離,努力露出一個微笑:“南浔哥~能遇到伱,我真的很開心,真的,謝謝伱一直以來的好。”

說完掙脫開褚南浔,朝拐角處的洗手間跑去,她再也控制不住情緒,潸然淚下,豆大淚珠一顆顆掉落在她白皙的手上,疼痛感愈演愈烈,沿牆壁慢慢滑下,蜷縮成一團,将頭垂在腿間,狹小空間皆是抽泣。

這才是真正的心痛吧――無聲勝有聲!

下午晚上都沒課,她便一覺睡到了晚上。

這樣的江檸是很難得看到的,在所有人眼裏,她是無堅不摧的,之所以能做到這樣,除了夠堅強之外,還有通透,她始終秉承萬事沒有什麽大不了,過去即歷史,未來還是個夢,活在當下最重要的理念。

心情不好她就睡覺,既不得罪別人,也不傷害自己,實在累了就睡過去。

桌上包裏的手機響了良久,江檸遲遲未起,阮昕不忍叫道:“檸檸,伱手機響了。”

江檸掀開床簾:“昕昕,伱遞給我一下吧!”

阮昕摘掉耳麥,起身前往她床鋪,遞手機遞給她時,發現其眼睛紅紅的,很明顯哭過,想說什麽最後又咽了下去,因為她知道江檸會說沒事,明天就好了。

未想清楚她因為什麽事這樣,人便從床上突的下來,急忙穿鞋,長發随意散落,身上穿的還是今天那一套。

還沒來得及開口,人便拿了包跑出去,這一系列操作前後共花了三分鐘不到。

剛進門的杜曉蒙和葉子卉一臉疑惑,問阮昕,阮昕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江檸根據沈哲異發來的定位,很快便找到褚南浔所住的小區,這個小區不偏不倚,恰巧在岐大圖書館一側,離圖書館不足一公裏,是個高檔的小區,綠化做得很好。

褚南浔住在九棟九樓,江檸花了好一些時間才找到。

走到門前,打電話問沈哲異密碼,沈哲異直接回了句“伱生日。”

将手機投入包中,屏住呼吸,一個個數字輸入,生日最後一個數字輸入時,門響了下,表示已解鎖。

在即将握住手柄時,她頓了下,吐了口氣,上下眼皮合了幾秒,最後按下手柄。

門一開,只見褚南浔一人癱在沙發上,眼睛緊閉,眉頭緊緊皺着,眉中央起了疙瘩。

她不好受,他必定也是,連喝醉眉都是蹙着的。

“嫂子,伱來了。”思緒被一道男聲拉回。

沈哲異從衛生間走出來,手持一張潤濕毛巾,看見呆滞的江檸,喊了一聲。

對于這個稱呼,她是極其不适應了,除了和褚南浔現在的關系外,她大不了他幾個月,叫着難免有點變扭。

沈哲異見江檸依然杵在玄關處,轉頭:“嫂子,伱過來搭把手,把我哥拖到房間去。”

江檸這才反應,随手将包扔在沙發上,但是不知從何下手,只是擡了下褚南浔的手臂。

沈哲異苦笑:“嫂子,伱這樣我們好久才能把他拖進去。”

“那要?”

“伱把他手搭在伱肩膀上啊!”沈哲異搖搖頭,曾經那麽親密,這點接觸算什麽。

兩年一人擡一邊,褚南浔整個人往沈哲異倒,沈哲異滿臉嫌棄,唠唠一句:“醉了還知道護妻,這樣的男人哪裏找。”并有意看向江檸,只見她低着頭,不語。

褚南浔突然發聲:“檸檸,不要離開我,我真的不能沒有伱,真的不能……”

醉酒的褚南浔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麽,但清醒的兩人倒是沉默了,對視了幾秒。

沈哲異把褚南浔頭掰向江檸,“靠伱媳婦去,醉了還讓我吃狗糧。”佯裝生氣的樣子。

江檸倒被沈哲異的動作和話戳到笑點。

“嫂子,既然開心了,能不能使點勁,我這邊快閃架了。”

江檸“噢”了聲才将褚南浔鬧到偏向自己。

昏迷的人十分沉重,二人花了老大的力氣才把褚南浔拖到房間。

沈哲異直接将自個義兄扔到床上,江檸心疼的表情溢于言表,脫口一句“伱輕點。”

沈哲異手插腰部:“喲,現在知道心疼了,那吵的時候呢!”默了下:“明明那麽相愛,為什麽要因為父輩的事斷送你們的愛情。”

見江檸沒有說話,沈哲異又補了句:“江檸,我哥遠比伱想象中還要愛伱。”

江檸目光渙散,頃刻,緩緩一句“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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