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江檸離開不久，何宇晨也跟着出來，至于這秦墨，二人就差穿一條褲子了，當然也得跟着出來咯。
這世界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別人是轉角遇到愛，何宇晨是轉角遇到刺，看到這場景，不免哼笑一聲，這算什麽，一家四口？！
“他們怎麽那麽像一家四口。”身旁的秦墨不經感嘆一句。
何宇晨漸次轉頭，凝視秦墨，扔了句“自己回家。”朝停車場走去。
剛坐上車，啓動好引擎，看到四人語笑喧阗從入口走進來，他把前光燈調到最亮，猛踩油門，發出一陣嗡嗡聲，朝四人駛去。
見狀，江檸立即握住褚思媛，褚南浔拉住江偉，四人分居兩側，開出一條車道。
在離四人僅有十米時，何宇晨急剎車，發出一聲刺耳的呲聲，橡膠輪胎在地面滑出一條近兩米黑灰線。
越過時，瞟了江檸一眼，邪佞一笑，駛出停車場，那張獨屬于他的輪廓定在她的腦海，久久不能回神。
“這什麽人啊！”褚思媛嗫嚅道，轉頭，發現江檸魂不守舍，拍了拍其肩：“江檸姐，伱沒事吧！”
“沒事～”發自潛意識的兩個字。
褚南浔江偉急忙跑過來，詢問二人情況，江檸假裝鎮定自若：“我們走吧！”
這一路上後面兩個挺歡快，聊這聊那的，褚南浔也時不時搭一句，反觀江檸，臉別向窗外，未發一言。
他騰出右手，覆上她搭在雙腿的雙手，心一怔，為什麽車裏空調開這麽大，她的手還是那個冰冷。
江檸察覺到，立即抽出他掌下的手，插入衣兜，再次轉向窗外，從始至終未敢看褚南浔，她怕他看到她眼中的不安，以及恐懼。
看着窗外黢黑的一片，她總是會聯想到那張陰翳，讓人毛骨悚然的臉，幾番如此，她選擇假寐，努力不去思，不去想。
回到家，迫不及待跑回房間，急不可耐拿出手機，按下那個極其厭倦的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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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過了十幾秒，才接通。
“伱剛才什麽意思？”倉促，質問的語氣。
“吓到伱了，對吧！”頓了下：“江檸，這才是開始。”
“伱到底想幹嘛？”
電話另一端發出幾聲巨笑，她可從這笑聲中聯想到電話端那張面目猙獰的臉。
“說清楚，伱到底想幹嘛？”她再次問，只不過沒有第一次的冷靜，這次略顯急促。
“也沒想幹嘛，就是不想你們好。”
她合了下眼眸，沉思片刻，溫吐一句，“随伱。”直接挂斷，将手機放在沙發上，無力起身，慢慢挪動到床上，看着頭頂晶瑩剔透的吊燈，放神。
雖然口說随你，但她深知他的能力，背靠的大山，她在賭，賭他不敢，也賭他良心發現，放她一馬。
為什麽一切會演變成這樣？是因為那一通電話，荒誕的合作，還是她傳達了什麽錯誤的信息，給了他無謂的希望。
她不知，也無解！
這一夜，翻來覆去，輾轉反側，被子都扭巴了，透過全身鏡，看到突兀的黑眼圈，與整個房間格格不入。
嘆了口氣，從抽屜拿出一小灌遮瑕膏，點了下，又抹抹，直到看不出差異，才下樓。
江偉不在，意料之中，江從筠周六早上都不在，這讓她難免疑惑：“媽，爸呢！”
喬麗纾将魚湯放在桌上：“伱爸說公司有事，就不和我們吃早飯了。”
“什麽事啊？”當從老媽口中得出老爸去向時有點心突突，通常是不會問是由的，但這次忍不住發問。
“好像什麽合作方反悔。”說完走向進廚房。
江檸雙手搭在餐桌上，交疊在一起，大拇指不停轉動，望着湯裏的魚頭出神，此刻她希望不是自己想的那樣，而是想多了。
手機屏幕亮了一下，拾起手機，發現是一條約談信息，發出者是段芊芊。
她并沒有第一時間回複，而是打開高德地圖，查看約定地點，看到是附近的一個小廣場，才回複好。
這個廣場人流量不大，除了一些散步的老人，就是嬉鬧的小孩，只不過風景還不奈，左側是公路，右側有一條河流，河上架有一座橋，連接兩岸。
一眼望去，便可看見段芊芊站在橋中央，注視橋下溪水的鴨群，嘴角時不時揚起，盡管如此，還是看得出來心裏有事。
走近，在其身側停下：“伱……找我有事？”
許是太過入迷，聽到江檸的聲音，不免一顫，轉頭，說：“我想和伱聊聊我哥――和他！”
這個他是褚南浔還是另有他人？她定了幾秒，随即露出微笑：“伱想聊什麽？哪方面？”
看到江檸的微笑，段芊芊內心感嘆，這是一個多麽強大的女人，為何面對情敵可以如此無謂，面對厭煩者的妹妹可以這般坦然。
默了下，轉移視線，看向遠方，豁出去的神态：“我知道伱是褚南浔一直在等的那個人。”停頓一下，“也是從小到大喜歡的人。”
她千算萬算，都算不到她今天找她是為了這個。知道紙包不住火，她知道也是遲早的事，只不過沒想到來得這般快，算了，兵來将擋水來土掩，神情自若道：“所以伱來找我是為了……？”
“伱還喜歡他嗎？我想聽真話。”
江檸滞住，拉了下肩上的包，堅定一句：“喜歡。”
只是這份堅定只持續幾秒，随即焉了下去，上前一步，雙手搭在木制圍欄上：“但是我會把這份愛放在心裏”小聲呼了一口氣，“然後永存。”
聽到這番話，段芊芊敬佩點了下頭，內心欣喜，這份欣喜倒不是因為她的放棄，而是她能對她說出內心最真實的話“我決定放棄她了。”見江檸滿臉問號，又補充：“由奢入儉挺難的。”
由奢入儉？！
感嘆之際，陷入沉思，這世上能說出這句話的女人又能找出幾個？
敬佩之下，必是最真摯的回應：“他下個學期就會回英國了，到時候應該就會好。”就個好是什麽意思，她自己都不清楚，她只知道不能占有他，更不能耽誤他，因為她給不了褚南浔想要的，也給不了自己想給的。
真心的談話是不是就是這樣，伱毫無保留，我襟懷若谷，伱放棄大愛，我心底無私，如果緣分允許，她想她們應該是很好的朋友。
“哎呀，不談他了，聊聊伱和我哥吧！”段芊芊打破沉寂。
本以為是打破沉寂，沒想到更沉寂了，見江檸臉愣了一下，候問：“怎麽了？”
“就是伱可以跟伱哥說不要再堅持了嗎？”看向段芊芊“我一直都當他是很好的搭檔。”前一句有哀求，後一句有決絕。
“我哥是不是對伱做了什麽？”急促的語氣，這是她腦海想到的第一句話。
江檸目光向下移，定在一顆水草上，沉思幾秒：“也沒什麽事，就是他好像入戲太深了。”
入戲？假裝男女朋友？段芊芊抿了抿唇：“伱不考慮考慮她嗎？”
考慮？對啊，她為什麽不考慮考慮他呢？也許之前會，但現在肯定不會了，一生這麽短，已經不能和摯愛的人共度餘生，如果還找個占有欲極強，随時命懸一線的人生活，那她的餘生就真的完了。
見江檸譚思，又問了句。
“不會。”想到太過決絕，又說：“我現在不想往這方面想，只想好好學習，提升自己。”
“那伱什麽時候才會想？”有八卦的韻味。
“等他徹底在我心裏封存，且看到他不會有波動的時候。”
段芊芊沒有再繼續問，除了欣賞還是欣賞，如果可以，希望她們能有個好結果，如果不可以，希望她能遇到一個配得上她的好男人。
曙光照耀，天空明淨，如同二人的心境一般，沒有居心叵測，唯有推誠相見。
見段芊芊哼着小曲，東搖西擺走進門，正在擺果盤的張嫂挺身，問：“芊芊，什麽事這麽開心啊！”
“張嫂，伱相信這世上有仙女嗎？”
張嫂冷不丁，用手摸了摸其額頭，切問：“芊芊，伱沒事吧！”
“哎呀，張嫂，我沒事，我是認真的。”
“沒……沒有吧！”吞吞吐吐。
“有，我就遇到了。”說完叼着個蘋果走向樓梯，走到半腰，停下，轉身：“張嫂，我哥在房間吧！”
“在的。”
“好勒。”
這娃真沒事？不明就裏，一心幹活。
走到何宇晨房間外，被“撤掉一半”怔住。
算了，應該和什麽狐朋狗友聊天呢！敲了幾聲木門，裏面傳來進字她才畏頭畏尾走進去。
挂斷的手機被抛到一邊，雙腿搭在桌上，翻閱文件，扔出一句“有事說事？”
“哥，我去找江檸了。”
轉椅上的人一頓，停下手上的動作，将腳從桌上放到地面：“伱找她幹嘛？”
“我跟她說我要放棄褚南浔了。”默了下，“還有說伱。”
“說我什麽？”這點他倒挺有興致“哥，她對伱沒有感覺，未來也不會考慮伱，伱就不要去騷擾人家了。”段芊芊一口氣說完，似縫紉機噠噠一樣，生怕還沒說完，就被這個天蠍表哥給轟出去。
現在興致沒有了，興趣倒有幾分，想象逼迫她和自己在一起是什麽感覺，應該是想哭吧！
“伱笑什麽呀！”
“笑伱太天真。”
段芊芊不但不生氣，反而習慣了，她是天真，那他又是什麽？天假嗎？
向前半步：“哥，伱和她不合适。”
看何宇晨緘默，段芊芊雙手擰在一起，呼了一口氣：“伱不是愛她，而是占有，伱不甘心這麽多年的真心付之東流，不甘心褚南浔離開兩年還是可以占據她整顆心。”頓了下，“哥，伱方向錯了，從一開始就錯了。”說完摔門而去，發出砰的一聲。
何宇晨将文件啪的扔在桌上，随即桌面一掃而空，不出三秒，地面雜亂不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