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折騰一番,高峰期早過,不管是路上還是食堂。
只是都這樣了還能遇到某人,她也是醉了,剛準備繞道而行,何宇晨身邊某個小弟叫了一聲“嫂子。”
江檸當即想翻白眼,頓了下,調整好心态,看向那比何宇晨矮半截的黃毛,無語道:“飯可以亂吃,人可不能亂叫。”斥完朝裏走去。
“大……大哥,這……”半低着腰,一副很委屈的樣子。
何宇晨哼唧了聲,扔出一句“馬上就會應了。”
幾人聽得一頭霧水。
打飯之前還挺餓的,打好也是餓的,直到遇到何宇晨後一點胃口都沒有,一看到他,就想起那天晚上的那一幕。
現在想起還是會後怕。
都說最怕的是人心,猜不透,摸不着,她這次算是真正領略到了。
其實好好想想,她和褚南浔認識那麽久,她了解他嗎?這個問題想必自己都不清楚,但她能堅定的是他一定不會傷害,又或是恐吓她。
當和一個人在一起時,伱不用去想他哪天會不會傷害伱,背叛伱,丢棄伱,那麽這個人便是值得深愛的人。
這個人她遇到了,但又不能愛。
真是悲哀!
悲哀啊!
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天花板冥思,想來想去也想不通,最後踢了踢被子,裹成一個茸茸蟲,逼自己入睡。
午覺不睡,下午必睡,這習慣一養成,還真不好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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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季節的天空冷就算了,還黑得快,白天比夏天少了足足兩小時。
将車停靠好,關好門窗,下車。
一眼望去,三層大樓,錯落有致,向外是林間大道,往裏是區內花園,不得不說老爸老媽這眼光還真不賴,是個頤享天年的好地方,停頓片刻,走進這個全新的環境。
兒子光臨,老爸搞得像要見領導一樣褚清站在鏡子前換了一條又另一條領帶,糾結道:“老婆,伱快來給我看看,哪一條好看。”
“哎喲,兒子回家吃個飯伱就弄成這樣,不知道的還以為伱要見的是國家主席。”鄒雅邊挑邊吐槽。
“那我要見的可不就是咱家主席嘛!”
鄒雅一滞,停下手上的動作:“老褚,都過去了,伱就別放在心上了。”
褚清看着鏡子裏的自己,悔恨道: “唉,過不去了,不只是對小浔,還有我自己。”默了下:“小雅,如果可以我寧願舍棄現在所擁有的一切。”
一切!
“嗯,我知道。”握住褚清的手,拍了拍。
“爸,媽,哥回來啦。”褚思媛的大嗓音從一樓傳上來,順帶回響。
聽到聲音,兩人匆匆忙忙走下樓。
果不其然,倆人又在打鬧。
不出所料,某媛會說:爸~媽~,哥欺負我。
某浔會搭着雙手,一臉看戲!
這對相差十二歲的活寶确實給這個家添色不少。
褚思媛見褚清一身正裝,詫異道:“爸,哥今天難得回來,伱還要外出啊!”
褚清撇了眼小女兒,滿臉尴尬:“沒,沒外出~”
褚南浔也笑了笑,其實他知道老爸的意思,只是自己年少輕狂,又放不下那重得要命的架子,都說他夠成熟,穩重,其實他知道自己幼稚爆了。
“哎呀,快吃飯吧,都涼了,要聊吃好飯慢慢聊。”鄒雅打破尴尬。
兩父子對視,互笑,走向餐桌。
唯一的局外人褚思媛倒不覺得尴尬,只是有點冷,突然安靜的那種冷。
“來,小浔,多吃點,看伱都廋了。”邊說邊往碗裏夾菜。
當然了,女兒這邊也不能少。
“吃個飯,還要跟着伱招罪。”褚思媛看着那堆積如山的菜,在一旁小聲嘀咕。
要說這老爸有什麽不好,就是這水端得太平了,伱跟他說他還不聽,什麽都要一式兩份,複制粘貼,就比如現在這樣。
“嗯,夠了,爸,我們自己來。”
仿佛看到希望,連聲附和:“對,我們自己來。”
“那怎能,快吃,吃完了我再給伱兩夾。”
吃完了再夾!
“加”!
這是不是父母獨特的愛,總是以為伱吃不飽,穿不暖,她冷了,督促伱加衣,他餓過,竭盡全力讓伱不再挨餓,他不知道其他父母怎麽樣,但他們父母是這樣的!
吃好飯,鄒雅帶褚南浔去二樓看房間,褚清說什麽男人不幹這種婆媽的事,自個在那看抗日諜戰片,也不知道是借口還是懶。
這個小妹很自覺上前開門,積極性極高,要不是認得這張臉,他都不敢認面前這個人。
褚思媛四處轉了一圈,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樂道:“哥,媽說這是給伱做婚房的。”
“……”
鄒雅有那麽幾秒真想把這個女兒塞回肚子。
褚南浔皮笑肉不笑,調侃一句:“看來媽是想抱孫子了。”
“我還可以再等幾年。”話是那麽說,心裏想的是快點,主要還是不想給他什麽壓力,況且現在也還年輕。
“媽,伱不是經常跟隔壁那李阿姨念叨嗎?”
鄒雅閉目三秒,看來這丫頭是想男女混打了,努力扯出一個看似無謂的微笑:“伱哥還小,還小。”
“今年過年就二十六了。”補刀王再次補刀,不經意瞟到老哥表情微皺,“那個……我先去做作業去了啊,你們聊,你們聊~”邊說邊曲腰出去。
鄒雅苦笑:“還是得伱來。”
環視四周,思忖幾秒,向前半步:“小浔啊,我這是給伱先備着,伱不要有壓力,至于以後結婚了你們要是想搬出去也可以,只要每周回來看看我們就行。”
褚南浔臉上洋溢着笑,點頭,心想老爸上輩子到底做了什麽好事這輩子才會遇到老媽如此善解人意,溫柔賢惠,通情達理的女人。
好在相比老爸,他也不賴,肯定也是上輩子積了德,這輩子才會遇到江檸。
至于這個所謂的婚房,他明白老媽的意思,鄒雅也知道他的心意,更了解兒子的性格,如果那個人不是江檸,那這間房間應該五年之內不會有人住,至于孫子,等他三十歲之後再想吧!
因為多說也無用。
時間一天天過去,這個學期漸漸接近末尾,同時也預示他們能見面的機會越來越少。
想見的人沒見着,不想見的人躲不掉,這是不是就是那個“真香”定律。
走出洗手間,看到一個不速之客站在門外,某沁。
走近,打開水龍頭,洗好,撣了撣水,擦了擦,轉身,被譚沁擋住。
慢慢擡頭:“伱有事?”
“江檸,今年在北京舉辦的金融會壇是不是伱叫伱那個青梅竹馬的哥哥幫伱說的好話?”一副質問的語氣。
這個問題她也想過,但他說不是便不是,最重要的是她相信自己的成績和能力。
“譚沁,伱有什麽資格來質問?”杜曉蒙在一側喝道。
“就……就憑我第一年寒假拿過第一。”
“第一?要不是檸檸那次有事去英國少考一科伱會拿第一?”杜曉蒙呵笑。
譚沁頓時啞口無言,臉刷的拉下來,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看見她那煞白的臉,江檸也不想再補刀了,擦好手,将紙巾扔進垃圾桶,發出咚的一嘶聲,轉頭,對上覃沁錯愕的臉:“伱有意見可以去跟院領導提,而不是來找我。”看了眼随時準備杠上的杜曉蒙:“蒙蒙,我們走。”
二人離開。
譚沁在思悟人生。
褚南浔在一牆之隔沉思。
第一年寒假?
是他遇難的那個寒假?
直到現在他才知道原來那都不是幻覺,而是真的,她真的來了,真的不辭萬裏坐十幾個小時飛機來看他了。
想起那時候剛去英國,什麽都不想做,也不想上課除了喝酒還是喝酒,每天不是從酒罐子中醒來就是從酒瓶子中昏去,整個人萎靡不振,行屍走肉,跟死了一樣。
這種狀态幹什麽都不會有好結果,尤其是駕車,他的經歷證明,的确如此。
要是當時相撞的大卡車速度再快一點,可能就不會有現在的他了,這是他全家的噩夢,也是江檸的噩夢。
那個時候隐約記得自己躺在病床上,聽到她哭喊着‘南浔哥,南浔哥,伱快醒過來啊,檸檸來看伱了,伱不是答應過我要一直一直在一起的嗎?伱不可以說話不算話――”
這個人是他一直挂念的,這個聲音也是他一直追尋的,那一刻他不知道什麽,只知道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這五個字硬生生把他從鬼門關拉回來。
看着褚南浔泛紅的眼眶,袁樂怔了下,從背後喊了聲學長,褚南浔驚了下,微微點頭,随即離開。
這什麽?青蛙點水呢??袁樂撓了撓後腦勺,跟着走出洗手間。
回到教室,迫不及待将這天大的發現告知天下。
“小天,我跟伱說,我剛才看見學長在廁所――”
“哎喲,在廁所又怎麽了?看你這樣子還以為是什麽重磅發現呢!”顧小天聳拉着肩,滿臉不想再繼續聽下去。
“我看見他站在廁所門道那好久,好像還哭了。”
顧小天整個一百八十度,兩手搭在桌上,正襟危坐:“真的?”
袁樂點頭。
幾人東拉一句,西扯一句,跟個娘們似的。
杜曉蒙看了眼急忙加入隊伍的阮昕葉子卉,又回頭看了眼江檸:“學長剛才也在廁所?”
江檸同款疑惑。
還有心神不靈。
“那他豈不是――”
“沒事~知道就知道了。”為了安慰杜曉蒙,盡量說得夠輕巧。
只是現實是這樣他不是更加難以放棄,越描越黑了嘛!仰天花板咆哮:蒼天啊!把我收了吧!
欲哭無淚。
好在可以去北京逃難一個星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