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謎團
“哇,好兇悍的毒妃,這狠手下得,啧啧,娃娃是保不住啰,連大人都命懸一線了。”旁邊,突然傳來一幸災樂禍的聲音。
容淺夜聞聲看向早就站在一旁看了好久的一衆人,今日這李未央身上穿得是深青色的朝服,頭發也是被規規矩矩地豎起,倒是比昨日見時更加有點人樣了,只是他身邊站了兩個陌生人呢。
剛才說話的是站在他左邊的紅衣男子,渾身上下都是紅,連束發的發冠都是紅色。
而李未央左邊站着的卻是一妙齡女子,臉上那一雙眼眸最是靈動,顧盼生輝。一雙柔荑挽着李未央,他這外人看來,真真覺得是一對金童玉女。
看着那兩人,容淺夜有一瞬的怔愣。
“王妃嫂子別誤會,我是李初雪,這裏,他”,說着,女子指向那穿着紅衣的臊皮男人道,“她才是我夫君呢,我是三哥的六妹,你可千萬別誤會哦”。
“三哥,嫂子吃醋了呢,你可要好好哄哄了。”說完,女子推了推李未央。
誤會?他誤會他李未央幹甚,跟他毫無瓜葛!還有,什麽叫吃醋?鬼才吃醋!老子只是生氣了,這該死的莫名其妙把老子抓來就為了當替身,老子不滅了你的種!
“王爺,救救,奴家,的孩子。”地上的人,這次,是真的疼暈了過去,可是,周圍的人,卻沒有敢上去的,包子也被珠兒抱在了懷中,一臉憨相地盯着容淺夜不放。
他冷眼看着一直站在那裏不曾說一語的狗屁王爺,“怎麽辦呢,我一個不小心就讓你丢了一個種,還讓你的愛妾變成這副德性,其實,我還想一把火,将你這破王府給燒了,我看到哪裏就覺得哪裏髒!”
怎生這世間到處都是看不到摸不着的網?将他死死困住,哪裏都逃不去,困得人呼不了氣。
對面的人只是眼裏無波無瀾。
“來人,拖出去,亂棍打死,喂狗!”
“是,屬下遵命。”然後,他看到幾名王府的侍衛向着他走來。
居然這麽快,就要下去了,去見不知道誰。
李未央,你也終是露出你的本面目來了,果然就是青姨口中所說的大尾巴狼,這下你的狐貍尾巴總算露出來了吧。他就站在原地,不逃也不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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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說,這世上,怎麽會有這麽奇怪的人,人都不認識,一來就說什麽是他認定的妻什麽的讓人摸不着頭腦的話,果然,哼,老子不幹了,想讓你大爺卑躬屈膝地去給你李未央當替身,門兒都沒有!
他大義凜然地站在那裏,就那樣看着,那些侍衛……
從他身邊擦身而過?……
額,這是什麽情況?
轉身,看着那幾個侍衛,利落地将地上的人拖走了。
敢情李未央要亂棍處死的,不是他,這是怎麽回事兒?他弄死了他的種啊,他要不要這麽無情?天,這世界到底怎麽回事兒?他不懂了?
“來人,給王妃将火準備好。”李未央對着身後的那個好像是叫張管事的人說道。
“是,老奴這就去廚房讓人送些過來,王妃還請稍等。”說完,那張管事竟是健步如飛,就這樣消失在了他的視線中。
不出片刻的功夫,他便看到張管事帶着十幾個下人,步伐整齊地走到他的面前,那些人,一人手上拿着兩根燃燒得很是旺盛的火把,跟要出門打劫的匪徒一般。
他們這是要作甚?
“王妃請。”張管事很是恭敬地首先将手上的火把遞給他。
“你們這是要幹甚?”他張了張嘴,終是問出了心中的疑問,那張管事手中的火把硬是不敢去接。這一府的人,都好似不正常一般。
李未央挑眉,眼帶了三分的戲谑,“愛妃不是要燒了這髒得要命的王府麽?我這做夫君的自然要幫娘子将火把備好了。”
“……”這人,“你就不怕我真的一把火将這裏燒了?”
“娘子請随意,盡情燒。”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他,這王爺,腦子進水了麽,他,他沒那個興致了!他要離開這裏,這裏的人都有病!
一個飛身,便是向着王府的外面飛去。再待在這裏,他就會變成徹底的瘋子了。
“哇塞,好俊俏的輕功。”這話聽得他差點岔氣,轉過頭去,憤憤盯了一眼那人。
“那一回眸的風情,那一展身的風華絕代。”他無語,落在房脊上,心口一口悶氣,上不上,下不下。
“那立于屋頂的身影,恍若天人下凡啊……”
眼角不禁抽上幾抽,他一提氣,身後的那紅衣男人便說一句,絕對是故意的,最後,丹田中的氣也再是提不起來了,然後,他一踩空,就那樣直直地從屋頂往下面摔去,這紅衣人妖!今日是來找晦氣的!
“啊!”一群人的尖叫。
一只寬大的袖袍突然出現在眼前,然後,他就落入了一個堅實的懷中,這人,他看不懂他。
他抱着他,轉身對着不遠處的張管事道:“今日這裏的人都遣散出府。”
“你們兩就先在府中随意逛逛,我要和夜兒說些事。”
“去吧去吧,老夫少妻的,我明白,哈哈。”你明白個屁!
李未央抱着人來到了書房,将人放在軟榻上,就那樣,居高臨下地看着容淺夜。
“王爺,你把我抓到這裏也有這麽久的時間了,你到底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麽,今日就直接挑明吧。”他也不想再裝了,斜靠在軟榻上看着李未央。
“呵,我倒是不知,我的淺夜原是有這許多不為人知的一面呢,看似不知世事,卻又能下得那般的狠手。”他挑起他的下巴,就那樣直直地看進了他的眼裏,仿佛要通過那裏,看進他的魂魄一般。
容淺夜勾唇一笑,打開他的手,“容淺夜就是容淺夜,如此而已,随你怎麽想”。
“不過,本王也不怪你”,李未央眼裏星辰萬千,嘴角突然勾起一抹淺笑,尋了他身旁的一處坐了下來,“畢竟她那肚裏根本不是本王的孩兒,夜兒可是早就知曉?”
“你猜。”不知世事也好,心狠手辣也好,他一點不在意。難不成容淺夜就不再是容淺夜了?
“我只是知道,她肚裏的孩兒絕對不是本王的就是了,夜兒又是怎麽看出來的?這點我當真是不解了。”
“因為她肚裏根本就是一團氣而已,當然誰的種也不是了。”容淺夜白了一眼身邊的人道。
“看來,本王的夜兒,醫術還是當真了得了。”
“多謝王爺誇獎,只是,我都來你這王府一天了,王爺你也該攤牌了吧,你的目的是什麽?”今日,他就一定要将一切都問個明白來。
“我的目的?”他看到那人,眼裏勾起了一抹苦澀,“若我告訴你,我就只為了你的這裏而來,”說着,他的手上,撫上了他的左胸處心髒跳動的地方,“你會相信嗎?”
他挑眉,“我非斷袖。”
“我亦不是。”
那人突然對着他的身子一點,一時大意,他便是動彈不得了。
“既然你非斷袖,我也不是斷袖,王爺如何要這般?”
“只因為,你恰好就是一個男的而已,我如果能選擇,絕對不會想讓我的淺夜是男的,我愛的是容淺夜,不論你是男,是女。”
不知為何,他的這句話,竟是打開了容淺夜心中關上了十幾年的寂寞宅門,一時間,心中無限的苦澀、孤獨全部是襲上了心頭。
曾經心中無數次描摹,要是他的身旁能如書中一般,有一陪他到永遠的人就好了,那樣,他即使是在桃花谷裏老死也就值得了。
“為何?”
“你來看這個。”他将人抱起來,一直走到書房的書架的後面,那裏,他不知在何處鼓搗了一番,書架後面的那堵,就移開了去,剛好能過兩人的樣子。
容淺夜一驚,這人居然将這樣隐秘的地方給他看,到時候他會不會殺人滅口?
待他兩都進了密室後,身後的門再次關上,他才解開了他的穴道。密室的油燈點亮,他這才看清,這裏,全是,畫像……
畫裏,全是一個少年的身影,淺淡的眉色,星辰的眸中帶着三分的純真,七分的寂寞,一頭發絲,慵懶地在風中飛揚。
這些畫,就似見證了少年的的成長一般,從小到大,從春天到冬天,有獨自坐在樓閣之中,對着不知何處出神的,那寂寞的眼神,像是被人特意描摹了一番,一眼便是看得出。
有少年坐在桃花樹下撫琴,一衆的鳥兒在一旁靜靜地傾聽,或是花下舞劍,帶起一地的落花,或是獨坐高崖,對月沉思。有哭得,笑得,喜得,樂的。
為何,這畫裏的人,和他如此相似?他轉身不解的看着身後的人。
“這畫是誰畫的?”
“我也不知,只是每年都有人将你的畫像送到我手裏。”
這送畫的人,會是誰?谷裏除了娘親就是青姨了,再不會有別的人了。
他走近那些畫,仔細地研究着那上面的筆法,除了水墨鉛華,卻是沒有半個字跡,娘親會丹青,可是他知道,這不是她畫的,她的畫,墨淺色淡,線條飄逸纖細,沒有這般的工整,從來畫的,都只是那些開得繁盛的桃花而已,而青姨,他知道的,她根本不會丹青。
“你是怎麽尋到桃花谷裏來的?”他記得青姨說過,桃花谷是在一處頗為偏僻的地方,四周群山莽莽,常人是很難尋到的。
“我尋了你這麽多年,的确是毫無結果,但是,前不久,好似有人故意将你的線索洩露了給我,所以,我就找去了。”
他突然覺得有些害怕,總覺得有一個暗處的惡鬼在一直盯着他,控制着他,它是要将他推入哪個無邊的地獄?
他從來不知道,活了十七年,居然都是在別人的掌控之中,他所要走的每一步,感覺都是有人精心幫他布置好了的。
“所以,夜兒何不與為夫好好配合,将那暗處的人拉出來,難道你又甘心做他傀儡?”
聽聞此話,夜色般的眸子突然失了色彩,看着整個人都顯得有些落魄起來。
“甘心又怎樣?不甘心又怎樣?反正我從來都是一個人。”
一把推開身旁的人,他向着密室外面走去。
“你這是要去哪裏?”李未央将人抱住。
“我,回桃花谷,尋娘親和青姨。”
“你現在什麽都還沒清楚,你又是要去何處尋她們?”
“桃花鎮。”他記得青姨那日去的就是桃花鎮,所以,他要去那裏找她。
“桃花鎮?那裏早就成了一座死鎮,你去了也只能看到死屍而已。”
“你說什麽?”他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眸色裏瞬時全部恢複神采,全然是震驚。
“那些人當是在我去的三日前就被殺害了,全鎮三千九百六十二人,無一幸免。”李未央的話,聽來來有些沉重。
他的腦子裏轟然一片空白,那日,正好是青姨出去的日子,然後,娘,也出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