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070

過年期間別人家都忙着走親訪友,蕭善和謝追因為謝沉一直未歸京的緣故一直縮在王府沒出門。因為謝追喜歡吃自己親手做的東西,這幾天蕭善一直想法設法給他做點吃的。

那些高大上的吃食他也做不出來,就是下碗面條,做點煎餃,或者是熬湯做個暖鍋……厲王府的下人一直知道蕭善對謝追很好,但完全沒想到能好到這種程度。

蕭善給謝追煮馄饨的那晚并未叫負責廚房的人,所以當廚房的人第一次見他進廚房說要給謝追做碗面條時,都覺得自己眼前出現幻覺,人都麻木掉了。

蕭善不會擀面條,所以擀這個事還是廚娘完成的。而後蕭善還給謝追煎了個很漂亮的荷包蛋,當然,一開始因為長時間沒煎過糊了一個,多練習兩次後,就煎的很完美了。

謝追每次吃蕭善做的東西,總覺得另有滋味,每次他都能多吃一點。蕭善看在眼裏,越發喜歡給他做吃的。王府的下人從一開始的麻木到後來見到蕭善進廚房也就習以為常了。

他們明面上不敢說什麽,私下裏都在議論,蕭善對謝追是真好。

謝追其實也知道讓蕭善一直入廚房傳出去肯定會引起他人的議論,但說實話,每每看到蕭善為了他這麽費心思,他就忍不住更加貪一些。

蕭善為他打破很多慣例,他無比清楚的認識到自己在蕭善心中是不一樣的。

不過謝追也沒有想過一直讓蕭善這麽下去,所以這晚再吃了暖鍋後,謝追渾身熱騰騰的,他看着面色平靜的蕭善輕聲開口道:“以後不要去廚房了。”

蕭善眼都沒有擡一下,他道:“不是喜歡嗎,又不費事。”他只負責弄,後續的事又用不着他。

“是喜歡。”謝追也沒隐藏自己的心思直言道:“但偶爾弄弄就好。”

心意他明白也接受,最關鍵的是廚房那些大廚的手藝很好,要是蕭善一直負責兩人的餐食,時間長了,那些人怕是一直要提心吊膽的生活。

蕭善瞅了他一眼淺笑道:“都聽你的。”

他的手藝到底比不上真正的大廚,只是謝追喜歡,他就願意鼓搗。

何況他們有這個條件請廚師,如果生在農家,那他肯定要親自動手的。

謝追也笑了起來,屋外冷風呼嘯,屋內滿是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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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同蕭善在一起時,面上的淩厲冷峻之色會消散一些。以前他連笑都很僵硬,現在對着蕭善卻很容易露出柔軟的笑容。

蕭善站起身把謝追拉了起來,在房內來回走了幾圈。消食是一,其次多走走有利于以後的生産。

幾圈下來,謝追身上有些黏膩很不舒服,蕭善便叫了水,洗漱一番,兩人躺在床上。

蕭善摸了下謝追的肚子。

以前那裏很結實,有着讓人羨慕的八塊腹肌,如今這裏已經變得很柔軟了,裏面孕育着屬于兩人的小生命。

生命很奇跡,值得人去敬畏。

謝追随着蕭善的動作呼吸有些沉郁。

他和蕭善自打成婚便經常鬧在一起,中途因為顧老太爺病故,蕭善和他盡心意守了一段日子,而後兩人就沒怎麽忌諱。

蕭善除了他連個通房之人都沒有,自打蕭善受傷,他查出有孕後,兩人睡覺也就是單純的睡覺。但他知道蕭善一直在忍着……

想到這些,謝追的呼吸又重了一分,他伸出手聲音微顫道:“我幫你。”

蕭善原本想說不用,不過最後還是嗯了聲,然後他握着謝追的手往下帶,同時,自己也幫了謝追一把。

又叫了一次水,換了幹淨的床褥,兩人再次躺下。

蕭善親了親謝追的額頭,低聲道:“睡吧。”

謝追臉頰泛熱,他閉上眼。

一夜好眠,第二天蕭善和謝追醒來,外面又飄起了雪花。

謝追還不餓,于是兩人就縮在暖暖的被窩中,人在冷天有時會變得有點懶散,尤其是蕭善這種不想參合太多事的人。在不用操心的日子,他是能不動就不動。

謝追看着屋外的飛雪,又看了看身邊的蕭善,心道,如果能一直這樣下去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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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五那天,京城原本有花燈,不過因為冰雪還未融化走路容易滑倒的緣故,為了大家的安全花燈取消了。

蕭善和謝追原本還說一起去逛逛看花燈的,現在取消了,兩人也就沒有出門。

知道謝追喜歡花燈,蕭善令人買了不少燈回來,挂在王府各種,這麽走過去也像是在逛一個小型的花燈會。

等夜晚來臨,燈火點燃,屋外煙火綻放,蕭善看着謝追笑道:“喜不喜歡?”

謝追點了點頭,他道:“我小的時候也在京城看過花燈,後來在邊境久了,都忘了京城的花燈是什麽樣。”

“沒關系,以後咱們年年一起逛燈會。”蕭善握着他的手笑道。謝追輕輕應了聲,其實只要兩人在一起,看不看花燈都無所謂。

蕭善和謝追正說着話,吉安匆匆走來,他身後還跟着一人。

謝追看到來人眼睛一亮,這人不是旁誰,正是謝沉身邊的侍衛古寧。

古寧走上前還未行禮,謝追便問道:“古寧,你回京了,那我大哥他是不是也回京了?”

古寧板着臉點了點頭道:“公子已經回府了,讓我來告訴王爺和王君一聲。”

謝追急道:“大哥這些天一直沒什麽消息,怎麽突然回來了,也不派人提前告訴我一聲,至少把院子提前收拾一下。”

古寧神色不變,他道:“公子想給王君一個驚喜,再說謝府一直有人打掃,王君不用擔心。”

謝追有很多話想問,但最終沒有問。

很多事古寧都聽謝沉的,他要問也該問謝沉。

這時蕭善開口道:“既然大哥回京了,那我們明日去看他。”

古寧給蕭善和謝追行了個禮,然後才離開。

等他走後,謝追憂心忡忡道:“大哥突然回京,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蕭善笑道:“若真有事,你大哥這侍衛就不會這麽平靜。明日我們去謝府看一看大哥就知道了。”

謝追聽了這話,略略放下心來。

***

這晚東宮氣氛比較嚴肅,原因無他,而是小雪墩又病了,這次是起了熱。

這年頭大人起熱都難治,更何況說是一個身體不好的小娃娃。

蕭錦坐在床邊目光沉沉的看着臉色通紅胸口微微起伏的小雪墩,她很小很瘦,臉上還有因喂苦藥而哭過的淚痕,柳靜宜在一旁直抹淚。

蕭錦伸手在小雪墩額頭上碰了碰,只覺得她的皮膚如若火燒。

他猛然收回手然後垂眸不語。

柳靜宜用錦帕擦了擦眼角,然後她低聲道:“太子爺,你一天沒吃東西了,現在孩子睡下了,你吃點東西吧。”

說罷,她喚人送來了膳食。

膳食自然是最好的,色香味俱全。

蕭錦終于擡頭看向她,他的目光很奇特,像是在打量又像是在琢磨什麽。裏面的情緒很薄,沒有了往日溫和,燈光之下顯得格外的疏離和陌生。

柳靜宜從來沒在蕭錦臉上見過這樣的表情,她心中一慌,不由的又喊了一聲太子。

蕭錦定定的看着她平靜的說道:“這些日子孤一直在查當日你早産之事。”

柳靜宜看着他沒有說話。

蕭錦繼續平靜的說:“孤把整個東宮都篩了一遍,篩查了不少東西。孤查到了許良娣那邊的一些事。許良娣身邊的宮女曾私下同人說過,你這個太子妃沒有娘家無權無勢,心眼又小,她們的良娣有才有貌,對你早晚能取而代之。”

柳靜宜錯開眼,眼圈裏有水氣彌漫而上,她胸口起伏不定,看上去情緒有些激動:“沒想到太子殿下能查到這些……這些話臣妾身邊的人也提起過,只是并未有确鑿的證據。加上許良娣又有身孕,太子殿下又出京狩獵在外,臣妾也不好拿着沒有證據的話詢問。萬一是有人故意陷害許良娣身邊的宮女,萬一許良娣因此出了什麽事,臣妾實在擔當不起。”

蕭錦淡淡道:“說起來這都是孤的錯,孤一直以為自己就算不如父皇英明,但後院之中也不會有太多龌龊之事。你是孤的太子妃,孤平日裏敬你放權給你掌控後院,即便寵幸側妃也絕不越過你。就怕有人亂了心想要爬到你頭上,使你這個太子妃說話不管用。你我成婚一直無嗣,孤總想着第一個孩子總要是嫡妻所生,日後身份才不至于尴尬。”

皇帝的後宮美人如雲,就算各有各的想法,但從來沒有誰越過皇後。唯一一點就是皇後當年未生出嫡子,蕭榮便出生了。蕭榮之前,皇後沒有一兒半女,蕭榮之後,皇後很長一段時間仍舊未有身孕,心中壓力可想而知。

因此才有蘭妃入宮之事。

後宮之中姐妹反目成仇的大有人在,兄弟相互捅刀的比比皆是。

蕭錦想的是只要柳靜宜先生個孩子,日後就算有別的孩子出生,別人也不會以為柳靜宜不會生,也就不用想着送族妹入東宮固寵。

柳靜宜忙道:“是臣妾管理無方,辜負了殿下的心意。”

“你的确辜負了孤的心意。”蕭善語氣仍舊平淡:“你有孕四五個月後,都是張太醫為你請的脈。”

柳靜宜心中一緊,道:“是的,當時臣妾是想請蘇禦醫前來,只是蘇禦醫走不開,便請了張太醫。後來覺得張太醫醫術也挺高超,臣妾便把人留了下來,此事臣妾同太子殿下提過……”

“你是同孤提過,留下張太醫這事還是孤親口同意的。”蕭錦輕笑一聲道:“只是你當時并沒有告訴孤你們柳家同張太醫的淵源。你父親曾救過張太醫的命是不是?”

柳靜宜臉色一變,沒有說話。

蕭錦則繼續漫不經心的說道:“孤已經找張禦醫驗證過了,你因柳家之事心緒不平憂思多慮,怒火郁結于心,常有動胎氣之象。平日又吃不下東西,所以到了後面這一胎的脈象不是很好,張禦醫提醒過你,這孩子根本不能足月生下,定然會早産。”

“孤現在就好奇一件事,這孩子到底是你知道她會早産所以故意栽贓陷害許良娣,還是許良娣真的拿什麽話刺激了你造成你早産?事到如今,你親口告訴孤如何?”

柳靜宜嘴唇微顫,她覺得眼前的蕭錦陌生極了。

蕭錦看出她所想,那麽扯了下嘴角,他眼中有什麽閃過,他說:“這世上真的有人為了權勢可以害自己的孩子嗎?”

這話像是在問誰,又像是在喃喃自語。

柳靜宜眼淚滾滾而落,她道:“我沒有……”

作者有話要說:  寫着寫着好像讓兩人穿到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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