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0章

鄭玄海吸了口煙,故意望向盛乾:“老乾啊,要不你給拿個主意?”

盛乾不願在明面和鄭玄海起糾紛,幹笑了兩聲:“你幫殷長夏說話,不就是已經認同殷長夏的話了嗎?還需要我拿什麽主意?”

鄭玄海在心底冷笑,煙霧吞吐之間,有種微頹的痞氣。

“既然你不肯拿主意,就按照殷……殷長夏的方式去辦。”

他不敢直呼掌控者名字,生怕殷長夏有半點不高興。

然而這語氣,聽在新人玩家耳朵裏,就是考核官連他們的名字都記不住。

——被小瞧了。

考核官這态度,還真夠輕蔑的。

新人都憤憤的盯着考核官,卻連屁都不敢放。

在游戲當中,他們便是絕對權威。

誰敢挑釁考核官?

難道不想要自己的命了嗎!

殷長夏輕聲詢問:“不知道考核官打算怎麽分組?”

鄭玄海吞了下口水,連剛才和盛乾說話時,沒正經的站姿都改變了。

他連忙掐滅了煙,清了清喉嚨:“這樣吧,正好三個考核官,一人帶一組。分三個隊,一隊跟我去探查殺人狂的線索,另兩隊各自負責兩個受害者的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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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并無異議,其他玩家也就罷了,這可是考核官說要查!

在兩隊即将分開行動的時候,盛乾将手放到了鄭玄海的肩膀上,暧昧的說道:“看不出你還好這一口。”

說完這句話之後,還将目光放到了殷長夏身上。

鄭玄海:“……”

他此刻好!慌!

天知道如果不是他極力扼制,自己就要抖起來了。

鄭玄海畢竟是老玩家了,立即穩住了心态:“老乾,你什麽時候對我的事這麽感興趣了?”

盛乾眯起眼:“你在九區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我對你的事感興趣有什麽問題嗎?”

鄭玄海放了狠話:“我勸你不要管那麽多。”

盛乾哈哈大笑了起來,湊到了鄭玄海面前,以只有他們三人能聽見的聲音說道:“玩膩了可以轉手給我啊。”

鄭玄海覺得自己快抖成七八十的老人:“你TM想得美。”

盛乾也不生氣,目光黏在殷長夏身上許久,随後便領着自己隊伍裏的人先去打探消息了。

考核官和玩家之間既是相互利用,又是各自為敵。

只要目标一致,他們便會凝結起來。

待所有人走後,殷長夏無辜的看向了鄭玄海:“你好我這一口?”

鄭玄海立馬就低下了頭:“絕對不敢!”

殷長夏挑眉:“玩膩了丢給盛乾?”

鄭玄海直接跪了,天殺的盛乾,害得他好苦啊!

鄭玄海:“我冤枉啊,比窦娥還怨,都是盛乾嘴巴不幹不淨!”

鄭玄海怕懼到了極點,整個人慌得一比,生怕殷長夏因為盛乾的話遷怒他。

鄭玄海見過太多這樣的組合了。

掌控者稍有不悅,對待他們的态度就會惡劣起來。

負傷都是小事,最害怕的就是被丢到第十區,那個玩家的垃圾集中場。

進入游戲以來,他不知道看過多少這樣的例子。

不知過去多久,鄭玄海只覺得自己快要堅持不住的時候,上方的殷長夏才說:“別耽誤時間,先找線索。”

鄭玄海長長的松了一口氣。

“好。”

他站起身來,拍了拍自己褲腿的灰塵,慶幸于殷長夏沒有追究。

不過這筆賬可是記在盛乾頭上了!

殺人狂的屋子就在四樓盡頭,兩人想要找到更多信息。

四樓的走廊太安靜了,起落間的腳步聲便被放大。

兩人一路上沉默不語,終于抵達了殺人狂的屋外。

四樓盡頭的角落根本沒幾個人敢過來,殺人狂平時就兇神惡煞的,別人怎麽敢來他家附近轉悠?

更何況,今天402的陳姐還出事了。

四樓陰氣過重,就更沒有敢來了。

兩人站到了門口,明明還未打開門,裏面傳來一股惡臭。

那種味道便猶如肉塊腐爛,夏日炎熱的氣浪加重了這種不适感。

唐啓澤一早便把這個房間的鑰匙交給了殷長夏,早就知道殷長夏着急想要調查。

鄭玄海:“這個房門之前不是被砸開了嗎?怎麽還能上鎖?”

殷長夏:“是凸出了一塊,但後來發現鎖眼沒有被完全砸壞,勉勉強強能鎖上。”

他說着,便把門給打開了。

明明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可屋內的一幕,還是令殷長夏表情凝重。

他站在門口,身體僵硬着,久久沒有邁動腳步。

鄭玄海朝屋內看了一眼,也面露震驚:“這……”

——屍體消失了。

原本該擺在客廳的殺人狂的屍體,不知去了何處,連屋內染血的地板都被打掃幹淨,瓷磚的縫隙被血染得太深,根本無法擦幹淨,就被重新填了混凝土。

房間恢複如初,看不到任何痕跡。

殷長夏嘴唇微抖,原本沒有血色的面頰顯得更加蒼白羸弱:“有人清理了屋子!”

鄭玄海肌肉緊繃,突然感覺瘆得慌。

明明是炎炎夏日,他整個人卻宛如掉入了冰窟,凍得他腳趾都蜷縮了起來。

咚咚咚,心跳聲也變得異常雜亂。

鄭玄海手抖得厲害:“哪個狗日的這麽愛幹淨!”

殷長夏:“……我之前看過幾個案件,一些變态都喜歡完事兒之後清理現場,說這是他們的美學。”

鄭玄海:“清理現場也該是你們清理,那個人湊什麽熱鬧!”

殷長夏吞咽了下口水:“所以,我的意思是……”

鄭玄海驚悚的瞪大了眼,突然之間反應了過來。

——那具屍體被人補刀了。

到底是什麽樣的怨恨,才會在人死之後還補刀?

兩人便這樣僵直的站立于門口,表情都沉了下去,呼吸間都是驚悚恐懼的表情,過了足足五十秒才整理好情緒。

鄭玄海小心翼翼的詢問着殷長夏的意見:“現在該怎麽辦?”

殷長夏背脊發涼,眼神複雜的說:“鎖上門,先回房間。”

然而剛将鑰匙插入鎖眼,屋子的廣播裏,卻開始有滋啦滋啦的雪花聲響起,隔了幾秒之後,又響起了華爾茲舞曲。

各種聲音不斷交替,從玄關老舊的播音機裏發出。

殷長夏捂住了耳朵,這聲音大得快要刺穿耳膜:“殺人狂愛聽廣播嗎?聲音怎麽開得這麽大。”

鄭玄海表情凝重:“你仔細聽聽那聲音……”

由于他的提示,殷長夏才沒有這樣死捂着耳朵,而是将注意力放到了廣播上。

是電鋸細小的嗡嗡音!

殷長夏瞪大了眼,放在門上的手都變得僵硬。

驚悚與恐懼感猛地襲來。

窗外而入的炎熱陽光,仿佛也在此刻變得陰冷了起來,恐懼令時間變得格外難熬,多一分一秒都令人難以忍受。

鄭玄海:“我記得這棟老樓有廣播室,每家每戶安裝的廣播,都是由那邊控制的。”

殷長夏:“快帶我過去!”

鄭玄海見他這樣焦急,面色也凝重了起來,掐滅了手裏的煙:“是。”

他們迅速朝着樓道攀爬,饒是汗水不斷下滑,也無法令身體的陰冷感散去。

高窗處吹來一股冷風,令汗水侵濕的肌膚刺激得瑟縮了幾下。

不知爬了多久,兩人總算抵達了十四樓。

廣播室和殺人狂的房子呈垂直方位,不過一個在四樓,一個在十四樓。

他們終于趕到了盡頭的廣播室,外面是一層濃濃的灰塵,好像已經有許久沒人使用過了。

殷長夏咳嗽了起來,捂住自己口鼻,緩緩将手放到了門把手上面。

——屋子并沒有鎖。

詭異感仿佛要從手心握住的門把手鑽入肌膚,滲透進五髒六腑,漸漸彌散開來。

難道那個補刀的人,就在廣播室裏?

兩人對視一眼,戒備的打開了虛掩的門。

屋子被捂得嚴嚴實實,沒有一絲光亮。

鄭玄海立馬尋找着廣播的來源,在看到自動播放的音頻後,迅速将其關閉。

太滲人了!

這屋子黴味極重,才待了不到一分鐘,就讓人很難受。

鄭玄海想去拉開窗簾,卻聽身後傳來一句:“你看看這是什麽?”

鄭玄海大步朝着殷長夏走去,緊盯着他手上的泛黃老照片。

“1978年9月3日,入學合照?”

他們找遍了屋子的每一個角落,發現裏面根本沒人。

殷長夏的表情沉了下去,剛要去查照片背後的名字,興許從裏面找到楊愛的照片信息,門外便傳來一個聲音:“咦,你們怎麽也來十四樓了?”

唐啓澤?

殷長夏:“你怎麽在這裏?”

唐啓澤:“我不是跟焦興凱考核官一組嗎?我們查到其中一個受害者就是住在十四樓,他去了解詳細信息了。我看到這邊門開了,就好奇過來看看。”

十四樓好像只有一家租戶。

好像是那個趙爺爺的孫女兒,兩個受害者之一!

殷長夏顧不得想太多:“你先看這張照片。”

唐啓澤面露好奇,他走了進來,借着門口為數不多的光線,努力看清這張照片。

照片泛黃、邊角還卷了起來,看着有些年份了。

唐啓澤的目光不小心瞥到了照片上的日期,立馬就和素描畫上的日期串在一起了。

“媽呀。”唐啓澤吓得臉都白了,“都是1978年!快看看照片背後有沒有叫楊愛的女孩兒!”

他們翻到了照片後面,一般學校的合照都是會打印名字的。

第三排第一行,赫然寫着‘楊愛’兩個大字。

這兩個字宛如詛咒,讓殷長夏和唐啓澤的神經都緊繃起來。

他們死死盯着,仿佛那兩個字眼快要活過來,在分崩瓦解,組成一個滑稽的表情,在嘻嘻哈哈的嘲笑着他們。

可揉了揉眼睛,字體扭曲的場面,又如同幻覺一般消失不見。

糟糕了。

殷長夏看向了唐啓澤:“原來那根本就不是什麽生辰八字,而是楊愛遇害的時間……”

唐啓澤知道他說的是什麽,是素描畫上的日期——

1978年10月2日亥時。

楊愛入學不到一個月就被人害死了。

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知道這間廣播室裏藏着大秘密,飛快的翻動起裏面的東西。

這場游戲的通關總共有兩個條件。

一、活到返魂夜。

二、查清殺死五個男人的兇手。

號碼牌的規則不難,難就難在探查這個游戲的故事!

殷長夏的手不斷翻動文件:“有查到什麽信息嗎?”

唐啓澤:“今天被釘死的那個人是楊愛的閨蜜陳琳,今年剛好四十五歲。”

殷長夏不斷在照片上尋找着陳琳的名字,核對着唐啓澤給出的信息:“有了!”

第三排第二個,和楊愛穿了同一件藍白相間的校服。

楊愛十五歲死亡,是被五個男人所殺。

而後有人開始報複,素描畫上的人一個接一個的慘死,直到第四人的殺人狂這裏才停止。

如今三十年過去,事件又在重演。

殷長夏:“有查到三十年前的事嗎?陳琳身上的傷口,真的和素描畫上的男人一樣?”

唐啓澤低着頭,翻箱倒櫃的動作停了下來,緩緩擡頭:“一模一樣。”

殷長夏:“……”

鄭玄海縱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可光是聽到殷長夏和唐啓澤的對話,便覺得渾身瘆得慌。

他也開始尋找了起來,在不斷翻動的時候,突然被一本牛皮日記本砸了腳。

“哎喲,什麽東西——!”

鄭玄海穿着涼拖,砸得他直跳腳。

像是被水泡過的日記本就此散開,上面的字跡都是模糊不清的。

殷長夏趕忙蹲下身,将日記本撿起來。

三人都圍了過來,那幾行字便映入眼簾——

[我喜歡她,卻不敢表白。]

[為什麽我家裏這麽窮?如果不是住在同一棟樓,恐怕連和她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她家境很好,也總是對別人很好。]

[她今天見我餓肚子,給了我一個饅頭。我舍不得吃,饅頭被我放出了黴菌。]

[我好自卑,可我好喜歡她。]

[她們是好姐妹,我接近了陳琳,企圖打探她的消息。]

這上面全是碎片化的信息,記錄着簡單的小事。

看到這裏日記便中斷了,殷長夏又迅速翻了好幾頁,直到看到了最後。

殷長夏微微睜大了眼,低聲念出了那段話。

“今天是我值日,可他們都只會欺負我,總是把值日的工作全都推給了我,我不小心走晚了。”

“陳琳好像察覺到了我接近她的原因,做了一件不可饒恕的事。”

“陳琳家裏欠了賭債,就把楊愛給騙出來了。她被四個男人捂住了嘴,拖到了角落裏。”

“我看到了,我卻沒有動,而是靜靜的欣賞着這一幕。她髒了,我就配得上她了。”

念完之後,殷長夏的表情難看到了極點。

還真有這種惡心人的變态,竟然眼睜睜目睹喜歡的人被玷污卻故意不救人的?

這種陰暗的圍觀,與施暴者同罪。

唐啓澤忍不住爆粗口:“這算什麽男人!老子想錘爆他狗頭。”

鄭玄海眼底泛着陰狠:“真被我見到這種人,我揍得他連媽都不認識。”

唐啓澤頻頻側目,鄭玄海對他來說也算仇人。

和他一起罵同一個人,這感覺簡直不要太酸爽。

鄭玄海似乎讀懂了唐啓澤的想法:“別提罵同一個人了,咱們不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了嗎?”

唐啓澤:“……”

誰跟你一根繩上的螞蚱?別攀親!

殷長夏:“唐啓澤你找一找紙筆,我大致已經明白三十年前發生的事了,不過還理不清兇手是誰。”

唐啓澤:“好嘞!”

鄭玄海:“……”

态度轉變也太明顯了!

他仿佛感受到了世界的惡意。

殷長夏寫下了陳琳的名字——今日死亡的NPC。

殷長夏:“陳琳不是殺人狂動的手!”

唐啓澤微驚:“所以第一夜殺人狂被我們擊退後?就沒有選擇目标了?”

殷長夏點了點頭。

這個消息無疑令唐啓澤送了口氣,至少殺人狂那邊沒有繼續變強了。

殷長夏又繼續翻動着日記,縱然惡心上面的內容,卻還是得查清這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故事。

日記三分之二處兩頁紙,已經被雨水糊住了,根本不好翻開。

殷長夏小心翼翼的分着兩頁,生怕把日記給撕壞了。

可剛一動手,廣播室的門便‘碰’的一聲,被死死關閉。

殷長夏吓了一大跳,四處張望,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唐啓澤:“別緊張,應該是風吧!”

他走到門口,手覆上了把手,想要把門打開。

可唐啓澤推了好幾下,整個人都僵硬了。

殷長夏:“怎麽了?”

唐啓澤吞咽了下口水:“門……打不開了。”

殷長夏心口微顫,猛地低頭看向日記本。

被糊住的那一頁已經可以看了,他手指發僵的翻動過來。

上面赫然拿紅色的筆寫着——

拿命來償。

無數‘拿命來償’寫滿了整個頁面,密密麻麻根本沒有半點空隙。

殷長夏仿佛着魔那般不斷翻動日記,耳畔滿是沙沙聲。

他翻過一頁又一頁,動作越來越快,紙張上面的字體從小到大,到最後已經大得占據了整個本子。

——拿命來償。

殷長夏宛如虛脫般,死死的盯着這四個大字,驚悚之感赫然襲來。

唐啓澤:“還寫了什麽信息嗎?”

殷長夏嗓音沙啞:“沒了,全都是這句……拿命來償。”

所有人的表情都難看了起來。

他們想要大口喘息,卻宛如被一雙無形的手捂住了口鼻,連出氣也是慢悠悠的。

正當此時,日記翻到最後一頁,竟然開始自動往回翻動。

“這……日記自己在往回翻!”唐啓澤伸出了發顫的食指。

随着拿命來償的字體由大變小,地板開始滲血,不一會兒便粘膩的爬滿了一層。

鄭玄海大步走向門口,踹了好幾腳,卻發現就連大門也開始滲血,無數血珠猶如落淚般不停往外冒,像是一顆顆圓形的珍珠。

鄭玄海咬牙:“打不開!”

往回翻的速度越快,那些鮮血就流得越快。

直到最後,腳上已經滿滿一層血了。

鄭玄海穿着涼拖,第一個感受到了那粘稠的鮮血。

屋內溫度迅速降低,吐息之間滿是白色霧氣。

空間也開始扭曲,上方好似出現一個黑洞,不斷将天花板吸食進去。

日記上的字體也扭曲了起來,扭曲到極點之後,已經完全無法看懂上面究竟寫了什麽。

殷長夏連忙喊道:“快把日記本按回去!”

唐啓澤腦子根本無法處理那麽多的危險,發懵的看着殷長夏。

殷長夏:“從日記本自動往回翻動的時候,屋子裏才出現了這些血!”

唐啓澤随即大驚,趕忙将日記本放在書桌上,伸出雙手死死壓住日記封面。

可他一個人的力氣,根本就合不上!

“快來……”唐啓澤憋紅了臉,“幫忙啊!”

手上明明已經那麽用力了,這本日記好像在掙紮似的,竟然完全扣不上!

鄭玄海連忙走了過去,兩個人使了吃奶的勁兒,才将日記本給合了起來。

太邪門了!

屋內的光線極暗,三人渾身都在發顫,連呼吸都不敢放大,唯恐聽漏了什麽導致殺身之禍。

殷長夏:“看來有人不願意我們深入下去了,這是一個警告。”

唐啓澤自嘲的笑了笑:“警告又有什麽用呢?如果不是發現這游戲是懸疑類游戲,六天內必須找到真兇,我TM還不願意查呢!”

鄭玄海猛然朝唐啓澤望去,這樣的信息他還是頭一次聽說。

唐啓澤沒好氣的說:“你以為我和殷長夏辛辛苦苦是為了什麽?一進入游戲就想拿別人的掌控權,連游戲通關規則都沒弄懂,當什麽考核官?蠢貨!”

鄭玄海:“……”

殺人誅心吶。

鄭玄海忽然慶幸自己是和殷長夏他們一起行動了,不然也不會得到這樣重要的信息。

見兩人神色緊張,鄭玄海結結巴巴的說:“這只是個E級副本,故事應該很簡單,只是我們暫時沒收集到信息,所以才猜不出來,別太擔心了。”

副本等級越高,故事就會越複雜。

聽到這話過後,殷長夏才松了一口氣。

殷長夏擡頭:“這廣播室裏,還有其他的線索嗎?”

鄭玄海:“找找?”

殷長夏:“嗯。”

日記的事,窺探到了事件的一角。

素描畫的那五個男人,全都是對楊愛施以暴行的混蛋,殺人狂便是第四個。

原來密室那堵牆上挂着楊愛的照片,還有十字架Y&A的字母,便是最早的暗示。

可真是環環相扣。

鄭玄海立即動起手來,也不怕地板上那些滲出來的血了。

殷長夏可是他的掌控者,只要能讓他舒心,覺得自己有用,他就不必去那個吃人不吐骨頭的第十區。

他必須得好好表現!

殷長夏此刻還未強大起來,若是錯過這段時間,他想掙表現都沒機會了!

地上滿是粘膩的血痕,行走之際,仿佛腳底都被膠水黏住,擡腳時還有許多拉絲。

鄭玄海擰緊了眉頭,強忍着這種不适,迅速在廣播室內翻動着那些雜物。

每翻動一樣東西,屋內的灰塵也變得更多。

唐啓澤瞥向那邊,一身的雞皮疙瘩:“鄭玄海突然好殷勤,我好不習慣。”

回想起考核官同他們初次見面時的臭屁樣子,尤其是鄭玄海,看新人時總帶着幾分不屑。

他哪能想到,鄭玄海狗腿起來,還能這樣淋漓盡致。

唐啓澤不禁幾分暗爽,誰讓鄭玄海之前那樣過分?

唐啓澤壓低了聲音:“我聽說鄭玄海在九區的地位不低……”

殷長夏仍在沉思,想要整理這些細節。

可故事就像缺失了關鍵的拼圖,許多地方仍然連不上。

眼瞧着他的表情越來越凝重,好像連自己的聲音都聽不見。

唐啓澤:“殷長夏!”

殷長夏吓了一大跳,疑惑的朝着唐啓澤望去。

唐啓澤擰眉:“想不到就想不到,有什麽大不了的,我不是也沒想到?別把自己逼得那麽緊。”

殷長夏:“……”

唐啓澤:“你還別不承認,你在上個游戲就這模樣!”

一步又一步,他越來越逼迫着自己。

殷長夏的韌勁讓唐啓澤敬佩,畢竟他曾親眼看見,這人如何在絕境之中涅盤的。

就好像絕境才是他的養料一樣。

然而唐啓澤又十分心疼着他,到底需要多少毅力才能支撐到如今。

唐啓澤:“實在不行,你就依靠我吧。”

這種肉麻的話,怪不好意思的。

現實世界的他,可從來不會說這些。

殷長夏:“你靠得住?”

唐啓澤啞口無言,突然說道:“就算不能靠我,我們還可以靠我大哥啊。”

何等理直氣壯!

強行工具人嗎?

唐啓澤又補充了一句:“以後咱們一條心,我大哥就是你大哥。”

兩人互相凝視,殷長夏突然發出笑聲:“哈哈哈哈哈,奪筍啊,你大哥實慘!”

雖然語氣很兇,态度也不夠友善,可殷長夏一直以來緊繃的神經,卻真的放松了下來了。

反正就如鄭玄海所說的那樣,E級場的故事并不複雜,只是他們還沒找到更多信息而已。

該來自然會來。

不着急。

鄭玄海被這笑聲吸引,回頭望了過去,看到兩人笑成這樣,像是被傳染了似的,嘴角不自覺的勾起。

兩個小孩兒。

畢竟這兩人才二十二。

自從進入恐怖游戲後,所有玩家都是頂着巨大壓力的。

不停的面對着生與死,誰還笑得出來?

鄭玄海眼神微閃,不知道多少年沒聽到這種輕松歡快的笑聲了,尤其是在恐怖游戲裏。

同伴之間的你争我奪,互相厮殺,他見了多少次了?

他總覺得這笑聲讓他有些享受,還想再多聽一聽。

意思到自己笑了,他又迅速恢複滄桑深沉的表情,人設不能崩。

鄭玄海翻動着最後一個抽屜,真的有了收獲!

鄭玄海:“你們看這是什麽!?”

殷長夏和唐啓澤兩人連忙走了過來,在這裏面行走必須花更多的力氣。

剛才翻動日記時滲透出的血水,好像都變成了粘力極強的膠水,若是不一直行動,就會被黏在地板上。

随着時間一點點推移,這種粘力也在逐漸增大。

若是再待上一段時間,都不知道會不會被粘得無法逃脫出去。

殷長夏仔細打量:“是藥片?”

鄭玄海:“安眠藥!”

殷長夏疑惑的看了過去,意思好像在詢問你怎麽知道?

鄭玄海摸了摸鼻尖:“我吃過。”

殷長夏上下掃視着他:“不像啊。”

鄭玄海甕聲甕氣的說:“我進入恐怖游戲之後,就壓力老大了,頭發一把一把的掉,哪裏睡得着?”

老丢臉了。

他一個滄桑成熟的形象,非得承認自己玻璃心。

換個人問,他都不會如實相告。

頭發……?

鄭玄海頭發看着挺茂密的,就是中間稀少了點,但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殷長夏覺得自己要多體諒一下打工人,要更善良一點,畢竟他是鄭玄海的掌控者嘛。

殷長夏将手放到了鄭玄海的肩膀上,語重心長道:“莫欺少年禿。”

鄭玄海:“……”

唐啓澤死死憋着笑,不知道為什麽看見殷長夏損別人,他又爽又開心。

俗稱,幸災樂禍。

殷長夏拿起安眠藥,擰開瓶蓋,卻發現不一樣的東西:“這是……MP3?”

幾人連忙湊到了一起,殷長夏按下界面,便出現了一段錄音。

裏面的聲音充斥着磁性和疲倦:“自從小愛死了之後,我便整日整日的睡不着,醫生建議我轉移注意力,我就下了一整套佛經音頻,希望能幫助我入睡。”

唐啓澤還在認真聽,結果沒一會兒就出現了許多神神叨叨的梵音。

唐啓澤傻眼:“……沒了?”

殷長夏:“沒了。”

三人:“……”

殷長夏将MP3收了起來,想時不時拿出來聽一聽,看看有沒有線索。

唐啓澤有些虛軟的發言:“你們不覺得,腳底越來越粘了嗎?”

殷長夏朝地板看去,剛才還能走過來,可如今邁動腳步都顯得艱難。

殷長夏廢了吃奶的勁兒,蒼白的面頰上都浮現一層薄汗,這才将一只腳給提了起來。

不妙!

殷長夏急忙道:“趕緊離開這個房間!”

再這樣下去,恐怕就出不去了。

三人拼命朝着前方走去,腳步越來越慢,粘得像是每走一步,都要和地板緊緊嵌合。

明明離門口就幾步之遙,可如今行走起來,卻覺得是天涯那麽遠。

殷長夏的腳都在發酸,每一步都在努力減少和地板的接觸面積。

鄭玄海憋紅了臉,努力邁動身軀時,突然就聽到了什麽斷裂的聲音。

殷長夏和唐啓澤朝他那邊瞥了過去——

鄭玄海羞恥得想要捂臉了:“……我涼拖斷了。”

唐啓澤:“誰讓你裝逼穿涼拖,現在好了吧!”

鄭玄海更加窘迫,一雙大腳無從下地,腳趾全都蜷縮了起來,上面的腳毛一覽無遺,這樣子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他在殷長夏面前,丢盡了這輩子的臉。

偏偏殷長夏還是他的掌控者!

他只是一個可憐的、想要在未來老大面前好好表現的小綿羊。

唐啓澤罵罵咧咧:“你穿涼拖就穿涼拖,怎麽不買一雙質量好點的!”

鄭玄海滿臉的慌亂,甕聲甕氣的說了句:“……嗯。”

羞恥啊!

是今日份的社死。

作者有話要說:??鄭玄海:不是老子不是老子不是老子,別看老子別看老子別看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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