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2)
第48章(2)
的确是這個道理。
殷長夏:“再說了,規則讓你去搞基你去嗎?”
唐啓澤臉都黑了,這是什麽比喻?
殷長夏笑得蔫兒壞:“咱們要做的是玩弄規則,而不是讓規則玩弄我們。”
這句話狠狠砸在唐啓澤的心上,嘴唇微微阖動,似有感悟。
他深深的看着殷長夏:“規則還真有在搞黃色。”
殷長夏:“?”
唐啓澤岔開了話題,将背包裏的物品拿了出來:“壓縮餅幹,水,先吃點。”
殷長夏早就餓了,不然也不會找鄭玄海拿糖果吃。
D級場,玩家已經知道了饑餓。
兩人邊吃邊走,唐啓澤又拿了把新武器遞給殷長夏:“家園裏買的,你那把不行了吧?”
殷長夏迅速吃完,才接過他遞來的武器:“謝了。”
唐啓澤眼神微閃,一時間想問問宗昙的事。
可礙于他和唐書桐的約定,又把話給吞了回去。
但唐啓澤做不到眼睜睜看着殷長夏出事,便将最基本的狂化信息道出:“我這段時間在家園,收集到了許多信息。殷長夏,你一定要注意着點,這個D級游戲場,會極快速度的增加狂氣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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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長夏微怔,自言自語的說:“難怪。”
唐啓澤憂心忡忡:“原來狂化并不是boss的專享,玩家也可以,你記得一定不要濫用!”
他無比擔心,以宗昙那個性格,怎麽可能願意跟殷長夏對接?
唐啓澤害怕殷長夏走入絕路!
殷長夏笑了笑:“知道了。”
唐啓澤也不知道殷長夏聽進去沒有,內心焦慮了起來。
走廊裏爬滿了綠藤,藤葉之間開着白色小花,整棟房子便是它們的花架。比起外面的荒蕪而言,這些綠藤顯得生機勃勃。
殷長夏再次專注到了游戲上:“剛才第二波跑出去的,真的是伥鬼?”
唐啓澤:“這還能有假?”
殷長夏:“如果隊伍裏有兩只伥鬼,要殺一個王昆,直接前後夾擊不就行了?”
唐啓澤擰緊了眉頭,覺得殷長夏說的有道理。
“難不成,是跟我們一樣,想要追查伥鬼是誰的人?”
殷長夏沉沉的點了下頭:“我猜第二波出去的人,不是裴铮……就是寒鴉的人!”
唐啓澤心頭大駭:“看來今天晚上,有不少人行動。”
情況變得越發危險,如今A館還未參觀完畢,博物館開啓的區域,也僅僅只有四分之一。
這讓所有人的活動空間都變得狹窄,稍不留神恐怕就會迎面相撞。
兩人不敢再走快,殷長夏壓低了聲音:“這種環境下狩獵,太像黑暗森林法則了。”
唐啓澤:“你是說伥鬼今晚不一定選王昆,有可能我們誰先發出動靜,它就會朝誰撲來?”
“……嗯。”
殷長夏眼神微閃,立馬就做出了決定,“找機會去查看一下在花瓶裏發現的那具屍體!”
他們很快抵達了樓梯,轉角口挂着一副巨大的肖像畫。
他的雙手交叉,面帶微笑,俨然一副和藹慈祥的模樣。
殷長夏和唐啓澤仍在交流,腳下的速度越來越快,迅速的交換着信息:“老玩家的屍體上,一定會有線索!”
不知道是不是兩人的錯覺,肖像畫的眼睛突然變了位置。
正在和唐啓澤交談的殷長夏動作忽然停了,猛地朝着那邊望去。
肖像畫便立即擺正了姿勢,眼睛死板的直視着前方。
可一旦等他們挪動腳步,肖像畫的眼睛就朝下。
殷長夏故意裝作沒有察覺,拉了拉唐啓澤的衣角,兩人硬着頭皮繼續向前進。
身後出現一個巨大的黑影,是肖像畫從畫框之中走了出來,身體增大數米,拿起手裏的畫刀,正要朝着他們砍去。
殷長夏等的就是這一刻,立即回頭打算和他拼了。
沒想到剛轉過頭,就瞧見那一把起碼被拉長了半米的砍刀。
肖像畫:“……”
殷長夏:“……”
這TM的就很尴尬。
不是他不努力,而是敵人的刀實在是……太大了!
唐啓澤被吓得嘴唇緊繃,正想問殷長夏該怎麽辦,沒想到身邊已經沒了人影。
殷長夏又又又跑了!
唐啓澤立即就跟了上去:“都說了多少次,逃跑能不能喊我一聲!”
殷長夏跑得上氣不接下氣:“逃跑還要搞通知,不就跟反派死于話多一個道理?”
唐啓澤:“……”
咦,這對話怎麽這麽熟悉?
還好他們沒有發生上個游戲的事情,他們順着走廊,很快便來到了A館展覽館。
外面的肖像畫找不到他們,便拿着巨大的砍刀,像是一只幽魂那樣,開始游蕩在走廊之中。
殷長夏松了一大口氣,背靠在門上無聲的喘息起來。
唐啓澤的臉色卻變得煞白,扯了扯殷長夏的衣服,手指顫巍巍的指向了前方。
殷長夏:“?”
他順着唐啓澤手指的方向,朝着那邊看了過去——
這是一個室內的養殖場,裏面種植着無數芭蕉,以及各類的陰樹。
其中楊樹和芭蕉的數量最多,楊樹又叫做鬼拍手,十分容易招惹鬼魂。
此刻A館尚未開啓,但殷長夏清晰的瞧見,那些樹上全都長滿了人頭,此刻正在休息當中,緊緊閉着眼睛。
殷長夏嘴唇發顫,再一次刷新了自己見到的恐怖之物。倘若這些東西徹底醒來,那才是真正的群魔亂舞!
殷長夏捂住了唐啓澤的嘴,唐啓澤又捂住了他的嘴。
兩人紛紛憋着一口氣,死活不能叫出來!
忍住!
外面的肖像畫已經沒有了動靜,似乎因為沒有找到活人,已經離開了這個地方,重新回到了樓梯的畫框裏。
殷長夏緊張了起來,這可是重要信息。
原來明天參觀的A館這樣恐怖!
什麽叫做展覽時間為早上十點到下午四點?就是這些鬼東西睡醒的時間!
倘若什麽都不知道,就直接過來了,豈不是猶如羊入虎口?
殷長夏的表情變得凝重,兩人對視一眼,前兩個游戲裏形成的默契,讓他們都開始蹑手蹑腳,貓着身體打算離開這裏。
千萬不能驚動這群人頭!
一個醒來,全都會醒來!
殷長夏的手覆上了門把手,正準備打開之時,裏面傳來一陣樹葉摩擦的沙沙聲。
殷長夏和唐啓澤渾身僵硬,小心翼翼的回過頭,才發現那是幾棵樹在伸懶腰。
呼、呼!
眼底除了驚吓,便再無其他。
殷長夏再度将手放到了門把手上,心道這一次一定要離開這個鬼地方,他吞咽着口水,精神高度集中,正要打開門的時候,外面的走廊傳來了對話——
“有膽識,這麽危險的游戲,還敢調查伥鬼。”
兩人頓時不敢再走了,只得僵硬着身體靠在門口。
想出去……
但外面有人!
殷長夏覺得自己都要被活活憋死,再也沒有一次像今天這麽努力的了。
不過倒是陰差陽錯,殷長夏将計就計的偷聽着外面的談話。
風雪不止何時停止了,月光從厚重的雲罅中滲透出來,陰慘慘的照在走廊上。覆蓋在走廊的古老綠植,也像是染上了邪性。
時瑤緊盯着他的臉,一步步緊退:“我只是……想讓我弟弟活下去,如果沒人調查,一直等到結束,都不會找出伥鬼。”
“嗤,不是還有那麽多考核官嗎?”
“我不信考核官!”時瑤死死的搖頭,臉色煞白,“我一個也不相信。”
那人突然露出嘎嘎的笑聲:“你在猜我是上一批進入深淵博物館裏,死亡的哪一個玩家?”
時瑤:“……”
“你說不相信考核官,倒是很相信殷長夏的判斷。”
男人一步步靠近了時瑤,他的身上根本就沒有皮,渾身上下漆黑,只露出一雙猩紅的血眼。
他蹲在了時瑤面前,“伥鬼可不止我一個。”
時瑤眼瞳緊縮,牙關開始打顫。
“滿嘴沒一句實話的女人,說什麽今天晚上跟出來,是為了你們姐弟能通關,實際上你是之前注意到博物館墓地石碑上的那些線索,想晚上出來調查吧?”
“你的判斷倒是沒錯,也敢把握唯一的機會調查,那些代表着玩家勝率的許可劵,已經被我們毀掉了兩張,玩家後面的機會只會越來越少。”
“就是運氣不好遇上了我……”
聽到這裏,殷長夏和唐啓澤兩人對視一眼。
墓地石碑?
那一片區域,的确伫立着許多石碑,大多都是沒有字的。
就算是有字,也只是一個單獨的字母,分為上下兩行。
想到這裏殷長夏微怔,難不成所有墓碑的字母組合在一起,可以連成一句話?
時瑤看來掌控了相當重要的線索,才會冒險調查!
殷長夏目光微閃,用手覆上了玫瑰別針。
這東西的另外一個功能,可以直接将聲音傳入玩家的大腦。
可一旦使用,就會冷卻三小時。
殷長夏手指不斷摩挲着,眼底散發着冷光。
唐啓澤緊張到了極點,現在只有時瑤拿到了那些情報,如果她死了,情報就很有可能石沉大海了。
該怎麽辦?
那邊的對話仍在繼續——
“每一個伥鬼,晚上都可以選擇一個對象。”
“反正我要殺的那個,今晚逃竄得跟只老鼠一樣,害得我追丢了。”
“你猜猜,我現在想選誰?”
那句話裏帶着濃烈的血腥,時瑤拼命逃了起來。
身後的古老綠藤,像是有生命一樣的蠕動了起來,原來那一層葉子都是它的保護膜,那些白色小花一朵朵的開放,裏面竟然不是花蕊,而是猩紅的口器。
時瑤表情裏帶着無限恐慌,已經被吓得心神震動。
時瑤剛跑出沒多遠,身後的男人便控制着綠藤,纏住了時瑤的腳踝,将她緩慢的拖拽過來。
時瑤的雙手不停的在地板上扣着,指甲裏都染了一層血液,卻還是抵不過綠藤的力氣。
伥鬼的嘴巴一張一合,吐出許多臭氣。
他大笑了起來:“和我一起永遠留在這個博物館啊,只要被那位殺死,你也可以成為伥鬼了哈哈哈哈!”
伥鬼的數量會變多?
那接下來的幾天裏,玩家周圍,豈不是處處都是敵人!?
時瑤根本來不及為發現了這個重要信息而感到喜悅。
她不要變成這種怪物!
“嗚嗚嗚不要纏着我,滾開!”
時瑤眼裏滿是淚水,拿出懷裏的符紙,不要命的砸到了伥鬼那邊。
可游戲裏的怪物,比現實世界強了太多倍。
根本沒用。
她掙紮過後所引來的,只有對方無情嘲笑:“嘻嘻嘻……”
時瑤已然是窮途末路,對方像是玩弄她的神經似的,拉動的速度極低緩慢。
她不停的被拖拽着,前方是一望無止境的深淵,綠藤上的那些小白花,好像張着血紅大口,要把她拆吞入腹。
這無止境的折磨,令時瑤精神快要崩潰。
誰可以救救她!
如果她死了,時鈞怎麽辦?
可這個時候……誰會救她呢?
時瑤緊咬着下唇,眼底的光芒一點點熄滅。
[時瑤。]
誰!?
時瑤呼吸急促,用手錘了幾下腦袋,覺得是自己産生了幻聽。
伥鬼看她這個模樣,越發的開心,對方越嘗到崩潰的滋味,就越是能讓他滿意。
畢竟他們上一批玩家在這個深淵博物館裏死絕了!他們死的時候,不也一樣嘗到這些滋味!?
“哈哈哈哈,對對對,就是這樣……”
“恐懼吧,崩潰吧,我很快讓你成為我的同伴。”
“你身上那些皮,也該剝掉了。”
時瑤一直錘着頭,可幾下之後,她反倒冷靜了下來。
[我是來幫你的。]
時瑤這下真的确定了,不是她幻聽。
這個聲音帶着蠱惑,宛如惡魔在耳邊的低語,在這一刻仿佛要掌控她的全部心神。
她鼻尖酸澀,發現她就算回答了腦海裏的話,對方也聽不見。
可如果無法回應,對方萬一惱怒,放棄了她怎麽辦?
時瑤咬了一口舌尖,嘴裏全是血腥味。
[我們來做一個交易。]
[如果認同交易,反擊一次給我看,我就幫你。]
反擊?
如果自己反擊,對方真的會幫她嗎?
她也不敢妄自揣測對方的身份和目的,對方就算是玩弄人心的惡魔,只要能活下去,時瑤也心甘情願被蠱惑、聽從他的命令。
時瑤胸口上下起伏,死死的看着伥鬼,想起道師中一位大佬留下的一個傳聞——
符紙如果不管用的時候,可以用自己的精血提升威力。
時瑤滿腦子都是想活下去的想法,在即将靠近伥鬼的時候,再度拿出了符紙,用懷中的小刀刺向了手腕,鮮血頓時流了出來,染滿了整個符紙。
劇烈的疼痛傳了過來,時瑤痛得滿頭大汗。
伥鬼惡劣的彎起雙眸:“竟然還想着掙紮?你也算是我玩弄的人當中,意志力強一點的了。”
他立刻拽住了時瑤的腳踝,打算剝掉她這張漂亮的皮。
時瑤早就等着這個機會:“去你媽的!”
符紙飛快的飛到伥鬼身上,瞬間灼出一圈焦黑。
伥鬼被驚了一下,猛地将時瑤甩開。
時瑤的身體被擊得老遠,滾動了兩下,快要被甩得內出血。
伥鬼:“就這點小招式,不過是撓癢癢,你以為有用?”
時瑤無聲的笑了起來,卻不是對伥鬼,而是詢問腦海裏的那個聲音。
“我,合格了嗎?”
伥鬼擰緊了眉頭,隐隐覺得不太對勁。
然而這種時刻,又有誰會出手呢?
伥鬼惡意滿滿的說:“你現在已經精神失常了?”
時瑤低垂着頭,一步步的從地上爬了起來,手腕處的傷口仍然在冒着血珠,她卻并沒有止住。
[很好,站起來,開狂氣狀态。]
[我來引領你。]
在A館當中的唐啓澤,在聽到殷長夏的低聲呢喃後,直接吓得瞪大了眼。
太瘋狂了。
他剛剛不是跟殷長夏說過,狂氣狀态是個極大的隐患,新人時期絕對不要輕易使用。
殷長夏竟然還在當一個引領者!?
唐啓澤心口都在發顫,回想起了唐書桐的話。
可如今的唐啓澤,想要立即反駁唐書桐。
殷長夏這哪裏是被狂氣值掌控?而是有他來掌控了狂氣值!
在如今這種必死的局裏,也唯有這個辦法了!
外面的對持仍在繼續,時瑤呼吸越發急促,眼瞳裏燃燒着熾熱的火焰,像是撲向黑夜中唯一燈火的飛蛾,即使渾身遍體鱗傷,也要向着光明和灼熱飛去。
她的反應越來越激烈,心跳越來越快,就連身上也起了層汗水。
[狂氣值1%。]
正如殷長夏而言,他成功引領了時瑤!
時瑤的大腦更加興奮,恐懼在那一瞬間被壓倒,她竟然不要命的朝着伥鬼沖了過去。
一沓符紙浮在半空,猶如一面牆那樣。
所有符紙,在時瑤的命令之下,朝着那邊砸了過去——
單張不行,數量來湊!
伥鬼還覺得她是自己過來找死的:“哈哈哈,蠢貨,竟然主動回來……”
其他符紙為她開路,最強的那一張被藏在了其中。
時瑤假裝不敵,伥鬼放松警惕的那一瞬間,時瑤立即将那張符紙塞入了他的嘴裏。
伥鬼:“都說了沒……”
時瑤大口喘氣:“這張是游戲內得到的道具。”
她竟然耍詐!?
用了那麽多鋪墊,那麽多沒用的符紙,放松了自己的警惕,才讓時瑤得以靠近。
要不然,區區E級道具而已,怎麽可能傷到他!
伥鬼的嘴裏燃起了火焰,那些火苗瞬間擴大至全身。
伥鬼:“啊啊啊——!”
前方火光揚起,時瑤漂亮的眼瞳裏跳動着火苗。
她不管大腦裏的那個聲音是誰,只知道是它的出現才救了自己。
時瑤滿懷熱淚,灰暗的眼瞳像是重新燃起了亮光。
時瑤原本極度排斥魏良那種理論,哪知道此刻就像是被一件件的恐怖事件植入了潛意識,竟然脫口而出:“您是游戲的神嗎?”
唐啓澤怔怔的注視着這一幕,順着大門的縫隙看出去,那團火焰熊熊燃燒着,像是要驅散所有黑暗那樣。
初嘗狂化的時瑤失卻了方才的懦弱,興奮把恐懼也給沖淡。
唐啓澤知道,大多數人的狂化,都有明确方向。
比如魏良,他的狂化就是狂躁。
比如殷長夏,他的狂化是傲慢。
而時瑤的狂化,怎麽看怎麽奇怪,反倒變成了對一個人的崇拜。
她的種種反應都不在預料範圍。
像是……
狂教徒的誕生。
作者有話要說:??楊樹又叫做鬼拍手,十分容易招惹鬼魂。
——出自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