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救活他,救活他們!”黎穆白發瘋般的怒吼。

直到許諾倒下的這一刻,他才清晰的明白他絕不能,絕不能失去他!沒有沈楓,許諾也不願意獨活,直到這一刻,他才真的相信。

“病人處于昏迷狀态,求生意志微弱,恐怕……”醫生接觸到黎穆白陰沉的目光,立即改口:“不,我們一定會拼盡全力,請您放心!”

沈楓一死,對于許諾,已經生無可戀,又怎麽會有求生意志呢?

天色發青,黎穆白整夜未合眼,他坐在病房門口,像一尊石刻的雕像,唯有視線緊緊盯着病房玻璃窗內的許諾。這是他在這世上唯一的血親了,他不能再失去他。

“黎董,人不見了。”

在緊急的手術後,沈楓就從病房消失了。

“他沒死?”黎穆白像是在問自己。不甘心又能怎樣,此時他就是許諾活着的所有希望。為了許諾,他情願沈楓活着。

淡淡的清香飄來,林菱似一朵青蓮般娉婷而至。她柔軟的手撫過黎穆白緊皺的眉間,嘆息,倚在他肩頭,“穆白,過去的事你還放不下嗎?”

她眼中含淚,将黎穆白的手掌貼上自己的腹部,“為了我們的孩子……”

黎穆白的視線終于移到她臉上,有幾分難以置信,“孩子?”他望向林菱還十分平坦的小腹,心頭像是有什麽漸漸松開。

終于,他在這個世上不再只有一個親人。

“所以,作為孩子的爸爸,以後你要愛惜自己的身體,不要總是這樣熬夜不回家。”林菱猶豫了下,繼續說:“過去的事就讓他過去吧。”

過去?黎穆白冷笑了下。殺父之仇怎麽能說過去就過去?沈楓他可以不殺,但幕後之人他必須找出來!但林菱并不知道這些,他勉強牽起嘴角,揉着她的秀發,應了一聲。

然而許諾昏迷了十多天始終不能蘇醒過來,再這樣下去,很有可能變成植物人。

“不是說腦部受傷不嚴重嗎?”黎穆白克制着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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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多的是病人心理問題,他的潛意識中已經放棄了求生,不願意醒……”醫生的冷汗從額頭悄悄滲出。

“廢物!”哐當一聲,走廊裏的座椅被黎穆白震塌了半邊。

醫生戰戰兢兢,“也,也不是沒有辦法。病人在昏迷中有時一直在喊一個人的名字,叫……”

“沈楓。”黎穆白的聲音很冷。

“是,就是這個人。如果能找到他的話,也許病人就能好轉。”

找到沈楓?黎穆白握了握拳頭。上次那麽多路人馬到處找尋他的下落都沒能找到,何況這次他身邊還有同黨在幫他。

除非他自己願意來,否則誰也沒有辦法。

夜已深,想起林菱現在有孕在身,黎穆白終于還是趕回了家。或者他不在這裏,沈楓反而更可能來。那一槍,本該不偏不倚正好打中沈楓的心髒,一擊致命,但沒想到沈楓的心髒竟然長在右側。

黎穆白苦笑,他現在反而要感謝沈楓的異于常人,不然許諾即使醒來,也不可能再正常生活。

偌大的房間,如果沒有林菱,沒有她腹中的孩子,跟他其他所有的空蕩而冷冰的房子又有什麽區別。之所以是家,是因為有家人在。想到這,黎穆白不禁放輕了腳步。

寬大的雙人床上,林菱披散着一頭如絲綢般光良柔軟的烏黑秀發,蝶翅般的睫毛在雪白的肌膚上投下一小片陰影,嫣紅的唇如雪中紅梅。

她是美的,但他卻不是因為她的美而愛她。

沐浴後,換上睡衣,黎穆白躺在她身側。林菱很自然的窩進他的懷裏,帶着滿足而愉悅的神情。他撥起她耳邊的碎發,吻了吻她的眼皮。

林菱比他小了幾歲,早在上大學時就相互認識。她的可貴之處在于,她本可以依賴美貌得到許多人無法企及的榮華富貴,她卻偏偏要用能力證明自己,比平常人更努力更踏實更有夢想。

他們初次相見是在公司面試。那年黎穆白因為各方面的原因想早早結婚,他列出了許多條件,結果在投送的簡歷中發現林菱基本都符合。

“你好,我是林菱。”公司通知面試,卻單獨留下林菱和黎穆白見面。林菱心裏雖然有疑惑,但也不能拒絕。

黎穆白開門見山,“你好,林菱,我要和你結婚。”

林菱的臉上閃過一絲錯愕,随即鎮定:“黎董,是在跟我開玩笑?”她的眼神清澈,幹淨得仿佛從未受過世俗的污染。

“當然不是,既然你所有的文件證明都帶來了,那下午我們就去辦理結婚手續。然後安排一下,去會見你的父母。”黎穆白用一種處理公事的态度說。

“這……”林菱不能接受,“如果您不是在戲弄我,那麽,我不同意。您應該明白婚姻是要建立在雙方自願的基礎上,您不能這樣獨自一方決定。而且,我還不了解您。”

黎穆白深吸一口氣,點頭,“婚後也可以了解,現在你只要嫁給我。”

這樣的溝通方式讓林菱不知說什麽好,她不能否認的是,在面試之前她就聽聞過黎穆白所有的事跡,甚至她也是因為對黎穆白有幾分崇拜才想進這家公司。可是當她第一次親眼見到黎穆白之後,她怎麽也沒想到他開口第一句話竟然就是逼迫她和他結婚!

她只能問:“為什麽?”

為什麽一定要是她?

“因為我喜歡。”黎穆白的意思是喜歡她的條件,她從頭到腳都是他想要的樣子,包括她在他面前時說話的語氣,看他的眼神,穿衣的品味。很難想象,居然會有一個女人這樣得他的心意,量身打造也不過如此。

“如果我不同意呢?”林菱的臉紅了些。在她心裏,黎穆白就是個遙不可及的偶像,根本沒想過,有一天,他會當着她的面說喜歡她。可是她不想被人逼着結婚。

黎穆白微笑,看着她,像是在欣賞一朵含苞待放的花。

沉默中,林菱反而動搖了起來,她心裏有個念頭漸漸生出,她想賭一賭!

婚後的生活與林菱想象的不大相同,黎穆白并不刻意親近她,也不幹涉她的自由。與其說夫妻,他們更像是在談戀愛,雖然黎穆白總是有些冷淡。

完成學業後,林菱在外面工作了一段時間,但她最後還是回到了黎穆白身邊做他的助理,很少有男人能像他一樣對她的美貌視而不見。可是真的視而不見,怎麽會娶她呢?林菱想不明白,終于有一天知道了答案。

她的答案是在黎穆白的老照片裏,相片中,黎穆白的母親長得竟和她有七八分相像。

“我母親的基因好,你跟她很像。”黎穆白更像他父親,善于經商和權術。而許諾更像他母親,容貌俊美,熱愛藝術。如果他母親還在的話,一定會和林菱相處得極好。

林菱不是很理解,她自小生活幸福,父母雙全,學業順利,幾乎沒遇到過什麽挫折。也正是她的幸福和單純,所以她對黎穆白除了崇拜之外也多了些同情。共同度過兩三年後,她才以家人的身份見到了許諾,黎穆白最疼愛的弟弟。

她見到許諾之後才開始明白,原來黎穆白也是個普通人,他比誰都更珍惜家庭的溫暖。

……

清晨,拉開窗簾,陽光灑滿一室。

“這個孩子以後會像許諾一樣聰明漂亮。”黎穆白神情溫柔的撫摸着她的腹部。

林菱低下頭,輕聲說:“但願更活潑開朗些。”

聽到這話,黎穆白并沒有生氣,他笑了笑,“其實許諾小時候很活潑,家裏最吵的就是他,只是……”後來父母接連出事,對于一個十二歲的孩子打擊未免太大,太殘忍。讓他早早失去了孩子的純真與無憂。

林菱握住他的指尖,有些愧疚,“對不起。”

黎穆白比許諾大十歲,長兄如父,在心裏早已把他視為自己的孩子。所以他現在真正有了孩子,還是會自然想到許諾。林菱心裏明白這些。

在許諾昏迷這些天,方旭岩正在為婚禮的事忙碌。他和柏青商量了很多個要舉辦婚禮的地方,可是柏青不是跟他看法相反,就是賭氣不理他。他煩得不行,所以打電話想問問許諾的建議,但打了半天都是關機。

他再找艾薇兒要人,才知道許諾已經請了長病假。

“好端端的,怎麽又進醫院了?他這自打認識沈楓,就沒幾天是好日子,冤家啊!”方旭岩邊說邊搖頭,指着柏青說:“你也是上天派來折磨我的冤家!”

柏青沒接他的話,問:“你不去看看嗎?”

“去啊!這哥們多半是心病,沒我這種心靈導師在,怎麽能行。”方旭岩起來收拾自己,為了照顧柏青還有籌備婚禮,未來半年的工作都被他推掉了。平時在家也沒什麽事,閑着也是閑着。

穿上外套,戴上墨鏡和帽子,方旭岩在柏青臉上用力親了一口,“在家小心,餓的話叫外賣或者廚房裏那些菜熱一熱,千萬別沾水,別幹活。”開門,又回來,“哦,對了,有任何事給我電話,記住了吧?”

柏青“嗯。”了一聲,關上門。

作者有話要說: 已經有一個多星期沒評論了,你們怎麽能這樣呢!

電池沒電了,你們快來充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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