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你要離開嗎？
【檢測到BUG, 男主賀翊的厭惡值出現故障，已重新計算。】
【目前男主賀翊的厭惡值為負一百。】
沈聽白還沒有醒，但他的意識十分清醒：“你還記得之前答應過我什麽嗎？”
【什麽？】
沈聽白：“我提醒過你檢查BUG, 你說沒有檢測到, 我問過你是不是只要到一百，就能送我走, 你說是。”
【是的。】
“那現在呢？到一百了，你卻把它變成負數了，這應該是你的問題。”
【是的，所以，我還是會按照原本答應的, 送你回到現實世界。】
沈聽白一愣，沒想到系統這次這麽好說話，他還以為又得是一場拉鋸戰。
不過, 這樣就離開, 賀翊怎麽辦呢？
厭惡值負一百，賀翊對他的感情，比他想得還要深, 那他走了，賀翊是不是就會按照原本的軌跡, 忘記他，或是讨厭他，然後喜歡上齊川？
【二十四小時之後，我将送你回到原本的世界，請宿主做好準備。】
沈聽白的身體這才跟着意識悠悠醒轉, 嘴唇和下颌傳來些微的疼痛，還有腺體。
沈聽白能感受到熱度消散, 發情期過去，他體內的信息素和賀翊的信息素交融在一起。
賀翊見他醒來卻沒什麽反應，一時拿不準沈聽白是什麽态度，先是詢問：“沈老師，身上還難受嗎？”
沈聽白搖頭：“多謝你，賀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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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翊笑了笑：“沈老師是我的Omega，不用跟我這麽生分。”
從前是結婚協議，是假的，現在是臨時标記，雖然沈聽白還沒有同意，但也是真的了。
沈聽白看向他，抿着唇似在猶豫。
他身體的原主在他被系統拉過來的那天就已經死了，那他走了，這身體應該也會随之消亡，系統會補全這部分的信息。
而賀翊，明天就會收到沈聽白過世的消息，或許是意外，或許是病死。
可賀翊還不是那麽讨厭他，反而對他有情，如果一下子得知他死了，會怎麽辦？
系統又會怎麽做去将原本的軌跡轉到正道上呢？
沈聽白不知道，他只能盡力讓賀翊不那麽傷心：“臨時标記的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忘了就好。”
賀翊指尖猛的一頓，目光中帶着難以置信：“沈老師…你說什麽？”
沈聽白只好狠着心重複：“我說，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忘了就好。”
賀翊看了他許久，最終只能自嘲般笑了一聲：“沈老師這次，連表白的機會都不給我了嗎？”
沈聽白從來沒見過賀翊這個樣子，仿佛被人碾碎了自信與驕傲，似是在悲傷，往日裏的淺笑優雅全然消散了，平添了許多憂郁。
沈聽白并不想賀翊太難過，從前只當他是書裏人，異常完美，如今卻覺得，這人也是真情實感。
沈聽白移開目光，不忍看他：“賀翊，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我們不可能在一起。”
你喜歡的人、最終要與之在一起的人，是齊川，他在道路盡頭等你，而我終究只是過客，一個本應該被你厭惡、被你忘記、埋藏在記憶深處不願在提起的陌生人。
賀翊卻是十分認真地看着他：“我們處在同一個空間，過着一樣的生活，看得見摸得着，怎麽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是你覺得我配不上你？”
沈聽白無言，沒想到堂堂賀家獨生子、華盛集團未來的繼承人、娛樂圈頂流竟然會說出自己配不上這種話。
沈聽白只覺得嗓子發幹：“不是，只是你命定的那個人不是我。”
賀翊嗤笑一聲：“沈老師，你作為一個國家研究學者，竟然會相信命定這兩個字？”
确實挺可笑的，如果沒有系統，他這輩子都不會相信所謂的命定軌道。
可事實是，系統就這麽存在着。
沈聽白沒辦法和他解釋，只好沉默了下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他跟着賀翊上了車，回去的路上，他也仍舊透過窗戶看着遠方。
賀翊瞥見他這個樣子，總覺得沈聽白離他十分遙遠，他的眼裏分明不是這個世界。
賀翊突然問他：“沈老師，你要離開嗎？”
沈聽白目光一頓，他幾乎要以為賀翊知道了他來自另一個世界以及他帶着系統的事。
沈聽白輕聲問：“你怎麽會這麽想？”
賀翊看着前面的路：“直覺。”
沈聽白默了幾秒，才道：“怎麽會？我不會離開的…”
賀翊卻瞥見他耳尖霎時變紅，唇角掀起沒有溫度的笑：“沈老師，你每次說謊的時候，耳朵總是會出賣你。”
沈聽白聞言，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賀翊輕嘆一聲：“什麽時候走？”
他甚至沒有問為什麽，他甚至沒有什麽立場去挽留。
沈聽白覺得喉嚨發緊，此時才發覺，賀翊于他而言，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已經不僅僅是紙片人了。
“過兩天吧。”他又說謊了。
賀翊點了點頭，良久又問：“那…你還會回來吧？”
沈聽白想再說一個謊騙騙他，說會回來的吧…
可，這個謊言沒有任何意義，他根本不會再回來了。
于是沈聽白沉默着，沒有回答。
他的沉默也給了賀翊答應，賀翊喉結輕輕滑動，快到錦江花園的時候，他問了最後一個問題：“沈老師，這裏，真的沒有值得你留戀的人或事物了嗎？”
沈聽白抿唇：“或許吧，但那裏對我來說更真實，也更重要。”
賀翊閉了閉眼：“好，我知道了。”
愛情總是在悄無聲息的時候開始，又在悄無聲息的時候結束，或許有的人曾轟轟烈烈，而有的人，只有一廂情願和求而不得。
夜很漫長，長到沈聽白數着系統的倒計時入睡。
賀翊卻是在沈聽白睡着之後又睜開了眼睛，他一動不動地注視着沈聽白，似要将他的樣子刻在腦海中。
他忽然想起自己小的時候，他弟弟剛被他母親丢到他家。
那樣一個陰天，将日光遮得嚴嚴實實，仿佛要下一場大雨。
賀家門外突然響起小孩子的哭聲，他一邊哭一邊喊着媽媽。
賀家父母都在公司，賀翊獨自一個人在家裏，他被這小孩的哭聲吵到，開了門。
而後才知道，這人是他同父異母的弟弟，年紀還小的賀翊不知道同父異母有什麽含義，只知道自己多了一個弟弟，挺開心的。
可他的父親母親并不這麽想，養是養着了，可不讓兩人多接觸，賀翊想找他弟弟玩，也只能偷偷摸摸的。
那天天氣很好，賀翊和齊川在院子裏玩，孫珂在樓上聽見動靜，也忍不住下來，只是他遠遠地隔着落地窗看着他們在外面肆意玩耍。
賀翊停下來看見他，便讓他和他們一起玩，興高采烈的，完全忘記了賀家父母的話。
等到賀故商回來看見三人混在一塊兒，怒斥孫珂不懂規矩，把孫珂關在樓上連門也不許出了。
而賀翊，什麽事也沒有，甚至連一句責罵都沒有。
可他自責到難以複加。
也是那個時候，他明白了，他的父母不喜歡孫珂，甚至不想讓孫珂出現在陽光底下被衆人所知。
再往後逐漸長大了，他又明白了，他的父母十分強勢，強勢到說着為他好，替他鋪好了所有的路，卻沒有問過一句他喜不喜歡。
小到一盤菜，大到他的人生規劃，他的每一個選擇。
甚至還有所謂的娃娃親。
而現在，他獨立了，有了反抗他父母的能力，他可以自己選擇進娛樂圈，選擇作廢娃娃親，選擇為自己活着，選擇沈聽白。
可，似乎也沒有太大的改變。
孫珂還是一樣不能擁有賀家繼承人的身份，他還是一樣得和賀翊演戲，裝作互相讨厭的樣子，他父母還是在逼他選擇從商、選擇齊川。
而沈聽白…
沈聽白只是短暫的出現在他身邊，又要很快地離開。
沈聽白說，那個地方對他來說更重要，他甚至連挽留的話都說不出口。
賀翊就這樣看着沈聽白看了一晚上。
第二天一早，沈聽白醒的時候賀翊已經離開了，其實賀翊出門和回來的時間都不固定，得看通告或者林璐的電話。
但倒是少有比沈聽白走得早的時候。
沈聽白感受着旁邊已經散了的溫度，知道自己騙不過賀翊。
沈聽白等着倒計時，問系統：“我離開後，你會怎麽做？”
【由于之前BUG的原因，男主的感情線已經偏離原定軌道，最直接的辦法就是抹除所有人對炮灰沈聽白的記憶，讓劇情重新開始，世界會自己修補沒有沈聽白的劇情。】
沈聽白微怔：“抹除所有人對沈聽白的記憶…”
他會就此消失，這個世界将不會再有他任何相關的東西，如同從未存在過。
沈聽白似是自言自語：“這對原主來說，不會太殘忍了嗎？”
【這只是書，你只是在做任務。】
沈聽白聞言，思索了一會兒，才道：“可就算是看書，讀書的人也會為了書裏的人動情、傷感、流淚，更何況我身在其中呢？”
【如果你不想回去了，我也可以…】
沈聽白打斷了系統的話：“不，我要回去的。”
就算是同個世界，漂泊異鄉的人也總會思念家鄉的。
即便那裏沒有親人，卻有你存在過的痕跡。
【既然要回去，那就按照我的指示，去麒賢園。】
沈聽白最後看了一眼他和賀翊住了一個月的家，斬斷了最後一絲眷戀，離開了錦江花園。
沈聽白打車到了麒賢園，聽着系統下一步的指示。
【別墅區一幢三號。】
沈聽白沒一會兒就走到了那屋子前，有個人正站在門前的小院子裏，給精心照料的花兒澆水。
如果齊川或者孫珂，甚至是賀翊在這裏，一定能認出那個舉止優雅溫柔的女人正是付小娟。
作者有話要說：是甜文！！！！！過渡章過渡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