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零分
“賀翊！”沈聽白感覺氣氛有一絲不對, 還是及時打住比較好。
賀翊卻并不這麽想，他一把将沈聽白橫抱起，朝床上走去。
沈聽白瞪他：“賀翊, 依賴期沒過去, 這樣很危險的。”
賀翊點頭：“就是因為依賴期沒過去，我需要沈老師, 沈老師也需要我。”
沈聽白蹙眉：“我不需要，你放我下來，你再這樣，我就要取消你助教的資格了。”
賀翊将人輕輕放到床上，不等沈聽白動作, 将人的手腳都塞進被子裏，替他蓋好。
他溫言：“沈老師今天累了一天了，好好休息吧。”
沈聽白微愣, 賀翊前一秒還在撩他, 後一秒就讓他休息，收放自如，讓沈聽白一時無言。
不過沈聽白放下心來, 感覺到賀翊走到了不遠處的客廳沙發，自己躺下了。
沈聽白閉上眼睛打算入睡, 可誰知道過了半個小時他也沒睡着。
沈聽白又睜開眼睛，客廳有些亮，月光如絲絲縷縷的線透過窗戶落在客廳，照在沙發上，好似一層淡淡的柔光。
但這光對于要入睡的人來說便有些刺眼了。
沈聽白坐起身, 穿了鞋子走到客廳，他不知道賀翊睡沒睡着, 先去把窗簾拉上。
銀白的月光被窗簾阻隔，室內變得十分黑暗，不太看得見東西。
沈聽白看不到賀翊，想着應該是睡了，可記得賀翊睡覺前似乎沒拿什麽蓋的衣服或者毯子，剛要擡步去櫃子裏拿。
“沈老師怎麽還沒睡？”賀翊的聲音突然響起，在安靜的黑夜裏格外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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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聽白步子一頓：“你怎麽也沒睡？”
賀翊：“月光太亮了，沒睡着。”
沈聽白應了一聲，猶豫了一下，問賀翊：“你要不…去床上睡？”
賀翊坐起身看向沈聽白：“好。”
倒也是不帶猶豫的。
沈聽白話都說出口了，和賀翊一起躺在了床上。
宿舍的床不比錦江花園那個床，有些小，本來就是單人床，硬是睡了兩個人。
沈聽白背對着賀翊，卻依舊碰着賀翊。
不過這樣，似乎更暖和一些。
沈聽白淺淺一笑，終于能安心睡覺了。
賀翊倒是沒有立刻睡下，他看着沈聽白的後腦勺，柔軟的黑發散在枕頭上，懷裏是若有似無的溫度。
賀翊不由得心裏嘆了一聲。
在賀翊快睡過去的時候，只感覺沈聽白似乎有了動作，賀翊閉目假裝睡了。
感覺到沈聽白翻了個身，而後懷裏的溫度變得高了些。
他的懷裏多了個人。
沈聽白鑽進了他的懷裏。
賀翊低頭看去，那人把腦袋埋在了他的胸口，應該是睡熟了。
賀翊伸手摟住他，悶聲輕笑，随後在沈聽白柔軟的發間落下一吻。
“叮叮叮”。
第二天一早，又是鈴聲将沈聽白從睡夢中喚醒。
沈聽白還未睜眼，意識先清醒，感覺到自己似乎抱了個巨大的枕頭，自己的腦袋還埋進了枕頭裏，有些呼吸困難。
沈聽白眨了眨眼，睜開眼睛，入眼是賀翊那身灰色毛衣，昨天被賀翊那麽一打斷，他都忘了賀翊沒換睡衣了。
不過昨天來學校什麽也沒帶，就算換他的也小。
“早，沈老師醒了？”
頭頂上傳來賀翊剛醒微啞的嗓音，低低的像是古音，莫名撩人。
沈聽白意識到自己是個什麽姿勢在賀翊懷裏，連忙坐起身：“我早上有課，洗漱完去吃飯。”
賀翊看着沈聽白掩耳盜鈴般穿了衣服去洗漱，無聲笑開。
大雪依舊在下，路上已經積了一層很厚的雪，樹上也挂滿了白色，被壓彎了腰。
賀翊撐一把傘與沈聽白同行，在雪中慢步走向食堂。
早上食堂人多，畢竟很多學生都有早課，看見他們倆進食堂，已經從以前的震驚拍照，到現在看兩眼回頭…
嗯，再看兩眼。
看不夠啊！！！
不過賀翊要做沈聽白助教的消息已經如同長了翅膀一般，幾乎全校都知道了。
對于今早賀翊和沈聽白一起出現在這裏也就并不詫異了。
沈聽白和賀翊挑了個角落随意吃了點，莫裏斯也恰好在一邊吃飯，看見他倆，連忙端着盤子走了過來。
“沈老師！我發現我昨天畫的那個成結過程有點問題。”莫裏斯直接就坐下了。
沈聽白一聽是這個事，問：“哪裏有問題？”
賀翊挑眉，聽着有些不對勁：“我以為你是親身經歷才畫下來的。”
莫裏斯搖頭：“害，沒，我是看視頻，感覺差不多就這麽畫，不過我昨天特地去問了我法國的其他朋友，根據他們說的Alpha成結，好像和我畫的有點出入。”
沈聽白點頭，那就難怪了。
莫裏斯道：“我昨天連夜改了一下，晚點我拿給你看。”
沈聽白應道：“好。”
莫裏斯把剩下的吃完就先走了，估計圖紙還沒改完，來去匆匆的。
賀翊看着他離開，低聲問沈聽白：“沈老師真的不想和我試試，親自體驗一下？”
沈聽白擡眸，眸光銳利似要凝成冰。
賀翊抿唇，笑了笑：“那請問沈老師，我現在有幾分了？”
沈聽白淡淡收回目光：“零分。”
賀翊剛要說什麽，卻聽見手機鈴響，聯系人顯示是孫珂。
難道是齊川有什麽小動作？
他正要接，沈聽白的手機也響了起來。
是沈鑫。
沈聽白看了賀翊一眼，放低了聲音：“喂？”
賀翊也同時接了電話。
“哥，不好了，付伯母進醫院了。”
賀翊眉頭一皺，看向了沈聽白，那人也是微微蹙眉，不知道是不是也因為收到了這個消息。
“為什麽突然進醫院？”賀翊問。
“醫生說是突然情緒劇烈波動，總之你先過來吧，要不要也通知沈老師一聲？”
賀翊有些擔心地看向沈聽白：“不用了，他已經知道了。”
沈聽白先挂了電話，不過他的目光沒有對上賀翊，他在給其他生物老師發消息，讓他們幫忙代課。
沈聽白回完消息才擡頭對賀翊道：“我需要去一趟醫院。”
賀翊點頭：“我已經知道了，我和你一起過去。”
沈聽白：“好。”
兩人緊趕慢趕趕到醫院，齊川正在病房外坐着，面色倒是無悲無喜。
沈聽白瞥了他一眼，進了病房，付小娟大概是剛被穩住，躺在病床上似乎是睡着了。
沈聽白大概知道，醫生應該是打了鎮定劑。
沈鑫坐在床邊守着付小娟，聽到門口的動靜站了起來：“小白，你來了。”
沈聽白看向付小娟：“出什麽事了？”
沈鑫搖頭：“具體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小娟她原本在花園裏澆花，小川和她在一塊兒，也不知道是說了什麽還是怎麽了，突然小娟的情緒就不對了。”
“我問小川，小川什麽也不肯說，只說他也不知道。”
沈聽白沉眸，齊川就算再不甘心，看不慣他回來，他都不住在家裏，為什麽要動付小娟呢？
付小娟再怎麽樣也養了他二十年。
沈聽白看了一眼付小娟，轉身出了病房。
賀翊沒有追上去，有些事沈聽白或許想自己解決。
齊川看見沈聽白去而複返，原本沒有表情的臉上突然綻出一抹笑：“沈教授，你怎麽回來的這麽慢，再慢一點，下次不會就是看到母親的屍體了吧？”
沈聽白面若冰霜：“她是你母親，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齊川笑了一聲，在空蕩的走廊裏顯得十分詭異：“不，她不是我的母親，她是你的母親。”
沈聽白蹙眉：“這有什麽區別嗎？是她對你不夠好，你要這麽對她？”
齊川搖頭：“沒有啊，她對我很好，但是一想到她對我的好馬上就會消失，全部都轉移到你身上，我就不爽！”
“不止是她，還有父親，還有賀伯伯，還有賀翊！你回來了，他們的目光就只有你不會再有我了！”
沈聽白此刻反而松了眉頭，甚至還笑了一聲：“你為什麽要為還沒有發生的事擔心？你為什麽确定他們的目光裏不會再有你？是你把他們想得太涼薄還是你自己的心太涼薄？”
“可笑，沈教授，你可真是被學校保護得太好，以至于現在在我面前一副悲天憫人的模樣。”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付小娟養我是為了什麽，拿我當你的替身，把我當做精神寄托，你要是不回來也就算了，我會一直和他們和睦相處下去。”
“但是你回來了，這一切就不一樣了。”
“二十年你都沒回來，為什麽現在要回來呢？你不覺得這裏不适合你，你已經不屬于這裏了嗎？”
“你說我涼薄，那是你沒看清楚他們這些人的本質，商人的心你還指望他們慈悲？”
“我可以和你打賭，要不了多久，賀伯伯就會和父親母親提娃娃親的事，而那時候，娃娃親的對象就是你，不是我了。”
“你就是衆星捧月的那個，而我卻成了無人問津的那一個了！”
沈聽白聽他發洩完，道：“有句話你說錯了，我沒有在憐憫你，只是覺得你有些可笑。”
齊川笑道：“是，我也覺得我很可笑，我像一個笑話，在付小娟那裏頂替你二十年，成為沈聽白的影子，等你回來了，我就什麽都不是了。”
沈聽白不知道齊川究竟為什麽想法如此偏頗，明明什麽都沒發生，就否認付小娟對他的感情。
在他看來，付小娟只是找回了他比較高興，但并不等于會抛棄齊川，否則就不會在他回來當天提起齊川，還特地介紹了。
在付小娟看來，齊川和沈聽白，她都想留下的，一個雖然是領養，二十年也似親生了，另一個是親生，終歸是遺憾也是病因。
沈聽白并不想和他争辯這些，只問：“你對付小娟說了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