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亞瑟右手握着方向盤，左手搭在車窗框上，托着頭。卡萊爾坐在副駕駛上側着頭看着他，目光溫和。不一會兒，平坦的大路就走到頭了，路變得窄小崎岖，兩旁都是密密麻麻的樹木，卡萊爾擡頭，茂盛的樹枝将天空遮蓋起來，只剩下斑駁的樹影。
“別急，我們快到了。”亞瑟朝卡萊爾笑笑，陽光從側面打過來，亞瑟的皮膚閃耀着鑽石般的光芒。“那的瀑布雖然小了點，但連着海。平常我們打獵都到不了那，你估計沒去過。”
“我知道你的喜好，森林、瀑布，要麽就是湖泊，沒有這些東西你根本沒辦法在一個地方乖乖待着。可是，亞瑟，你應當融入人類中去，這麽多年你一個朋友也沒有，不會孤獨嗎？”卡萊爾有些憂心。他知道亞瑟比起安靜的生活，更喜歡瘋狂的野生生活。
“朋友這種東西的前提應該是同種物種吧，你見過貓跟老鼠交朋友嗎？咱們卡倫家的每個人，又有誰能真正融進去？”亞瑟騷包的撩了一下紫色的頭發，“再說了，憑他們那種面容，怎麽陪與我站在一起？”
卡萊爾無語的看着亞瑟自戀的樣子，搖了搖頭，說道：“你不撩那一下，我還沒注意，你什麽時候把頭發染成紫色了？”
“昨天晚上無聊，自己在房裏弄的，怎麽樣？愛麗絲特別贊助哦。”亞瑟炫耀的甩了甩頭發，“現代人類最偉大的發明就是染發劑了，我先說好，我今天可不下水，要是頭發顏色掉了就糟糕了。”
卡萊爾的嘴角抽搐了一下，這也太愛美了吧。
沒過多久，路就到頭了，亞瑟将車停在草叢旁邊，拉着卡萊爾下了車，翻過了灌木叢，來到了亞瑟所說的小型瀑布，高只有十米左右，不過勝在水流迅猛。亞瑟推着卡萊爾站在瀑布頂端，“怎麽樣？這個地方？”
卡萊爾看着亞瑟獻寶般的樣子，忍俊不禁，“是個好地方，改天帶埃斯梅他們來看看。”
亞瑟把身子轉向一旁，臉色鐵青，又是這種感覺，身體裏有種力量在撕扯着他，卡萊爾沒有察覺到亞瑟的變化，脫下了白大褂，扔在一旁。“亞瑟，要一起下水嗎？”卡萊爾一手搭在亞瑟的肩膀上，使勁的推了一下。
亞瑟還沉浸在莫名暴虐的氣息中不能自拔時，猛地被卡萊爾一推，一不留神，再加上最近身體衰竭，竟然掉了下去。卡萊爾也下了一跳，随即立即跳下瀑布。亞瑟被冰涼的泉水一激，瞬間清醒了許多，還不及多想，就聽見“噗通”一聲巨響，亞瑟閃躲着飛濺而來的水花，雙手亂揮，就在與水流抗争時，亞瑟感到了一雙冰涼的手攬住了自己，“亞瑟，你沒事吧？”
“卡萊爾？”亞瑟仍留有些迷糊，“怎麽回事？”
“我還想問你呢，我根本沒用力。”卡萊爾急切的問道。
“哦，可能是我想事情想的太入迷了。”亞瑟還是有些迷茫，繼而突然臉色大變，“啊！啊啊啊啊啊！”
“怎麽了？”卡萊爾慌亂的問。
“我的頭發......掉色了！！！”亞瑟尖叫到，“我說過什麽？我說過什麽？我不下海！！你幹嘛推我？！我的頭發！！”亞瑟抓着卡萊爾濕漉漉的衣領使勁搖晃，神情激動。
Advertisement
卡萊爾：“......你是男生，有必要這麽在乎這種事嗎？”
亞瑟一臉正經的說道：“愛麗絲說了，男生也要對自己好一點。”
卡萊爾望天，“我晚上重新幫你染。”
“這還差不多。”亞瑟放開了卡萊爾的衣領，游向岸邊，脫下了自己的衣物，扔在了岸邊的石頭上。卡萊爾也游過來，照着亞瑟的樣子，也脫下了自己的衣物，靠在了岸邊。“記不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
“當然，”亞瑟突然笑了起來，“那時候，你想把自己淹死來着。”
“哈哈哈哈，你還記得。”卡萊爾聽到亞瑟說這件事，當場也笑了起來。
“我怎麽可能忘記，你是我見的第一個想自殺的吸血鬼。”亞瑟笑了一陣，安靜了下來，“卡萊爾，其實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想不明白。”
“什麽事？”卡萊爾剛剛從大笑中平複下來，嘴角還殘留着笑意。
亞瑟看着卡萊爾臉上淡淡的笑容，眼神落寞，我還能在你身邊多久？我還能忍受多久？“當初，我殺了傑西卡時，你不是說要跟我斷絕關系嗎？為什麽後來原諒我？”
“其實一開始，我很生氣，那畢竟是我一個想要轉變為同類的女人，再加上我本身對殺人類這種事十分排斥，所以态度很差，現在想想，如果那時候你向我道歉的話，我是不會說出要跟你的絕交的話的。我承認相比較傑西卡，你更重要。”
亞瑟用右手捧起一捧水，然後微微分開指頭，看着水從指縫間流過，“如果相同的事發生在我和埃斯梅身上，你會怎麽辦？”
“亞瑟，你跟埃斯梅對我都很重要，她是我的歌者，你是我變成吸血鬼後就一直在我身邊陪着我的家人。”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我們就像從前一樣，互相忽視，這樣你就可以裝作什麽都沒發生一樣，對吧？”亞瑟直視着卡萊爾的眼睛，神色冰冷，“卡萊爾，你是不是以為我會待在你身邊一輩子？”
卡萊爾愣愣的看着亞瑟，試圖找到一絲開玩笑的痕跡。他心裏自然清楚，他對亞瑟已經超越了一般家人的感情，這也是他與埃斯梅之間唯一存在的隔閡，埃斯梅理解他，默認了這種不清不楚的關系。但亞瑟明顯不願意這麽不清不楚下去。
“亞瑟，我們本來就什麽都沒發生。”卡萊爾嚴肅的說道，像是在極力的證明些什麽。
“什麽都沒發生？”亞瑟抓住卡萊爾□□的肩膀，連過他，吻上卡萊爾的嘴角，輕觸了一下，“現在還是什麽都沒有發生嗎？”
卡萊爾愣住了，他實在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樣子，“亞瑟？”
亞瑟沒有理會卡萊爾，又吻了上去，唇齒相接。随着吻的加深，亞瑟将卡萊爾壓在了岸邊，雙手抱住了卡萊爾的腰身。慢慢的，亞瑟的手輕輕的撫摸着卡萊爾的脊背，滑向了卡萊爾的胸膛。
卡萊爾的身體如同石化般，一動不動，手在水中握了又握，最終還是推開了他。卡萊爾迅速上了岸，穿上了還沒曬幹的衣服，背對着亞瑟。亞瑟站在水裏，盯着卡萊爾的背影發着呆。卡萊爾覺得自己現在必需說點什麽，但他張了張口，卻什麽都說不出。
亞瑟落寞的笑了笑，也上了岸，穿好衣服，伸了個懶腰，說道：“我們走吧。”
卡萊爾回過頭，看着亞瑟，發現他已經恢複了以往那種慵懶而玩世不恭的笑容。兩個人坐上越野車，一路無話。
等他們回到家時，天色還早，只有埃斯梅在家，埃斯梅見兩個人渾身潮濕的走進來大吃一驚。“卡萊爾？亞瑟？你們兩個怎麽弄成這副樣子了？”說着，伸手幫卡萊爾脫下了外套，将濕了的白大褂搭在手上，轉身來到了亞瑟面前，亞瑟的頭發掉了色，紫色的水順着臉，留下了一道道紫色的印記。“你看你臉花的。”埃斯梅笑着，伸手想幫他擦去臉上的印記，亞瑟側身躲開了她的手。埃斯梅尴尬的收回手，一時間客廳裏一陣寂靜，三個人站在原地，誰都沒有說話。
亞瑟冰冷的打量着埃斯梅，她不是第二個傑西卡，先不說她是卡萊爾的歌者，就是埃斯梅這麽多年對他如母親般的悉心照料，就讓亞瑟無法輕而易舉的對她下手。更何況埃斯梅也是個吸血鬼，她平常不怎麽動手，不代表她沒實力。現在亞瑟自己的身體也有些不對勁，一旦對上的話還真沒個準數。
“我先回房間了，拜拜——”亞瑟随意的揮揮手，上了樓。見了房門後，也不急着洗澡，直接把自己扔在了床上，最近真是越來越容易困了，亞瑟打了個哈欠，很快就睡着了。等到亞瑟醒來時，已經六點多了，亞瑟這時候才開始洗澡，等把自己收拾幹淨了以後，他才發現，他沒有拿換洗衣物，他的衣櫃被他扔到卡萊爾的房間了。沒辦法，亞瑟随意把床上的被單揪下來，往身上一裹，大搖大擺的走出了房間。
“亞瑟，你怎麽這樣就出來了？”愛麗絲挽着賈斯帕從亞瑟身後走來，“你的頭發......”
“別提了，昨天的功夫算是白下了，你那還有其他的染發劑嗎？”
“還有藍色、黃色、紅色的，你要哪個？”愛麗絲興奮的問道。
“紅色，我喜歡。對了，愛德華和那位貝拉小姐如何了？”
“他們在一起了，”賈斯帕回答道，“哦，還有，剛剛卡萊爾的醫院來電話了，又有一名死者，看起來是死于‘動物襲擊’。”
“他們有些過于嚣張了。”亞瑟不屑的撇撇嘴，“這兩天，我就不去學校了，有什麽事你們回來直接告訴我就好。”
亞瑟進了卡萊爾房間找到了自己的衣櫃，從裏面大概挑了兩件衣服，掀開床單，就準備直接換上衣服，突然聽到“咳咳”兩聲，亞瑟回頭，看到埃斯梅正坐在他斜後方的沙方上，頭偏向一旁，用手擋住眼睛。
“埃斯梅？？”亞瑟一驚，腳下重心一偏，滑坐在了地上，“你.....你你你你......”
“我什麽都沒看到。”
亞瑟聞言，更是局促，就坐在地上手忙腳亂的登上了褲子，“行...行了，我穿好了。”
埃斯梅這才把手放了下來。“今天......”
“哦，那時，我心情不太好，別在意。”亞瑟打斷了埃斯梅的話。
“那......”
“我先下去了。”亞瑟說完，便落荒而逃了。雖然他不是什麽好人，但埃斯梅好歹也是他認定的家人，今天他腦袋抽風的硬是與卡萊爾捅破了那層窗戶紙，平心而論，對上埃斯梅，他還是有些慚愧的。
下了樓，看到羅莎莉和艾美特正坐在沙發上調情，愛德華坐在一邊看着電視，他想了想，一腳踹開了艾美特，，坐在了羅莎莉的旁邊，雙腳往桌上一搭，右手一揮，對着艾美特吩咐道：“去，給我把衣櫃搬到我房間去。”
艾美特睜大了眼睛倒在地上，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就這麽使喚我？”
“沒錯，或者你想.....在經歷一邊一百年前經歷過的事。”此話一出，艾美特立馬變了臉色，愛德華大笑出聲，連羅莎莉都忍不住笑了起來。所謂一百年前的事，就是艾美特剛加入卡倫家族沒多久，生性大大咧咧的他在一次口無遮攔中惹怒了亞瑟，于是亞瑟用他精神控制的能力，讓艾美特圍着城鎮的主要通道裸奔了五圈。
“我知道了。”艾美特還是屈服在了亞瑟的淫威之下，乖乖的去搬衣櫃。目送着艾美特上樓，亞瑟松了口氣，這種不明不白的關系早該結束了。以前，亞瑟亞瑟非要把衣櫃塞進卡萊爾與埃斯梅的房間，不過是憋着一口氣不願退出罷了。今天卡萊爾推開了他，已經表明了态度，或者說，當初卡萊爾轉變了埃斯梅時，就已經表明态度了，他自始至終的選擇只有埃斯梅，是自己利用他的善良與不舍和那種暧昧不明的情緒糾纏不清。
“亞瑟，”艾美特下了樓，“我搞定了。”
“這麽快就結束了啊——”亞瑟頗有些嘆息的說。
“嗯？嗯。”艾美特不解，但還是應了一聲，愛德華看着亞瑟，若有所思，還沒等他說什麽，亞瑟便從沙發上站起，“這兩天，我在房間裏，去打獵的話給我帶點點心，沒事的話別來找我。”
羅莎莉和艾美特聽了這話都沒想太多，以前亞瑟也常常把自己關在房裏，不願意出來。愛德華皺着眉頭放下了遙控器，來到了亞瑟的房門口，伸手敲敲門，“亞瑟？我們談談？”
沒人應答。
“你決定了嗎？”
依舊沒人說話。
“我知道了，這兩天我們不會打擾你的。”
愛德華下了樓，羅莎莉和艾美特，還有剛剛來到客廳的愛麗絲和賈斯帕，都看着他。賈斯帕首先問道；“你剛剛說的話是什麽意思？亞瑟有什麽問題嗎？”
愛德華嘆了一口氣，吸血鬼可怕的聽力啊......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