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 谷主他不想被挖心(3) 三

十日後,江月的臉恢複如初,特意帶了重禮來王府感謝。

院子裏,十五臭着張臉給江月沏茶,然後回房收拾東西。

谷主說了,他們今日便走。

江月望着男人的面容總覺得有種熟悉的親近感,她眼裏迷茫了一陣,喃喃道:“谷主當真不在京城停留段時日?”

“不用了,谷中還有事不便在此耽擱。”謝蕭抿了口茶,借着杯子遮擋看了江月一眼,見她臉上明顯的失落,心底喟嘆一聲。

小時候的江月還是很純真可愛的,也不知為何會成了如今這模樣。

他都這麽說了,江月也不好意思再出言挽留,只得遺憾道:“原本還想帶谷主逛遍京城,看來只能等下次了。”

“嗯,那便下次吧。”

“谷主,東西收拾好了。”東西不多,就兩個小包袱,十五一邊肩挎一個。

王府給他們準備了馬車,十五推着輪椅來到府門口,靠近馬車手微微一擡,整個輪椅穩穩當當地落在馬車的踏板上,裏面被布置過,放下一個輪椅都還有很大的空隙。

車簾撩起,謝蕭對王府門口的幾人點了點頭,然後放下對十五道:“走吧,去長明寺。”

這麽多年來,原主一直在研究醫治自己雙腿的藥方,如今,其他藥物已一一尋齊,就差其中一物,名為火蓮。

傳聞中,火蓮也只在幾百年前出現過,其身紅如火,夜晚看時還會泛着淡淡紅光。火蓮每隔百年才盛開一次,而且花期只有一日,是天底下最為難尋的藥材。

原主到死也未尋到這花的蹤跡,若不是後來太皇太後病重,長明寺獻上火蓮讓太後的病情好轉,恐怕這花又得一百年不現世了。

他也只是想去碰碰運氣,畢竟這火蓮只有一朵,長明寺不一定會讓他取走。

午時,他們趕到了山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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寺廟在山頂,石階綿延而上,謝蕭腿腳不便,只能讓十五連帶着人和輪椅一起背上山頂。

好在十五身板夠強壯,加上內功護身,爬到山頂還有些餘力。

今日香客較少,門口略微冷清。

見着兩人,等候在門口的小和尚快步過來,雙手合十置于胸前道:“施主可是謝谷主,方丈已經等候多時,還請随我來。”

謝蕭意外地挑了下眉梢,這長明寺的方丈還會占蔔之術?

十五也是一臉驚愕,憨厚地撓了撓後腦勺,詢問道:“谷主,要跟他去嗎?”

“跟上。”或許這次有機會拿到火蓮。

.... ....

禪房中,謝蕭和長明寺的方丈已經相對靜坐了一會兒,除了進屋說的兩句話後兩人就一直在下棋,現在棋盤上勝負已分,方丈卻悠閑地喝起了茶。

一盞茶将盡,謝蕭忍不住先開口了:“方丈,我....”

“謝谷主莫急莫急,你來的目的老衲已經知道了。寺廟內的确有一株火蓮,那是上一任方丈出去雲游的時候帶回來的,再過一月便是花期,到時候謝谷主可摘下帶走。”

謝蕭沒想到如此輕易,讓他心裏反而有些愧疚,思量片刻道:“如此,謝蕭就在此謝過方丈了。日後方丈若是有需要謝蕭的地方傳信到生死谷便可,謝蕭一定竭盡所能。”

“呵呵,老衲的确有一件事想請謝谷主幫忙。”

一炷香後,謝蕭從禪房出來,十五過來推着輪椅,有小和尚領着他們去後院廂房。

路過一處禪房聽到裏面傳來誦經聲,不似寺廟裏的和尚所誦那樣沉穆,而是一種清脆的淺吟,讓人靈魂仿佛得到了洗滌,腦袋裏更似掠過陣陣清風,頓時神清氣爽一番。

“小師傅,這裏面是何人在誦經?”這誦經的功力感覺可以和那些大師相比了。

“回施主,裏面是江府的二小姐,白天江小姐都會在這禪房裏待上幾個時辰,誦經為她的姐姐祈福。”

江府的二小姐?

莫非就是江府的那個真千金?

他倒是沒有關注劇本中這人的結局,沒想到被送到這兒來了。

不過...給江月祈福?這江月怕是想折壽吧。

在他們還在說話的時候,房內的吟誦聲已經停下,吱呀一聲,禪房的門從裏面打開。

看到門口的幾人,江懷夕也是一愣,目光不由在輪椅上的人身上停住片刻,後知後覺才踏出房門欠了下身。

謝蕭也低下頭算作回禮,女子只是剛剛怔愣了一會兒,起身後便低頭轉身離開。

“谷主,人都走遠了,你還盯着呢。”十五笑着打趣。

謝蕭收回目光,面色嚴肅:“別胡說,免得污了人家姑娘的清譽。”

“是,十五知錯了。”

另一邊江懷夕剛回到自己的院子,丫鬟珍兒正好洗完衣裳回來,見她有些慌張的樣子遂問道:“小姐遇到什麽了,怎麽這般慌張?”

珍兒是江懷夕被接回江府後江母派到身邊伺候的,也是在下毒這件事中唯一相信江懷夕的,所以在江懷夕被送來長明寺時,她主動要求跟随。

算是江懷夕如今唯一的親人吧。

“沒什麽,就是今日禪房悶了些。”江懷夕從珍兒抱着的木盆裏取出一件衣裳,将其晾曬在院子裏。

珍兒上前幫忙,注意到江懷夕纖細的手指有些紅腫,立馬心疼地拉住她的手詢問:“小姐,你這手怎麽了?”

江懷夕不在意地笑了笑,“沒事,就是有些紅腫,過兩日就消了。”

“小姐撒謊!”珍兒有點生氣,眼裏淚水已經在打轉,只是一低頭便落了下來,“小姐撒謊,什麽過兩日就消了,明日後日你還是要去禪房為大小姐誦經,抄寫經書,怎麽消得了...”

江懷夕慌了,連忙将人摟進懷裏,明明比珍兒還小一歲,此時卻像個大姐姐一樣安慰:“別哭了別哭了,真的沒事,以前在村子裏我的手也經常這樣,冬日更甚,所以真的沒關系的。”

她越說,珍兒就越心疼,哭得也更加厲害,“分明就是那個王爺欺負人,明知道小姐你不識字,還讓你抄經書。小姐,我們不抄了,反正離這麽遠,他們也不知道。”

如此孩子氣的模樣讓江懷夕忍不住失笑,暗道一聲傻姑娘。

既然把她送來這裏,又如此怨恨她,怎麽可能沒有派人盯着她。

至少,未來一個月還是要繼續抄寫誦經的。

“江小姐。”十五站在院門口,見主仆二人抱着,局促了一會兒還是出聲打斷:“我家谷主讓我給你送點東西過來。”

江懷夕放開珍兒,轉身看向院門口,這不是剛剛在禪房外的人嗎?

“你家谷主是?”

“生死谷谷主,謝蕭。”十五恭敬彎下身,雙手遞上一個青色瓷瓶,大概手心大小,光是漂亮的瓶身就知道裏面東西的貴重。

生死谷的谷主,江懷夕腦海裏不由自主地就出現了那張清冷俊逸的臉,只是不知他為何送自己東西。

“江小姐放心,這裏面只是消腫的良藥....”十五停頓了下,想起谷主吩咐的話竟覺得有些難以啓齒,十分糾結要不要說。

“大哥有什麽話就直說吧。”她也不想平白受了別人的好,這世間恩情最是難還了。

“這...”

“我家谷主今日聽了江小姐的誦經神清氣爽了不少,所以....所以想請江小姐每天抽點時間去谷主房裏吟誦一會兒。”

十五額頭冒出一點虛汗,不知道江小姐會不會以為他們家谷主是登徒浪子,畢竟這種要求對一個只有一面之緣的女子來說實在是太無理了。

珍兒也聽到了,瞬間就将十五口中的谷主和那些見色起意的僞君子聯想在一起,神情戒備地擋在江懷夕面前道:“不去不去,你趕緊走吧。”

被拒絕,十五一點也不意外,将藥瓶放在院門口,拱手道:“谷主還說了,江小姐不去也沒關系,這藥便當今日在禪房偷聽的賠禮。”

“江小姐就收下吧,這藥對于我們谷主來說算不得什麽。”

說完,十五也不等她們反應,迅速地溜走了。

“诶...”珍兒沒想到這人跑這麽快,踏出院門人已經消失不見了。

她拿起地上的藥瓶走進院子,遞給江懷夕道:“一拿起來就有股藥香,小姐你聞聞...”

江懷夕伸手接過,入手溫涼,果然有一股藥香,有些清冷,和那人身上的藥香有點像,又不全然是。

“小姐,生死谷是什麽地方,奴婢怎麽沒聽說過?”珍兒一臉好奇。

江懷夕搖了搖頭,她生活在鄉野,來京城也沒多久,只在江夫人的口中聽到過一次,是他們帶江月去求醫的地方。

想必江月的毒就是他解的吧?

江懷夕摩挲着瓶身,一時竟希望對方和江月的關系不是那麽親近。

等等,她在想什麽...

他們親不親近,與她又有什麽幹系。

江懷夕搖了搖頭,握着藥瓶轉身向屋裏走去。

原本以為不會和那人再有什麽交集的江懷夕,翌日剛誦完經打開門,看到背對着房門的輪椅以及上面的身影時微微一愣,心底竟生出幾分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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