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 上分工具人不幹了(7) 七

江懷夕第一次見到陳遠是高一的時候, 因為她要去市裏讀高中,江母就在市裏找了一份做飯阿姨的工作。

工作那家的主人,就是陳遠家。

第一次見面是還沒開學的暑假, 她去找江母遇見了陳遠,從此有了交集。

他們在同一所高中,一個高一,一個高三。

陳遠是高三年級的第一, 也是老師們常挂在口中的乖孩子。長得帥又溫柔, 學校暗戀他的女生不少。

可能因為江母在陳家做飯的原因, 陳遠在學校很關照她, 經常出現在她們班的教室門口叫她。

給她送零食, 給她買習題, 還會叫她去看他打球。

漸漸的, 同學們都以為他們倆是一對, 就是江懷夕親口解釋他們都不相信。

對陳遠的溫柔, 江懷夕心動過,有次開玩笑說要不以後嫁給他好了。那時陳遠只是笑笑,沒有回答。

那時, 江懷夕就明白了,慢慢收了這份剛剛萌芽的感情,和陳遠拉開了距離。

然而, 就在高考的前一個月,學校的一個女生因為陳遠割腕了。

那件事鬧得很大, 那個女生清醒後情緒異常激烈,說陳遠要是不和她在一起就再割腕。

為此,那個女生的媽媽還特意找上了陳遠,讓他去見女生一面。

陳遠去了, 不知道兩人在病房裏說了什麽,後來那個女生平安返校,沒有再鬧。

但江懷夕卻能感覺時常會和那個女生巧遇,對方還會用十分陰郁的眼神盯着自己。

就這樣過了幾天,陳遠找到她告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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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陳遠眼裏盛滿了深情,訴說着對她的情意,可她只感覺惡心。

因為前一天她在廁所聽到了那個割腕女生和朋友的對話。

原來那天在病房裏,陳遠以她為借口,說她借着江母在陳家工作纏着他,勾引他,而他只是把她當作妹妹。

這件事讓他很困擾,甚至嚴重影響到了他的學習,所以他暫時沒有精力想其他的事。

聽到這些話的江懷夕只覺得可笑,看着面前這個訴說情意的男生更加可笑。

這些遠遠不及的是,當陳媽媽找到她,整張臉都寫滿了厭惡,用難聽的話訓斥她的時候,陳遠可是就在旁邊啊。

那麽多同學看着,甚至還有老師,卻沒有一個人站出來幫她。

可是,她又做錯了什麽?

高一還沒讀完她就轉學了,跟着的還有被陳家辭去的江母。

直到她高三,陳遠不知怎麽知道了她的新號碼,還硬加了微信逼着她出去見了一面,否則就天天去學校等她。

江懷夕選擇和他見了一面,面無表情地聽着他那些無聊至極的情話和要出國的瑣碎,以及遲來的歉意。

她沒接受。

也不可能接受。

因為,遲來的歉意更讓她惡心。

即使這事過去很久了,再次提起江懷夕還是忍不住紅了眼眶,身子輕顫,像找到一個宣洩口一樣多年的委屈一下噴湧而出。

謝蕭一直将她抱在懷裏,靜靜地聽她訴說完整個故事,感覺到懷裏細細咽咽的哭聲,輕吻着她的額頭安撫:“想不想報複他?”

江懷夕埋頭在他寬厚的胸膛,聞着他身上沐浴後的清爽氣息慢慢平複了自己的情緒,在他衣服上蹭了蹭眼淚,紅着鼻子擡頭:“你有辦法?”

“只要你想,便有。”

“想!”

江懷夕回來的時候寝室裏很安靜,見她回來,周涵和鄭小星都緊張地看過去。

“小夕,你沒事吧?”周涵擔心地問。

昨晚聽了江懷夕和陳遠之間的過往,寝室裏就變得異常安靜,今早江懷夕走後沒多久,路瑤也出去了。

周涵和鄭小星都是擔心她一時難過做什麽傻事吧。

“沒事,我才沒有那麽傻呢。”江懷夕放下包坐下,看了一眼對面空着的床,問:“路瑤還沒回來?”

“沒,從早上出去後就沒回來。”周涵的話音剛落,寝室的門就再次打開了。

看到江懷夕,路瑤頓了頓,進來關上寝室門就拿上水卡和衣服進了衛生間。

“她怎麽了?”周涵小聲問。

沒人知道,自然不會有人回答她這個問題。

十幾分鐘後,路瑤洗完澡出來,沉默地站在桌前用毛巾擦着頭發。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忽然說:“我和陳遠分手了。”

說完她就爬上了床。

江懷夕苦惱地咬着下唇,給謝蕭說了這事。

謝蕭看到消息有點意外,回複道:早點休息,其他事我來就好。

陳遠最近忙得焦頭爛額,公司不是這裏出問題就是那裏有缺漏,活像原本的鐵牆被戳出了許多洞眼一樣。

不光這樣,和謝蕭公司的合作項目也是停滞不前,因為前面有一尊大佛擋着。

他找到謝蕭,幾乎有半個月沒睡好覺的他臉色十分難看,說話的口氣也比較沖:“謝總,別忘了你也有錢在裏面,這個項目不成你也別想撈到好。”

謝蕭撐着頭,饒有興趣地看着他跳腳的樣子,哪還有第一次來公司的斯文矜貴。

輕笑道:“陳總這是什麽話,那可是謝家,是你我能惹得起的麽。我是寧願賠了這一千萬,也不願意跟謝家作對。”

“再者,當初合同裏怎麽寫的?這個項目可是全權由你負責,我的損失,你至少應該賠我一半吧。”

陳遠簡直被這人的無恥給驚到了,扯了扯領帶讓呼吸更加順暢,冒着粗氣道:“行,那就看誰耗死誰,我撈不到好你也別想要一分賠償。”

在謝蕭這裏碰壁,陳遠帶着一身火氣走了,回到車上心裏十分後悔,當初就不該找這人合作。

他拿出手機給家裏打了電話,說了幾句得到保證後才慢慢消了火。

呵,我不好過,那誰也別想好過。

李聰在陳遠的車離開後就進來報告:“老板,都準備好了。”

“嗯,走吧。”

今晚是謝家舉辦的宴會,B市的上流人士都會參加。

七點,謝蕭帶着李聰去了宴會。

“謝老爺子,怎麽沒有看到您的寶貝孫子?這麽藏着掖着可不好,他們年輕人就應該多出席這種場合,和同齡人交流交流。”

沙發上,一圈都是B市叫得上名的大佬,聽到這話頗為贊同,還有人調侃:“這不今天我把女兒都帶來了,要是他們倆能看對眼,那不是又是一樁美事?”

“哈哈,你可真狡猾,早知道我也把女兒帶來了。”

謝老爺子聽着他們的話擺了下手,笑道:“親事就算了,我孫子啊他有喜歡的人了。”

“那小姑娘還在B大讀大二,成績嘛專業前十,也還算不錯。打算等小姑娘畢業了就把兩人的婚事辦了,到時候請你們這些叔叔伯伯喝喜酒啊。”

“喲,能讓老爺子您喜歡,那必定是優秀的。B大的專業前十,那可是沒有摻一點水分的啊。”

“看來今晚我們大家的願望都要落空了,哈哈哈...”

謝老爺子驕傲地揚起眉毛,暗地裏早就将那姑娘家裏裏外外查清楚了,雖然窮了點,但只要人品好,蕭兒喜歡,他是一百個同意。

只是那個陳家....

哼,得好好教訓才是。

謝蕭到的時候,正看到陳遠端着一杯香槟,正和一人相談甚歡。

“陳遠這是想攀上宋家?”李聰也看到了這幕,如果對方攀上宋家掉轉頭對付他們,那可就難辦了。

“攀上又如何,你以為宋家是那麽好攀的?”沒有謝家的面子,就是再來十個陳遠宋家也不一定看得上。

B市年輕有為的人還少麽,以為能求到這次進宴會的機會就能攀上高枝翻身?

天真。

謝蕭輕扯唇角,向沙發那圈走去。

陳遠自然也發現了他,看到他的舉動微微皺眉。

“爺爺,讓您久等了。”謝蕭來到謝老爺子身後,一聲“爺爺”讓在座的人包括跟着的李聰都有些混亂。

我去,老板是謝老爺子的孫子?

“哼,這麽大的人了還沒有個準時,讓你的這些叔叔伯伯等你這麽久,還不快賠罪。”謝老爺子拄了拄拐杖,臉上卻沒有一點怒色。

謝蕭給他捶了捶肩膀,又哄了幾句,這才給在座的人賠了個不是,自罰了三杯。

幾個月謝蕭身形已經大變樣了,雖然看起來還是有點壯,但是身為男人這樣看起來反而更讓人覺得可靠實誠些。

容貌随了謝母,瘦下來的五官精致許多,加上膚色偏白,看起來就像一個剛出校園的大學生一樣。

然,那雙眼又十分敏銳,不說話時威嚴自成,倒像一個經歷商場的老手,讓人不敢小觑。

“謝老爺子真是養了一個好孫子啊。”有人贊嘆。

“哪有哪有,這小子不聽話得很,以後還得仰仗你們這些長輩多帶帶他。”

“那是一定的,一定的。”

遠處的陳遠雖然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麽,但看謝蕭和那些人的互動,聯系最近的事一想便明白過來,自己被謝蕭給耍了。

他捏着手中的杯腳,表情猙獰,覺得自己出現在這裏就像一個小醜一樣。

接着,一個電話更讓他退無可退,直接跌進了萬丈深淵。

————

在得知陳遠的父親被抓後,江懷夕還怔愣了一會兒,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真被抓了?”

“嗯,真的。”謝蕭喂了她一口冰淇淋,觀察她的神色,問:“不高興?”

江懷夕搖了搖頭,當初對方逼迫自己轉學的嘴臉她至今還記得,只是覺得這事太突然了,一時反應不過來。

旋即又擔憂道:“這事是你做的嗎?會不會給你帶來麻煩,他好像背後還有靠山....萬一出來找你麻煩怎麽辦?”

謝蕭用指腹揩去她嘴角的冰淇淋,放進自己嘴裏用舌尖卷去,笑道:“不用怕,我有爺爺。”

江懷夕被他這舉動逗紅了臉,聽到這話又很是無語,“扯你爺爺做什麽,你別賣關子了,快跟我說說。”

“這個啊...陳遠的父親雖然是教育局的人,但是貪污可是重罪,國家怎麽會輕易放過他。”

“至于你說的靠山,陳遠父親這種小蝦米,這種時候他會幫?再說,有沒有這靠山還不一定呢。陳遠和他父親一個樣,總喜歡自以為是,以為喝了幾杯酒吃了幾頓飯就和人家攀上交情了,實則在別人眼裏,估計早就忘記有這個人了。”

謝蕭捏了捏她的臉,打趣道:“也只有你這種小姑娘會相信那種話,被吓得轉學。”

“我、我才不是怕他呢,我只是不想和陳遠待在一個學校而已。”江懷夕努力為自己找借口,搶過他手中的冰淇淋道:“那陳遠現在不是急得跳腳?”

“應該吧。”謝蕭雙手放在腦後倒向沙發靠背,目光落在她水潤的唇上,喉結微動道:“他那個公司也沒多少活日了,本就根基不穩,現在合作夥伴又紛紛抽身,剩他一個人單打獨鬥,不出兩月,公司必亡。”

江懷夕目露狡黠,在他的注視下舔了舔唇,道:“你幫我報複了回去,我該給你什麽獎勵?”

謝蕭眸子微暗,翹起腿,扭頭看向窗戶:“不是說國慶請我出去玩麽,我時間已經空出來了,就等你放假了。”

看到他交疊起來的腿,江懷夕悶笑,回道:“好啊,到時候請你去爬山。”

謝蕭:… …

然而,到國慶那天,所有計劃又被打亂了。

謝老爺子說了,國慶再不把人帶回去,他們就搬到錦苑來住。

這可把謝蕭吓到了,哄了江懷夕好一會兒才得到她的點頭。

這不國慶第一天,他就帶着人回謝宅了。

江懷夕也在這天才知道,原來自己的男朋友如此不簡單。

戰戰兢兢吃完飯的她坐在沙發上,暗暗掐了掐身旁人的腰,卻是硬邦邦一片,驚訝之餘側頭看了一眼旁邊的人。

頓時被英俊的側臉一個暴擊,心跳加速。

不知不覺,當初的大胖子已經變成大帥哥了?

謝老爺子看着對面的俊男靓女,滿意地點頭:“你們倆也不小了,畢業就把婚事辦了吧。”

第一次上門就要結婚的江懷夕:!!!

“謝爺爺,我....”

“爸,您別吓着人家了。”謝母親自端着水果過來,放在江懷夕的面前,和顏善目:“來,吃點水果。你們想什麽時候結婚就什麽時候結婚,我們不催。”

江懷夕簡直要感激得熱淚盈眶,“謝謝阿姨。”

謝父也開口了:“爸,先給他們訂婚吧,結婚不着急,現在年輕人都想多玩玩。”

謝老爺子哼了聲,到時候看你們急不急。

如謝蕭所說,才一個月陳遠的公司就倒閉了。

不僅如此,還背上了巨額債務。

他想找謝蕭,卻求路無門,連謝蕭的面都見不着。

他又去找江懷夕,想讓她幫忙求求情,卻被無情地拒絕了。

“我憑什麽幫你。”江懷夕冷眼看着他。

“我是真的喜歡你啊,以前是我不對,可是我不是怕....”說到這裏陳遠喉嚨像被一塊石頭卡住,沒有繼續說下去。

江懷夕諷刺道:“怕影響你的學業,怕影響你的名聲,怕因為自己的下作事被發現被學校開除,是麽?”

“你、你都知道了?”陳遠舔了舔幹燥的唇,走近幾步想解釋...

“陳遠,你真是一個爛人。”江懷夕厭惡地避開他,轉身離開。

陳遠低笑,“是,我是一個爛人。”

“我後悔了,真的。”

——

許多年後,還在打拼事業的江懷夕被連夜call回了家。

江家早在她畢業的時候就搬到B市來了,因為她的弟弟也考上了B大,在這邊更方便。

房子是謝家送的,說是彩禮的一部分。

此時,江家父母坐在沙發上,目光如炬:“你打算什麽時候結婚?”

已經26歲的江懷夕思索了一下,試探着說:“後年?”

“後年?”江母沉聲。

“那,明年?”

“噗。”坐在一旁看戲的江弟弟忍不住笑了,被江懷夕給瞪了一眼才閉嘴。

“不行,最遲今年年底,我們已經和謝家老爺子給你們挑好日子了。每個月都有适合結婚的,你們挑個。”江母不容拒絕地将紙遞給她。

江懷夕頭疼,“你們都決定了幹嘛還問我,那麽急那就下個月好了。”

“喂,謝老爺子,日子定了,就下個月。”

江懷夕看着眨眼間就打電話過去的江母:啊喂,我剛剛只是随口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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