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4 給沈王八過生日
謝瑜然在商場裏晃悠一圈,沒有挑到心意的領帶,倒是給自己買了不少裙子,襯衫,圍巾,包包,鞋子......
她只能又在裏面轉悠兩圈。
沈晏臨在商場找到謝瑜然時,她正在挑選領帶,身後放着大包小包的東西。
他走過去站在她的身邊,語調懶洋洋的又帶着笑:“我不是說了不喜歡純色的嗎。”
謝瑜然側目看他一眼,輕飄飄道:“又不是給你挑的。”
沈晏臨的笑容僵住,沉聲問:“給誰買的?”
“方堪惜。”
沈晏臨咬重音提醒:“今天是我的生日。”
“我知道啊。”謝瑜然邊認真挑領帶邊說:“可他的生日也快到了......诶,這條深藍色的怎麽樣?”
“醜。”
“酒紅色的呢?”
“醜。”
“那黑色的?”
“醜死了。”
謝瑜然偏頭瞥他,滿臉無語:“你能不能好好講話。”
沈晏臨扭過腦袋,緊抿着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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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瑜然懶得搭理他,在櫥櫃前選挑半天都沒有心儀的,搖頭道:“算了,不給他買領帶。”
沈晏臨扭回腦袋,精氣神重新回來,微微翹起嘴角:“喲,謝小姐怎麽突然醒悟了?”
謝瑜然覺得他今天陰陽怪氣的,丢了一個白眼過去,念在是壽星的份上才肯解釋:“給你買的領帶,再給他買領帶顯得沒有心意。”
她轉彎走到皮包區,讓售貨員拿黑色基礎款,順便命令沈少爺:“你也別閑着啊,把我的袋子拎過來。”
“......”
沈晏臨臭着臉拎起沙發上的袋子,趁謝瑜然不注意,低頭往裏面瞧,在一大堆亂七八糟的商品中看見個長盒子,被可憐兮兮的壓在最下面。
他緩了緩氣說:“你是來逛街的?”
這到底是來給他買生日禮物,還是逛街的時候順帶給他買了條領帶?
“對啊。”謝瑜然理直氣壯:“我現在分分鐘上下幾千萬,好不容易出來當然要多買一些。”
行,懂了,他是順帶。
“我還給阿遲買了衣服,給齊晗知買了皮帶。”
而且是順帶裏面的四分之一。
沈晏臨已經不想再說話。
謝瑜然在商場買到爽,指揮着沈晏臨的助理将她買的東西送回家,拎着個袋子坐上他車。
“拎的什麽?”
“你的生日禮物啊。”
他生日禮物不是被壓在最下面的孤零零領帶嗎?
謝瑜然瞥他,“怎麽,不想要啊?你不想要我可以送給男員工。”
話音未落,手裏的袋子被搶了過去,沈晏臨好奇的打開,翻出一個領帶盒子,再拿,還是領帶盒子,緊接着,又連着拿出十幾個差不多的盒子。
“......你在路邊給我批發的?”
“放屁!”謝瑜然拿出其中一條領帶,“我在kingkmn買的,喏,黑色的。”
她又打開其他十幾個盒子,獻寶似的拿出來給他看,笑盈盈道:“純色的,波點的,條紋的,正式的,休閑的。怎麽樣,是不是特別喜歡啊?”
他不喜歡的款式都給買全了,整整齊齊的擺在面前。
沈晏臨深吸一口氣,按捺住脾氣:“謝瑜然,你每年的生日禮物都是我精心挑選的。”
“哈,就那些醜不拉幾的畫?亂七八糟的娃娃?精心挑選?你哄鬼呢!”
“那是我親手畫的,親自做的。”
謝瑜然聳聳肩,毫無誠意的道歉:“不好意思,我收到的當晚就當垃圾扔掉了。”
“......”
他臉色瞬間變得陰沉沉,側過腦袋悶不做聲。
謝瑜然覺得沈晏臨壓根就是不想給自己花錢,相比之下,她簡直是菩薩它祖宗,善良過了頭。
于是她微擡下巴,驕傲的炫耀:“瞧瞧,我給你挑的多貴氣多好看,而且有十幾條。”
沈晏臨緊繃着張臉,氣的耳根子都紅了,聽到後面的話,想着一次性收到她這麽多東西确實難得,于是自我安慰和滿足的緩了神色。
他拿過盒子,将其中一條領帶扔她懷裏。
謝瑜然愣了下,有點莫名:“幹嘛?”
“我要戴着才知道好不好看啊。”沈晏臨撐着座椅,略微往前傾身,“幫我戴。”
“美得你!”
他繼續不要臉的往前傾,懶洋洋的重複:“幫我戴。”
謝瑜然瞪他一眼,伸手推推肩膀,不情不願的拿起領帶搭在上面,另只手從左邊繞過去,手指剛拽住另一邊,沈晏臨突然往後仰腦袋。
領帶從手中滑落,謝瑜然又往前靠了些,重新抓住,沈晏臨的的腦袋再次不安分的動了。
謝瑜然揚聲叫:“姓沈的!”
他神情略顯不自然:“你離我太近了。”
“你是不是欠打啊?”
什麽狗屁離得太近,從小到大他勾肩搭背的動作少了嗎?
謝瑜然只當他是故意的,扯着衣領朝自己這邊拉,雙臂環住他的脖頸,握着領帶兇巴巴道:“再敢往後躲我勒死你!”
輕淺的呼吸灑在頸間,帶着一陣熱意,酥酥癢癢的,微甜的氣息萦繞在鼻間,沈晏臨攥緊右手,僵着身體不動。
謝瑜然低頭給他系領帶,動作十分熟絡,他不由蹙起眉來,低聲道:“看不出來你這麽會系領帶。”
“你看不出來的事多的去了。”
“給你爸系過?”
“我爸有我媽,我給他系什麽。”
沈晏臨忽然勾起唇角:“也是,夫妻間系個領帶很正常。”
謝瑜然感覺他這話怪裏怪氣的,撩眼瞥了瞥。
“那你是給誰系領帶練出來的?”
“我不能給自己打領帶嗎?”她只覺得他是明知故問,回擊道:“怎麽,有未婚妻就敢來諷刺我單身多年了,忘記自己也做了二十五年的狗?”
沈晏臨聞言嘴角的笑意更濃了。
謝瑜然系好後從包裏掏出個鏡子,正對着他,“怎麽樣啊沈少爺,對我的手藝還滿意嗎?”
他擡手撫上領帶,輕輕應聲:“嗯,還行。”
“滿意啊?既然滿意就請我吃蛋糕。”謝瑜然系好安全帶,“走走走,中心廣場的西班牙餐廳,我蛋糕都看好了。”
沈晏臨再次強調:“今天是我的生日。”
謝瑜然一臉誠懇:“生日快樂。”
“......”
謝瑜然坐在西班牙餐廳的VIP包廂裏,用沈晏臨的錢買了個精致漂亮的三層生日蛋糕。
能不能吃完不重要,重要的是由第一層到第三層散發出來的昂貴香氣。
她插上蠟燭,用打火機點燃,慢慢地推到他面前:“來,快許願俞達集團今年一騎絕塵,把景順集團甩的遠遠的。”
沈晏臨掀了下眼皮,懶懶開口:“希望景順集團今年一騎絕塵,把俞達......唔。”
謝瑜然捂住他的嘴巴,惡狠狠道:“說出來的願望是不會靈驗的!”
“那你攔我幹什麽?”
“當然是擔憂你們景順集團啊。”謝瑜然很沒有誠意的回答,松開手,揚揚下巴,示意他趕緊吹蠟燭。
沈晏臨不肯依,拿出手機笑道:“這麽漂亮的蛋糕不拍個照豈不是對不起你?”
“我不拍!”謝瑜然轉頭就想跑,被他拽回來強行攬住肩膀。
她死勁的扭來扭去,掙紮着鬼叫:“啊啊啊你強搶美女你不要臉啊啊啊。”
沈晏臨把她的小腦袋摁在胸口,揚唇道:“美女喜歡拍照。”
“啊啊啊我不喜歡啊啊啊。”
“要拍了。”
“啊啊啊我不拍啊啊啊。”
“你确定要擺出這副驚悚的表情?”
謝瑜然立馬閉嘴,調整面部表情,沖着鏡頭微笑,沈晏臨摁鍵鎖屏一氣呵成,連搶手機的機會都不給她。
媽的,這王八蛋。
“你如果敢發朋友圈讓大家看見我就掐死你!”
她堂堂俞達集團小謝總怎麽能給死對頭單獨過生日呢,說出去簡直太丢臉了。
沈晏臨毫不在乎她的威脅,挑了挑眉。
“你聽見沒有!”謝瑜然踢他鞋子。
“知道了知道了。”他伸手揉揉她的腦袋,像是在安撫鬧脾氣的小朋友。
“別亂動,發型都給我弄亂了。”謝瑜然不滿的拍開他的手,拿梳子整理頭發。
沈晏臨拖長音哦一聲,玩味的笑起來:“原來是特意為我做了發型。”
“你多照照鏡子吧!”
沈晏臨又笑了一聲,吹滅蠟燭,把蛋糕擺到旁邊,問道:“我和鴻川聯姻的事你想好了嗎?”
“沒有。”她實在想不出來完美的辦法。
“所以你打算怎麽樣?”
“不打算怎麽樣。”謝瑜然想到昨晚的失眠和今天下午被打擾的午休,沒好氣地道:“你這臭脾氣和臭嘴,能勾搭上鴻川集團的三小姐,就知足吧。”
沈晏臨偏頭定定地望着她,漆黑的眼底深沉如海,湧動着隐晦不明的情緒。
謝瑜然奇怪:“看我幹嘛?我說的不對嗎?她雖然肯定不如我,但配你綽綽有餘。”
他收回視線,薄唇抿得更緊了。
服務員端着海鮮飯和烤翅進來,沈晏臨率先拿起勺子吃飯,沉着張臉,一言不發,看樣子似乎不太高興。
難道是後知後覺生氣自己想破壞他的聯姻?又或者是因為她說鴻川三小姐不如她?
估計都有,畢竟昨天連手都不願意讓她碰了。
還真把聯姻當一回事啊。
謝瑜然摸摸鼻尖,也拿起勺子吃飯。
包廂裏的氣氛有些沉悶。
沈晏臨不講話,謝瑜然也不主動開口,默默地吃着美味的飯菜,一副沒心沒肺的模樣。
安靜的用過餐後,沈晏臨送謝瑜然回到盛塘別墅區,停穩車,目不斜視的看着前面,神色閑散冷淡。
“我走了。”
他沒有吭聲。
“你去House找阿遲晗知他們。”
依舊不講話。
“記得把高敬懿介紹給我認識。”
他眉頭皺的更深。
謝瑜然詫異的不行,不就是鴻川三小姐嗎,有必要氣成這樣?
好歹他們有二十多年的交情,至于為個不熟悉的未婚妻......算了,屁的交情,不理她拉倒。
沈晏臨始終沉默不語,修長的手指搭在方向盤上,直到謝瑜然解開安全帶,準備下車前,他才開口,聲音有些沙啞:“你自己住這裏?”
“是啊。”
路燈的微光照進車內,他的側臉氤氲在其中,若隐若現,謝瑜然來不及收回視線,正巧與他的目光相觸。
“晚上不怕?”他低聲問。
謝瑜然幾乎是條件反射的嘴硬:“開什麽玩笑,我會怕這個?”
沈晏臨望着院子前烏黑黑的一片,緩慢道:“所以,不需要我把車開進去?”
謝瑜然順着他的視線看自己家,院子裏面沒有開燈。
完蛋,肯定是阿姨忘記了。
她咬咬下唇,不願示弱:“不需要。”
沈晏臨冷笑,往後一靠,懶聲說:“行,那你走吧。”
謝瑜然拿出手機打開手電筒,像是給自己鼓勁般深呼口氣,“嘭”的一聲關掉車門,踩着高跟鞋往院子方向走,腳步飛快。
她特別怕黑,客廳的燈總會開着,晚上睡覺也要留盞小燈,這個弱點是沈晏臨親自見證的。
走到半路,忽然有陣涼風吹過,顯得格外陰森,她有些後悔了。
不該賭氣的,又從來沒有贏過。
他問什麽問啊,直接開進去不行嗎。
謝瑜然背後冒出細細冷汗,剛想一鼓作氣跑回去時,發現有道明晃晃的白光照着大門,腳下的動作微頓,回頭看去。
黑色轎車不知什麽時候轉了個彎,正對她家院門的方向,打着明亮的前照燈。
她愣了兩秒,不自覺的彎起唇角,迎着光朝停車的方向揮手。
然後沈晏臨便開門下車,邁步走到她面前。
“你怎麽跑下來了?”
“不是你叫我嗎?”他語氣理所當然。
......她明明是在揮手再見啊。
謝瑜然正想解釋,沈晏臨已經伸手拽住她的衣服,把人拎進院子,一直拖到家門口的小燈下才放開。
她擡眸看他一眼,有些心虛,想到先前試圖破壞他的聯姻,又有點愧疚,耷拉着腦袋,幹巴巴的認錯:“是我不對。”
他單手插着口袋,像教育不聽話小朋友的家長:“錯哪了?”
“不該用沉默來抗議你的無理取鬧。”
“......”
“我無理取鬧?”他語調微揚,覺得自己至今沒有被氣死真是命大。
謝瑜然很正經的點頭,有理有據:“對啊,咱們雖然是多年的死對頭,但到底也有些交情,你聯姻不提前告訴我就算了,竟然因為素未相識的聯姻對象跟我生氣,早知道你這麽在乎她,我肯定......”
沈晏臨的手心忽然貼上她的額頭,掌心溫熱,觸感柔軟。
謝瑜然剩下的話梗在喉嚨裏,懵懵地盯着他。
他在額間輕輕一拍,動作自然親昵,随即耳畔響起低低沉沉,又有些無奈的聲音。
“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