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神級舞臺

直到設身處地的近距離接觸到舞臺之後, 夏歸璨才深刻的體會到隔着大屏幕與實景觀看的巨大差距。

《Dream111》舞美設計得非常好,無論是演員的妝造,還是搭配表演曲目做的舞臺設計, 兩者結合起來相輔相成,将舞臺共同推向了一個可供觀賞的極致。

比如秋舒這一隊的《水星記》, 為了貼合歌名,不僅燈光、背景都是星空一樣的淡藍色, 甚至還直接将實體還原的宇宙銀河道具搬上舞臺。選手身處其中, 在燈光的襯托下,仿佛真的正置身于宇宙。

雖然這一隊隊內感情不和, 但大多都是B班的選手, 基本實力還是有的, 沒有人想讓自己出醜被嘲, 所以個個都拿出了渾身解數,貢獻出一個還算非常不錯的vocal舞臺。

表演結束,秋舒向觀衆們彎腰鞠躬,其他隊員們也有樣學樣, 博得觀衆一片喝彩聲。

“這隊vocal水平都還行哎!”

“我覺得站在C位的唱最好, 給人印象深刻。”

“是那個叫秋舒的吧?他part最多,這都沒印象, 那可真的就白瞎那麽多part了。”

“看來這次《Dream111》有實力的人蠻多的,尤其是vocal, i vocal終于不用再聽一些拉生拉死了。”

“也不一定吧, 你們看那邊那個夏歸璨,光是長得好看, 說不定實力就很差。我早就聽說他是個廢物花瓶, 肯定沒秋舒唱歌好聽。”

另一邊幾個女生竊竊私語的內容被李小兔聽到, 頓時生氣的轉過頭大聲喊道:“說誰廢物呢!人家還沒上場表演,你就知道他唱歌不好聽了?聽說聽說,拿着不知道哪裏聽說的謠言踩一捧一,你愛豆誰啊作為他粉絲線下這麽沒素質????”

也不怪李小兔這麽生氣,選秀圈一般都有個不成文的規定,線上黑子随便罵人也沒法管,別人都只當是兩家粉又在吵架,但絕對不允許在線下當着愛豆的面anti,否則就算是路人也會譴責這麽做的黑粉。

做人總要講素質,線上黑人罵罵也就算了,掉不了幾塊肉,可哪裏有現實生活中對着素未相識的陌生人散發惡意的。

那個诋毀夏歸璨的女生自知理虧,在被李小兔吼過之後雖然還是心有不服,但也不敢再說什麽了,只是嘴裏嘀嘀咕咕的說:“對號入座急什麽,越急心裏越有鬼,花瓶花瓶就是花瓶,離我們秋舒差遠了。”

李小兔看她那動個不停的嘴唇就知道肯定沒那麽容易結束,不過她現在也沒時間和精力接着跟這人耗下去。

場務已經處理完場上的遺留道具,正在為下一場表演做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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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秋舒隊才為我們帶來了好聽的《水星記》,大家聽夠了嗎?”劉悅故意将話筒對着觀衆——

“沒有!!!!”

“還要聽更多的!”

得到想要的答案後,劉悅才終于不再賣關子,笑眯眯的說:“那就讓我們一起期待《起風了》,有請夏歸璨隊!”

等待了整整一個晚上,終于輪到他們出場,夏歸璨在正式開始之前,對着隊員們鼓勵道:“加油,好好唱完整首歌就夠了。”

“放心吧小隊長,我們都會全力以赴的!”

“我們不怕,天塌下來還有你頂着呢!”

“大家加油!GOGOGO!”

一陣自我鼓勵後,在觀衆們熱烈的掌聲中,他們終于站上了舞臺中央。

在開始演唱之前還有最後的一小段準備時間,趁着這個空檔,觀衆們都對有夏歸璨長得這麽好看的人所在的隊伍充滿了好奇和期待,讨論的聲音一潮蓋過一潮,此起彼伏。

“應該會很好聽吧?”

“加油啊啊啊啊啊啊!!!!”

“期待期待!”

“我最喜歡《起風了》這首歌,唱好了我要給你們每個人都投票!”

“雖然歌很難唱,但還是相信你們,大家都加油!”

在聽到觀衆們表達完對自己如此期待後,夏歸璨這一隊的隊員們多少有點心虛,畢竟別人不知道他們真實的vocal水平,他們自己可是比誰都清楚。

那可真是………

聞者傷心,聽着流淚。

但前奏已經響起,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大家也只有咬牙硬抗。

觀衆們也安靜下來,靜靜地欣賞舞臺。

《起風了》這首歌,夏歸璨這一隊的服裝給到的是簡單幹淨的白襯衫,舞臺上則被裝扮成了畢業班教室的模樣,每個隊員有一個單獨的座位,有的坐在凳子上扮演乖巧學生,有的則坐在桌子上擺着帥氣的pose。

夏歸璨作為這支隊伍的隊長以及歌曲C位,自然是站在整個舞臺的最中心,斜斜靠在課桌上。

方華在第一個出場,他本想好好表現一下,不讓最後這組輸得太難看丢夏歸璨的臉,但誰成想怕什麽來什麽,伴奏直到第二句,他才慌亂的舉起話筒進入副歌。

甫一張口,調就跑到了姥姥家去,原本面帶笑容的觀衆們逐漸沉默,随着節奏揮舞的手也就這麽尴尬的停留在半空中——

啊……額……

真、真的很少能聽到跑調跑這麽離譜的現場………

有方華的出師不利在前,本來就擔心自己會唱不好的其他隊員們受到他的負面影響,越發緊張起來。

跑調的跑調,破音的破音,一個兩個就好像年久失修“咯吱咯吱”破木鋸子——連說他們是二胡都侮辱了二胡。

觀衆們也從一開始的無比期待變得無比恐懼,臉上紛紛帶上了痛苦面具,要不是有保安守着門,她們甚至現在就想直接逃走。

“救命!!!!SOS!!!!”

“救救我,救救我!!!!”

“三十多度的嗓子怎麽能唱出這麽冰冷的歌詞TT”

“上次看到這麽陰間的節目還是在東京奧運會開幕儀式上。”

“我的耳朵瘋狂貶值了!!!!”

臺下是一片哀鴻遍野,臺上的選手們也是欲哭無淚,他們也想把這首唱好啊,可是沒有辦法,先天條件就擺在那兒,名次又低,根本沒得選!

候場室觀看節目的選手們也都不忍再看,這要是等播出之後,該被罵成啥樣啊。

他們甚至都能想象得到熱搜名,不是#起風了難聽#,就是#起風了怎麽能難聽成這樣#。

就連見多識廣的光頭導演,也忍不住捂上了耳朵:“從一開始練習的時候就唱成這樣?”

導播一臉冷汗,總感覺再這麽唱下去,肯定會被觀衆丢爛菜葉子和臭雞蛋:“倒、倒也不是,之前比這更爛。”

就這,還是練習過後的效果呢。

光頭導演頭一次如此默然:“……我明白了。”

确實不怪胡一泉和節目組請的聲樂老師,這些個歪瓜裂棗就這樣,就是把神仙請來教,也得現場誅仙。

而胡一泉對此早有預料,并沒有什麽驚訝的表情,只是偶爾還是能從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生無可戀。

只有秋舒這一隊對此樂見其成,畢竟競争對手唱得爛成這樣,他們作為既得利益者,就能夠輕而易舉的奪勝了。

如果秋舒再争氣點,成為全場點贊王,整支隊伍就能跟着一起升入A班。

這麽想着,本來對他有所怨言的隊員們也暫時放下了隔閡,幻想着夏歸璨最好能跟着一起出現失誤,好讓秋舒拿全場點贊王。

然而他們終究是要失望了。

“翻過歲月不同側臉,猝不及防,闖入——你的笑顏——”

《起風了》這首歌原調實在太高,哪怕聲樂老師已經看在他們都沒有基礎的份上做了降調處理,但這對于天生音域低的張洲來說仍舊是個不可逾越的天塹。他努力的試圖翻過這座牆,臉都憋得通紅,然而唱到“闖入”這兩個字時,還是一口氣沒提上去,直接破音成哨子,後面四個字也壓根不用提了,尖銳刺耳到連質量上好的話筒都出現了雜音,把所有人都聽得龇牙咧嘴。

張樂樂見好兄弟如此慘狀,不由得再一次慶幸自己沒有選擇單獨part,否則今晚就要和張洲一起在全國人民面前丢人了。

但無論如何,張洲總算艱難的完成了自己的solo部分,臉上欲哭無淚的表情總算是緩和了一些。他退回自己的座位,像看救世主一樣看着夏歸璨。

所有的隊員也都在這一刻,将期待的目光看向少年。

伴奏來到第一個高.潮.點,一般這種部分都是由隊員一起合唱的,觀衆們此前已經經受過每個人單方面的摧殘,一想到接下來有可能會被九倍暴擊,紛紛捂住了耳朵。

每個人心裏都想着,不聽了,我們不聽了還不行嗎。

然而下一刻,卻只有一個人動了。

夏歸璨一身幹淨的白襯衫,本來的姿勢是懶洋洋的斜靠在課桌邊,而現在則直起身,在被撕碎的紛飛的純白紙片中慢慢走向舞臺。

他擡起話筒,天籁之音如九天落下的銀河般驟然炸開——

“我曾難自拔于世界之大

也沉溺于其中夢話

不得真假不做掙紮不懼笑話 ”

觀衆們的眼睛猛的睜大,有張洲和其他選手的破音在前,他們怎麽也不敢相信,這裏面看起來最像廢物花瓶的夏歸璨居然可以唱出原聲的key!

不,不對,比原聲的key還要再高!!!!

胡一泉更是感到震撼:“這、這是女生的調啊……”

選手們也紛紛驚嘆不已:

“我現在真的好像說髒話,不說髒話根本表達不出來我聽到夏歸璨唱歌時候的震驚。”

“太牛了真的,夏歸璨太牛了。”

“這是大vocal,絕對的大vocal。”

“絕了,真絕了!”

還不等他們繼續震驚,夏歸璨閉上眼睛,将全部精力全數放進了歌曲之中。

他唱的那麽輕松,好像喝涼水一樣簡單。

“我曾将青春翻湧成她

也曾指尖彈出盛夏

心之所動,且就随緣去吧 ”

一句比一句的key更高,一句比一句更加令人震撼,觀衆們聽得甚至連鼓掌喝彩都忘記了。他們滿心滿耳滿眼,都只剩下了眼前這個有着一副天賜的好嗓子的少年。

清澈的聲音到達頂點,瞬間将所有人的心髒也都提到了最高處緊緊懸着。就像此刻正置身于懸崖,而少年超凡脫俗,背對着他們,緩緩地、用空靈的氣音急轉直下,唱出第一段的最後一句——

“逆着光行走

任風吹雨打 ”

這一刻,好像真的有道光打在夏歸璨身上,他整個人都變得透明。

李小兔仰起頭呆呆的看着,幾乎是僅憑本能在按快門,她嘴裏喃喃的重複着一句話:

“神的孩子在唱歌。”

是的。

神的孩子在放聲高歌。

每個人都這樣想,而後像是終于回過神來一般,這首歌還沒唱完,就爆發出一陣洶湧澎湃的掌聲和尖叫,激烈到幾乎快掀翻了天花板。

無論是音色,還是音域,都完美到像是為這首歌而生一般。夏歸璨的聲音幹淨到純粹,讓耳朵飽受摧殘的觀衆們簡直如同重獲新生一般。

他們開始無比期待的希望夏歸璨繼續唱下去,然而卻發現其餘幾個人也一起舉起了話筒。

難、難道,是要合唱嗎?

想起這幾個家夥破木鋸子一樣的嗓子,又想起剛剛才驚豔過衆人的夏歸璨,他們一起合唱,觀衆們竟有一種鮮花插在牛糞上的既視感。

間奏快過去了,舞臺上的選手們全都舉起了話筒。

“短短的路走走停停,也有了幾分的距離

不知撫摸的是故事 ,還是段心情

也許期待的不過是,與時間為敵

再次看到你,微涼晨光裏,笑得很甜蜜”

真是糟蹋了——

等、等等——

“不是所有人都在唱嗎?怎麽只有夏歸璨一個人的聲音!”

有一個觀衆驚訝的大聲喊道。

不只是他一個人有這樣的疑惑,其他人也都一樣。

他們可以确定其他人沒在假唱,反而應該是挺大聲的——畢竟前面那麽難聽的真唱都放出來了,沒必要這個時候閉麥作假。

但的的确确,九個人合唱,就是只有夏歸璨一個人的聲音。

這次沒用到胡一泉,喬如月就給出了解釋:“是聲壓。”

“夏歸璨音色特別,聲壓又強,其他人不是沒有唱,只是他們的聲音全都被他一個人壓住了。就像樂器裏的流氓唢吶,不管多少樂器一起合奏,只要唢吶一出場,就只能聽得到唢吶的聲音。”

胡一泉點點頭,對喬如月的解答表示贊同。

聲壓強對一個歌手本身來說,絕對是件好事,這代表在很多比賽時可以輕輕松松把別人碾壓得渣都不剩;但對于愛豆——尤其是偶像團體來說,卻并不是件好事。

當所有人的聲音都被一個人壓住後,那個人就成為了唯一的焦點所在,至于其他人便會淪為附庸。

個人來說縱然值得吹,但這種情況往往會演變成“xxx和他的墊音們”,就像“xxx和他的伴舞們”,觀衆們只會記得住xxx,而記不住整個團隊。

然而現在的情況并不允許大家想太多,如果不是夏歸璨聲壓夠強,蓋住了其他人的鬼哭狼嚎,那合唱部分真就不能聽了。

某種程度上,他算是救了這個隊伍一命。

第二段開頭唱完,其他隊員們就沒有其他的part了。觀衆們欣喜的發現,接下來的一整個後半部分,都是夏歸璨的solo。

少年清亮澄澈的聲音不像是在唱歌,反倒像是把一段故事娓娓講來。

舞臺後方擺放着窗臺道具,天藍色的窗簾被風輕輕吹起,如同夏日自習課時每一個普通尋常的午後。

夏歸璨一襲白襯衣,将所有人帶進了過往記憶中最美好的那段時光裏——

“從前初識這世間,萬般流連

看着天邊似在眼前,也甘願赴湯蹈火去走它一遍

如今走過這世間,萬般流連

翻過歲月不同側臉,措不及防闖入你的笑顏 ”

夏歸璨輕輕擡手,似乎要抓住虛空之中的什麽東西,然而下一刻,随着鼓點重重一打,他猛然抓緊了手——

“我曾難自拔于世界之大

也沉溺于其中夢話

不得真假不做掙紮不懼笑話

我曾将青春翻湧成她

也曾指尖彈出盛夏

心之所動

且就随緣去吧 ”

觀衆們的心緊緊揪起,擡着頭,看向舞臺中央有着莫名破碎感的少年。

有風徐徐吹起,掀起他的一小塊衣角;

凝聚的追光換成頭頂柔柔的散光,那一刻,夏歸璨沐浴在光河中,身旁灰塵飛舞——

“晚風吹起你鬓間的白發

撫平回憶留下的疤

你的眼中明暗交雜一笑生花

暮色遮住你蹒跚的步伐

走進床頭藏起的畫

畫中的你

低着頭說話 ”

少年低下頭,淡淡的笑,眉眼低順,仿佛歷經千帆,卻仍舊雲淡風輕。

而這時候,舞臺上的風也停了,一切塵埃落定。

“我仍感嘆于世界之大

也沉醉于兒時情話

不剩真假不做掙紮無謂笑話

我終将青春還給了她

連同指尖彈出的盛夏

心之所動

就随風去了

以愛之名

你還願意嗎 ”

伴奏音樂已經停了,夏歸璨放下手,又沿着來時的路一步步走回原地。

而後重靠回課桌邊,随手翻起一本有些泛黃的故事書,喟嘆般的語氣,輕輕地清唱出最後兩句,幾近于美人魚化作在晨曦中消散的泡沫——

透明的,破碎的。

“心之所至

就随風去了 ”

曾頂峰過,也曾籍籍無名;

曾閃爍時,也曾暗淡微小;

曾着繁花,也曾一無所有。

曲曲折折,彎彎繞繞。

起風了。

也停了。

作者有話要說:

歌詞有一些多,但是想盡量把璨璨的每一個舞臺都通過文字讓大家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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