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服務區比昨晚的高檔很多,當然飯錢也貴。
鐘離看着招牌上的菜單,啧了一聲,說:“三碗飯,168。”
葉真真說:“那就買一碗,車裏應該還有面包。”
見她轉身要走,鐘離拉住她胳膊,說:“吃什麽?我請客。”
葉真真說:“沒胃口,不想吃。”
鐘離看了看她臉,問:“肚子疼?”
聲音有點大,葉真真臉微熱,搖頭說:“不是。”
鐘離拉着她不放,又問:“吃什麽?”
葉真真看了看菜單,說:“小份熱粥。”
10塊錢。鐘離從鼻子裏哼一聲,說:“你倒是會省錢。”
葉真真掙開他手,先去占位置。
人很多,很多都是拖家帶口,葉真真一個人占了個四人座,好幾個人來找她換座位。最後,葉真真挑了角落一側挨着飯菜回收桶的位置坐下。
鐘離找了一圈,才找到她。
“你他媽真會選位置,這地方你能吃得下?”
葉真真吸氣聞了聞味道,站起來。
鐘離挑了個靠近空調的位置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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粥分量很小,鐘離加了個荷包蛋。葉真真把荷包蛋吃了,撇着嘴嘆氣。
鐘離橫了她一眼,提醒她說:“別挑食。”
葉真真又吃了兩口粥,幹脆放下勺子。
鐘離放下筷子,把勺子塞回她手裏。
觸手冰涼,臉頰卻通紅,鐘離忙伸手去摸她臉。
葉真真偏過臉躲開。
“幹嘛?”
鐘離一手按住她頭,一手在她額頭和臉頰貼了貼。
體溫正常,鐘離松了口氣。
“他媽的,吓我一跳,我還以為你發燒了。”
葉真真皺了皺眉,低聲提醒,“素質。”
鐘離哼了一聲,低頭扒飯,說:“吃不完,也得吃。不吃完,我給你塞嘴裏。”
葉真真只得把粥吃完了。
鐘離掃她一眼,鼻子裏一哼,說:“矯情!”
葉真真率先回車,鐘離在車下抽了根煙,才上車。
“去睡會兒覺!”
鐘離語氣不是商量,而是命令。
葉真真爬到後座,掀開被子睡了。
一覺醒來已是下午一點半,葉真真查了查路線,又問:“你去安化幹什麽?”
鐘離放下手機,看向她,說:“不該問的,別問。”
葉真真撇撇嘴,啓動車子。
“天黑前應該能到,你去哪裏,我先送你。”
“你先送貨,送完再說。”
……
八點多,華平幹貨批發市場。
老板早就等在門口,葉真真招了招手,把車停在店門口。
葉真真掏出貨單,交給老板。老板收了,轉身進店。
葉真真轉身往車身走去,鐘離一把拉住了她。
“好好待着,我去。”
鐘離手長腳長,動作利落,長手一伸就爬上了車屁股。打開欄杆鎖扣、放下欄板後,鐘離單手握杆跳下了下去。
葉真真皺了皺眉,聲音有些擔憂:“你這樣跳下來,也不怕崴腳。”
鐘離打量一眼車身,說:“你不也是經常跳下來?!”
老板拉來個推車,和一個女人一上一下,一搬一接。
葉真真看一眼那女人,皺着眉頭伸手接過了推車。
女人愣了一下,小聲說:“謝謝。”
老板臉紅了,抱着箱子不肯松手。
葉真真道:“磨叽什麽?難不成讓孕婦接?”
老板臉更紅了,說:“當心,很重。”
葉真真嗯了一聲,接了過來。
箱子比想象中的重很多,整個人被帶着往下墜。葉真真咬牙穩住身子,把箱子放在了推車上。
“你就不能請個小工?”
老板一臉尴尬,說:“請了,家裏臨時有急事回去了。現在這個點,工人都回家了,找不到人了。”
葉真真嘆了口氣,說:“來吧。”話剛落音,就被鐘離推到了一邊。
“一邊涼快去。”
葉真真被他推得差點絆倒。
站穩之後,葉真真閉了閉眼,說:“你能不能輕點?!”
鐘離瞟過去一眼,接下箱子。
半個多小時後,東西全部卸完,鐘離翻身上車,鎖好鎖扣。
老板點了點貨,簽了單子,拿出一沓現金遞給葉真真。
葉真真低頭,一張一張數。
五指修長,拇指快速滑動,嘴巴緊抿,一臉嚴肅。
鐘離不禁笑了一聲,咬着下唇內壁上的肉。
小財迷!
三遍過後,葉真真朝老板笑笑,說:“謝謝。”
老板笑了,說:“辛苦了。”
葉真真把錢塞到內襯口袋,笑着回:“客氣了”。
鐘離檢查好車,走回葉真真身邊。葉真真拍拍他肩膀,說:“走,姐請你吃飯。”
兩人剛走沒兩步,就被身後的老板娘叫住了。
“吃頓晚飯再走吧。”
鐘離看向葉真真,葉真真剛要開口拒絕,老板娘一臉懇求道:“真的很不好意思。”
葉真真點頭答應。
店旁邊有個小房間,十多平米大小,靠牆的一邊支着個簡易竈臺,正中央放着張四方餐桌。
飯菜早就做好,四人洗漱好後落座。鐘離和葉真真挨着坐,老板娘和老板挨着坐。
家常菜,簡簡單單,香味撲鼻,葉真真早就餓了,吞了吞口水。
老板娘剛要給葉真真倒酒,想了想又放了回去。
“不好意思,我忘了你們還要開車。”
葉真真笑笑,專心吃面前的菜。
老板娘盛了碗湯給葉真真,笑着說:“嘗嘗我炖了一下午的烏雞湯。”
葉真真道了聲謝謝,拿過來。
嘗了一口,葉真真皺了皺眉,立刻低下了頭。
老板娘問:“不好喝?”
葉真真搖了搖頭,說:“不是,很好喝。”
老板娘看向鐘離,滿臉疑惑。
鐘離握住她手捏了捏。
手熱的,鐘離摸她臉。
葉真真擡起頭,問他:“幹嘛?!”
鐘離皺了皺眉,搖頭說:“沒事。”
老板娘又給鐘離盛了一碗。
鐘離喝了一口就放下了勺子,他轉頭看了一眼身旁低頭喝湯的人,将自己的這碗推到了她面前。
葉真真沒吃飯,連喝了三碗湯。
臨走前,老板娘找了個塑料碗,将鍋裏剩下的烏雞湯全都倒了進去,又用保鮮膜裹了三層,遞給葉真真。
鐘離替她接過來。
老板又拿來一小袋水果遞給葉真真,葉真真收了。
回到車上,葉真真問:“你去哪兒,我送你。”
鐘離說:“找個賓館,先住一夜。”
葉真真開車在幹貨市場周圍找了一圈,最終選了家連鎖酒店。沒有別的,只因為停車場夠大,能停下車。
臨下車前,鐘離翻了翻儲藏盒,看到裏面的東西後,他頓了頓,拿了出來。
葉真真拿鑰匙鎖好門。
鐘離眯了眯眼,說:“鎖好門,別讓人偷了東西。”
葉真真點點頭,檢查了一下兩邊車門。
剛要進大廳,葉真真看到門口有個ATM機,忙拉住鐘離。
“等我一下。”
鐘離挑了挑眉,一手拎着袋子,一手拎着湯,走到ATM機門口站着。
五分鐘後,葉真真推門出來。
鐘離問:“存好了?”
葉真真點頭,說:“嗯,好了。”
鐘離開了兩間房,兩間房挨着。
肚子微微疼,葉真真檢查了下,嘆了口氣。
還好沒透。
洗完澡後,葉真真将內褲洗幹淨晾在杆子上。出來的時候,卻見鐘離坐在床尾看電視。
鐘離沒等她開口,說:“我房間花灑壞了。叫了你好幾聲,你沒聽到,我就直接進來了。你他媽又不鎖門。”
葉真真哦了一聲,說:“那你去洗。”
鐘離站起來脫掉外套,進衛生間。
葉真真找來吹風機,插到床頭插座上。
床頭櫃上放着那碗烏雞湯,保鮮膜已經撕掉,蓋子開了一半。
葉真真看了衛生間一眼,将盒子蓋嚴。
鐘離出來的時候,葉真真已經睡着了。他把空調溫度調高到28度,關燈出門,回自己屋睡覺。
第二天一早,葉真真被敲門聲吵醒。
掙紮了一會兒,葉真真理了理頭發,開門。
鐘離倚着門,說:“吃早飯。”
葉真真還沒醒透,搖頭說:“不吃,我要睡覺。”
鐘離問:“來了?”
葉真真點了點頭。
鐘離說:“吃什麽,我去給你買。”
葉真真搖頭,說:“不吃了,睡覺。”
鐘離哼了一聲,下樓,葉真真關門,躺回床上睡了過去。
不一會兒,敲門聲又起,葉真真吼道:“他媽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鐘離聽到,直接開了門。
“你他媽睡覺又不鎖門!”
葉真真将頭蒙進被子,說:“怕你再來敲門,故意不鎖的。”
鐘離嘲諷道:“哎喲,可惜,沒如你願。”
葉真真不理他,鐘離将人從被子裏掏出來。
“吃飯,小米粥加了紅棗。老板說這個暖胃,還暖那個啥。”
葉真真說:“我吃了藥了,不疼。”
鐘離眼睛一亮,笑着說:“那把飯吃了,待會陪我去逛逛。”
葉真真奇道:“你是來旅游的?”
鐘離回:“不該問的,別問。”
葉真真接過碗,三口兩口喝完,又躺下了。
鐘離還沒開口,葉真真說:“睡到退房前,我再陪你出去。”
鐘離笑笑,坐到床側,打開了電視。
窗簾密實,屋內僅剩電視機藍光,葉真真仰面躺着,眉頭微皺,眼珠不停地轉。
鐘離拿來遙控器按下靜音。
葉真真眉頭漸漸舒展開來。
鐘離笑了聲,靠在了床頭櫃上。
又睡了兩個小時後,葉真真再也睡不着了。
鐘離低頭盯着手機,葉真真踢踢他,問:“去哪兒?”
鐘離頭也不擡,說:“這附近有個千年古剎,去拜拜。”
葉真真沒好氣道:“你不是警察嗎,不是堅定的馬克思主義無神論者嗎?還拜什麽菩薩?”
鐘離催促道:“刷牙洗臉。”
葉真真撇了撇嘴,掀被下床。
內褲已經幹了,一摸架子,葉真真發現它居然是個電晾衣架。
昨晚應該連衣服一起洗的,葉真真嘆了口氣,收了內褲,開始洗漱。
鐘離早就等得不耐煩,見她慢悠悠出來,問:“午飯吃什麽?”
葉真真掃了一眼那碗湯。
鐘離看到了,說:“沒地兒熱,你帶回家吃。”
十一點半,鐘離退房,将兩人的東西和那碗湯放到了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