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化花

◎一只手指被太子親到的花妖◎

聞瑤将手從申夫人腕上一移開, 輕輕颔首道:“ 夫人确實是中毒了 。”

她摘下一根申夫人的白絲,側身對太子姬玉道:“毒素都積攢在了夫人的發上。本花猜測,恐是有人在夫人的玉梳或是發膏、皂角、之潘動了手腳, 那毒.藥沾到發絲,又慢慢滲入她的頭皮後,申夫人這才昏迷不醒。”

姬玉便推門走出內殿, 吩咐丹山宮大監趙慶去取來申夫人的發梳。

趙慶動作很是麻利, 不到一刻鐘, 就将申夫人的所有梳子都找來了。

它們都被收攏在一個木匣中, 花妖打開匣盒發現裏頭的梳子, 裏頭金、銀、銅木、脂玉等各式材質都有,有的梳子柄端還鑲嵌着大紅寶石, 花妖真是開了眼界了,申夫人好有錢, 不愧是國母。

姬玉拿出一只白玉梳遞給花妖,“趙慶說這是外曾祖母最喜歡用的發梳。”

花妖接過那柄玉梳, 與其他的梳子對比後,道:“就屬它上面沾的毒素最多了,其他柄梳子上的毒.藥有多有少,那下毒之人, 實在是太惡.毒了。

她肯定是知道申夫人一日兩餐, 必由寺人驗毒後才會入口,她要想在膳菜上動手腳很難,便用了最隐秘的方式下毒。”

尋常人有誰能想到在梳子上下毒啊?

花忽然恍然反應過來, 這梳子被姬玉摸過。

聞瑤迅速将玉梳放進匣中, 一把抓過姬玉的手, 心急如焚, “唉,你不應該伸手直接碰它的,梳子有毒啊!你快把藥吃了!”

雖則毒沒有可能滲得那麽快,但花妖仍是從儲物袋裏,撈出一顆解毒丸,直接塞進了姬玉口中。

姬玉還沒反應過來,他唇間就碰到了兩只細指,他張唇将解毒丸咽入口中,舌尖輕輕掃到了聞瑤的手,花妖心口一顫,不知為何忽莫名想到了她做的那個夢。

夢中,是姬玉親吻她的手指。

夢外,這雖然不算親吧,但又莫名很像那個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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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迅速将手給縮了回去。

姬玉面色自若,仿佛那只是個意外,他望着聞瑤,說:“這些梳子都是趙慶收的,他碰到的毒肯定要比我多。”

聞瑤道:“那你把這些解毒丸都分給趙大監,還有丹山宮的宮人。”

花妖看着床上奄奄一息的申夫人,也就是花現在在着,還能保她一條性命,要換成別人,早就沒命活了。

至于其他宮人,他們所中的毒絕對沒有申夫人多,吃顆花妖自制的解毒丸,身體還會倍棒外,還能養顏,真真是因禍得福。

姬玉道:“好,我會安排下去。”

他留聞瑤在申夫人寝宮替她去毒,他則帶上趙慶去盤查宮人。說來也巧,他們這邊才剛開始排查,有一個叫碧蘿的女子卻在這時候失蹤了。

碧羅常給申夫人梳發,她在這個檔口消失,很難不讓人懷疑這是做賊心虛了。

趙慶沉下臉,帶人滿宮去尋碧蘿的下落,最後在明湖發現了碧蘿的屍體。

內署庭的馮光從碧蘿屋中搜出了一根遺簡,還有一罐浸毒的發膏,碧蘿在遺簡上寫,她是為報表姐當年被申夫人杖斃之仇,才一直潛伏在申夫人身邊,一步步得到申夫人喜愛後,她才利用挽發之便,給她下毒。如今見申夫人病入膏肓,大限将至後,她知自己做的事情遲早會暴露,便先一步跳入明湖自盡了。

馮光去調過碧蘿的戶籍,她是河縣人,堂姐王绛确實在三年前被申夫人杖斃而亡。

這一切确實與她遺簡所寫對得上,可這處處對上後……卻又透露着一絲異常。

尋常人報完仇,誰還會特意寫個遺簡将自己害人的動機寫得明明白白,更何況她不過是個三等宮女,那等稀有的毒.藥她又是從哪裏弄來的?

趙慶不相信單憑碧蘿就能害申夫人。

姬玉也同樣不相信。

可如今所有的證據都只指向碧蘿,碧蘿偏偏又自溺而亡,馮光就此定案,不再往下查。

趙慶氣得一把揪住馮光的衣領,瞪着眼睛問他:“老陰貨,你是不是收人錢了,怎麽這麽快就草草定案了?”

馮光擺手,亂叫道:“唉,大監,大監,別沖動,別沖動啊!這碧蘿都死了,你讓我怎麽往下查啊?再說,那柄毒梳子,也确實是碧蘿每日給夫人梳的啊!”

“放你娘的狗屁!毒梳是她弄的沒錯,可她後面,肯定是有人主使她這樣做的啊,碧蘿一個梳發小宮女,後面沒人給她撐腰,她敢這樣做?”

馮光噎住,頓了片刻,道:“大監,那她後面的主子是誰,您知道嗎?”

趙慶:“我要知道,還來問你?這個案子你們內署庭得重新好好查查!”他拽住馮光的衣領,側頭對姬玉道,“殿下,你說是不是?”

姬玉:“孤認為,趙大監此話說得有理。”

一陣嗤聲從門外傳來。

三人尋着聲音看過去,發現是楚大夫同春和君、中山君幾位公子都到了內署庭來。

楚籍道:“太子殿下,這鄭國之事,你這外人,恐是不方便插手吧!”

趙慶松開馮光的衣領,站到姬玉身側道:“太子殿下是申夫人的外曾孫兒,如何就成了外人了?”

幾個附庸楚大夫的朝臣就說姬玉是周人,他們都是鄭人,這自然是外人無疑。

姬玉淡笑道,“吾記得楚大夫之前是楚人吧?你們說我身上沾了周人的血是外人,那你身上沾的是楚人的血,那是不是也是外人了!你們一口一個外人喚孤,需知周鄭的祖宗都是一家,那都姓姬。外曾祖母嫁入姬氏後,那就是姬家人。我們姬家人的事,輪得着楚大夫多話。”

楚籍臉色漲紅,一句反駁的話也說不出來。

中山君一臉慈和地看着姬玉,“玉兒,吾知道你是關心你外曾祖母心切,所以才同趙慶鬧到內署庭來。可這真相馮大人已經查出來了啊,事實上就是碧蘿那個賤婢,想給她姐姐報仇,才給申夫人下毒。如今證據都确鑿,這還有甚可查的?”

春和君難得附和中山君一聲,“是啊!玉兒你們也就別為難馮光了。聽堂外祖父的話,回丹山宮好好照顧你外曾祖母。”

趙慶越聽越氣,這些人在想什麽,他如何不知。申夫人昏迷不醒,最高興的就是他們了,具他所知,如今中山君、春和君都在拉攏朝臣,商議登位的大事了。

他跨步而去,激動地要沖過去時,姬玉迅速拽住了他的衣袖。

太子姬玉示意趙慶別沖動。

他朝春和君、中山君溫聲道:“二位堂外祖父說的有理,玉還要回丹山宮照顧外曾祖母,先行告退了!”

趙慶仍是不服,姬玉使力拽了一次,将這倔如牛的人給拖走了。

回丹山宮的路上,趙慶忍不住問:“殿下,難道這個案子就這樣草草定下嗎?”

姬玉坐在辇上,一手撐着額頭說,“他們能定案,我們自然也能翻案,一切等外曾祖母醒來再說。”

趙慶雖沖動,但不是個蠢人。

周太子這一點撥,他也就明白他的意思了。

趙慶随姬玉帶着一行人回到丹山宮後,夜色已深。

衆人都知道聞醫師在給人施針時,不喜宮人進來打擾,所以申夫人的寝室,除她外,就只有聞瑤。

姬玉輕輕敲了敲屋門,“聞醫師?”

被子精看到暈倒在申夫人面前的花妖,只好掐着嗓音,模仿聞瑤的聲音,“殿下,請進!”

殿下二字說的柔滴滴都,人聽了都能掐出水來。

姬玉微微蹙眉,阿瑤何時這樣柔情似水地喚過她了,這恐不是阿瑤的聲音。

他心下懷疑,面色卻不見任何異常。

太子姬玉對身後的宮人說,“先不用随孤進來,孤先單獨聽聞醫師說說外曾祖母的病情。”

宮人齊聲道是。

趙慶恭敬地守在殿外,沒不長眼色地進去。

姬玉推開屋門,穿過屏風,一步步走到申夫人床前時,就見花妖倒在了他外曾祖母的床上昏迷不醒。

被子精急道:“殿下,你可算來了,我都快要裝不下去了。”

他用的還是聞瑤的聲音,臉卻是自己的臉。姬玉蹙眉,“你別用她的聲音和孤說話。”

被旭說了不聽,還是用着花妖的聲音:“太子殿下,你就是這樣用了我,又冷情地抛下我嗎?”

姬玉:“閉嘴!”

被旭委屈地看了他一眼。

他問:“阿瑤是何時昏迷過去的?”

被子精哼了一聲,不情不願答,“我也不知道,等我飄到丹山宮過來看她時,就見她已經暈過去了。得虧是有我在,要不然鄭宮宮人進來,這可如何是好?”

姬玉:“嗯,謝謝你,被旭。”

被子精被人這麽一誇,之前的不開心就霎時間煙消雲散了。

他見姬玉彎下腰,輕輕晃了晃聞瑤的肩膀,輕聲道:“阿瑤,阿瑤,你醒醒,聽得到我說話嗎?”

花妖卻仍是一點反應也沒有,她該不會是為申夫人祛毒,操勞過度了吧?

姬玉正疑惑間,聞瑤卻在一剎那間,由人形化成了一朵粉色牡丹花飄飄落下 。

太子姬玉急忙伸手接住了她。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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