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覃元酒臉色平靜,語氣溫和:“打一頓。”
他總算是知道夫諸口中的單純和善良是什麽了?
單單的愚蠢和沒腦子沒心眼。
對于不聽話并且還作天日地的幼崽,沒有什麽是打一頓不能解決的。
“啊?”陳桐聽後,猶豫的說:“不好吧。”
小兇獸的家長可不好惹。
鬧起來比幼崽們可怕多了。
幼崽的皮應該不厚吧?
和膽小柔弱的副園長說話,覃元酒盡量拿出自己最溫柔的語氣,一邊拍着他的肩膀,一邊安撫的說:“別怕,出事了我擔着。”
再不濟,還有他哥呢!
話落,不給陳桐反應的時間,身後伸出來七條樹枝,快速的蔓延向教學區,不費任何吹灰之力把幼崽們吊起來拉到自己的面前。
看到他,幼崽還以為覃元酒要和他們繼續玩蕩秋千的游戲,毛臉上充滿了開心,即使大家缺毛也沒有打消他們此時的歡樂。
覃元酒眉頭一挑,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另一邊他的樹枝在他的控制下擡高幼崽的屁股,另一部分扭成麻花狀,啪啪啪的打向幼崽的屁股。
“嗷嗷。”
“嗷——”
“疼疼。”
自認為是大哥大的混沌紅着眼眶和覃元酒理論:“你不是說要學人類世界不體罰我們。”
呦呵,覃元酒一樂,還會學以致用了。
于是,覃元酒笑眯眯的很有耐心的解答了他的問題:“我是說過。”混沌的雙眼微微發亮,充滿希望的看向他。
看懂他的神色,覃元酒慢悠悠的接着道:“可是你們都是妖怪,不能以人類的準則來要求我,人類是人類,你們是你們,不能一概而論。”
“大騙子。”
覃元酒一梗。
“犯了錯要受懲罰的。”
随着他的話音的落下,樹枝搭在幼崽屁股上的力道更加重了。
“嗚~”邊上的饕餮爪子抹着眼淚,心裏別提多委屈了,他能有什麽錯?饕餮只是餓了,想吃肉肉而已。
和饕餮一族沒打過交道,只聽過他們不僅貪吃還兇殘的覃元酒怎麽也想不到小饕餮竟然還是一個小哭包。
挨了一頓竹筍炒肉的幼崽艱難的捂着自己的紅腫的屁股,除過委屈的饕餮,其他幼崽的臉上全是不服氣,都不覺得自己有錯。
覃元酒把他們掉在空中,卷起來落在碎石上的椅子腿和桌子腿,拉到他們的面前,“一張桌子六十六,一張椅子三十三,你們破壞的這件教室滿打滿算下來一共三百六。”
“知道幼兒園一共多少錢嗎?”
幼崽們紅着眼睛不理他,努力壓制着自己心裏想要和覃元酒互動親近的心思,擁有着強大親和力的覃元酒時時刻刻都吸引着幼崽的眼神和注意力。
見他們不發一言,覃元酒一點也不生氣,他能理解,這麽大的崽子,被打了屁股,心裏總會不服氣,覺得傷了他們強大的自尊。
他自顧自的說:“五十。”
“只能買一張椅子,剩下的錢連中午的菜都買不了。”
幼崽們安靜下來,沉默不語,覃元酒從他們的臉上看到了羞愧不安。
此時,他知道,夫諸說的話沒有錯,他們都很善良很單純。
将他們放下來,幼崽們捂住自己的屁股躲在一起,看着覃元酒帶着米谷和陳桐走向了教學區。
開口要叫陳桐的名字,卻發現自己還不知人家名字的覃元酒問:“你叫什麽?”
“陳桐。”
“哦,陳桐。”覃元酒仔細的琢磨了覺得耳熟的名字,在陳桐疑惑的目光下說:“你帶着幼崽去上藥。”
陳桐雖然害怕,但回頭瞅了一眼可憐兮兮紅着眼眶,垂頭不敢和他們對視的幼崽,陳桐忽然覺得沒那麽怕了,“嗯。”
耳尖的幼崽們聽到這句話,臉上即便有毛毛擋着也覺得發熱。
走到一片廢墟上面,米谷和覃元酒把裏面的凳子腿、桌子腿,只要是能修好的都找了出來。
從上面下來後兩樹的衣服上都沾滿了塵土和碎屑,米谷下來時差點就被石頭絆倒,多虧了覃元酒扶住了他。
“慢點。”
米谷後怕的點頭。
待兩樹把東西放在平整的操場上,那邊給幼崽上完藥的陳桐帶着幼崽們過來了。
“園長,你是要把這些燒火嗎?”
覃元酒搖了搖頭,解釋:“我動手能力還成,試試能不能修好,幼兒園本來就沒有錢,能省一筆是一筆。”
說着,他便拿起一旁的桌面,另一只手拿起一條桌子腿,幼兒園買的桌椅都是榫卯結構,覃元酒不得不慶幸自己在山海界閑的沒事幹就從沈書梵的書架裏淘出一本書看,榫卯結構對于他來說談不上多難。
嘗試着把桌子腿塞進去,發現有小縫,正要低下頭去找木板,身邊就出現一只毛絨絨的爪子,抓着他想要的薄木板,覃元酒對上梼杌的兇狠的雙眼,忍不住笑了出來,髒兮兮的手撸了一把梼杌的頭。
“真乖。”
得了誇獎的梼杌低下頭默默的往他的方向挪,直到貼在覃元酒的腿上,害怕覃元酒讨厭他,還悄摸摸的偷偷的打量,見他忙着修桌子,沒空理自己,梼杌松了一口氣。
餘光不經意發現梼杌的小動作,覃元酒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其他的幼崽知道自己的錯誤,圍着覃元酒坐成一圈,小爪子在米谷和陳桐帶來的工具和材料裏翻翻找找,時刻注意着覃元酒的動作,能立刻遞上他需要的東西。
一張張損壞的桌子和椅子在覃元酒的手下慢慢複原,米谷和陳桐以及幼崽們朝他露出崇拜的眼神。
覃元酒得意的挑眉,又讓米谷找來顏料,幼兒園裏的顏料都是山海界出品的,沒有污染也不會對幼崽造成傷害。
“崽崽們,想不想畫畫?”
幼崽睜大了眼睛,洩露出好奇的目光。
等米谷帶來顏料,覃元酒帶着幼崽們在修好的桌椅上烙上他們的爪印,幫着他們在桌面上畫出來各種各樣的圖案。
眼看着要下班,覃元酒提前和帝休打好了招呼,在幼崽不舍的視線中趕着去妖管局報銷。
畢竟樓板那麽大一個洞,不申請報銷費是不行的。
從妖管局出來,覃元酒便回了家。
洗完澡的沈書梵拉開門被樹撲了滿懷。
他抱着覃元酒,揉了一把他柔軟的頭發,笑問:“第一天上班感覺如何?”
一提起這個,覃元酒可來勁了,小嘴叭叭叭的向沈書梵輸出一大推,癟着嘴委屈的道:“哥,他們太難管了,還不到一上午拆了桌椅,還把樓板弄出一個洞。”
覃元酒邊和他說邊比劃着,說着說着他語氣中的委屈全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興奮和對幼崽們既頭疼又喜歡的複雜感情。
與他不同的是,沈書梵注意到了他手上的傷口和被撞出來的青紅,臉色剎那間沉了下來。
談起自己第一次做手工的熟練程度,覃元酒眼裏的光更亮了。
嘴叭叭叭個不停,完全忽略了沈書梵越來越沉的臉色,直到被沈書梵抓住手,他才意識到沈書梵生氣了。
小心翼翼的問:“哥,怎麽了?”
沈書梵輕輕的摸着他的手,眼中的心疼都快要溢出來,“疼嗎?”
覃元酒在沈書梵面前的嬌氣是出了名的,一聽到他問,青綠色的雙眼眨巴眨巴出幾滴淚水,盈盈的挂在睫毛上,鼻尖微紅,委委屈屈的說:“疼。”
一聽,沈書梵的心像是被密密麻麻的針戳似的,難受的不得了。
“聽話,咱不去了,誰能幹誰幹。”
覃元酒這廂不願意了,嘴巴高高的撅起,堅定的搖頭。
“哥,崽崽都很乖的。”
“乖會拆桌椅會打架會把樓板弄出一個洞。”
覃元酒無言,頭疼的凝視着陷入不講理的沈書梵。
“哥,這是意外。”他只好不講理的辯解。
誰知沈書梵忽略他的話,憐惜的拉着他坐下來,老桃樹恰到好處的端來各種藥和護手的。
看着他先是拿着熱毛巾把自己手上的灰塵擦掉,拿起酒精又舍不得他疼無奈放下,又換成了山海界的藥,用棉簽沾着輕輕的給他上藥,一邊上藥一邊吹着。
藥上完了覃元酒以為結束了,誰知他又拿起了護手的精油和面霜,慢慢的給他的雙手塗滿。
随即,抱着他,“元元,真的喜歡幼崽嗎?”
覃元酒靠在他懷裏點頭,“喜歡的,哥,他們很乖的。”
“我明白了。”
有了沈書梵的保證,覃元酒知道他不會再阻攔自己了,心裏悄悄的給幼崽的家長說了聲抱歉。
“哥,我一定會照顧好崽崽們的,我會努力的。”
沈書梵給他捏着手,又揉揉腰,又安慰的親了親他的額頭,溫柔打的肯定:“元元一直都很努力,是我的驕傲。”
得到誇獎還訴完苦的覃元酒安心的躺在沙發上吃着沈書梵帶回來的果幹。
到了中午吃飯的時間,在家和沈書梵吃完飯,害怕沒人能制得住一群小崽子的覃元酒急匆匆的趕回了幼兒園。
他前腳出門,後腳沈書梵也跟着出了。
今天天氣正好,正好适合活動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