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建木。”
小混沌不解,大言不慚道:“不就是建木,有什麽了不起的,有什麽驕傲的?說到底不就是一棵樹。”
經歷過白澤毒打的混沌爸對上自家崽子天真無邪的眼神,無奈的伸手拍想自己的臉,果然,無知者才會無畏,秉承着自己吃的苦自家的崽子也要吃,不能厚此薄彼,混沌爸高深莫測朝自家的崽子笑了笑。
臨走時看到崽子臉上不以為然的表情,混沌爸鄭重的拍了拍小混沌的肩膀,故作深沉的說:“以後你就知道了。”
那可是山海界自從建木消逝之後出現的唯一一棵建木,也是白澤自從睜眼以後唯一放在心上的建木,都說白澤通曉萬物,品性溫和,可是到了沈書梵這裏白白澤的通性在他的身上一丁點兒也是看不見的。
脾氣暴躁,喜歡打打殺殺,潔癖嚴重,占有欲強,除過通曉萬物長了白澤的模樣,性情是和白澤完全度不一樣,哦,還喜歡美。
混沌爸又是覺得白澤不像是神獸,更像是和他一樣是一個兇獸,以麒麟鳳凰為首的神獸們都以為白澤以後都是這個樣子了,可是誰也沒有想到五百年前山海界突然出現了一棵建木,那白澤将建木是護到了骨子裏,容不得其他的妖怪神獸說一點不好。
到如今,一獸一樹相伴了五百年,白澤唉打打殺殺的貓餅也算是沒有之前那麽嚴重,他的占有欲轉移到了建木的身上,也正是因為這樣,山海界的妖怪都怕覃元酒,不是怕他,就是單純不喜歡和沈書梵打架。
畢竟沈書梵的戰鬥力在山海界是數一數二的,再加上比他弱的妖怪都怕他,更是沒人敢惹覃元酒了。
今天,還在休息的他被迫轉走了一筆錢,還被打了一頓。
再次回頭看見床上神游天外無知的崽子,混沌爸露出了幸災樂禍的表情。
他想,今天幼兒園崽子們的家長沒有一個不被沈書梵揍的,想到這裏,他的心情瞬間明媚起來。
真不錯啊。
但願崽子未來的生活能一帆風順。
這樣他就能少挨一點打了。
小混沌雖然不解他的爸爸為什麽這樣說,但是今天發生在他身上的事情已經牢牢的記在了他自己的心裏,往後的日子他會多加小心的,結對不會給覃元酒出手打他的機會。
而另一邊,覃元酒心滿意足的坐在餐桌前,右手拿着筷子,幸福的品嘗沈書梵給他做的飯。
廚房和餐廳之間只是用一扇透明的玻璃門隔着,坐在餐廳的覃元酒很清晰的能看見在廚房裏忙着給他做果汁的沈書梵的身影。
吃着紅燒肥遺肉,不經意間往窗外一看,覃元酒目光一滞,嘴上不僅念道:“真是奇怪。”
端着果汁出來的沈書梵聽到覃元酒的聲音,問他:“哪裏奇怪?”
覃元酒便指着窗外給他看,“又是紅色的月亮,已經三天了。”
餐廳這邊是一個落地窗戶,此時窗簾沒有拉上,坐在餐廳裏能很好的看見外面的景色,身為神樹親研究都能看見五米遠外路燈底下的飛蟲和塵埃,他也是偶然擡頭一瞧,發現夜空中的月亮慢慢變了顏色。
沈書梵神色凝重,将果汁順手放在桌面上,往窗戶邊走了幾步,能更好的将月亮的變化收進眼底,身為神獸的他能看的更加清楚。
密密麻麻的紅色飛蟲飛近月亮,吸收月華的同時身上的紅色慢慢變亮,像是血的顏色,引來越來越多的飛蟲,直到将月亮徹底的覆蓋,在一層紅色底下是邪惡的灰黑色。
覃元酒打開手機,點進微博,翻開紅色月亮的話題,在裏面轉了一圈默默的退了出來。
“以前的紅色月亮還能用科學來解釋,而如今接連三天的紅色月亮,且每次持續的時間越來越長,科學已經無法解釋了。”覃元酒放下手機,看向站在窗戶前的沈書梵,“哥,是暗妖嗎?”
沈書梵沉默半晌,說是。
暗妖是近五十年才出現的,它們裏面有些都曾經是山海界裏的妖怪,但是有一天,忽然變了,山海界忽然刮起了一陣風,裏面夾雜着血腥味和腐臭味,這場風持續了整整三天三夜,最後如同它來的不知不覺消失的也悄無聲息,
但是在它過後,許多山海界原本善良的妖怪全都變了,變得貪得無厭,甚至跑到人類世界傷害人類,挑起人類世界和山海界的紛争,更別提那些原身就帶着災禍的妖怪,只要他們一出現在人類世界,帶來的災難無可想象,他們的身上都帶着貪婪,嗜血和邪惡,從此,它們有了名字。
名為——暗妖。
暗妖在人類世界無惡不作,人類高層對山海界的怨恨不滿越來越重,後來,還是對人類世界有恩的麒麟和燭龍出面,才讓人類世界和山海界聯手,一起殺死了一部分躲在人類世界的暗妖.
這場絞殺活動也付出了血的代價,比如應龍的族長受傷沉睡至今未醒,九尾狐一族許多小輩和人類都喪生在其中。
雖然絞殺是成功的,但是還有一部分暗妖逃走了。
為了防止暗妖再對人類世界出手,保護人類,維護兩界和平,最終由華國領導和麒麟一起出面創辦了妖管局。
現在,這些不同尋常的異象,都在告訴他們暗妖又開始活動了。
“哥。”覃元酒起身走到沈書梵的身邊,伸手抱住他的腰,軟着聲音安撫他:“我在的,這次我會保護好自己的。”
不會再讓你擔心。
五十年前,覃元酒差點就被暗妖當着沈書梵的面帶走,在沈書梵的心裏留下了一根刺。
沈書梵垂眸看向自己腰間的雙手,深灰色的眼睛裏悔恨自責後怕在翻湧着,伸手搭在覃元酒的手上,拇指指腹輕輕的摩挲着他的手背,他永遠都忘不了覃元酒當時臉上的慌亂驚恐和害怕,事後,他追查線索,又和年長的麒麟談論了這件事,都認為暗妖是有所圖。
“元元。”
“我在。”
覃元酒不嫌熱,踮起腳下巴搭在沈書梵的肩膀上,笑着說:“哥,我看人類都囤了口罩,我們也要買。”
生活上的事沈書梵一向都是依着覃元酒,聞言,他回道:“明天就讓桃樹去買。”
“謝謝哥。”覃元酒開心的道謝。
餐桌上的菜已經冷了,可是都沒有妖去管,只是在享受這一刻帶來的靜谧和溫馨。
第二天一早,早早醒來的覃元酒進了廚房,他像是勤勞的蜜蜂一樣轉過來轉過去。
沈書梵下樓時看見桌面上眼熟的菜,又看向從廚房出來端着菜的覃元酒。
“元元。”
“哥。”
他們都沒有想到彼此會在一起開口叫着對方。
倏地四目相對,視線似乎纏繞了在了一起,忽地笑了起來。
飯後,知曉沈書梵的潔癖,老桃樹早早的收拾了,給人家打工,要有打工人的自覺。
他一天除了打掃衛生做飯就是打掃衛生做飯。
他們是一起出的家門,在院區門口碰到了幼兒園裏的大妖去送幼崽上學。
覃元酒有了前一天的經驗,信心滿滿,一邊走一邊和沈書梵聊天,看到他們,立刻溫和的笑起來打了一個招呼。
一旁的沈書梵冷漠的看着。
大妖們伏低做小,顫顫巍巍的打完招呼,頭皮發麻渾身冒涼氣的匆匆離開。
覃元酒無辜一笑。
因為紅色月亮的事,沈書梵來不及乘坐地鐵,直接飛到雲層中去了妖管局。
妖管局。
沈書梵到的時候,麒麟顧卓君,鳳凰唐宋,以及燭龍鐘煦和應龍應橋都到了,就等着沈書梵過來了。
妖管局開會不像是人類那樣正規,雖然有會議室,但卻是一個擺設,他們更喜歡坐在院子裏,一邊感受着自然的氣息,一邊開會,偶爾還會有神龍不見尾的睚眦抱着一壇子花雕酒跑過來旁聽,別看他愛偷懶喜歡喝酒,但是在正事上卻從來都不馬虎。
他們剛坐下,睚眦不知道從什麽地方跑出來,大大咧咧的坐在地面上,抱着一壺酒慢慢悠悠的喝。
有六萬歲的顧卓君對于小輩都是溫和的,見許淨來了,笑着摸了摸他的頭,“又喝一天的酒?”
許淨仰起頭眼神迷茫,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顧卓君的話,點頭說是。
顧卓君伸手将他的頭按在自己的膝蓋上,如平常一樣拍了拍他的腦袋,許淨習慣性的順勢蹭了一下,随即閉上了眼睛。
山海界裏的神獸瑞獸以及兇獸大多都是由他和應龍一族的老族長帶大的,至于神樹則是龍血樹帶大的。
“那我們來說說紅色月亮的事。”
覃元酒和昨天一樣的裝扮去上班。
擡頭一看,今天,也是一個好天氣。
進入地鐵站的時候,他發現帶口罩的人比昨天更多了,甚至于許多年輕的青年手裏抱着保溫杯,擰開時覃元酒能聞到空氣中明顯的中藥味,仔細以分辨,大多都是溫養身體的藥材或者是防傷害的。
昨天晚上和沈書梵提到了暗妖,覃元酒坐地鐵時便分出一絲心神多注意了周圍的人類。
雖說他年齡不大,但作為神樹他還是有一些本領在身上的,是以他發現極少數的人身上纏繞着灰色的氣息,而咳嗽流鼻涕的身上的顏色則是黑色的,正常人身上的是白色的,這說明他們在不知不覺間已經接觸到了暗妖,而且應該是可以帶來疫病的暗妖。
那麽會是誰呢?
走出地鐵站時他還聽到有人在讨論紅色月亮的事。
當陽光沐浴在身上,覃元酒莫名還覺得身上一松,仿佛掃去了陰翳。
走了一截路,他察覺到有人似乎在盯着自己,那種眼神讓他膽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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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全文已小修,加了些內容,建議重看前幾章。
建木:《山海經·海內南經》:“有木,其狀如牛,引之有皮,若纓、黃蛇。其葉如羅,其實如欒,其木若蓲,其名曰建木。”郭璞注:“建木,青葉,紫莖,黑華,黃實,其下聲無響,立無影也。”
白澤:頭上獨角虎首,獅身,羊須,白色毛發,四肢帶有黑色火紋,尾巴也有黑色紋路。(因為白澤的樣貌并沒有具體的描述,這裏選取其中的一種)
關于文中出現的神樹或者異獸你們如果有想了解的,可以去看《山海經》,或者在文下留評,我會在作話裏貼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