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師傅睡哪才是迷
同樣是這天晚上,朱峰約了袁沛林一起到燈光球場打球。兩個人是很久沒見面,但是都各自在打球,所以球技都進步了不少。特別是袁沛林,美國的打球的風格可比國內的要野蠻多了,自然把他的抗戰性也提高了不少。一對一,他是志在必贏,因為朱峰用一樣東西作獎品,只有他贏了,才能從朱峰手裏得到,自然——
兩個人全身心投入的單挑,吸引了另一邊幾個打球人的注意,紛紛看着這兩個人。一會兒,袁沛林就用三分遠射把比分拉開。他啊,因為在身體上比不過強壯的美國人,就只能投三分球,久而久之,他的三分球十投九中。朱峰哪知道,他只會在籃下防着,蓋火鍋他是很會,但是對三分球還是沒轍。
很快,就以朱峰的俯首稱臣告終。“說,你在美國都幹什麽了,不會去NBA呆過。”朱峰拿着水瓶喝水,看着袁沛林也是汗流浃背,這說明兩個人打球打得爽啊,那叫一個痛快!
“不是說了嗎,是MBA,比NBA還多個——”他伸手做了個往下的V字,“行了,把東西給我!”
“給你就給你,就算不跟你單挑也會給你的。不過,沒想到這麽能激起你的鬥志。那,給!”朱峰從放在一邊的一件外套裏摸出一張紙,“她身份證的複印件,地址都在上面呢!”
袁沛林拿起那張紙,看了看,沒錯,是她的。“你說你沒去過她家嗎?”
“喂,你什麽意思?我為什麽要去過她家?”
“做領導的不都要家訪嗎?”
“你以為是小學生啊,家訪?要是她家在漠河,在南沙,我都要去家訪?”朱峰笑袁沛林這是哪來到奇怪想法。
“可是我聽說公司裏沒人去過他家?”
“你家随便讓人去啊!”
“你不就去過嗎?”袁沛林不想跟朱峰擡杠。“東西我先收着,我替你去家訪。哎,我說你這個做領導的,一點也不關心下面員工的個人生活嗎?一個員工的好壞,也能從他的家庭看出來。要及時了解員工的思想動态,才能有利于一個公司的動作。”袁沛林開始對朱峰說教。
朱峰說:“MBA就教了你這些?我看你的書都白讀喽!”
“你什麽意思,還想單挑嗎?”
“單挑就單挑,我怕你輸不起。”
兩人正說着,旁邊有人走過來邀請他們:“我看你們的球隊技不錯,想跟我們一起玩嗎?”就是剛才在看他們打球隊那幫人的其中之一。“怎麽樣,有興趣嗎?我們正好有8個人,再上你們一共10,不如來打全場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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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袁沛林正說着,卻發現世界還真小,眼前的這個人不是——“你是,是——東方針織廠的——”他一下子想不起對方叫什麽。
“陶俠,我還在看這兩個打球隊的人都看着眼熟,朱總經理,袁總監。”陶俠一看是都是認識的人,那再好不過了。
有業務往來的人,朱峰當然認識。“球場上就別叫職稱了,不客氣,一起打球啊!”
陶俠看着袁沛林,這個袁總監就是上次跟唐姍姍一起來的人啊!這下子更有意思了。“咦,你看唐姍——”
袁沛林把上回頭。“姍姍?”可是哪還有其他人來呢,就聽見陶俠在笑,悶得他不好發脾氣。“你看錯了吧,哪有唐姍姍?”
“噢?我有說看到唐姍姍了嗎?我好像說的是唐山大地震快要上演了,你看不看?”
“悲情的,不看。”他沒好氣地說着。“打球就好好打球,說電影幹什麽。”
“噢——沒什麽,打球,好好打球。”陶俠笑着,他是看出了端倪,這個袁總監,對唐姍姍也許有那點意思。
唐姍姍是忙慣的人,一但空下來就會渾身不舒服,像今天晚上從餘靖晴那邊離開之後,她就沒做幹了。今天不用她值班,也沒有別的活幹了。像她這樣要挑時間打零工的人,很難找到合适的活幹。空着她就會胡思亂想,想着想着就會想到悲苦處。看看人家的命運,再看看自己命運。簡直是無法比較。
她不回家,因為一下子也睡不着,再說了,那個家……
再樂觀的人也需要鼓勵,不然她也不知道靠什麽讓自己堅持着還清債務。走着走着,她就走到一處建築工地前。建築工地外面圍着一圈的牆上,牆上全是未來這裏将蓋起的一棟新的商品樓,還有它的開發商唐南置業的廣告詞。她又往四周看,一幢幢的高樓大廈,星光點點,但都不是她的家,她的家……她低下頭,看着自己的腳尖。
如果爸爸沒有聽信他人的話,把那些錢交到別人手裏去做什麽去投資,結果不但是血本無歸,還倒欠了一屁股的債。她就可以和爸爸搬到新家了吧。媽媽死得早,是爸爸把她拉扯大,她知道爸爸很辛苦,爸爸只想讓她過得更好,她也理解。說到底最可恨的還是那個騙子,說什麽穩賺不賠,結果她爸爸只好跑路,到現在也沒個消息。
也不知道爸爸過得怎麽樣了,都幾年了……爸爸……
她沒注意到,不遠處還有一個人也在看着這邊的建築工地。他也沒時間等,打完球,躺在家裏,想想就睡不安穩,為什麽她總是不讓人送呢?她家裏怎麽了,就算是家徒四壁又有什麽關系,讓他看到也不會怎麽樣,他又不會嫌棄她。于是袁沛林就再也睡不着,披了件外套就按着地址找到這裏,沒想到這裏成了個建築工地。
“工地啊?這下子該怎麽找呢?難道要我去跟蹤她?這事也太猥瑣了。”袁沛林自說自話地沿着這處建築工地外牆走,現在這個時間他也找不到人去打聽,原來住在這裏人搬到哪去了。就算工地上有人,也肯定不知道。
他才走了幾步,發覺對面有人也在看這裏。發什麽感嘆啊!他看到那人有嘆氣。還梳着兩角麻花辮……“唐姍姍?”唐姍發現有人在叫她,正好看到了袁沛林。袁沛林看到她有擦眼角,怎麽了?他走近,看到她的眼睛發紅,哭過了嗎?“哭了啊?”
“沒有。”她的笑聲也多了無奈。
“哭就哭了,誰沒哭過?”見她不說話,他又說,“怎麽,和男朋友吵架了。”他是随口亂說,明知道她沒有男朋友,可還能為什麽事哭呢?
她輕聲說:“家沒了,能不哭嗎。”
“家沒了,你住哪?”袁沛林奇怪了,她不是有家可回的嗎?但——等等,也許這就能解釋為什麽要送她回家,她總是不同意的原因,她沒有家。“你不會天為被,地為鋪?”他覺得自己說得夠含蓄了。
“袁總監,我還沒落魄到天為被,地為鋪的程度。我有地方睡覺,也有被子蓋。”
“那麽你說家沒了……”他恍然大悟,笨呢!這裏以前就是她的家嗎!她身份證上的地址就在這裏,現在這裏變成了建築工地,她的家當然沒有了。“你家拆遷了嗎?不是挺好的,不是聽說拆遷拆成暴發戶嗎?”
“袁總監,你在說什麽話。就算拆遷的錢再多,可是現在的房價也高得讓人買不起啊,再說我——”唐姍姍停住嘴,她沒必要向別人博取同情。
他還是明白她要說的話,再說她還欠着一屁股的債。“這麽晚你還出來。”
“袁總監你不也出來,為什麽會在這裏?”
被她問得,總不能說是想找她家吧,他看着牆上的廣告,“我想先看看這裏的地段和周邊環境,如果合适就到這裏買房。”他是随口亂說,可是她聽了更加的難受。她的家曾在這個地方,可是她永遠也回不家了。
“我真羨慕你,有了一套房子,還能買第二套。我先走了。”她輕聲說着。
他想說送她,可是知道她肯定不會同意,只是他就是猜不到她家會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