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章節
身下。熱切的吻印上來,容岩的手指很涼,伸進衣服裏像蛇一樣游走,呼出的氣息卻熱得燙人。拂在她的脖頸上,唇齒再輕輕一咬,全身都跟着熱起來。熱得實在難奈,便不覺得他的手冰冷凍人,狠不得這股冷氣流漫過全身,觸及身體的每一處,才得以還生。
下意識貼緊他,像兩團火,越是靠近越是熊熊不息。容岩一路向下輕輕啃噬,酥酥麻麻的,就像扔在熱鐵板上煎炸,非得熟透拆骨入腹。他的手不安份,行走間帶起一股電流,白君素七葷八素,下意識弓緊身子輕吟:“岩……”
驀然從睡夢中驚醒,意志還是渙散。身體已經被他占滿,暗黑的夜裏緊緊擁她在身下。
白君素還記得夢裏那些場景,不知怎麽就夢到了,都是些最平常的生活瑣事,嫁給他之前還想過這是一個不凡的男人,或許不會像天下平凡夫妻那樣生活。結了婚發現他也可以為她做很多事,遠比請下人細致周到。而且他願為她打理生活中的一切,像她的軌跡裏他無處不在才好。窗簾拉得緊密,又是厚實的雙層連月光都透不進。不知道現在幾點了,她感覺睡了很久,不知他怎麽又來了興致……再不能胡思亂想,連夢裏的場景被撞得粉碎,只能反手緊緊抱住他,世界處在一片動蕩不安裏,連靈魂都跟着搖搖晃晃……
之後他也不睡,明明都熱乎乎的,還非得将她緊緊攬在懷裏,白君素想去洗澡他也不允,就那麽貪婪的抱着她,好像一放手,人就消失在這黑夜的盡頭。
有些話憋了太久,常常夜半醒來,來來回回思及這一個問題,難解又難安,便就這麽沒完沒了的折磨,今天又想起來了,如何再睡得着?是她引起來的,卻在身邊睡得一片安然,他看不下去,就這樣将人弄醒。
白君素感覺又累又困,窩在他的懷裏,即便粘乎乎的難受,也眨眼就能睡着。
容岩将人晃醒,嗓音沉沉:“素素……老公問你件事,你得老實回答我。”
“嗯……”隔了很久,白君素才懶懶的應。
容岩一伸手,将床頭燈打開。扳過她的臉跟他面對面,白君素閉着眼,燈影下睫毛又密又長,漂亮如蝶舞,映在下眼睑上,深黑的兩道痕。容岩捧着她的手微微加重,迫使她睜開眼睛看他。
方問道:“那次跟江承煜一起吃飯,他臨走的時候說過一句話,他說,你的身體裏流動他的血液,是什麽意思?”
白君素本來沉沉的瞌着眸子,如何也睜不開。聽到他這樣問,驀然清醒很多,眼睛很大,這樣暗的燈光下仍舊亮如星子。擡手搭到他的腰上,算是抱着他。
“他跟你說的?你以前怎麽沒問過我?”
容岩冷顏,看來真有這麽回事了,心裏又疙疙瘩瘩的在意起來。
“是真的?他那句話到底什麽意思?”
白君素知道他很忌憚江承煜的說辭,而且依她對江承煜的了解,定會故意将話說得婉轉,讓他雲裏霧裏的想不明白,又還非得想想不可。不禁覺得好笑:“你是不是被江承煜這句話氣到了?而且苦悶好久?”據上次吃飯可有好些時候了,他到現在才問,也真沉得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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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岩一直不問也是因為害怕,他怕問出什麽真讓他介懷的事,以為不問就當什麽事都沒有的。但他錯了,那句話魂牽夢萦,便是一天也沒讓他好過過。捏上她的臉,不悅蹙眉:“我在乎你,才中他的套,你還笑話我?”他說得可真是委屈,忘記自己也非善男信女,那天說過的話豈不知江承煜也是耿耿于懷,就差失魂落魄。“快說,到底怎麽回事?”
白君素都說給他聽:“我幾年前不是出過一場車禍麽,那時候我撞死了人,其實自己也差點兒活不成,失血過多,送到醫院的時候正好醫院裏與我血型匹配的血液不足,是江承煜為我輸的血,你知道他那個人上來就有一股狠勁,根本不管自己身體受不受得了,我需要的血液很多,他就一直讓醫生抽,最後我還沒出手術室他就暈倒了。當時都以為他的血白抽了,我被推進手術室搶救一天一夜都沒有醒,聽我爸說連醫生都放棄了,說我活不成。江承煜醒來之後已經是第二天,而我還在手術室裏一直沒出來,聽到所有人都說我活着無望了,哀求醫生讓他進手術室裏跟我說話。當時我肯定是沒有意識的。現在想想就像陷在極度黑暗的世界裏,又困又累,醒不來也不想醒,覺得是沒有什麽留戀的了。其實別人說什麽,做什麽我都聽不到。但後來隐隐聽到有人在我耳畔大喊,讓我死也得把他的血統統還回來。”她笑了一下,其實眉眼中沒有半點兒歡娛,或許覺得無厘頭,每每提及就想笑。擡眼看容岩眉頭緊皺:“你也覺得他很奇怪是吧?一般人該說些動人的話挽留我才像話的吧?電視上都是那麽演的。可是江承煜就不這樣,他跟個讨債鬼似的,我都要死了,他還吵着讓我把血還給他再死,估計我是被氣到了,竟奇跡般的醒過來了。其實醫生說我失憶卻還記得江承煜可能與他叫醒我有很大關系,在大腦皮層中留有他的聲音和影象,于是醒來再見到就能認出來。想想,我那時的血液一點點的就快流幹了,是用他的血一點點的補進去。所以他才會跟你說那樣的話。怎麽,你很在意?”
容岩定定的看着她不說話,皺緊的眉頭也一直沒有松開,桃花眸子若有所思,暗夜中更像深不見底。也像陷進一片回憶中,綿綿不絕的所思所悟。容岩的心裏定然不是滋味的,被一種名為嫉妒的感受狠狠侵蝕着,直到肺腑中灼出一道溝壑。他可真是難過……
半晌,沉頓又緩慢的說:“你想讓我說什麽呢?我說我不在意你信麽?說我不在意,覺得那些事都理所應當……即便我真是這麽覺得,但依舊不會好過。就像我想讓你活着,卻不想你身體裏流着他的血活着。如果當時有選擇,我倒寧願你跟我一起死了快意。素素,我不是在意,是嫉妒又難過。
是啊,我可真是難過……以前我在意你二十幾年的時光都跟他在一起,我常常就在想,除了他沒像我這麽碰過你,其他的該是做過吧?他有沒有親過你?是否看過你的身體?……無時無刻我都在意這些,從小到大你就傻乎乎的跟他長在一起,比任何人都親近,想到這些我怎麽可能好過。你發生所有事,他都能時刻陪在你身邊,我不知,他在你心裏到底占據了怎樣的位置。是我這個老公能及得上的麽?平時你說我胡攪蠻纏也好,無理取鬧也罷,我就是不想你跟他親近,哪怕從你嘴裏說出”江承煜“這三個字我都覺得異樣又嫉妒,就像我珍愛的東西無可奈何的被別人分去一部分,素素,我這樣的性情,你讓我怎麽心甘?我在乎你在乎得要死。就算死,你也只能是我一個人的,這輩子除了我,你誰的都不是!”容岩眯起眸子,緊緊捧住她一張臉,眼裏淬出鋒利的真,半絲假意都難尋。情緒看出激動,湊上來狠狠吻她的唇齒,又咬又啃的那種,直到讓白君素覺出疼來,他也覺出疼來,才舍得放開,喘着濃重的氣息繼續說:“江承煜同我說那句話的時候,我便心神不寧,我想問,又不想問,以為只要不從你嘴裏聽到任何,就任何事情都沒有發生。可是,我怎可能用這麽愚昧的法子說服自己。素素,你用他的血才能活,我聽了以後很難過……你在意他多一些,還是在意我多一些?”
白君素終于有些明白了,難怪那些日子他總是莫明其妙就發脾氣,時常悶悶不樂,原來是江承煜跟他說了換輸血的事。
不知要說什麽好了,有些時候有些人是沒法用一種情感或辦法做比較的。
容岩眉眼暗淡下來:“怎麽不說?是不是江承煜在你心裏更重一些?”自嘲的笑笑:“是啊,我怎麽比得上。我們結婚還不到一年的時間,都說你以前是喜歡我的,可你畢竟失憶了,以前對于你而言沒有任何意義。結婚之前我于你不過一個陌生人,現在想想,我們也就才認識這幾個月……”而江承煜不同,從小到大的點點滴滴,她卻通通記得了。
白君素看着他笑起來,眼角彎彎,像下弦的月。
“容總,你吃醋了?”
容岩也不掩飾:“是啊,我吃醋了,氣得要死。”說完放開她,轉過身去背對她,能看出來又是耍開脾氣了。
白君素就從身後抱住他,下巴墊在他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