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的話。閑言碎語還會傳到她的耳裏。
比起陳斯的事,這些算得了什麽。姚以清沒有心情理會這些。上班時姚以清只能強迫自己集中精神不去想陳斯的事。
下班後全身好像被抽了骨似的,一直癱坐在沙發上。時間一點一滴流逝,這個星期讓她度日如年,內心倍受煎熬。
周五,沒有電話。她徹夜難眠。
周六,熟悉的身影依舊沒有出現。她像以前一樣在小區門口站着,只是她沒站多久就回到家裏,坐在沙發上發呆,不吃不喝不眠足足又是一天。
周日,她感到自己的神精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如果陳斯再不出現,她相信自己會瘋掉。
姚以清抱着雙膝,目光呆滞。手機響了很長時間她才聽到。她不想接,可是鈴聲如她,固執得響了一遍又遍,她這才拿起的手機:“陳斯——”
第二十八座島:結束?開始
“對不起,這個周末很忙,忘了打電話給你……”陳斯細細碎碎地講了些什麽她都沒有在意聽。他說家裏出了點事,下個周末一定會去看她……
姚以清只是說:“我等你。”
“打起精神來。”
她咬了咬嘴唇:“我相信你……”
秋天意轉濃,天氣漸漸變涼,只是姚以清感受不到秋高氣爽。一踏進辦公室,裏面的氣氛只會讓她感到抑郁。陸景把小文和成學分手的矛盾對準了她。惡意中傷的話不時蹦出嘴邊,姚以清聽到也只能當做沒聽到。抖擻起精神投入到工作中。“早。”姚以清路過保安室裏的人打招呼。
“早。”
姚以清離開時,聽到裏面的人在嘀咕着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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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都是如此,在辦公室裏除了工作的事,就屬是非多。處于是非旋渦中的姚以清為自己織起布滿刺的圍牆,任何人都不能靠近。她抗拒別人的同時,也把自己關在孤獨之中。
以為這樣才是最好的保護,卻因為如此,前方的路途更加遙不可及。
陳斯出現在周五的晚上。姚以清下班時看到陳斯就坐在自家的沙發上,看着電視。陳斯看到她來時,笑着說了句:“你回來了?”他輕聲說着,好像什麽事也沒發生過。
姚以清用力張起來的防線在陳斯面前總是不堪一擊,手裏的包“撲通”掉在地上。心裏有多少的委屈想要述說。只要陳斯抱着她,所有的煩惱都會忘掉。“陳斯……我還以你——”後半句的話被陳斯唇吞了下去。
慢慢地掠過她的唇,索要唇上的甜蜜,讓她頭暈目眩,顫抖着身體快要窒息。他還不夠,摟着她的腰,想要更多更多。只怕今生再也回不到此時,沒有任何條件,沒有多餘的煩惱,只想全心全意愛着一個人。
“陳斯,陳斯。”
姚以清喃呢着陳斯的名字,心中存在的不安會因為斯的出現一掃而光。“陳斯……帶我走。”他的名字,她重複了無數遍,每叫一次都會重新愛上他一次。不想離開他,不想讓他走。“帶我走,無論你到哪裏,我都會跟着你。只是求你別扔下我……”
“不會,我不會扔下你不管。”陳斯抱着她,希望時間就此停止。他心中在太多的苦悶,想要統統忘掉,只要懷裏的這個女人。
“你想去哪?”陳斯拉起姚以清的手,她問道。
“你曾帶我去過的江南小鎮。”
姚以清上車之後就靠着椅背,看着前面。不久下起了雨,她才說了一句:“下雨了,開車小心點。”
陳斯應着:“知道。”
雨霧中的江南小鎮清靈秀美。濕潤的氣凝聚在瓦片上,順着坡度,連成了水幕。房間裏的燈只開了床頭一盞,姚以清看着水濺在木窗臺上。窗戶關着,還是能聽到雨聲。與上次不同,這次陳斯訂了房間。她默不作聲地跟着陳斯進了房間。
是她的要求,一定要在這裏過夜。
向來都是陳斯安排一天的行程,向來……姚以清看着衛生間的門打開,陳斯擦着濕露露的頭發從裏面出來。看到姚以清還坐在窗臺邊,沖着她笑了笑。“想什麽?”
“想,我們為什麽會走到一起,為什麽又不能……”姚以清低下頭,看到自己身上穿着白.色浴袍,接下來要發生的事,她做好了準備。
陳斯坐到姚以清對面:“你還記得我說的一句話嗎?”
“如果是你該有多好……”姚以清看到陳斯的臉上露出稍稍吃驚的表情,才笑了出來,“我一直都記得這句話。也正是因為這句話,勾起了我的心。我想說這句的人,心裏一定有我才對……”姚以清一臉認真地看着陳斯。
“公司裏那麽多人,難道僅僅因為我們是曾經的老鄉?”
“說實話,那時我真的很煩。看到你一個人在辦公室裏呆着,我心裏産生一種很想和你述苦的想法。也許是我的錯覺,可是我一直覺得你一定能懂我的心……”陳斯看着外面。
姚以清問他:“那時你就愛上我了嗎?”
“沒有。我真的只是想找一個人傾述。”陳斯輕搖頭,似在自嘲,“為什麽我不早點遇到你。上次在這裏的事你還記得嗎?我說了很多,後來想想我很不應該,我想你對我是有好感的吧。我只是在利用你對我的好感,滿足自己虛榮的內心。陳斯還是有人愛,如果我這樣說,你生氣嗎?”
姚以清拉起陳斯的手:“氣,很生氣。氣你把我當成什麽,招之即來,揮之即去嗎!可是我就是愛着你,一直都是。”她拉着陳斯的手,蓋在她的臉上,輕輕地摩挲着。他的手上還帶着一點濕度,讓她想到了梅雨季時滿屋子的潮氣。她的眼睛定定看着陳斯,似在無聲的誘惑着他。
“因為你的一句話,讓我的心再也不能平靜。到現在,都是你。”姚以清吻着他的掌心。
陳斯的另一只手也撫上姚以清的臉,輕輕地摸着她的耳垂,撩撥着她的心。“我和她攤牌那天,我先去找了你。還記得嗎?”
“嗯。”
“因為很多原因,我不起再提起。可是那時抱着你,突然讓我明白,原來今生我是為了你而生。我一定要到你身邊來。可是有很多事,都是身不由己。連我也無法改變既定的命運。以清……”陳斯站起來,走到姚以清身邊,雙手将她抱在懷裏。
他慢慢地湊上臉,吻着她的唇。“以清,如果可以,我真的不想離開你。”
“我知道。今天的相聚是為了結束。”她感到陳斯抱着她的手一緊,她說得沒錯。就是為了結束才會有的開始,正是因為開始才會有結束。姚以清笑着說,“我只是你的一個下屬,一直都是。我向來都聽你的話,今天就讓你聽一次我的,可以嗎?”
“你說什麽都可以。”
姚以清輕輕解開自己身上的浴袍。
“我愛的人,就站在我面前。陳斯……”她的浴袍退在腳裸邊,“請你看着這樣的我,請你認真的看着,我不會給你第二次機會……”
“以清,你要想清楚——”陳斯的話被姚以清用唇堵了回去。她的舌主動探到他的口內。陳斯倒退半步,用力摟着她細軟的腰,撫摸着她光潔的背,沿着頸椎一節節往下。
姚以清發出低迷的呼叫聲。“我想要……”
“以清,我不能給你,你還……”
“我不在意,真的不在意。我不想管你的想法,今天我就想自私一次。我想得到我愛的男人。他的身體、他的意識、他的全部……”她的話,因為陳斯在她口內的攪動而含糊不清。
微亮的燈光中她用全部的愛意回應他的吻,天雷勾動地火,片刻不再分離。姚以清對陳斯的感情在這一刻如火山噴發,滾熱的岩漿順着坡地吞噬一切。如同是陳斯對姚以清的熱情,再也不能走向回頭之路。
恍如隔世,她聽到了海鳥飛過藍天時,發出凄涼的叫聲。但蔚藍.色的天空,明媚的陽光卻刺得她睜不開眼睛。她的雙腳就踩在金燦燦的細沙上。“以清——”她回頭,看到不遠站着的人露出最迷人的微笑……
她也沖着那人笑:“陳斯……”風輕輕的吹動她的頭發,好像煙雨一般袅繞着。
那人只是對她招了招手。
她邁開步子,走到那人身邊。輕輕挽起他的手臂,靠在他肩上。回頭時看到一串清晰的腳印留在沙灘之上。
身子晃動着,想起那天從N市回來的路上,她一直靠在他的肩膀。從那時起,姚以清就知道了結局。只是她抗拒着現實的到來,一直把自己包圍在布滿荊棘的圍牆內。
陳斯的出現,讓她身邊的荊棘變得溫柔,甚至開出最美麗最妖嬈的花朵。白.色的花密密麻麻,覆蓋住了荊棘上的刺。陳斯看不到,可是她每邁動一步,就感到有刺勾住了她的心,讓她的心裏滲出血滴……染在那些花朵之上。
全身散發着熱量,滲出細密的汗水交.融在一起,分不出誰在用盡全力。
淅瀝瀝的雨,沖刷掉過去的一切,想要一個全新的開始……
潮起潮落的感覺讓她再也無法自拔,嬌媚呢喃着他的名字:“陳斯……”
他也回應着她:“以清……”
天.色漸漸變亮,一夜的大雨只留下檐角的水滴,如同美人的淚,斷線的珠,一滴滴落下……
第二十九座島:出差?之後
時間不會背叛任何人,它會沖淡一切。從江南小鎮回來之後又過了一段時間。這期間,姚以清再也沒有見過陳斯,也沒有接到過他的電話。好像他從她的生活中離開,帶走了最後的牽挂。
晨光透着秋日的涼意,街上的梧桐樹上布滿了黃褐.色的樹葉。姚以清站在公交汽車的站臺上,看到一輛S市牌照的車停在她面前。
“上車。”那人笑着。
姚以清說道:“好啊。”
“你确定要開車回S市?”姚以清問他,她還是習慣看着窗外。今天特意穿了裙子,駝.色的大衣,化了淡妝。還戴了耳釘和項鏈,想起來和陳斯交往時,她從沒向陳斯要過任何東西。陳斯卻一件件送到她手裏。
她只是收着,卻從沒有用過。甚至忘了那些東西塞在哪裏。
耳釘和項鏈是她自己買的。
“很漂亮。”成學開着車,兩個人要出席曹波和小U的婚禮。成學說他包了一個大大的紅包,只差傾其所有。姚以清聽到之後笑了出來。“我說得都是實話。”
“成學,你的傾其所有是指半個月的工資嗎?”
成學不好意思地笑着。“還有半個月要留着用嗎!”
“你家裏不是——對不起,那是你家裏的事。”
“沒事,家裏還僵着呢,這次回去,再和解和解。小姚,要不你幫幫我吧,就說你是我的女朋友。我家裏人看到我有你這樣的女朋友,一定會體諒我的良苦用心。”
成學和姚以清仍是一般的同事關系,用姚以清的話來說,她無法和成學再進一步。
“姚以清,嫁給我。”
不知道這是成學第幾次說起這三個字。每次聽到時,她都是笑着說:“對不起,不可以。”然後兩個人相視一笑,她知道成學每次說出這三個字時都是認真的态度。她也是同樣認真的回拒。
“我不會死心的。”
“我也不會回心轉意。成學。”
曹波和小U的婚禮在一家很氣派的酒店裏舉行。姚以清還見到了F姐和F姐的老公,互相問好之後,F姐問起了姚以清,“什麽時候吃你們的喜糖?”
姚以清說:“我和成學只是朋友。”
F姐看到成學正和曹波在說話。
“哎,你聽說陳總的事了嗎?”
“陳總?”姚以清想到了陳斯,一段時間沒人提起過他的名字,突然有種陌生感。“他怎麽了?”
F姐馬上說:“他和他的未婚妻重修舊好了呗。”
姚以清笑着說:“是啊,我聽說了。真好。”
婚禮的最後一個環節是抛花球,未婚的女孩都想要接到新娘手中的花球。新娘小U背對着那些想搶到花球的人。“我要扔喽。”
紮着粉.色緞帶的花球,向後順着弧度落下。沒想到接到的人——竟然是站在一邊的成學。幾個女孩羨慕新娘的花球被一個男人接到。可是成學只是笑了笑,自語了一句:“但願如此。”他看了眼身邊的姚以清,發現她心不在焉。
下午兩個人就從H市回來。成學問她:“你想好了嗎?”
“一直都在想。”
成學嘆氣:“我是說我的事。”
姚以清只是說:“不放在心上。”
“難道你想等他一生?明知道是不可能的事,還要繼續傻等。”
“我不認為我傻,我只是執着而已。”
成學有些氣:“有時候我真的很讨厭你的這種——執着!”
“把我也一起讨厭了吧。”姚以清笑着對成學說。
自從小U的婚禮回來之後,姚以清一直把自己的全部精力投入在工作當中。辦公室裏的一些傳聞也被忙忙碌碌的事情代替,越臨近年關,手裏的事就越多。她就把自己當成一個陀螺,不停地轉動。
所以當時竺經理用商量的語氣和姚以清說起出差的事時,她想也沒想就答應下來。
姚以清收拾着東西,突然想起了去H市培訓之前,她也是這樣準備着東西,開始行程。其實只是出差,沒那麽多的感觸。從那天之後,她再也沒指望陳斯會出現在她的家裏。過去的一切都被風吹散。
姚以清出差的地方有海。G市屬于亞熱帶氣候,現在這個季平,平均氣溫23度。她就穿着一件襯衣和一件輕便外套走在路邊。不遠處就能看到寬闊的大海。她停下腳步,感受陽光的照耀。原來這就是島的感覺,在陽光下獨自生存。
她生長的城市N市,雖然離海也很近,但只是所謂的灘塗,有的只是黑黑的軟泥。她想像到擁有陽光、沙灘、棕榈樹的海邊會是什麽樣子。心裏不禁有些小小的喜悅。
有一點與想像中的不同,這裏有很多的游客。充斥在沙灘的各個角落裏。姚以清一怔,以為自己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她再看時,才發現是自己看錯了。他怎麽會在這裏呢?
什麽時候能獨自一個人漫步在沒有人的沙灘邊,回頭能看到自己留下的腳印。清涼的海水沖過□的腳丫。都已經放手了,怎麽還會想起他……
時間一晃又過去了幾天,她從G市出差回來。馬上投入到新一輪的工作中去。對她而言,生活如同是線,沿着軸心,一圈圈重複。今天的記憶繞在昨天之上,明天的會繞在今天之上。如此重複一天一天的時間,往事都是斑駁的回憶。
姚以清相信,她能把對于陳斯的一切都放下,可是有人卻偏偏讓她重新想起。見到李曼時,姚以清并沒有露出太多吃驚的表情。她曾經想過,總有一天會遇到這個人,沒想到就是今天。
結束一天的工作之後,姚以清正準備下班。手機鈴聲響起,她拿起手機看了看號碼。不認識的一個號碼。“你好。”姚以清很有禮貌地問候。
“你好。”
一個女人的聲音在姚以清耳邊響起。對方的聲音很清脆,也很有力。一下子讓姚以清想到對方的做事風格會不會也像她的聲音一樣,幹脆利落。“請問你——”
“是姚以清嗎?”對方的語氣有些克制,仍保持着必要的禮貌。
“是的,我就是。請問你是——”姚以清想不起來,這個聲音她是否在哪裏聽過。
“我是李曼。”李曼确實是個有自信的人,她不會說我是陳斯的未婚妻,而是直接報上了名字。好像認定姚以清知道她的存在。
姚以清突然感到一陣寒意,李曼為什麽要打電話給她?
李曼說她正在H市,想見見姚以清。姚以清約她在西湖邊的一個茶座見面。姚以清到那裏時,服務員上來問幾位。姚以清想到了,應該不會有第三個人出現,便說:“兩位。”
服務員領着姚以清坐到一個靠窗邊的位子。
姚以清的習慣,一坐到這種位子,就會往窗外看。時間差不多到了晚上七點的樣子,李曼還沒有來。姚以清就看着外面,看到馬路上一盞盞的路燈,湖中的游船上燈光。照在樹邊大樹上的景觀燈,不知不覺中看到的全是人造的光影。
天上的星星再也看不清,只有下弦月孤寂地挂在天邊。
原來早就過了八月十五了,竟然忘了給家裏打個電話。姚以清笑自己,把中秋也忘到了腦後。正當她感嘆着自己的不上心時,眼裏看到了一位女士優雅的身影從車上下來。
李曼拎着手包,随手關上車門。姚以清看到李曼穿着一身休閑裝,她是從副駕駛位上下來的。開車的另外一個人。
沒看到李曼之前,姚以清仍有些自信。她曾見過李曼一次,給她的感覺是自信美麗,但是高高在上。可是現在看到李曼的身影時,姚以清知道自己永遠不是這個女人的對手。李曼的自信建立在她所擁有的一切物質上的富足,精神上的優越和事業上的成就,這一切都是姚以清所沒有的。她好像花中的牡丹,華麗高貴。
李曼在服務員的指引下來到二樓,一眼就看到了姚以清,笑着說了句:“我們又見面了。”
第三十座島:過去?種種
青花瓷茶具透着柔和的白.色,透着玉一般的溫潤。一套的茶具中放着四個瓷碗,畫着梅蘭竹菊。青藍中透着柔媚的無形之美。瓷碗中的葉底細嫩呈朵,慢慢地旋動着,在水中飄然起舞。
姚以清要了最好的龍井。色澤碧綠,透出陣陣幽香。姚以清先給李曼倒了一杯。李曼看着她倒茶說道:“和你很相襯。”
姚以清一愣,不知道李曼指的是什麽。
“我是說綠茶。”
“含蓄內斂。看似柔弱,骨子裏卻透着堅韌。”
“請問你找我……”姚以清看着李曼。這個比她自信,比她成熟的女人。
李曼不緊不慢地抿了一口綠茶,她手指細長如蔥白,指甲做作精心的打理,塗着透明的指甲油。李曼輕輕放下瓷碗,動作輕巧優美。臉上露對自然的笑意。“我是為了陳斯的事來的。”
姚以清聽到他的名字從李曼口中說出時,心裏竟然糾起一股子酸意。
姚以清見過的李曼,一直都是一個強勢的女人。她站在陳斯身邊時,俨然就是陳斯的上司,說話做事時的手勢和動作,都是在命令下屬。現在姚以清可能明白,為什麽看到陳斯和她在一起時,有總被命令的感覺。
不管是耳濡目染,還是潛移默化。陳斯都受到了李曼的影響。姚以清這樣認為,陳斯于她,就是上司,說話做事,一切都聽從于他的安排。姚以清沒有任何反感,相反的,她就是習慣于這樣。他拾柴薪,她給火花;他挖一眼泉,她就掬一捧水。總是誠心誠意配合着他。
他的這些習慣都是出自于李曼……
“我和陳斯認識了很多年……”李曼慢慢說着。
讓姚以清想到那天在江南小鎮時,陳斯坐在她面前說話的樣子。也是一臉的誠懇,慢條斯理地說着,仿佛說的都是別人的事。說得那麽輕巧,說得自己只是旁人。
姚以清好像看到陳斯坐在自己面前,也是在茶樓,兩個人同樣坐在靠窗的位子。只是那時下着雨,細細地雨水飄在透明的玻璃上。那時是春雨絲絲,現在已是秋雨綿綿……沒想到時間過得那麽快……
陳斯看着她,而她看着窗外。
陳斯和李曼在是一所大學裏認識的。陳斯要畢業那年,李曼才剛進校門。陳斯是學校的校草,而李曼才剛入校沒多久就成了校花。
陳斯記得他和李曼的第一次說話,梧桐樹下的兩個人聊了很久很久。
很快這兩個人成了一對完美的校園戀人。學習成績優秀,參加社團和學校裏組織的各種活動。陳斯是溫文爾雅,李曼是高貴驕傲。看到的人都認為是陳斯身上散發出的優雅氣質吸引了李曼。
兩個人唯一的區別就門弟。陳斯是N市人。可是李曼的爸爸在S市的官位很高。高到李曼根本不用為将來的出路擔心。李曼是家裏的寶貝,是溫室裏高貴的花朵。陳斯家是普通的百姓,陳斯的爸爸只是一家公司裏的司機,而陳斯的媽媽在一家超市裏工作。
有人說是陳斯高攀了李曼。
陳斯本想畢業之後去考研,那時他已經确定和李曼的關系。李曼的爸爸知道這件事之後,讓陳斯不用去考研,他會把工作安排好。陳斯說不去考研,考公務員也可以。李曼的爸爸卻把陳斯說到了現在這家外企公司。
事實是陳斯現在的收入遠遠超過一個公務員。陳斯的父母知道陳斯和李曼的事,一致執贊同的态度。用陳斯的話來說,恨不得馬上就用結婚套住李曼。可是陳斯并不那麽想。李曼除了自信美麗,身上還有一些陳斯不能接受的缺點……
李曼的爸爸說陳斯天生是個管理者。陳斯沒有辜負李曼爸爸的期望,職位一步步高升,升到現在的華南區總經理,可謂前途無量。而李曼畢業之後在她父親的安排之下進了一家不錯的公司。
李曼除了有爸爸的背景,更多的是她的能力,并不輸于陳斯。職位也是穩步高升。因為畢業之後都忙着工作,拖了幾年。李曼和陳斯畢業之後就訂了婚,可是一直沒有結婚,李曼曾說過,結婚只是一紙合同,兩個人在一起高興就好。
陳斯說,他聽到李曼說這番話之後,感到有些不對勁。李曼外相,活潑,有很多朋友。同性的異性的,交友很廣。而陳斯卻不同,他只會在固定的圈子裏,認識固定的那麽幾個人。
李曼在一次升職之後不故陳斯的反對調到了另一座城市。而陳斯繼續在S市。李曼有事業在那裏,陳斯斯的事業在這裏。慢慢地聚少離多,慢慢地對李曼的感情也淡了很多。
陳斯說那天他生氣是因為他親眼看到李曼和一個男人從賓館裏出來……其實兩個人一起說來并不能說明什麽問題。之前在城隍廟偶遇陳斯和李曼,陳斯說,他正和李曼談分手的事……李曼不希望兩個人那麽多的感情就此結束。陳斯同意了,他說他願意再相信李曼一次。
李曼外向的個性很讨一些人的喜歡,當友誼發展成了愛慕,愛慕變成了肉,體上的接觸。陳斯不能再沉默。
他最失态的樣子被姚以清看到。他也看到了姚以清略微害怕的表情,當初只想找一個人訴說,卻不曾想到他會在意這個女人……晚上故意把她留下來加班為了創造單獨相處的機會。盡管兩人之間的話還是很少,盡管中間還隔了一道牆。
陳斯說,他仍感到她的存在。那天不經意打翻的筆筒,給了他最好的機會。輕輕挑起她耳邊垂下的頭發,手指刻意劃過她的臉,皮膚的細膩讓他的心微微發顫。抛開所有,不顧一切得想吻下去時,才發現,他對這個女人開始心動。
才會有接下來的擁抱,抱着她,全身感到一股暖意。
那天晚上抱了姚以清,陳斯說,他在姚以清的身上找到了活下去的勇氣。向李曼正式提出分手。讓他沒想到是的,這次李曼竟然同意他的分手。陳斯認定姚以清才是他傾其一生在尋找的人……
這些都是在江南小鎮時,陳斯對姚以清說的話。只是陳斯的心仍然很害怕,害怕他和李曼并不能利落的分手。那時的陳斯愛上了姚以清……
愛情沒有先來後來,愛情只是在正确的時間遇到了正确的人。陳斯遇到了姚以清,在細雨綿綿夜晚,他愛的人,把他的愛意當成了戲弄。他才發現,今生能夠一起走到老的人,只有她……
姚以清安靜地聽李曼把話說完,才擡起頭看她。這期間姚以清一口茶也沒喝過,瓷碗中的茶水早已退去了溫熱,只有碧綠的茶葉沉在碗底。有些事李曼和陳斯的說話只有細微的出入。
但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姚以清和陳斯是沒有任何關系的兩個人。李曼再來對她說些話已經是多餘。在這場愛情糾葛中,姚以清第一個選擇了退出。李曼的出現只能說明她對自己感情的不自信。
“那麽我要恭喜你們。”姚以清對李曼說,看到李曼寬松的衣服下微微隆起的腹部。“你和陳斯會是最幸福的一對。”
“你不會再去找他嗎?”李曼問姚以清。
姚以清說:“不會。他從沒在我的生活裏出現,從前不會,之後也不會……如果沒別的事,那麽我先告辭了,李小姐。”姚以清很有禮貌起身去結帳,“這裏還是由我來盡地主之誼吧……。”
第三十一座島:憂慮?病人
湖水倒映着各.色的燈光,輕輕地拍着石岸。從茶樓出來将近十點,沒想到在裏面坐了那麽長時間。姚以清才拿出手機,開機。李曼要求在此期間,她必須關機。李曼的風格,好像上司開會時的做風。
李曼述說過去時的樣子,讓姚以清認為她像一朵脆弱的雪花,從天上飄下,很快就會融合。
姚以清長長地舒氣,才看到未接來電竟然有十多個。她看了看,其中大多數是成學打來的。成學對她的一往情深,她不是不知道。可是她不想對不起成學。看到最後一個電話時,姚以清被定住了。
自從江南小鎮回來之後,她就删了他的號碼。
可是他的號碼太熟悉了,既使沒有顯示名字,既使只是11位字數也讓她牢記在心。那是陳斯的號碼……
姚以清想起李曼在茶樓裏說的那些話……
李曼說,她曾懷過一次孩子,可是因為工作原因,孩子流産了。這成了她心中永完的痛。李曼說她理解一個男人的想法,男人總是希望能有自己的子嗣。李曼剛懷孕時,陳斯就勸她不要工作,安心在家裏養胎。可是她不聽,繼續上班。
陳斯很生氣,李曼一直把工作放在第一位。雖然之後陳斯一直照顧着李曼,但沒了孩子讓陳斯一直很介意。
遇到姚以清時,陳斯正處于消積的抑郁中。正在迷茫中徘徊的陳斯遇到了姚以清。而姚以清只是回應了陳斯抛來的橄榄枝。
李曼講到她和陳斯的相識相愛甚至工作之後的事都和陳斯說的大同小異。但是李曼講了些分手時的事。“以前也不是沒說過分手。每次都他找我認錯所以又會和好。你知道陳斯的習慣吧。每次分手時都會……”
姚以清聽到這時想到了自己,在江南小鎮的雨夜……
李曼說:“本來兩個人分手也沒什麽。可是後來知道我又……”李曼低頭去看自己的肚子,輕輕地撫摸着。姚以清看得出來,李曼對孩子的渴望。“孩子不能沒有爸爸。姚小姐是個懂事理的人,一定能夠體會我的心情。”
之前的事不管原因是什麽,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陳斯和李曼決定繼續經營這段感情。李曼需要陳斯,李曼肚子裏的孩子需要一個爸爸。李曼對姚以清說:“我不會怪你們兩的事。畢竟感情是自由的。他和你在一起時,已經和我分手。我現在不是請你把陳斯讓給我。我只是告訴你一聲。這是我的一點小小心意,當做是補償。”
姚以清感覺到了,李曼的島。李曼的島很大,島上有很多的居民。陳斯于她本是可有可無,可是李曼的性格不能容忍別人和她搶東西,哪怕是她不需要的東西。姚以清不知道該相信哪一種,只知道李曼是陳斯永完的責任。
李曼遞上來的錢,她不會要。那是對她感情的亵渎。她愛陳斯,愛得坦蕩。她的愛無法用金錢去衡量。姚以清能體會李曼的用意,用這些錢讓她以後再也不要去找陳斯。姚以清看不起李曼,以為用錢就就能解決事情。
李曼不知道,此時姚以清和陳斯的交往已經成了過去。她卻在這時,舊事重提……
李曼的話還在姚以清的耳邊回蕩,現在陳斯卻打電話過來,接還是不接……
她就呆呆地站着,鈴就一直響一直響。逼着她一定要接電話。一想到陳斯,她的心仍會抽痛。他打了一個又一個的電話過來,她就一直呆呆地着着。
陳斯還發短信過來:以清,接電話。接電話!
突然姚以清笑了出來,陳斯和李曼誰說真誰說假并不重要。如果現在接了陳斯的電話,她一定會為自己的決定感到後悔,如果他說需要她,她會義無反顧撲到陳斯懷裏。不能一錯再錯……
家也不想回,就坐在湖邊,任由冷風吹着。
夜深人靜,姚以清終于哭了出來,把心中所有的苦悶都哭了出來。
姚以清醒來時,只看到眼前白晃晃的光。晃得她眼睛疼,才想起是因為哭過的原因。眼睛肯定是紅紅的。她就躺着,覺得周圍很安靜。
“你醒了嗎?”
姚以清才神,還以為自己在醫院,原來是在成學的車裏。她就躺在車子的後坐上,成學坐在前面看着她。“醒了,看到你的樣子吓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