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封魂(17)

侯希勇讓開阿姨就沖了進去, 只見各種快餐盒跟髒衣服扔的到處都是。

阿姨一邊往裏走一邊收拾,引着他們來到一間卧室門口。

阿姨伸手敲了敲門道:“小李啊,有人來找你了。”

門裏頭傳來一個沙啞的男聲, “讓他們走!我誰都不想見!”

聽見裏頭的聲音, 三人才松了口氣。

“我管你想見不想見呢!”

侯希勇上前拍門道:“我們是警察,現在是來找你錄口供的!”

接着就聽見屋裏一陣“噼裏啪啦”的亂響, 然後門口打開一條縫, 露出一顆頂着一頭亂發的毛茸茸的腦袋,“警察能有什麽事找我啊?”

李首一是個細高挑的青年,頂着一頭亂發跟青虛虛的胡茬,都能看出來,樣子長得應該不讨厭。

“我說你在那裏狗狗祟祟的幹什麽?!”

侯希勇伸手把李首一抓了出來,道:“林旭成你認識嗎?!”

李首一咳嗽了好幾聲, 才說出話來, “你們幹什麽?我不知道這是誰。”

“你不知道啊?”

侯希勇嗤笑一聲道:“那你是因為誰躲到這個地方裝王八犢子的, 你總該知道吧?”

李首一渾身一抖,就要縮進門裏。

餘曉光眼疾手快的帶上門, “林旭成死了, 你得說清楚你近期的行蹤。”

“那家夥死了?活該!哈哈哈!”

李首一一躍而起, 一邊手舞足蹈的扭動身體,一邊大笑道:“阿姨,快幫我做飯, 做炸雞烤肉部隊火鍋,我這會兒要餓死了!”

侯希勇和餘曉光對視一眼, 只覺得無語, 合着他還要拍手慶祝呢, 這都是什麽人呀?!

焦旸卻注意到李首一在跳一種男團舞, 居然跳得還很不錯。他咳嗽一聲道:“阿姨做飯應該還需要點時間。你可以先回答一下我們的問題。從3月28號起這四個周末晚上,你都在幹什麽?”

李首一茫然地搖頭,“這麽久的事情誰記得?”

焦旸道:“那上個周日,4月11號,當天的事情你總該記得了吧?”

李首一抹了把臉,随手抓起牆上的吉他擺弄道:“還能幹什麽?就是在家吃飯打游戲呗!”

餘曉光問道:“有誰能證明嗎?”

李首一道:“我肯定用自己的游戲賬號登錄啊,不過我不喜歡開視頻玩游戲。這能算嗎?”

餘曉光道:“這肯定不能算……”

“少爺少爺!”

想要收拾一下屋子再做飯的阿姨忽然跑過來道:“你養的那個什麽蜥蜴還是壁虎的來着,他死了!你快過來看看啊!”

“哦,你說克拉拉嗎?我這幾天心情不太好,可能忘了給他喂食了吧。”

李首一打個哈欠道:“死了就死了吧,我又不是醫生,你跟我說也沒用。你等會走的時候,幫我帶走丢出去就好了。”

焦旸聞言走到客廳裏,才發現一角的壁櫥上,放着一個大型玻璃缸。裏面橫躺着一只已經死去的蜥蜴。看起來,好像還是某個比較珍惜的品種。

看李首一的樣子,這邊別墅是不太會裝什麽監控了。現在到處都是代打代練,游戲當中,的确很難證明什麽。

但是李首一跟劉順明不一樣,現在除了犯罪動機,也沒有任何證據能證明,他跟林旭成的死有關,他們還無權搜查李首一的別墅。

焦旸交代了一下,李首一盡量找齊這三個周末的時間證據,就帶着侯希勇和餘曉光回市局了。

在車上,焦旸就交代了兩名專案組的成員,辦個手續,過來這邊盯守。

侯希勇聽到焦旸的安排就問道:“像這種手軟腳軟的富二代,能有膽子殺人?頭兒,還要盯着他嗎?”

焦旸道:“我們跟犯罪分子打交道多了,的确能從這些人身上感覺到一種危險而兇狠的氣場。我也覺得,李首一看起來不太像。但是,事關人命,我們不能僅憑感覺判斷。

李首一和林旭成之間的糾紛,就發生在三個多月以前。李首一失去了剛開始冒頭的事業,一切蕩到谷底。經過一兩個月的發酵,心态失衡出來報複社會,也算合情合理。

而且,這個系列案與其他案件不同。按照現場現有的證據判斷,他其實并不需要你親手殺人,只要放任受害者自己吊上去,自己吊死就可以了。就像那只蜥蜴一樣,李首一不會暴力到主動弄死,但是死了他也莫不關心。這人多才多藝,但是感情很冷漠,可能跟他十來歲就被送到韓國做練習生有關。”

“說起來我也是納悶!”

侯希勇道:“這人還是個富二代吧?放着好好的學不上,跑去韓國這鼻屎大的地方做練習生。聽說那地方本來就霸淩成風,前輩都能随便打後輩耳光。你說這一個中國人去了,還不是上趕着讓人欺負?”

餘曉光也道:“我查了資料,他的粉絲間的确有這種說法。而且,他可能還是因為被前輩性/侵,才變成了同。辛苦這麽多年,好不容易回國了,參加選秀還挺有熱度的,又因為這樣的事兒被隐性封殺,直接斷了前途,心态失衡太正常了!”

“嗯。”

焦旸道:“所以咱們還是得盯着他,不能放過任何一點可能。”

周末晚上,照例也要加班。

柯洛洛堅持要留下,焦旸也沒說什麽。值班室有一張小床,焦旸就讓她單獨在那裏了。

睡到半夜,柯洛洛迷迷糊糊的被電話鈴聲驚醒。她趕緊接起來,就聽安排去李首一別墅外盯守的警員楊奇銳道:“焦隊在嗎?”

柯洛洛說:“是我啊,有什麽事嗎?”

楊奇銳道:“李首一這小子這邊來了好多豪車,他們好像在開什麽派對,男男女女十多個人。”

“嗨,我還以為有什麽事兒呢!”

柯洛洛打着哈欠說:“人家現在連嫌疑人都不是,我們只是做外圍調查。只要不聚衆淫亂,咱管不到人家開什麽派對。你等他出門再跟焦隊說吧!”

柯洛洛扣了電話,就接茬睡覺了。

楊奇銳覺得也是,就沒再給焦旸打電話。

周一,焦旸從王局那邊回來,剛要去開專案組的會,柯洛洛就一頭撞過來道:“頭兒不好了……”

侯希勇撇嘴道:“這叫什麽話?咱們頭還好好的呢!”

焦旸止住侯希勇道:“怎麽了?”

柯洛洛上氣不接下氣的說:“又、又死了一個!”

焦旸不由皺眉,“你好好說。”

柯洛洛拍着胸口說:“剛才江城分局那邊打電話來說,小樹林裏發現了一名男性屍體,也是吊死的!”

焦旸就覺得胸口一陣憋悶,“走,去看看吧。”

焦旸他們趕到時,張顯寧和張本春等人也剛到。

案發現場有一顆高大的法國梧桐樹。從這棵挺拔的梧桐樹上,懸挂下來一根棕色的牛皮繩,粗硬的牛皮繩子上,吊着一個中年男子,看起來約莫有40歲上下,腳下倒着一個皮凳。

這個中年男人相貌不錯,中等身材,不胖不瘦,保養得宜,胡子剃的幹幹淨淨,頭發一絲不亂,穿着一身豆青色的西裝,裏頭是淺棕色的襯衣,甚至還帶着一根青灰色的格紋領帶,紮着棕色腰帶,穿着深棕色牛皮皮鞋,一看就是一位成功人士。

但是,這人手腳上,也都捆着棕色的牛皮繩。而且,上半身的皮繩繞過了胸前,圍着胸部轉了一圈,延伸下來,繞着雙腿的大腿根綁到了會/陰處,整體看起來,就有一種非常濃厚的色/情意味。

結合這個地點,就是穿成這個樣子跑來打野/戰,給人的感覺就更……

張本春咳嗽一聲道:“挺有想法……”

焦旸點頭道:“第一感覺,儀式感比之前的案子更強。”

兩名幹警幫着張本春一起,要把人放下來。

陶小雨想要幫忙解開繩子,一伸手就覺得被什麽東西紮了一下。

她擡手一看,見死者的腰帶上,有個戴着尖銳棱角的裝飾扣。

“小雨啊,你先處理一下傷口。我來吧。”

張本春一邊解開繩子,一邊檢查死者,“中年男性,約40歲,中等身材。衣着考究,身上沒有傷痕,機械性窒息死亡,死亡時間約八個小時左右,也就是昨天淩晨一兩點的時間。繩結的綁法很專業,而且細致。但是,我個人感覺,捆綁的繩結,似乎不如前兩次有力。像是死者自己綁的……還帶有活扣,死者應該也能自己解脫出來。”

焦旸思索道:“這些細節似乎都跟之前的案子不同。有沒有可能,不是同一人所為?”

“老大,這我哪知道?!”

張本春笑道:“這你得問陸教授啊!”

陶小雨站在一邊看張本春驗屍,就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自己笨手笨腳的,什麽都幹不好,戴着手套還能被紮了手。

看着現場的環境,焦旸不由得深吸一口氣。他感覺案件越來越複雜了。最新的這起案子,出現了不同的細節。

也就意味着,不是同一人所為的可能。網上早就傳的沸沸揚揚,下一起案件的發生地可能在小樹林。很難說,會不會是有人模仿作案。

而且,剛發現的兩名嫌疑人,随着調查的深入,得知劉順明是利用直播時間作掩護出去盜竊,基本已經被排除了殺人的嫌疑。昨天,他叫兩名幹警在李首一的別墅外蹲守。這個人應該也沒有犯案可能。這等于多發生了一起案件,偵查反而重新陷入了僵局……

這時,一名痕檢興奮地叫道:“焦隊,發現腳印了,還比較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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