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蠟像（8）
陸沅離笑道：“你以前不是時常就這樣子嗎？”
“我怎麽能一樣？”
焦旸唉聲嘆氣道：“現在不行了, 讓你折磨的，滄桑了！”
餘曉光看了一下自己的記錄本，點點頭道：“坐吧。你是林昭文嗎？說一下你的工作內容。”
林昭文看起來斯文有理, 也很客氣, “你好警官，我就是這個臣邦代理點的經理。出了這樣的事, 實在不好意思, 給各位添麻煩了。”
侯希勇明知道林昭文是在客氣，故意道：“這麽說，你是知道這次是在你們的快遞點上調換的屍體和蠟像了？！”
“沒有沒有！”
林昭文慌忙道：“我絕沒有這個意思警官！我們管理是很嚴格的，片區代理點上的各個流程環節，包括倉庫都是有雙重監控的，還有我們本地總公司的人巡回督導, 匿名檢查, 肯定不會有問題, 絕對絕對不是在我們這裏換的！”
餘曉光想了想，換了個話題, “那你覺得, 有沒有員工, 最近表現的比較異常？”
林昭文想了想道：“工作表現異常的倒是沒有，我就是聽小劉他們說，老呂喜歡在外邊賭兩把, 最近欠了一些錢。”
侯希勇問道，“小劉是誰？”
林昭文道：“小劉就是劉和春, 其實他也是老員工了, 在我們這裏幹了好幾年, 資歷比我還深。”
餘曉光說：“所以能提拔你做經理, 是因為你的學歷比較高嗎？”
林昭文笑笑道：“可能也有這個關系吧，領導的考量我們不方便揣測。”
焦旸忽然在監控裏道：“你們誰問一下他，最近是否有新戀情？”
侯希勇點點頭，“也有些領導是偏向于提拔已經結婚了的下屬，覺得比較踏實穩定。你結婚了喃凮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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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昭文不好意思的笑笑，“還沒有。”
侯希勇接着就問，“那有女朋友了嗎？”
這個問題林昭文就有點疑惑了，他看着侯希勇，遲疑着搖搖頭，“還沒有，家裏給介紹了個對象，剛接觸，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呢！”
餘曉光點點頭道：“行吧林經理，那我們先問到這裏，你想起來什麽需要補充的，可以馬上聯系我們。感謝你的配合。”
林昭文就要出去，忽然猶豫了一下，又回頭問道：“不好意思警官，我冒昧的問一下，現在這種情況，我們公司需要賠償雙方費用嗎？”
侯希勇心道，怪不得人家能當經理，都這時候了，還擔心自家公司要賠錢呢！
餘曉光想了想道：“這就要看你們跟人簽合同的時候，有沒有保價之類的條款了。當然主要責任還是要看，這個蠟像是在哪一個環節丢失的。如果我們查明了是在蠟像館那兒換的，和你們一毛錢謝謝關系沒有。但是，如果是在你們代理點丢的，那你們就要全額賠。還有一種情況比較倒黴，從西安那邊發出來的時候，就是個死人而不是蠟像。可你們的業務員不檢查清楚，按蠟像收了，這就有得扯皮了。”
林昭文苦笑道：“警官，我真不是為自己的同事開脫。你也知道對面就是個專業蠟像制作公司，我們跟人家是常年合作的，每年少說都得給人家發十幾個蠟像。甚至這座蠟像之前返廠維修，也是我們給送回去的，這種事誰能想到啊？！”
送走林昭文，按照之前定好的計劃，下一個應該問運送蠟像當天，快遞點兒值班的員工。侯希勇和餘曉光商量一下，就把林經理說的劉和春叫了進來。
劉和春一進來看到他們，就說：“那個明星死了關我們什麽事兒啊？問我們這些苦哈哈，整天送快遞的幹什麽？！”
侯希勇本來就不怎麽客氣，見這人接受警方詢問，居然上來就質問他們，頓時把臉一拉，“你說為什麽問你們啊？你們送個快遞，把一個值幾百萬，好好的蠟像送成了一錢不值的屍體，制作公司和蠟像館都有巨大損失，這不問你們問誰啊？！”
劉和春頓了一下，才辯解道：”警察同志，問題是現在也沒有證據證明就是我們給他弄混了啊！這你們把我們當賊審，我們不冤枉嘛！”
餘曉光道：“我們現在已經調了你們公司所有的監控，在挨個審查。但是也沒有确實的證據證明，就跟你們無關。我勸你好好接受我們的詢問，認真回答問題，盡量提供線索。”
劉和春無奈的癟了癟嘴，“行吧，警官，你們想知道什麽趕緊問吧，我外邊還有活呢！”
侯希勇問道：“這個蠟像你接件配送的時候，有沒有發現有什麽異常？”
劉和春道：“沒有啊！這種大件我們一般會早上第一批就配送，不然他占着快遞車，我們送不了太多別的東西。我記得，那天就是跟平常一樣，把早上要送的東西直接都從庫裏提出來，裝到車上。
我先按順序，把沿途的小件兒送到驿站去，大概十點來鐘到的蠟像館。這期間我根本沒有拆開看過，就知道是個蠟像，上面寫了，其他的，比如送的是誰的蠟像，我都不清楚。而且，警官，說到底這玩意兒有我們什麽責任呀？在蠟像館的時候，他們可是當面開箱驗看了的，當時收了貨，就沒我們的毛病，這可是行規！”
“行規能有法律大嗎？”
侯希勇道：“現在你們送快遞給人送出個屍體來，我們就一定要查明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下一個是快遞公司當天晚上的值班人員，名叫馬科。
馬科年紀不大，也沒有30歲，一進來就反複聲明，“警官，我當天就是按按照規定值班，什麽都沒幹！”
侯希勇道：“你幹沒幹什麽，現在我們不清楚，但你心裏一定知道。可要是讓我們查出來你幹了什麽，你這就是給假口供，妨礙公務。你耽誤了案子，可別怪我們不講情面！”
馬科一聽，吱吱嗚嗚的說：“我真沒，真沒幹什麽呀！”
餘曉光問道：“那你覺不覺得，最近哪些同事有異常的情況？”
馬科頓了頓說：“也沒有啊，大家都正常來上班。幹我們這行的，整天忙的腳打後腦勺，哪有功夫什麽異不異常的！”
侯希勇道：“那行，咱們就騎驢看唱本，走着瞧。”
焦旸在腦子裏過了一遍，這幾個人的過程，轉頭問陸沅離道：“你覺得怎麽樣？”
陸沅離道：“一、三、四這三個人，各自都有一些問題。很明顯他們都知道一些事情，有所隐瞞。甚至這些事件，涉及違法犯罪，可是跟案情有沒有關系，就很難說。而且，我知道，你覺得那個林經理有問題。雖然我沒有發現，他說的話有什麽隐瞞的地方。”
“不一定是有所隐瞞。”
焦旸道：“我只是覺得林昭文的狀态，意味着他最近的生活有所改變。任何改變對我們來說，都可能是線索。”
在問話開始前，柯洛洛就和陳周帶着一隊隊員，在快遞公司裏外進行搜檢，尤其是倉庫作為重點痕檢對象，希望能夠找到，屬于顧蕭的DNA等痕跡，以便證實，對換屍體與蠟像的時間、地點。
當然焦旸也知道，以快遞公司的物品流通速度，這個希望其實比較渺茫。
侯希勇和餘曉光問完話出來，就加入到對辦公室等次要檢查地點的搜尋。
柯洛洛則跟焦旸特意借來的莫科一起看監控錄像。
莫科是焦旸在江城分局時的得力下屬，特長就是對監控錄像的搜尋。
按說辦公室不太可能有問題，但焦旸還是不敢馬虎。
快遞點兒的文員照常在工作。
焦旸大致掃了一眼屏幕，感覺小姑娘在錄入客戶信息。他忽然就覺得，有點不對勁，猛的回頭四下打量了一陣，指着文員身後壁櫥上的盆栽，對侯希勇道：“過去看看。”
侯希勇馬上過去，對着那顆小型的發財樹轉着圈一摸，就笑嘻嘻的捏出來一個只有嬰兒指頭大小的攝像頭，“咱們頭兒真是火眼金睛！”
焦旸摸了把臉，“這個東西不一定跟咱們在查的案子有關，但盜竊客戶個人信息，也是個嚴重犯罪。查一查是剛才那幾個人裏誰幹的，給網監那邊送過去吧。”
焦旸把現場交給侯希勇和餘曉光，轉身來到經理室裏。他伸手拍拍正在看監控的莫科肩膀，“兄弟，辛苦你了。有沒有什麽發現？”
莫科揉了揉眼睛道：“沒有，監控視頻裏顯示，快遞公司一切風平浪靜。不過，頭兒……”
焦旸往前走了兩步，掃了一眼屏幕，“怎麽了？”
莫科斟酌着措辭道：“不知道是我的錯覺，還是我太敏感了，我總覺得，有一些銜接畫面，不是太自然。”
焦旸道：“你調出來我看看。”
莫科按照記錄，把他覺得銜接有突兀感覺的地方一一調出來。
焦旸看完，實話說他沒覺得有什麽問題。但是他知道，現在入侵監控系統，調換監控視頻其實已經是個小兒科的技術，尤其是對這麽一個網絡安全級別根本談不上的快遞公司網點來說，沒有太高技術難度。
焦旸道：“專業的事，還是交給專業的人來做吧。”
焦旸給焦度打了個電話，讓他仔細檢查一下這幾天的視頻，就回到了臨時監控室。
他看到在紙上寫寫畫畫的陸沅離，忽然起了玩心，“陸教授就是陸教授，剛才的幾個人已經查出來了問題。有人在偷錄網點的客戶信息。那麽萬能的陸教授，你猜是剛才哪一個人做的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