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不堪回首的過去

深秋的樹林裏滿地的枯枝敗葉。

我操縱着立體機動裝置穿梭在樹木林立的那片山地上。

“蠢貨！調整方向！”

身後傳來他嚴厲的呵斥聲，我愣了一下，一瞬間忘了如何保持平衡，撞在了面前橫着的枝幹上。

我呆呆地挂在那根枝幹上，聽着越來越近的罵聲。

“喂！你這是什麽狀态？”

樹枝被利威爾用刀砍斷，我摔在腳下那片柔軟的枯葉中，一動不動。

“給我起來，不準偷懶！”

利威爾揪住我的領口将我從枯葉裏提起，我擡頭，愣愣地看着他。

也許是被我過于空洞的眼神所驚訝，他揪着我領口的手漸漸放下，我倒回了那片枯枝敗葉中。

腦海裏又浮現出那日的片段。

我和三笠在食堂邊擁抱的場景被利威爾逮了個正着。

“你們在這裏幹什麽？！”

我還記得那天他皺眉叉腰的模樣。

也不知道自己當時腦子一熱編出了什麽精辟的理由，利威爾居然相信了。

“哎哎，我和三笠真沒什麽！您別生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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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的訓練我被他折磨地狼狽不堪。

“誰會因為這種事情生氣？”他将砍刀收進刀鞘，一臉漫不經心道：“你和她怎麽樣跟我沒有任何關系。”

心立刻就寒了一半，我尴尬地笑了笑。

自己還真是……得意忘形啊。

憑什麽呢，憑這張和艾倫一模一樣的臉嗎？

“兵長，我可不可以問您一個問題？”

即便是得意忘形，我還是奢望眼前的人能對我抱有一些特殊的感情。

“我在兵長眼中是特別的嗎？”

他整理領巾的手頓了一下，随即擡起頭，面無表情地看着我。

我像個春心萌動的少女一般攥着袖口，緊張地等待着他的回答，臉微微地有些發燙。很久以後回想起這一舉動，我真恨不得回來滅了自己。

“特別？”他眯眯眼睛，像是在嘲諷我。“你是挺特別的，上頭對你的期望讓我不得不覺得你特別。”

這是什麽意思？

我半天沒有琢磨透他的話。

“若不是上頭的吩咐，你覺得我會成天把時間浪費在你這種蠢貨身上？”他補充道。“你怎麽覺得你在我心中就特別呢？你對我來說有何特別？”

“……”我竟然無言以對。

後來他又舉了幾個能體現我愚蠢至極的例子，我默默地聽着。呵，原來我在他心中就是一個懶惰、膽小、懦弱、放蕩、自大的蠢貨。

“你不是艾倫。”他最後又補了一刀。

我臉上的假笑再也挂不住了。

哦，因為我不是艾倫。

所以哪怕我長着一張和他一模一樣的臉，哪怕我也同樣被稱為人類反擊的希望，他也不會覺得我有什麽特別，因為我不是艾倫。

利威爾的心裏只有艾倫耶格爾，我只是上頭交給他的一個累贅而已。

于是最後連自作多情的資格都沒有了。

羞恥和不甘一齊湧上我的心頭。那一瞬間我竟希望如果這世上沒有出現過艾倫就好了！

而我還是敗給了這個可怕的想法。

得不到喜愛之人的心，我能怪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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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無預兆的，天空竟飄下了雨點。

深秋的雨帶着寒氣，滴在我的臉上，讓我清醒。

“起來。”利威爾丢下這簡短的話便自顧自地披上披風，蹬上馬。

我艱難地起身，跟在了利威爾身後。

即使我們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那個小山洞，身上還是被淋濕了。

利威爾熟練地生起了火，将外衣脫下搭在了木架上，解下領巾的時候，我清清楚楚地看見了他脖子上的那條刀疤。

“啧，衣服脫下來烘幹再穿。”他指着我被淋濕的上衣，皺了皺眉。

我慢吞吞地褪下外衣，帶着怨念的眼神看向對方。

郁悶，真郁悶！

明明那天對我說了如此傷人的話，可現在卻像什麽都沒發生一樣，依舊對我開啓老媽子屬性，什麽鳥事都要管一下。

真搞不懂他是裝的還是根本就沒當回事。

只是他的那句“你不是艾倫”太讓我刻骨銘心。

“你是不是在到處打聽我脖子上刀疤的事？”他眯了眯小小的死魚眼。

還真的什麽事都瞞不了他……

“已經不感興趣了。”

別過臉，我口是心非地回了一句，其實心裏還是很希望他能繼續将這個話題延續下去。

大概是發現我還是一副鬧別扭的架勢，利威爾竟破天荒地開了口：“這刀疤是三笠割的。”

……

“卧槽你奶奶個熊！”

不由自主地瞪大眼睛，我直接飙出方言了。“怎麽會這樣？！”

利威爾沒再回答我，而是眯起眼睛，将視線轉向了洞外。

他輕輕撫上脖子上的刀疤，眼神黯淡。

山洞外冰冷的雨水在碎石上蹦出銀花，一股寒氣逼進了洞內，不由得讓人顫栗。

我在一瞬間內恍然大悟，可随之而來的那種痛到窒息的感覺讓我再也沒辦法開口問下去。我只是看着他，看着他帶着陰影的側面，心疼到能聽出流血的聲音。

太可怕了。

我簡直無法想象，對深愛着艾倫的利威爾來說，那将是多麽不堪回首的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拖了那麽久真抱歉，然後……我要開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