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轉世
眼前的景物都奇跡般地縮小了好幾倍。
我擡起一雙巨大無比的雙手，一雙沾滿鮮血的雙手。
“艾倫耶格爾！給我停下！”
是利威爾的聲音。
我轉過龐大的身軀，發現身後都是成片的士兵們的屍體，腳下黏糊糊的也全是血肉模糊的軀體。
我感覺胃部一陣翻江倒海，情不自禁地大吼了一聲，那吼聲震耳欲聾，把我自己也吓了一跳。
這到底是為何？！我何時成了巨人？！
“艾倫！我叫你停下！這是命令！”
利威爾的聲音越來越清晰，我惶恐地低下頭，發現他正騎着馬向我奔來。
身體像被操控了一般，我那龐大的雙手不聽使喚地朝利威爾揮去，像是要将眼前的人也捏成肉渣。
利威爾！快逃！快逃啊！
我無法發出任何聲音，只得在內心驚呼，眼睜睜地看着那雙巨大無比的手掀翻了利威爾的戰馬。
好在利威爾身手敏捷，躲開了我的攻擊。
“艾倫！”
他大聲地朝我呼喊着這個名字，像是要将哪個沉睡的人喚醒。
艾倫？怎麽是艾倫？！我明明是梅結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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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疑惑不解的時候，這具巨大的身軀又向利威爾發起了攻擊。而我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利威爾有些吃力地閃躲着。
是哪裏受傷了嗎？！
我心急如焚，而利威爾卻一個後空翻，跳在了我的肩上，舉起手中泛着寒光的雙刀。
眼前突然一黑，我被人從什麽柔軟而熾熱的地方強行拉出來，耳邊還能聽見人體組織斷裂的聲音。
領口被人緊緊揪住，我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看見了利威爾一張表情複雜的臉。
是正常大小，這說明我也恢複了原本的樣子。
“為何不聽命令？！為何！”
眼前的人用無比痛苦的眼神怒視着我，我想說些什麽，卻根本發不出任何聲音。
天空正下着磅礴的大雨，電閃雷鳴，狂風怒吼。周圍的景色漸漸在眼裏模糊，包括利威爾那張被雨水浸濕的臉。
“兵長……我……我我殺人了……”
我一愣，這具身體居然自己發出了聲音，而且還不是我的聲音！
“兵長……對不起……對不起……”
“本來說好了這次出征回去後就結婚的……對不起。”
“殺了我吧……我害死了那麽多人……”
“我求求您，殺了我……”
這個少年痛苦的聲音回蕩在我的腦海，一遍又一遍，像是上了發條的木偶。
“艾倫！”
在這近乎絕望的吼聲中，利威爾閉上眼睛，緩緩擡起了手中的砍刀。
鮮血四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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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了個槽！”
我從柔軟的被褥上驚醒，身體一彈而起，滿頭都是虛汗。
又是這個夢！
“怎麽了？又做噩夢了？”睡在一旁的利威爾也被我驚醒，緩緩從床上坐起身。
“這是第三次了！第三次了啊！”我緊緊握住利威爾的手，掌心滲滿了汗水。
自從我和利威爾在一起之後，每晚都會做這些莫名其妙的夢。
“你到底夢到什麽了？吓成這樣？”利威爾反握住我的手，抹了一把我臉上的汗水。
“我夢見我變成了巨人，然後你殺了我！但是那個人又不是我……哦天啊！是艾倫！艾倫！我穿越進了艾倫的身體！”
“你到底想表達什麽？！”利威爾扳過我因為恐懼而微微顫抖的肩膀。“你夢見艾倫了？”
我不知是該點頭還是搖頭，于是擡起胳膊緊緊環住了對方的身體。
“我看見了……”我小聲地在他耳邊道。“我看見了當年你殺死艾倫的場景……”
對方的身體明顯地怔了一下，他突然拉開我，雙手緊緊捏住我的肩膀。
“你都看到了些什麽？！”
我很少看到利威爾露出這種帶着焦慮的表情，只得将夢境中異常清晰的場景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利威爾：
“我夢見我變成了巨人，殺死了好多士兵，最後還想殺死你……”
“我的身體不聽使喚，也發不出聲音，好像整個人只剩下了思維一般。”
“後來我才發現，那個身體是艾倫的……”
“然後呢？”
“然後，你把艾倫從那個巨人的身體裏拉了出來，最後一刀割斷了他的喉嚨……”
說到這裏，我不禁打了個寒顫，眼前又浮現出鮮血四濺的場景。
“你記得他當時說了什麽嗎？”利威爾捏着我肩膀的手又緊了緊。
“記得記得！”我使勁點頭。“我清楚地記得艾倫當時說了好多好多對不起，還說了本來這次出征回來後就要跟你結婚什麽的……”
我沒敢再說下去了，因為我看到利威爾額間漸漸滲出的汗水。
“當時，是什麽天氣……”
良久後，對方緩緩問道。
“狂風暴雨，電閃雷鳴。”我簡潔地道。
接着我便看到了利威爾瞪大的眼睛，看見到了他少見的驚訝的表情。
“我原本是不相信轉世這個說法的……”他松開我的肩膀，将我緊緊擁入懷中。“現在，我不得不相信了。”
我用有些顫抖的雙臂反抱住他：“為什麽？”
“在我殺死艾倫的那天，也是暴雨和雷鳴。”
他将我的腦袋輕輕摁在他的肩上。
“而且，艾倫說了和在你夢境裏一模一樣的話，一個字都不差。”
我不禁瞪大了雙眼，雙手緊緊攥住利威爾的衣襟。
“現在，你的大腦裏有了艾倫的記憶，也就是你前世的記憶。”
“所以我現在到底是誰？！”
頭痛欲裂。
之前艾倫和利威爾相處的片段源源不斷地湧入我的大腦。
他們在一起訓練的場景，他們一起獵殺巨人的場景，他們一起共進晚餐的場景，他們擁抱的樣子，他們牽手的樣子，他們接吻的樣子……
我離開利威爾的懷中，雙手抱住快要爆炸的腦袋。
我是誰？
我現在到底是誰？梅結曹還是艾倫耶格爾？！
“你沒事吧？！”利威爾拉開我抱住腦袋的手。
“我真的是艾倫的轉世嗎……是嗎？”我直直地凝視着利威爾的雙眼，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也見過這雙小而深邃的眸子。
“我想，是這樣的。”他肯定地回答我。“韓吉和阿爾敏很早就告訴我這個想法了，我早就有了心理準備。”
腦袋更加疼痛。
我好像解開了所有的謎底，比如為什麽我和艾倫的模樣如此相似，為什麽我會平白無故地來到這個世界，為什麽我會變成人類勝利的希望，以及為什麽我會偏偏愛上利威爾這個大男人。
是這個世界裏死去的艾倫在召喚我，讓我這個轉世幫他完成他已經完成不了的任務。
“利威爾……”我的雙手緩緩撫上眼前這個人的臉，帶着的是艾倫對他深深的思念。
“我回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不好意思，更新拖了那麽久……
文章到這裏也快接近尾聲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