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比翼之合

每一個城鎮之間都設立了調度用的驿站,供歇息,供不時之需。像那些趕馬小厮,功夫底子相當不錯。要說花無缺為何知道,只因好巧不巧的,他這一趟,與他們完完全全同路。

整整三天,他幾乎都是跟在幾輛馬車背後,雖然速度不快,但一直這樣也是相當地吃不消。原因無他,他的背上還有一人。

當那些馬車終于停下來休息後,花無缺首先聞到了一股鹹味。湘黔鹽荒早是衆所皆知的事實,商人撿了空檔連着将米價也擡高,此舉使得人們叫苦連天。而據說早該送到的鹽,卻至今仍在路上。

花無缺沒有就此為民請願的意思,這種事應該交給地方官員或者朝廷官員。他順道跟着,山路周圍并沒有什麽水源,這麽大一個荒郊野嶺,也不怕有人來打劫。

或許是心有靈犀,他從不知如何說明他與小魚兒之間的默契。昨日見到趴在地上臉着地的小魚兒,他真真怔了半晌,還是那臉擡起來了,盯着他,咬牙切齒地喊了聲,他才回過神。

小魚兒全身上下血跡斑斑,灰頭灰臉的,說不出地狼狽。他若無其事站起來,指着呆呆注視他的男人道:“這回又是哪個妖怪變的?”

花無缺一時錯愕,心中洶湧卻未曾停止。他們已有一月餘未見,卻總覺過了一個春秋。霎那只有萬千思緒,一切盡在不言中。光影交錯,沐浴在光影的兩個人,你看我看你,突然都沉默了。

馬車行遠,“嗒嗒嗒”的馬蹄聲,一下又一下,打在耳裏,似在跟他們道別。小魚兒其實有很多話要說的,可話到喉嚨裏又吞了回去,不知是不舍打斷這一刻,還是還有其他私心。

後來,他們中的一個動了。小魚兒會動是因為撸起褲腿的腳受到野草的輕拂,如羽毛拂過心尖,癢癢的,起了騷動。花無缺會動是因為小魚兒動了,仗着這比人還高的草勢,滿臉通紅。

小魚兒樂了,笑道:“怎修煉來修煉去,你的功力絲毫未變。”

花無缺擁住他,想了想道:“你說我臉皮薄。”

小魚兒嗤道:“我說你是你就是,我讓你跳河你也給我跳一個試試。”

蠻不講理的小魚兒,神神氣氣,古靈精怪。他身上明明有血跡,花無缺卻立馬相信這些都不是屬于小魚兒的。但他還是脫下了這件衣衫,扔到一邊去。

小魚兒失笑道:“不,大概是修煉成精了,想法比較與衆不同,自然無人知曉。”

花無缺知道他說的是什麽,聽着心中跳動的聲音,半晌都在微笑。那嘴角微彎,眸中墨意點點,而長發早與對方的糾纏在一起,任風看管,随意風流。

小魚兒等了又等,看見花無缺結結巴巴在醞釀着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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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花無缺實誠道:“我想念你。”

小魚兒也實誠道:“我不想念你。”

四周一片靜寂,花無缺驀地擡起頭,眯起了眼睛。他知道小魚兒愛逗他,此時此刻卻不由自主心頭一熱,目光也跟着着起火來。小魚兒想起那晚見過的畫面,暗忖着真不愧是同一人,連表現都一樣。

他勾起嘴角,尋着方向而去,手指輕快地點着花無缺的肩,把玩上面流連的發,再感受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質地。他的動作未停,花無缺已經俯下身來,聽着他的手指奏樂,吮舔起一池歡愉。

縱有很多話要說,那也是之後的事,現在什麽都不想說。

呼吸交錯間,已是一個回合。小魚兒的吐息打在花無缺臉上,猶如一把把灼熱之刃,使他的理智全部稱降。

平日裏的溫柔,忽然變了一變。更甚,指腹摩挲脆弱的眼睫,輕而緩,似要數清它們扇翅的次數,生怕錯過。而其實,不經意的,那眼底一閃而過的是什麽,卻成千古之謎。

小魚兒的手指已到達他的喉嚨處,指甲幾次三番的刮劃,讓細細的感覺從他的舌尖推入,成就低啞的嘆息。

草叢中,兩人面對面站立,唇齒相依逐漸有了武者風範,就像他們曾經有過的經歷,比如江府後山。針鋒相對,也惺惺相惜。風聲越大,便越不管口中出來些什麽。那些坦蕩蕩的心境,在這天地之間一覽無遺。

小魚兒笑道:“你心跳得好快。”

實誠的不只這個人,還有這具身體。小魚兒喜歡這樣的收獲,對等的位置是他一直以來在意花無缺的原因,在意他的好,和不好。

長吻至深,唇瓣已然腫燙,口中的索取卻未停。舌與舌的追逐,堵住了小魚兒接下來的話,他們雙雙倒在地上,期間互解衣帶,熟練得很。

花無缺總愛溫柔地在他耳邊呢喃,不是叫他的名,而是笑着,低語着,說我怎會認識你。小魚兒閉起眼睛,聚精會神地聽着,往往這些時候,他才發現原來有些心意一旦踏出去就真的一發不可收拾。

“你又走神了。”

小魚兒微微一怔,竟是花無缺無奈的放大的面容,鑲嵌在如雕刻般的臉上,而那臉上都是對他的控訴。

小魚兒笑道:“我只是……”

花無缺接過他的話:“只是什麽?”

身下隔着衣料相觸,腹中即刻一熱。小魚兒弓起腰,卻是直接将胸前櫻紅送了過去。

花無缺張口含住,擡眼見他咬牙隐忍的神态,心中一動,一邊看着,一邊啃咬細舔,似有似無的拉扯逗弄使得它們如同兵士般迎風挺立,透明的水珠為其點綴,再收回來就是溢出嘴角的吟嘆。

小魚兒顫着聲道:“你每回都有花樣,誰教你的。”

花無缺微笑道:“不是你是誰?”

小魚兒悶聲哼哼:“你是要告訴我,我使你無師自通麽?”

花無缺即答:“自然。”

曾有誰答應要将坊間的□□一說,讓那些木頭人般的移花宮人見識見識七情六欲,別一天到晚只一副神情。

卻也始終都沒說,仔細一想,該是搗鼓着起頭時不經意的回首,遠處白衣公子低頭看着折扇扇面的圖案,令他轉了轉念,猜想上面所繪是山水還是人間。而當他真要挖掘這個真相時,已然蜻蜓點水,書一場挑釁。

如今也是一樣。

小魚兒翻了個身跨坐,解起了褲帶。眼角餘光瞥見花無缺深深地凝注着他,便舔了舔嘴角,道:“如此說來,小魚兒我是你的老師。”

花無缺只覺喉嚨一緊,先前的□□又接踵而至。小魚兒笑眯了眼,腦袋伏在他的耳側,有樣學樣。那故意來又故意去的唇舌,點了火就離去,幾次下來,花無缺的血液已随小魚兒的動作沸騰。

他将小魚兒壓回地上,手指撫弄承受着主人心境的櫻紅,聽着低聲的喟嘆,笑道:“那老師,你便看着。”

“嗯……”小魚兒再也沒有心思逞威風了,他的五指穿進花無缺的墨發,那溫柔的觸感,與身上烙印的有異曲同工之妙。

張開眼是無邊蒼穹,放眼望去是無盡草勢,是誰沉淪在親手編織的愛欲裏無法自拔,對視一笑。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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