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慕骞堯走進屋看見立在廳中的妹妹,略是一愣。但很快他的表情便平靜下來。以小雨的性情,她會在這裏守着他,實在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
事實上,她今日的舉動比他原先的預期還要遲一些。他本以為,她早兩天就該受不住,而若昨晚這般堅持到這會的淩晨,也要見到他的人為止。
畢竟小雨有多依賴他,他再清楚沒有。念及此,慕骞堯立刻又聯想到那晚妹妹的舉動,他的面容不自禁放冷下來,變得凝肅又冷峻。
她着實太過依賴他了!
以致她竟然對他生出那般不合禮法,不容綱常的念頭來。而造成她今日這般情狀,自己卻是難辭其咎。
怪只怪他太過疼她,太過寵她!
這幾日來,他一直陷在深深的自我反省之中。他自幼失去怙恃,雙親故去得早。他與妹妹倆個相依為命的長大。
可以說,他将自己全部的親情都用在了妹妹身上。又由于他大她許多,故而自小到大,他對這個妹妹可謂長兄如父,身兼數職,将她視若掌上明珠,疼逾性命。
亦或許正緣于此,才讓妹妹對他産生了那種有悖倫常的感情。妹妹犯錯,他亦是責有攸歸。這幾天,他的心情可是壞到了極點!
一方面,因為對池語難以訴諸于口的心事,這心事日漸深濃,日漸熱烈。完全不由自主,無可自拔。終日萦繞于懷如影随形般的跟着他,狠狠的折磨着他。讓他無時無刻不感到深深的痛苦,與無望;
另一方面自然就是妹妹的這一件事了。事情已然露出端倪,他無法做到視而不見,當做什麽也沒有發生過。
而饒是他向來遇事冷靜,處變不驚,對于被自己從小呵護長大的妹妹喜歡上的這件事情,還是令他一時無措,難以接受。令他短時間裏,很難調适出一個最為合宜的狀态去面對,去處理。
所謂,關心則亂。面對小雨這個己親,這個于他最為在乎的親人,慕骞堯感到了濃重的壓力。由此,這連着幾天,他刻意避着她。在沒有想好應對之策時,他不知該如何與她共處。
此刻,他看着紅着眼圈,目光直直放在自己身上的妹妹,眉頭蹙得更緊,心疼之餘更添愁緒。
“這麽晚了,怎麽還不睡?”他明知故問道。語氣溫和,臉上卻是不見笑意。現在看着妹妹,他委實也笑不出來,唯覺心情沉重。
“哥哥,你是怎麽回事?小雨到底做錯了什麽事,你要這樣對我!”慕雨哽聲,語氣控訴,眼裏已是挂上了淚:“你竟然躲着我,竟然,竟然不肯見我,不願接我的電話!到底是為了什麽?啊,因為什麽哥哥你要這樣對我?!是因為池語嗎,哥哥?因為池語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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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骞堯聞言眸光微閃,眼中有痛楚之色一掠而過。
也好!他想,事情發生了該面對的還是得面對,逃避無濟于事,而他已逃避得太久。
“小雨,坐下吧,我們談談。”他緩聲說道,說着率先就近在廳內一張楠木椅子上坐了下來。
慕雨頓住身形,立在原地賭氣。
慕骞堯見狀,也不予哄慰,端坐着不動,望向她開門見山,十分直接的說道:“小雨,哥哥考慮過了,你要不還是回日本去做你喜歡做的設計工作。嗯?池語的事,哥哥不想改變主意。”
他說完,定定的看着妹妹,眸色平靜中透着堅持。他只字不提那夜的吻,實在是不想讓他倆兄妹間,陷入更深的窘迫與困境中。
他如今,唯有盡力粉飾太平,這是他唯一能做的事。不然,事情只會向更糟糕的方向發展。他不捅破,小雨當是也不敢明目張膽的對他表現出不合适的情意。
聽到他的話,慕雨但覺一盆冷水當頭淋下,透心的涼。
“哥哥,你變了!”她抽着鼻子,掩飾不住心裏的嫉恨,當即尖聲道:“現在你心裏,是不是只有池語一個人了?你什麽都為她考慮,生怕她會受到傷害?你都不擔心我會不會受傷的嗎?哥哥,你是怎麽了?你都不關心我了嗎?”
難忍的嫉妒,令她的語氣愈發尖銳,她冷着臉,半點不見平素的乖巧與柔婉:“你現在對池語到底是個什麽心态?你,你這是愛上她了嗎?”
她瞪大眼睛,帶着要得到驗證的心思,緊緊的盯着慕骞堯,不想錯過他臉上的一絲表情。
慕骞堯皺着眉看她,心中甚為驚異。對妹妹此刻隐帶戾氣與恨意的模樣很是不習慣。
轉念想到她對自己暗生的心思,他心下更驚,立刻了悟到她對池語有可能産生的妒忌與敵意,那是對情敵才會有的排斥與妒意。
心念轉動間,慕骞堯微眯起眼來,他的面上即刻顯露出一個深思的,莫測高深的表情。
小雨鬧着要去人資部,堅持要陪在池語身邊,她真的是心懷歉疚,想着要彌補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