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意外
帶優姬回去的時候,我毫不意外地看到了理事長淚目地一把抱住了她,向她訴說自己的擔心和自責。
這次優姬被襲擊的事情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除卻優姬是一時興起想要出去買東西,更多的還是最近某些勢力不安分。
但後者并不是能随意拿出來說的。
所以理事長安慰了她一番後,這件事也沒了後續。
大概是觸景生情或是別的什麽,在優姬遇到這件事後,原本還保持冷酷的錐生零偶爾也會柔下表情,縱容優姬無傷大雅的要求了。
我就沒她那麽好的待遇了。
出去救人的我只收到優姬本人和理事長的感謝。
不過錐生零不會在我到來時警惕皺眉,我們之間的争吵也逐漸變少,也算好的變化吧。
至于玖蘭樞?
他不懷疑我是有意試探、故意設局,已經是最好的反應了。
我也不惱。
正因為他過于在乎優姬,才會表現得這麽緊張。
而我讓優姬這麽早去取狩獵女神,已經是對他的小小報複了。
畢竟他是個喜歡什麽都保持在算計內,容不得意外發生的血族嘛!
優姬拿走狩獵女神的過程不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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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優姬被襲擊的時候,理事長就想着該教她自保的手段了,只是小丫頭軟軟的、性子溫柔,讓他有些猶豫到底要不要讓她牽扯到這些武鬥裏面。
現在優姬主動提起,也讓理事長下定決心。
拿到武器,優姬轉頭就找到了我。
我誇獎了她的效率,帶着她到我的地盤找塞缪爾。
被我拜托訓練優姬的塞缪爾沒什麽怨言,很快給出了整整一年的訓練方案。
他的訓練盡職盡責。
雖說是因為暫時效忠我才滿口答應,但見他這麽認真教導,我還真有點心虛。于是我不自覺收斂了過于歡脫的性子,保證他不需要邊教人邊鞭策我。
至于錐生零……只能說我還是低估了他的智商。
塞缪爾的訓練立竿見影。
也就兩個月的時間,優姬的氣勢便有了小成,武器使得也像模像樣。
住在一起的錐生零不出意外地看到了她的變化。
但他完全沒有求我教他,而是直接找到了真正的教育者,塞缪爾。
見他找來,我直接橫插一腳。
“如果你求求我,我就答應讓你和優姬一起訓練。”
“真正教優姬的又不是你,還真虧你現在擺出自豪的樣子。”
“但塞缪爾是我的人。”
“那又如何?即便是你的家臣,也不是事事都要經過你的允許吧。”
這死小子還是這麽不配合。
我氣地牙癢癢。
可我也知道,錐生零不可能向一個血族低頭,哪怕他想要力量報仇。
注意到他身側的手一直緊握,我忍不住嘆了口氣。
倒也不是聖母地覺得我明知劇情還沒救他父母,所以心懷愧疚。
我只是想到他這個年紀就要沉浸在仇恨中,而這份仇恨還被利用、算計,連難得重新找回的親情,最後也因為身份變得無法純粹,便有些同情。
……雖然這份同情聽起來有些高高在上,事不關己。
多想無益。
我最後還是松口,默認了他去找塞缪爾“進修”槍法的事情。
兩人這麽努力,讓我覺得自己也不能鹹魚下去。
所以我在塞缪爾訓練他們的時候,自己拉着書靈找了個沒人打擾的角落實驗自己的能力。
紅橙黃綠青藍紫。
排除紅色和藍色比較直接還有參照物(架院曉的火和藍堂英的冰),其它能力或多或少不太好用。
橙色可以操控觸碰到的物體的材質、金色可以折射光線、綠色是控制風、青色是降雨、紫色則能生成霧的領域,讓領域內的人靈魂與身體分離,類似靈魂出竅。
當然所有顏色都有一個共同被動,那就是會根據我的心情,影響身邊人的情緒。
不過這種被動并不明顯,也就瑪麗蘇是純血才能在低一等級的血族成員那發揮一兩分影響力。
其實也就聽起來酷炫,實際問題不少。
比如橙色必須是手碰到且轉換要花好幾秒、金色的折射需要超強的空間運算能力、綠色的控風太過無形很難操縱,青色的降雨敵我不分自己也會被淋到。
紫色倒是有點意思。
所以我和書靈一致決定趁着沒人,看看這個靈魂分離到底是個什麽分離法。
我開始做出高深莫測的神秘姿态,直到粉色的長發化為紫色。
最先是不明顯的水氣。
然後不過數十秒的時間,以我為圓心彌漫起了灰白的霧。
雖然沒有到看不見人的程度,但也在一定範圍內影響到了視覺。
我有種很玄妙的感覺,下意識便閉上眼。
視野陷入黑暗的那一刻,現實中的霧仿佛穿透我的思緒,重現在我閉上的“眼”中。
只有霧能被我明确感知。
我、書靈,稍遠的師徒三人、更遠的學生,都成了類似能量的長條。
忽然,霧在我的“眼”前晃動了幾下。
我閉着眼,扭頭“看”向異常的那片區域。
那裏多出了一個長條、哦不是,應該是血族。
因為人類的長條沒那麽偏紅。
很玄乎。
我只是遵從了本能,将注意力凝聚在了那個能量條上。
在視野中出現了第二個明确能夠看清的東西、燃燒在能量條內一大一小的血色火焰時,我下意識就想把大的那個從能量條裏扯出來。
——還真給扯出來了。
我也沒想到這玩意這麽容易抽出來,想到寫能力時的設定,我吓得當場要把這火焰塞回去。
但是失敗了。
不是什麽抽出去的靈魂和身體忽然不兼容這種隐藏設定,而是在我把火焰放回去前,它就劇烈顫動了幾下,沒幾秒就擴散成火星最後沒了。
——對,它沒了。
我頓時就懵了,忙睜開眼看是哪個倒黴蛋、不是,是哪個小可憐被我禍害了。
重新回歸正常視野後,我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少年,眼熟得很。
——完了。
我腦子浮現出各種不妙的後續。
倒在地上的血族是玖蘭樞的親衛隊成員之一,支葵千裏。
我不知道我到底禍害的是他,還是他的便宜老爹,但我知道,我可能做了件大事。
——所以我到底會被玖蘭樞以傷害支葵千裏的理由找茬,還是會被某位大Boss派遣元老院過來砸場子?
我有點慌張。
更慌張的是,我看到了書靈在短暫的愣神後立刻飛到了我眼前。
“你……知道你剛剛做了什麽嗎?”
我見它擺出嚴肅的态度,不由挺直了腰板,也跟着嚴肅起來。
然後我謹慎而誠實地回答。
“不太知道。”
書靈深吸了一口氣,抖了半天才能繼續,“你的霧把玖蘭李土的靈魂吞了。”
我戰術後仰,收起了嚴肅的态度。
甚至輕嗤一聲,覺得它在驢我,“玖蘭李土這麽大個Boss,靈魂說沒就沒的嗎?”
我雙手環胸,不為所動。
“我自己寫的東西,我能不知道它的能力?紫色代表‘霧’,雖然沒有以‘幻術’為核心,但取了反應現實的‘滲透’這一屬性。”
“透入身體,可以分離身體和靈魂倒是真的,但沒有吞掉靈魂的功能!”
當年的我設置這個能力,完全是不想和某七彩家族撞上設定。
加上追了另一部大熱血漫,對靈魂和身軀相連但無法一直分離太久的設定十分着迷(符合中二幻想),所以給瑪麗蘇弄了這麽個雖然存在、但完全沒有用武之地的能力。
沒用,但要有.jpg
我這個作者,能不知道能力的具體用處嗎?
書靈絕對是在驢我!
“但玖蘭李土的靈魂和身體是割裂的。”書靈對我的逃避行為發出一聲冷笑,“他的靈魂憑借血緣附着在支葵千裏的身上,現在被你的霧直接分離開且回不到尚未完全複活的身體上……你懂了嗎?”
“你的霧直接吞噬了他的靈魂。”
“或者你可以理解為,因為靈魂和身體的連接失效(屏蔽),他的靈魂在抽離後無法獨立存在,便被你的霧同化融合到了一起,無法再分離出去。”
精神和身體,缺一不可。
沒有了靈魂的玖蘭李土哪怕還有身體,也無法成功複活。
也就是死了。
但我的第一反應并不是自己弄死了一個未來的Boss,而是——
髒了。
我(瑪麗蘇)的能力(之一)髒了。
聽到書靈的解釋,我頓時變回了粉色頭發。
在霧氣漸漸消失的同時,我決定把紫頭發封印,再也不用了……雖然在血族劇場也壓根沒幾個能用的機會。
我和書靈面面相觑。
最後我認命地走到昏迷的支葵千裏面前,準備向玖蘭樞“自首”争取“坦白從寬”。
最令人尴尬的事情來了。
我們還沒商量好後續,察覺契約解除的玖蘭樞一臉凝重地趕到了現場,幾乎是站定的下一秒,看清了我的手搭在支葵千裏身上,試圖毀屍滅跡(不是)的場景。
我希望是錯覺。
發現現場比他想象中還要古怪的玖蘭樞,原本就沒有表情的臉現在更是嚴峻。
他向我看來,但好在沒一言不合地紅眼。
“我想,我可以解釋……?”
我不敢再和書靈說話,而書靈也別過臉,就差沒裝模作樣地輕哼兩句小調,以此表達它試圖将自己摘出這件事的想法了。
玖蘭樞微微眯起眼。
但他沒有向我發難,而是輕輕點頭,似乎在對我說“你繼續”。
這種時候我格外羨慕書靈除我外不可見的能力。
我也想隐身逃避責任啊!
可事已至此,我也只能硬着頭皮上了。
“其、其實……”
壓根不知道怎麽解釋的我,忽然靈光一閃想到了曾經和書靈讨論過的事情。
雖然起因是分析未來幾年會發生的劇情、過程是梳理原著的人物和事件線,但最後我們得到的一致結論卻是——純血多為戀愛腦。
于是我省略了剛剛繁雜的犯罪(?)過程,直接闡述了結果。
“其實我遇到了一個追求者。”
我臉不紅心不跳地補充道,“但他的行為有點反常,我一下沒控制住,把他做掉了。至于支葵君,我懷疑他是被那個家夥附身遭了無妄之災……剛剛我只是想把他搬到你那裏。”
玖蘭樞覺得分開聽他能聽懂,但所有字連在一起他忽然覺得自己不太理解。
“你說你遇到了一個……”
他似乎很難把玖蘭李土和瑪麗蘇的追求者聯系在一起,因為他太清楚玖蘭李土對玖蘭樹裏的執念了。
哪怕把瑪麗蘇這個主語換成優姬,他都能信,但現在聽到的顯然不在他預料內。
所以玖蘭樞十分艱難地停頓了半饷,這才保持了面不改色将其說完,“一個追求者?但你把他殺了?”
我當然看出他的遲疑,但還是連忙點頭。
為了避免他不信,也為了掩蓋自己的失誤,我想都沒想地将鍋全部扔給了玖蘭李土。
“我也不想在學院內動手,但他表現出的狀态實在是……”我故作為難,最終還是伸手指了指腦袋,壓低了聲音,“……這裏,我是說他的精神方面可能有些問題。”
反正死無對證!
別說血族死亡就剩一捧灰,就現在靈魂直接沒了的玖蘭李土,可沒法詐屍回來給自己正名!
書靈不忍直視地按着頭,發出連連嘆息。
玖蘭樞也免不了覺得窒息。
雖然除掉玖蘭李土本就是他的目的,這麽早解除玖蘭李土喚醒他時激活的主仆契約也是好事,但他絕對沒有想過玖蘭李土的死法這麽随便。
就因為追求者看起來神神叨叨,就直接把他殺了?
那可是個純血!
就算精神只能附身在血緣關系者身上,本體還未完全複活,那也是個實力強大的純血!
玖蘭樞實在無法想象,一個純血在我手上說沒就沒了。
“你随便殺掉的是玖蘭李土,他可是玖蘭家的上一任家主,是純血。”玖蘭樞說,“這違反了‘現有’的規定。”
我注意到了他的用詞,但我沒有明确表現出來,只是等待他的下文。
果然,他很快嘆息一聲。
也不知道是警告還是勸解,他難得沒有綿裏藏針地提醒我,“元老院那邊和玖蘭李土有特別的聯系,這件事他們很快就會知道,那時候……他們不會放過違反規定的你。”
雖然貴族沒有權力處死純血,但會有更糟糕的情況。
囚禁都是溫和的,最大的可能是明面上閉門思過,實際成為元老院研究、制造、控制純血的工具。
玖蘭樞對我自然警惕,但在警惕之餘,他又無法否定我殺了玖蘭李土的舉動幫了他,更無法忽視我在優姬心裏與家人平等的地位。
我要是因為元老院的原因出事,玖蘭樞無法肯定優姬覺醒後會做什麽。
察覺到玖蘭樞因為我産生的矛盾心态,我頗為無辜地抿了抿唇。
“什麽時候貴族有權力指使評判純血了?”
大概是沒想到平日一直好說話、不僅與世無争更愛笑臉迎人的我,有一天也能說出這麽符合純血的冷漠話來,玖蘭樞聽到我的回應後愣了瞬間。
然後他十分敏銳地察覺到了我話裏的隐藏含義,越發捉摸不透我的想法。
“貴族的數量遠高于純血,更何況百年來都是貴族代為管理血族秩序,如果突然改變……”
“嗤,那又如何?”
我攏了攏發梢,忽然發現自己也習慣了這種不正常的配色。
“玖蘭殿下,若您真心希望人類與血族和平共存,那麽元老院的貴族遲早都要解決。”我直視他審視的目光,琉璃色的眼過于純淨,以至于不認識我的人,鮮少将我與血族這個種群聯系在一起。
可是現在,這雙無垢的瑰麗眼眸染上傲慢之時,便褪去了那份天真,變成符合身份、無需明言的威嚴,“血族是以血聯系的一族,純血代表的便是權威,是‘唯一’的話語權——同為純血也就罷了,貴族有什麽資格處置純血?”
“遇到試圖傷害純血(我)的存在,即使對方同為純血也不是忍氣吞聲的理由。”
“死?怪他技不如人。”
殺都殺了,劇情崩就崩了。
我已經看開了。
果然是計劃趕不上變化,原本還想摸魚等兩年後的主線劇情,現在是指望不上了。
等再鬧一場,就找個理由換劇本吧。
就是可惜我白花了這些年。
我是破罐子破摔,但玖蘭樞顯然想得更多。
他神色不明地看了我好久,這才重新将我擺在與他同等的位置上。
“蘇殿下來到這裏,到底是為什麽?”
時隔多年,他再次提到這個我已經回答過的問題。
顯然在懷疑我的無害都是僞裝,而玖蘭李土被殺的巧合,也是我故意的算計。
這讓我有些苦惱他的固執,但又想到,這未嘗不是一個機會。
一個讓我合理退出這個劇本的機會。
即便大概率填坑失敗,我也想掙紮一下的嘛!
于是我重新變回瑪麗蘇在玖蘭樞那裏的溫柔印象,雖然只有表面功夫。
“別誤會。”
“雖然我想成為‘狂咲姫’那般的‘女王’,但也只是一時興起,并非目的。”
和最初回答時的表現不同,我不再有任何隐忍羞恥,大方地朝他微笑。
“我說過吧?我身負詛咒。”
“來這裏就是為了找到解除它的辦法,但事已至此,比起尋找不知是否存在的解咒方法,不如開心地過完每一天。”
寫作,填坑。
最初還是為了開心啊。
所以——
“那麽現在,目标變更!”
“優先解決元老院對純血(我)的桎梏,讓他們恢複對純血的敬畏。”
“目的的話……”
我苦思冥想,終于找到了合适的詞彙。
“為了不知還剩多久的明天?”
“也為了我想要追求的自由!”
想到眼前不知作何反應的少年是我筆下的傻大兒,我毫不吝啬地向他發出邀請。
“玖蘭殿下,要和我一起為此行動嗎?”
我不知道、當然我也不可能知道吧。
用瑪麗蘇那樣絕美的容貌、說着追求自由的我,在被困無形囚籠的黑暗中人眼裏,是多麽難以見到的、耀眼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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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想了想,沒忍住。
這卷寫完前都日更吧。
七彩能力幾乎不會正面用的,只是有這個設定所以寫出來(既然想過,當然要告訴讀者醬們作者桑這麽想了的啊)。
[關于意外]
女主:大意了,沒想到他這麽脆,我真的只是一個人呆着放飛自我試技能啊!本來想拖到正式劇情開始再動手,奈何對方太沖動!
玖蘭李土:誰說喜歡我(的臉)的?
書靈:你不懂。某些角色,死了更得她的喜歡。
題內話:
李土啊,不是作者桑不喜歡你,是你真的不好寫。
咱們就乖一點,先下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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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備前十章寫完血族卷,原著劇情一個不打算寫,畢竟也沒啥好寫的。
會寫後續,每卷都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