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劇本
在讓五條家的人調查屠村事件經過的時候,五條悟遲來地想起,自己對藤原石燕叛逃的舉動,其實是不解大于驚訝。
他不驚訝藤原石燕有叛逃的決心,也不驚訝她的行動不符合表現出來的那樣、過份迅速。
因為他知道,她就是這樣的人。
他只是不解她為什麽走向他們的對立面。
五條悟只是不想接受藤原石燕叛逃後同伴變敵人的結果,所以才帶着摯友追了上去,想在高層徹底定下她的罪行前挽回局勢。
——太糟糕了。
少年想起了某些不愉快的過往。
[作為最強出生的五條悟,至今只經歷過兩次失敗。]
[第一次是星漿體事件,因為片刻的大意差點被天與咒縛殺死。第二次則是眼睜睜看着藤原石燕叛逃,沒能将她留下。]
不論哪次失敗,都讓随心所欲的少年感到不愉快。
可面對罪魁禍首,少年的态度又不盡相同,甚至是截然相反。
[他不過是瞬間的大意,便被咒具貫穿脖子,連頭顱都被天與咒縛補了一刀。]
[世界在那一刻安靜下來。]
[可不過片刻,少年的耳邊響起噪音般的嗡鳴,吵得他想跳起來。但他的身體完全不聽指揮,讓他只能在嘈雜中被動接收某些零散的訊息。]
[“小鬼,就憑你也想攔住我?”]
[“不試試怎麽知道不可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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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聽出了交談的人,正是害他陷入這等困境的咒術師殺手禪院、亦或叫伏黑甚爾,和被臨時拉來組隊的同期藤原石燕。]
五條悟自然地聯想到,那次護送星漿體的任務,本該是他和傑接下的。
只是不知道中途出了什麽差錯,傑在任務前接了別的私人委托,幾天內趕不回來。
[原本少年想獨自完成任務,但委托人卻非要他們派兩個人護送。排除了主攻治療的家入硝子,剩下的藤原石燕便理所當然地被他拉來湊數。]
沒想到,到頭來反而是他率先倒下。
[藤原石燕幻化出稻草人,與咒術師殺手僵持。]
[被少年少女們保護的女人,則被藤原石燕拉到了身後。]
[對于她保護任務目标的動作,殺手漫不經心,并未将她放在眼裏。]
[不過是時間問題。]
[不論是這個尚存的咒術師,還是懸賞目标,他只要數秒就能一并解決。]
[只有少數人知道,藤原石燕若拼盡全力,也有與咒術師殺手一戰的本事,但也僅僅是一戰罷了。]
[恰好,倒下的五條悟是其中之一。]
[他知道藤原石燕一旦投入戰鬥,将會多麽不要命地沉浸其中,直到一方的死亡——這是只有他知道的秘密,只有他能看到的、她的另一面。]
[但此刻,哪怕只有瞬間。]
[五條悟想,如果她真像在傑面前那樣,遵循柔弱的人設逃掉就好了。]
[可藤原石燕已然陷入某種情緒,她用那雙湖綠的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伏黑甚爾,散發出的詭異氣場讓被她保護的人都本能地想遠離,“不知道天與咒縛失去了引以為傲的身體素質……還有多強?”]
[除了家入硝子,藤原石燕在夏油傑的引導下減少了出任務的次數。]
[或者說,她被動地在任務中減少了術式的部分使用方式。]
[所以對于她的術式效果,也是外人探清最少的——包括她早在咒術師評級前就學會領域,也包括她的領域需要的時間要求。]
[三秒,對于他們這些與戰鬥為伴的人來說太長了。]
[可伏黑甚爾吃了消息不全的虧。]
[在2.9秒的最後時刻,他才将咒具刺進少女的心髒。]
[——時間剛好。]
[“領域展開·三番破識。”]
[湖綠的眼眸染上領域內的霞光,讓外表偏乖巧的少女有了類似妖邪的氣質。在領域展開的瞬間,少女心髒的傷口被霧氣纏繞。等霧消散,她的傷口也消失無蹤——再放眼領域內的樣貌,便更坐實了妖邪的形容。]
[每個人的領域都各不相同,內在顯現出的場景也各有特色。屬于少女的領域,最顯眼的自然是她身後那顆高大的櫻花樹……大概是櫻花吧?雖然是尋常能見到的花形,但花瓣卻是不詳的、仿佛一層一層由血染成的紅。]
[藤原石燕的着裝在完成領域後徹底改變。]
[從簡單尋常的校服,變成了類似巫女服、卻純白到刺目的模樣,整個人泛着與花相似的紅光。她那頭簡單披着的長發也被紮成了類似馬尾的形象,不知名的金屬圈成圓形,就像由天墜落的天使光環半懸在少女頭頂,而額前點燃的三根蠟燭則在鐵環上随風搖曳——美麗、詭秘,又充斥不詳。]
[她擡起雙手,做出擁抱什麽的姿勢。]
[很快,少女空無一物的懷中多了個制作遠比稻草人精致,但還是一眼就知道不是活人的、有一手臂那麽高的人偶娃娃。]
[“讓我猜猜,你會擁有什麽夢境吧?”]
[少女抱緊人偶,目光不離進入領域後仍舊氣定神閑打量四周的咒術師殺手。]
[霧來了。]
[由淺灰彙聚成純白的霧,終于将領域內的一切都掩蓋了。]
[咒術師殺手陷入夢境後的最後一瞥,便是少女臉上逐漸瘋狂的笑意。]
[領域內發生的一切,是只有當事人知道的秘密。]
[被差點殺死,卻在最後關頭領悟到反轉術式得以活下來,甚至咒力更上一層樓的五條悟,只記得自己進入了某種玄妙的、令他愉悅不已的暢快境界——天上地下,唯他獨尊。]
[迫不及待一雪前恥的少年,面對的是少女領域解除的一分鐘後。]
[少女的衣衫充斥着戰鬥後的淩亂,但她的眼神卻亮得讓人移不開視線。]
[被保護的“星漿體”天內理子不知所蹤,地上的血跡雜亂無章,無法判斷到底是哪些人的——當然最讓少年在意的是,他想回擊的對象一同消失了。]
[稍微有些抱歉,但五條悟覺得天內理子的事情已經不重要了。]
[不過就算他問,大概也只能得到“或許是死掉了吧”這種不負責任的回答。]
[“他呢?”]
[“破開我的領域撤退了。”]
[少女的話帶着與少年內心相似的漫不經心,她神态間的瘋狂還未随時間平息,奇妙地挑起了少年本就燃起的戰意——但是他沒有立刻動手。]
[——很奇怪啊。]
[因為“重生”心緒躁動的少年對自己的耐心感到驚訝。]
[——如果傑在的話,他絕對不會忍耐。]
[可面對少女的時候,哪怕想要報複的敵人逃走,他也不想與少女交手,寧願自行平息這股帶着殺意的戰意。]
[“你們在領域內交手了?”]
[“算是吧。”]
[無人知曉那位咒術師殺手在領域內的幻境中看到了什麽,才果斷放棄任務離開。哪怕是擁有六眼的五條悟,也無法在一切結束後摸清領域內發生了什麽。]
時隔快一年,五條悟心中遲來地湧現出某種情緒。
——或許下次見面,他應該多問一句。
——對尋常事情沒什麽好奇心、更沒勁去深究的少年,唯獨面對藤原石燕的時候能夠保持探知欲。
“嘀嘀——”
五條悟點開了從剛才起就響個不停的郵件。
裏面是他要族人徹查的,有關藤原石燕屠村的詳細消息。
少年靠在窗沿,一條條浏覽他不知道的事情。
直到夜幕降臨,室內唯一的光亮便是手機的屏幕。
室內安靜極了。
不知沉默多久,五條悟才松懈般呼出一口濁氣,伸手按熄了夜晚唯一的光。
少年想,他果然還是要去找她。
但這次不是為了要一個理由,更不是去把她帶回來、使她陷入絕境。
五條悟覺得自己當初應該換個問題。
不該問她“為什麽要做到這個地步”,而是……
“真是。”
“不論是救人還是處罰,明明只要向我開口,我就——”
少年的話淹沒在黑夜中。
“……果然還是只蠢燕子。”
同樣的夜晚,同樣的室內。
不同的是這邊好好地開了燈,面對的也不是手機而是電腦。
“咔呲。”
——我保持凝重的表情,按下鼠标将文檔縮小到任務欄。
沒有被我忘記、甚至記得十分清楚的劇情,讓再看一遍的我能夠一目十行,很快浏覽完畢。
內容和我想的差不多,但我看完後仍舊陷入了沉默。
萬萬沒想到,當初的我居然有勇氣寫咒回的蘇文。
那可是全員瘋批的世界,上至決策一個比一個有問題的高層,下至随随便便燒人玩的特級咒靈,沒有一個不瘋狂,沒有一個不是說變臉就變臉。
而我,繼承了藤原石燕身份的卑微寫手,居然不得不被瘋批們包圍。
——什麽?
藤原石燕也是個瘋批?
那沒事了。
我擒着下颚,想到當初會寫這麽個女主,都是為了融入原著——要瘋就得大家一起瘋,整個真善美就太普通了,不符合她與讀者鬥智鬥勇的一貫作風。
哪裏知道,現在的我繼承了瘋子的人設。
人前真善美,人後病殺神。
這種反差設定好像也……不是不行?
我低下頭,忽然覺得有個機會體驗什麽是瘋批惡女也不錯。
戰鬥狂什麽的問題不大,待我等會加個“痛感遲鈍”的設定,就能完美演繹藤原石燕戰鬥時不要命的風采!
這麽一想,我還覺得有點小興奮。
雖說我當惡人是頭一回,但怎麽說,也得整出個裏程碑式的成就吧!
不過在那之前——
我重新點開文檔,将光标挪到了小說的最後,伸手打上了我想好的新設定。
[藤原石燕有一個秘密。]
[她瞞過了所有人,包括擁有六眼的同期。]
[——關于她的“術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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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天內沒死,假死逃走換個身份去其它地方過新生活了。
女主最後添加的設定沒有改術式效果,她只是加了個對傑哥特攻的新故事。
至于好感度的問題,作者桑認為五條對傑哥的好感還是大于藤原石燕的,但方向完全不同。
前者是實力的認可,就是天才們的惺惺相惜?既是摯友也是某些時候不甘示弱的對手。而五條對藤原則是好奇加欣賞,但這個欣賞是建立在“他最強”的認知基礎上的。
最方便解釋的話,還是青春時期的懵懂悸動吧?男女之間的小秘密,只有他知道的對方的另一面,且日常相處時間多,加上兩人都有對戰鬥的瘋勁……在發現藤原咒術師那一面比他想的更瘋狂、更有趣時,被吸引目光也是正常的。
相處的話,五條對藤原會使用小男生引起別人注意的各種錯誤手段,然後任務時嘴上說不需要“沒什麽用的術式”,實際意思是維護對方,不想讓她受傷使用術式,以及不想她瘋狂的一面被除了他以外的人知曉,這種小孩子似的占有欲。
作者桑的姬友曾說,對于五條悟而言“活人比死人重要”,而這個活人也包括他認可的摯友——那麽延伸一下,如果原著的傑哥當時向五條伸手,邀請他一起叛逃,五條還會按原著那樣,依舊堅定站在人類那方嗎?
作者桑不知道其他人怎麽想,但她覺得如果砝碼足夠,本就不支持“正論”且對高層不滿的五條悟,是絕對會握住對方的手的(叛逃得高不高調另說)。
↑
僅代表個人觀點,不代表原作者和其他人。
作者桑也不知道為什麽作話也能寫個千字,可能就是想把內容揉碎了給你們吧(才不是圓自己設定)!
[本卷資料更新]
藤原石燕
領域:三番破識
來源:看到醜時之女(醜時參)的百科有寫“汝負我命,我還汝債。以是因緣,經百千劫,常在生死;汝愛我心,我憐汝色。以是因緣,經百千劫,常在纏縛。”,查到這句話摘自《楞嚴經》,而三番破識是《楞嚴經》的第二卷 。
↑
因為屬于佛學,所以取這個也有醜時(女主)被點化的意思在內,而三番破識的卷标題正好對應醜時之女詛咒人時頭上的三個蠟燭。
醜時之女的三根蠟燭(業火):感情,仇恨,怨念(也是本卷第一章開頭寫的三個形容詞)。
頭戴的鐵環為“五輪”,代表“五德”,即儒家的溫、良、恭、儉、讓,或者是兵家的智、信、仁、勇、嚴,也還有比丘的怖魔、乞士、淨戒、淨命、破惡這些含義(取‘比丘’的含義,正好又和佛教對應上)。
當然了,對于這方面的知識作者桑是不了解的,如有哪裏用的不恰當,就當作者桑為了看起來名字高端所以亂用吧。
[題外話]
綠江是不是又抽了(所以我突然更文方便解釋)!作者桑什麽也沒動,但回複的評論看不到(軟糖醬我給你回了消息的嗚嗚嗚),有的甚至被删掉了!還我評論嗚嗚嗚(南葉醬對不起你的評論我回了但是它自己給删除了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