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失語

和我除了任務天天宅在家不同,已經适應大學生身份的蘇格蘭與波本,每天的生活可謂多姿多彩。

雖然在我眼裏,他們的生活是讓我敬而遠之的忙碌。

畢竟他們又要啃書又要準備課題和辯論,還要在保持優秀成績的前提下拓寬社交……如果是我,我會覺得一天有四十八小時都不夠用。

但他們卻游刃有餘,甚至每天還有空和我發消息聊天。

「所以……」

我看着特定的手機最上層的消息,遲疑了會才繼續敲打出字符,「所以景光,你是在和我炫耀自己有多受歡迎嗎?」

之所以會這麽回話,是因為蘇格蘭在前幾句分享了自己最近的經歷。

其中有一句提到他在社團活動結束後路過籃球場,從籃球下救了一個同系學妹。

在那之後不久,這個學妹滿臉通紅地和他告白,被他以“想先完成學業,無心戀愛”為由,溫柔又堅定地拒絕了。

因此他還被波本笑話,說拒絕的理由老套,沒有新意。

我合理懷疑他是在炫耀。

炫耀他才是我們三人組中最受歡迎的那個崽。

蘇格蘭顯然理解我的腦回路,所以不等我痛心疾首地打出下一句質問,他的回複就一個接一個地發了過來。

「你怎麽會這麽想?」

「我可沒有這種愛好。」

「只是忽然記起小時候的事情,想起原來我也有被阿朝‘英雄救美’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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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麽一說,我就想起來了。

一股被順毛的自豪油然而生,以至于我直接忘記了剛剛被人無意識炫耀到的不甘,十分得意地尋求他的認可。

「現在想想,是不是還是覺得那時候的我超帥,超給人安全感?」

「是。」

「不過阿朝一直都很可靠。」

相當會說話的蘇格蘭沒有給我任何挑刺的機會,不免讓我隔着手機露出遺憾的表情。

——還想借此逗逗對方的。

——現在?可惜了。

圍觀了全程的書靈朝我啧了一聲,對蘇格蘭明知我難搞還寵我的行為連連搖頭。

大學生的午休時間結束,聊天也就此截止。

我關上了游戲,買了張下午飛夏威夷的機票,準備背着小夥伴獨自進行二次進修。

別問為什麽進修要去夏威夷。

看過名柯的都懂,去哪裏學技術都不及夏威夷又快又好。

我懷疑夏威夷不是夏威夷,而是某種開挂速成班的名字。

但想到我也能合理開挂……

那我只能說夏威夷真棒!

拖着并不算重的行李箱,我和外公打電話支會一聲就上了飛機。

玩游戲很費眼睛,所以起飛前我在文本寫下了“飛機絕對不會故障,也絕對不會遭遇犯罪”的文字,而後安心地閉眼休息。

原本我沒打算睡着,但伴随着安靜的環境,我還是陷入淺眠。

[諸伏景光曾親眼目睹父母被人殺害。]

[那成了年幼孩子心裏不可磨滅的噩夢,甚至在那天以後,他不僅患上了失語症,更是連記憶都受到了影響。]

[雖然還有一個親生哥哥,但為了減輕收養人的負擔,亦或是某些不可明說的理由,兄弟二人被不同的親戚收養。甚至因為諸伏景光的病,他們未能好好的道別。]

[諸伏景光沉默地跟着親戚一起去往東京。]

[因為受到刺激無法正常與人交流的男孩艱難地适應着新的生活。]

[學校也好,家庭也好,雖然對他說不上苛責,但對于當時的諸伏景光來說,也不見得多麽美好。]

[他曾對嘲笑他是啞巴的同學沉默,也曾無意聽到養父母為他的開銷發愁。]

[那個時候,諸伏景光意識到自己對于旁人來說是麻煩。]

[他忽然又想起了那個血夜。]

[親眼看着父母被殺卻無能為力的孩子,在溫暖的被窩裏冷得發抖。]

[直到他認識了當時唯一的好友,降谷零。]

[并因為降谷零,結識了宮野明美與江朝。]

[起初只是好奇。]

[放學後總喜歡聚在一起的他們,任何一人的動向都容易被其他兩人探清。]

[所以不過兩天,諸伏景光就發現降谷零比過去更喜歡往宮野醫院跑。]

[是因為宮野醫生嗎?]

[諸伏景光知道自己的好友對宮野艾蓮娜有些許好感,甚至為此故意受傷,就為了合理地去醫院見她一面。]

[這是并不讓人意外的感情。]

[習慣了諸多惡意後,忽然有人願意向你釋放善意且你确定了這份善意,自然會想一直握在手中。]

[可實際并非如此。]

[降谷零去醫院見的人不是宮野醫生,而是生病住院的江朝。]

[諸伏景光是被降谷拉着主動認識江朝的。]

[年齡相仿的女孩躺在病床上,她的臉色雖然有些蒼白,但能讓看到她的人感覺到滿滿的活力。]

[正是她這份如同朝陽的活力,讓諸伏景光輕易接納了新夥伴的存在。]

[“我還不知道新朋友的名字诶?”]

[“他是諸伏,諸伏景光。因為經歷了一些事,所以不愛說話……”降谷後一句話說得很輕,也沒有說得很明顯,“不過日常交流不是問題!”]

[簡單的對話完全可以用手語或者書寫下來。]

[諸伏景光并非脆弱的人,他只是不愛提及過去,所以即便聽到了這些也沒有露出不好的表情。]

[倒是江朝的反應有些出他的意料。]

[和他們一般大的女孩很快恍然,但并沒有露出憐憫或者同情的表情,而是認真地點了點頭,說自己記下他的名字了。]

[緊接着,女孩越過降谷看向他,“雖然知道了,不過我還是期待,景光你親口向我介紹自己的那天哦?”]

[女孩臉上的笑意是溫暖,毫無侵略性的。]

[所以他輕易接受了剛認識的女孩對自己親昵的稱呼,甚至鄭重地點頭,給出他的承諾,也跟着笑了起來。]

我從夢中醒來,覺得自己似乎夢到了年幼蘇格蘭。

之所以用“似乎”,是因為我清醒的時候已經不記得夢到了什麽。

最麻煩的是,我現在滿腦子蘇格蘭的童顏,甩也甩不掉。

這可能是和蘇格蘭本人談起過去的後遺症?

我忍不住記小本本。

這些劇情人物怎麽回事!

怎麽各個都那麽好看?

我都要理解世界意識的搖擺不定了!

當然,我絕不會原諒這個促成我數十次死亡的世界意識。

要不是祂這麽難搞,每次過劇情都和抽盲盒樣的,我至于重複這麽多同一年還沒填完坑嗎!

自覺不能和祂一樣沉迷美色的我果斷撈出手機。

想到還在飛機上,我選擇忍耐。

等下了飛機進了機場,我才飛速敲字給蘇格蘭。

「年幼的你真棒!」

「……謝謝?」

對方不明所以,但還是禮貌地道謝。

發完消息的我爽了。

前文有說,我進的這本小說有紅方成員在大綱裏是早亡的設定。

其中之一就有諸伏景光。

可只有一句簡單的大綱,我也不确定他會在小說劇情與世界意識的碰撞下,以什麽形式達成早亡。

文本的更改需要合理的邏輯支撐。

我無法直接删除早亡的設定,只能想辦法讓他無法達成早亡的條件。

契機是我結束住院,準備向他們道別回家的前一周。

[我會意識到危險,來源于自身的經歷。]

[那并不是适合現在說的過去,于是比起坦白,我選擇向外公的屬下暴露自己遠超一般人的敏銳感知。]

[窺伺的視線太過明顯。]

[殺意也露骨到拙劣。]

[想來只是上不得臺面的小組織,但對于現在的我而言也算麻煩。]

[“我不知道對方的目标到底是不是我。”我借着下屬的手,将想法告知外公,“但對方頻繁徘徊宮野醫院,一定有所求……退一步說,即便與我無關,這裏鬧出事件,也不利于外公您的收編。”]

[宮野夫婦的加入不能太過高調。]

[我對此心知肚明。]

[哪怕是借着黑衣組織操縱黑暗勢力的外公,也明白要對外保護自己最重要的渴求與目标,不讓它們被外界知曉。]

[不過即便猜到了外公會出手解決那群人,我也沒想到,他會把最近最受器重的代號成員送來給我。]

[我看着眼前的銀發少年,明白一件事。]

[這個被組織養大的孩子現在效忠着外公,而未來則會繼續效忠于我。]

[那麽現在,他可以被信任。]

想到這裏,我忽然想把琴酒從國外調回來了。

他當屬下真的很讓人放心啊!

除了因為種種原因,他身邊的酒不是廢物就是假酒、摻水酒這一慘狀外。

……咳。

不迫害琴酒了。

[事情比我想得要更加簡單。]

[原本我以為外面徘徊的探子是知曉了我的身份,所以想綁架我要贖金。可實際上那群人的目标不是我,而是諸伏景光。]

[只是他們見他最近總往醫院跑,這才想着在附近做點什麽,将人綁走。]

[這群人的目标似乎是他已經死去的父母留下的東西,又或許是他現在的養父母得罪了什麽人。]

[總歸現在死無對證。]

[不論是他的親生父母還是養父母,都逃不過被人殺害的命運。]

[就連他自己,也因為聰慧地發現了對方的陰謀,陷入被敵人不計後果槍擊的慘狀。]

[我找到景光的時候,他正為了躲避搜查人員縮在櫃角。]

[打開櫃門的那一瞬間,我能看到他猛地一抖,血色的回憶沖破了他的冷靜與溫和,讓他整個人變得極度不安與富有攻擊性。]

[“景光,是我。”]

[我任由他将我當做敵人,用攥在手裏的小刀按住了我的動脈。]

[“沒事的,相信我。”]

[聽到我的聲音,他冷靜了一些。]

[他愣了一會,下意識想張嘴說什麽,卻因為失語症未能說出一個音。]

[正當我準備安撫他兩句,他忽然眼瞳一縮,伸手将我往櫃子裏拉。]

[“砰——”]

[我聽到一聲槍響,但并沒有打中我的周圍。]

[意識到發生什麽的我反客為主,将景光的雙眼用手遮住。]

[他有些不安,又或想警告我什麽。]

[但在我“噓”了一聲後,他任由我的動作,不再掙紮,“別怕,景光。給我一點點時間就好……嗯,這畫面可能不太适合你,所以,不要偷看哦?”]

[不等他點頭,我冷下臉。]

[“琴酒。”我喊出開槍者的名字。]

[我知道,剛剛為了保護我,是他先一步開槍擊斃敵人。只是他的手法過于幹脆,我怕被我半攬在懷裏的小夥伴無法接受。]

[但是——]

[既然敢向我舉槍,那麽不論原因,我都不會放他們生路。]

[“外面的人交給你。”我冷下聲音,并不在意暴露自己的真實性情,“一個也不要留。”]

[對方沒有回話,可低悶的、連續的槍聲,已經代替了他的回答。]

[一切結束後,我松開了手。]

[我看到他怔怔地望着我,不免笑了笑。]

[“怎麽了?”我知道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這一幕,所以在決定暴露的時候也沒打算維持現在的關系,“別傻蹲在這裏,趕緊走吧……再等會,警察可就來了。”]

[“阿朝。”]

[“嗯?”]

[我下意識應了聲,過了一秒才會過意來,驚訝地看向他,“你……失語症好了?”]

[他不回答。]

[正當我以為自己聽到了幻覺,我感覺到景光主動給了我一個擁抱。]

[然後我聽到他說——]

[“我是諸伏,諸伏景光。”]

[那是他在向我兌現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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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希望不會覺得亂?

在[ ]中,“我”是江朝視角,其他都是各自的視角,在小說裏就如正文和番外的差異,都屬于填坑的一部分。

目前寫出的[ ]都是被動搖的第一步,半黑半紅狀态。

不過有一點要提前說,就是女主本卷“壞女人”的人設,在紅轉黑的人眼中是透明的,也就是沒有人設欺騙,都知道她壞、任性,但還是選擇跟随她。

蘇格蘭與波本本章大一快到大二,十九歲。

工藤新一目前七歲(劇情開始十年前),是有希子帶領他和小蘭去海灘玩的那一年。但他們那是海水浴場,在日本境內,所以和女主撞不到一起(本該如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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