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花魁x女帝2

郁祁泠瞟到那人頭上的冕旒, 瞬間反應過來這是誰,心裏一驚來不及思考,就直接一把将人推出去。

岑紫潇被她推得一踉跄, 背後撞上了柱子, 有些吃痛。

郁祁泠不知所措的朝那人看去,含着淚的眼眶不自覺的睜大。

并沒有将那人的臉看得對清楚,但心底卻被狠狠觸動了一下, 說不清是什麽感覺,好像是似曾相識,好像又是些別的感覺。她自己都不知道,原本看恐懼在這一瞬莫明消散了些。

她……

岑紫潇擡眼朝郁祁泠看去的一瞬,也有了同樣的感覺,愣愣的看着眼前這人。

該用什麽形容詞來形容她呢?這女子一身青色羅裙,有些髒, 臉上擦傷累累, 明顯是被□□打腳踢過的痕跡。她雖眼含淚水, 卻又無比堅韌, 仿佛高嶺雪山上的一朵花,頑強不屈。

好美,岑紫潇不禁感嘆。

郁祁泠很快從觸動中回過神,不自覺的咬着唇, 手攥成拳緊盯着眼前這人。

“大膽!竟敢對陛下無禮!”柳公公尖眼瞪着郁祁泠, 大聲呵斥道。本來還想再訓斥幾聲,卻被岑紫潇示意停嘴。

“我救了你, 你怎麽這般看着我?”岑紫潇看着郁祁泠,聲音柔和,自己都沒意識到, 她的語氣竟帶着幾分委屈的味道。

就像是出于本能的,畢竟這是她習慣了六十年的事:做郁祁泠的小嬌妻,對郁祁泠撒嬌,對郁祁泠發/騷,在郁祁泠面前不由自主的放低姿态。

岑紫潇的這句話讓郁祁泠稍稍的錯愕了一下,她甚至懷疑了一下自己是不是将人認錯了,再打量了她身上的龍袍,這才确認,這人正是大岑朝的皇帝,一個十惡不赦的暴君。

害怕再次湧上心頭,郁祁泠不禁咬着上唇,雙拳緊緊攥着,全然一副防備的模樣。

看她這副怕極了的樣子,岑紫潇才回想起來原主是個殘忍暴戾的昏君,整個皇宮怕是沒有人不怕自己,想起剛才遠遠就看到郁祁泠想要撞死自己的樣子,心裏後怕了起來,若是自己再跑得慢些,恐怕現在已經任務失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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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竟怕這昏君怕到想要自殺的程度?岑紫潇皺了皺眉,開口勸道:“人活這一世不容易,我猜想你定還有許多想做的事沒做成,你卻想這麽輕易就自盡?”

岑紫潇一下子有些嚴厲的勸着,她不知道自己的這句話一下子點醒了郁祁泠。

郁祁泠愣住,今天因為重重打擊,自己竟失了心智,想要自盡。

自己竟然自私的想要抛下生命,卻忘了還有父親被困在牢中,等着自己去救他。難道自己想讓父親獨自一人老死在那陰暗潮濕的牢中麽?這樣想着,郁祁泠鼻頭不禁又酸澀起來,後悔愧疚自責的情緒通通湧上心頭。

岑紫潇見她皺着眉想哭的樣子,以為自己又把人給吓到了,聲音更軟更柔了些:“你莫要怕,朕不會對你做什麽,你只需安住在這皇宮中,想做什麽便做什麽,開心起來忘掉那傷你心之人,可好?”

岑紫潇柔和的語氣讓郁祁泠愣了一下神,她回憶着,好像自從進了百花樓,沒人在用這種柔和的,不參任何污穢和雜念的跟自己說話。

不過她很快便清醒過來。怎麽可能呢?身在皇宮怎麽可能自由自在,這些只不過是眼前這人的花言巧語罷,自己的結局,只會同那無數女子一般,被她折磨至瘋,亦或死。

一陣悲涼湧上心頭。

郁祁泠沉默,時間仿佛靜止了一般。

一旁的宮女和太監都在為郁祁泠捏把汗,這技女是怎麽回事,竟敢不回陛下的話,若是陛下惱了下一秒翻了臉,在場所有的人怕是都要遭殃。

一小宮女實在害怕,扯了扯郁祁泠的袖角,郁祁泠轉頭看去,只見那小宮女吓得快哭出來,顫抖着聲音小聲乞求道:“小姐,你快回陛下的話呀……”

看着那小宮女那可憐模樣,郁祁泠僵硬轉過頭,剛想說什麽,卻眼前一黑,栽了下去。

幾個宮女眼疾手快的将她扶住,岑紫潇也驚了,趕緊上去扶她,道:“趕緊宣太醫!”

岑紫潇将郁祁泠橫抱起,往寝宮走去。

這女子雖比自己高上半個頭,但身子握起來卻十分瘦弱,就連岑紫潇這種不常鍛煉的人抱起來都還算輕松。

岑紫潇把郁祁泠抱至床上,将她的頭輕輕放在枕頭上。

只見她緊閉着雙眼,嘴唇發白,滿臉都是被傷到的痕跡,顯得無比的脆弱,又有一種病态之美。

這就是美強慘嗎?

岑紫潇來這三天,見過宮裏好些個被原主從各地搜刮來的美人,她們見到自己的時候都是先一愣,然後掩飾掉眼裏的恐懼,各種谄媚的讨好自己,但她們的嬌媚、騷氣沒有一樣比得過自己,閑得十分刻意,做作。岑紫潇每每碰見都覺得有些反胃,雞皮疙瘩都要起來。

而郁祁泠卻不一樣,有股溫柔的倔強。

岑紫潇卧在床邊仔細端詳着郁祁泠,這張臉……仿佛……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太醫很快趕來,跪坐在床邊,替郁祁泠把了一會脈,表情一下子變得凝重,思索了一會,顫顫巍巍的轉過身,朝一旁站着的岑紫潇叩頭,道:“回禀陛下,此女子怕是身上多傷,日日操心勞神,傷心過度且絕望導致的暈倒。”

岑紫潇皺起眉頭,剛想問如果醫治,只聽那太醫像是豁了出去,聲音顫抖着:“望陛下心懷憐憫,且尚能為我大岑積福啊!”

岑紫潇不傻,很快聽出了他話裏的意思,這個太醫,怕是誤會了郁祁泠身上的傷是自己折磨至成的。

岑紫潇有些無奈,但這放在原主身上尚也正常。

不過…這老太醫倒是個勇士,竟敢在暴君面前說這種話。

“朕知道了,”岑紫潇說道:“快說如何能将她治好。”

太醫說出這那番話,本是報了必死的決心,她太了解這位皇上了,若是有人敢說出一句她不愛聽的話,那死是必然的。

現在…竟然……太醫顫顫巍巍的擡起頭,對上岑紫潇的眼睛,身子一抖,趕緊回道:“只需處理好身上的傷口,開些藥方,靜養些時日便可。”

岑紫潇點點頭,示意他起來,雖說自己現在是皇帝,但比自己年長的老人給自己下跪,她還是覺得不适應。

“那老臣回去開些藥,命人送來。”

“嗯。”岑紫潇點點頭。

太醫離去,半個時辰的時間,便将藥送來。

現在已過戌時,丫鬟熬藥需要些時辰,岑紫潇想着先幫她将身上的傷上了藥。

不知道為什麽,岑紫潇一點也不想外人瞧見郁祁泠的身子,便命那些宮女太監通通退下。

岑紫潇摸索上郁祁泠腰間的系帶,眯着眼睛一下子便扯下來,她自己都沒注意到,這動作,熟練得好像是做過無數次一樣。

系統開啓屏蔽模式前,感慨了一句,果然就算是腦子失憶了,身體也還是有記憶的?

岑紫潇專注的幫郁祁泠脫着衣服,全然沒注意那人已經緩緩睜開眼睛。

“不要!”郁祁泠猛的坐起身,強烈的眩暈感讓她差點又暈過去,只是她強撐着,将被子胡亂的裹在自己身上,顫抖着身子,死死盯着眼前這人。

她…想幹什麽?郁祁泠不自覺的想到了某些污穢之事。

岑紫潇被她吓得一下子站起來,退後了兩步。

“你莫怕,朕只是想幫你上藥。”岑紫潇連忙柔聲解釋,滿臉的無辜的拿起床頭桌前的藥瓶給她看。

上藥?郁祁泠眼睛顫顫的看着那瓶藥,一下子更加慌張了。

她好歹是在百花樓裏過了三年的人,深知許多人都喜歡在行床第之事時用寫助興的藥……更何況是這荒淫無度的昏君……

岑紫潇剛想湊近,郁祁泠就猛得搖頭,緊緊捂着被子,聲音已然帶上了哭腔,“不要!不要!不要碰我!求求你不要碰我………”

岑紫潇見她如此抗拒,一下子納悶,又委屈,

“朕只是想幫你上藥,什麽時候說過要碰你了?

“不要…不要……”郁祁泠像失了神,盯着藥瓶滿眼的惶恐。

岑紫潇突然意識到了什麽,她許是誤會了這藥。

她這副樣子,岑紫潇心裏有些疼,在百花樓的這三年,她應該常常都是如此擔驚受怕的吧。

“若不上藥,你身上的傷發炎了可如何是好,還有你臉上的傷,這麽漂亮留了疤就不好了……”岑紫潇緩緩的在床邊蹲下,小心翼翼的跟她說着,又将藥瓶裏的粉倒出一些在自己的手上,用舌頭舔了一小口。嘴巴裏的味道苦得她皺眉,卻還是盡量柔着聲音:

“這只是尋常的創傷藥罷了,太醫說你身上有許多傷口,我便想着幫你上藥,僅此而已。”

岑紫潇的臉上滿是真誠,純良無害的,郁祁泠着看,她眼裏的擔心毫不掩飾,還有因為自己的抗拒而委屈的意味。

不自覺的,郁祁泠的恐懼漸漸消失了一些,不那麽抖了,卻還是緊緊裹着被子。

“朕幫你上藥吧……”

岑紫潇見她的恐懼消散了些,便開始動身子緩緩靠近。可就在手觸碰到被子的一瞬間,郁祁泠馬上叫出聲,又扭動身子往後縮去。

“不要,不要……”她依舊抗拒着,對眼前的人毫不信任。

岑紫潇的手僵在半空中。

郁祁泠害怕的抖着,死死裹住自己。

空氣一下子安靜起來,只聽得到郁祁泠有些粗重的害怕的呼吸聲,岑紫潇垂下眸子,将手收回,“既然你這麽怕朕,那朕便讓宮女來幫你上藥好了……”說完,她便轉身離開。

岑紫潇就這麽走了,卻輪到郁祁泠錯愕了,岑紫潇走前看着自己的眼神……落寞、委屈…純良無害的,就算得不到也不會強迫的感覺……

像一個得不到喜歡的小女孩一般,郁祁泠無法把剛才的她跟荒淫無度的暴君相提并論。

……為什麽,感覺有點對不起她?

很快有宮女走進來,将郁祁泠從思緒中喚醒。

是之前一直領着郁祁泠的那位。

“小姐,陛下吩咐我為你上藥。”宮女的手上拿着岑紫潇剛才拿着的藥,恭恭敬敬的跟郁祁泠講道。

郁祁泠愣愣的,明顯在猶豫。

“小姐,算我求您,您就上藥吧,我瞧着您的傷十分眼中,若是感染了,可就麻煩了………”小宮女害怕極了,苦苦哀求,若是不能照陛下說的做,自己小命怕是要不保 。

終于,郁祁泠像個終于敢出洞的寄居蟹,慢慢将自己裹着的被子放下,卻還是畏畏縮縮的。

小宮女也不催她,靜靜的候着。

郁祁泠終于将包裹着自己的殼卸了去,小宮女上前幫她将外衣脫去。

郁祁泠趴在床上,果然,她的背後、腰上、手臂都是及其明顯的傷痕。

小宮女小心翼翼的将藥粉撒在上傷口處。

原先因為精神緊繃着,太害怕太緊張,郁祁泠根本感覺不到疼痛,現在放松了些,疼痛的感覺随之而來。

“小姐,你叫什麽名字?我叫若蘭,今年剛滿及笄。”若蘭問道,她怕上藥太痛,這細皮嫩肉的小姐受不了,企圖分散她的注意力。

可郁祁泠卻置若罔聞,眼神空洞的看着前方,什麽話也不說。

若蘭見她興致缺缺,便不再說什麽。

若蘭幫郁祁泠上完藥,便在一旁候着,等藥熬好了便伺候着郁祁泠喝下,看着郁祁泠把藥喝完她才肯離去,

亥時已過,養心殿偌大的寝宮,只留着一盞燭火,郁祁泠側着身子,看着它,眼中滿是愁苦凄涼。

今天實在發生了太多事,每一件都出乎意料,她深知班先敬的抛棄是蓄謀已久,而自己被抓進皇宮,真的太突然了。

如今自己就同那籠中鳥,被困在這深宮中,哪也去不了,還随時可能被戳死。

若要自盡,現在便可,可是那不見天日的大牢中父親還等着她救。她絕對不可就這樣一了百了。

還有那班先敬,若不讓他付出些代價,怕是自己死也難瞑目。

要做這些,唯一可以幫自己的,唯有那昏君。

想到岑紫潇,郁祁泠又開始有些迷惘起來,那昏君…似乎沒有外界謠傳的那般兇殘,倒像是個……如同小貓一般溫順的人?可周圍的人又确實極怕她。

郁祁泠很快将自己所想的推翻,那昏君陰晴不定,許是今天心情好些罷了,明天就不一定這般了。

各種各樣的東西在郁祁泠的腦中流轉了許久,她覺得很混亂,但她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若是想自保,想救父親,就必須讨好昏君,博得她的憐惜和疼愛。

可自己要如何做?那無數被她殘忍對待的女子,也曾拼命的想過讨好她吧?可結局幸免無幾。

與此同時,岑紫潇也難以入眠。

今天上藥誤會解開,自己後來又沒有強迫給她上藥,還表現出一副委屈柔軟的無害模樣,為的就是為了讓她對自己放松戒心,改變對自己是暴君的印象,甚至産生一些因為拒絕自己的好心而産生愧疚感來。

但離走進她的內心,岑紫潇自知自己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郁祁泠就像是一只緊緊保護着自己的小刺猬,要用心,才可以讓她為你敞開身體。

系統:【別想了寶貝,快睡吧,明天還得上早朝。】

岑紫潇又翻了一個身,把玩着自己的發絲,問系統:【你說古代的女子,一般會喜歡什麽玩物?

想找來,讨讨郁祁泠的歡心。

系統思索了一會,道:【很多啊,跟21世紀的女生差不多吧?首飾胭脂之類的啊。】

岑紫潇搖了搖頭,她覺得郁祁泠不是那種俗氣的女子,對于這些應該不感興趣。

系統:【小寵物之類的?】

寵物……?對啊!

岑紫潇突然想到,禦花園裏散養了許多的小貓,倒是可以抓一只來送給她試試?

系統“喔”了一聲:【是個好主意。】

心中有了想法,岑紫潇便更難入睡了,輾轉反側的,滿腦子都是自己抓了小貓哄郁祁泠的樣子。

……

翌日卯時,僅僅睡了兩個時辰的岑紫潇便準時被柳公公叫醒。

直至下了早朝,岑紫潇才些許提起精神來,要去禦花園抓小奶貓了。

岑紫潇離開大殿馬上就朝禦花園奔去,丢下那幾十本奏折在乾坤殿不管了。

柳公公自然不敢多說什麽,也不敢問她去禦花園做什麽。

岑紫潇蹲在一座假山後,看中了一只像是剛斷奶不久的小橘貓,靜待時機一氣呵成,把小奶貓抱進懷裏,嘴角禽着笑往養心殿走去。

來到養心殿,一進寝宮就看到郁祁泠還在床上睡着,把自己縮成一團,腦袋都差點看不見了。

岑紫潇沒有打擾她,抱着岑紫潇在離床有些距離的榻上坐着,逗着貓玩。

許是昨晚睡得太晚,岑紫潇覺得越來越乏,索性就将頭上的冕旒摘去,任長發撒下,抱着小貓趴在桌案上漸漸睡去。

站在門邊的宮女太監全都屏着呼吸,大氣不敢出一口,生怕将岑紫潇吵醒。

不知過了多久,郁祁泠翻了個身,緩緩睜開眼睛。

一眼便看見岑紫潇趴在桌案上安睡,長發散落遮了些臉,陽光從窗子漏下,照在她的臉上。懷中還安睡着一只小橘貓,畫面十分溫馨。

郁祁泠眨了眨眼睛,不自覺的端詳起岑紫潇的臉,不得不說她的臉生得十分好看,柔和的眉眼,看着純良無害,如今趴着睡,最微張着,有些可愛,但眼尾上挑的眼尾又為她增添了一絲媚意。

郁祁泠看着,不禁晃神。心底生出了一股,難以言喻,仿佛跨越了山河大海,雪山冰川………在記憶的最深處。

作者有話要說:你們猜岑紫潇有沒有反攻的機會?~感謝在2021-06-30 21:54:16~2021-07-01 22:30:0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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