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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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她不着痕跡地挪了又挪,彷佛他是什麽洪水猛獸,他的心裏更加不是滋味。
他們好歹也是夫妻啊,就算……這一細想,他才想起自個兒只怕有半個月不曾夜寝在這房中,這陣子江南犯了水患,那些絲啊、稻的,一時供應出了問題,他都是在書房與梁姬調度着這些事宜。
“難道是我這陣子忙于與梁姬處理商行的事宜,有什麽流言傳到了你的耳中,讓你心生不悅嗎?”
“梁姬本是你的得力助手,妾身又怎會不悅。”她淺淺一笑。
解慕真這份大方可不是裝的,她一個人住這妙玉軒,也是清淨,也正因為這份清淨,讓她想通了許多事兒。
“你不吃醋?”
聞言,炎妙槐的心裏頓時失了原該有的安慰和解釋,梁姬是個好手段的姑娘,也是他的得力助手,兩人并非男女之情,但是見解慕真這樣大方磊落的态度,他心中又梗起了一股莫名的氣。
“怎麽會呢?我素知夫君平日忙碌,更知梁姬是夫君的得力助手,又怎會為了這事生氣呢?”
“如果娘子不是為了這事生氣,為何頻頻出言驅趕?”難道她不應該趁此機會撒嬌,好得到他些許的恣憐嗎?
“我……夫君想做什麽,大膽去做便是。”
能在意什麽呢?
如果他們是尋常夫妻,或許她能吃個醋、撒個潑,可問題不是啊!雖然她曾經一心一意與他白頭,偏偏他的心不在自個兒身上,她又何須勉強。
俗話說得好,強摘的果子不甜呵!
更何況炎家于她有恩,她萬萬不會為了自己而委屈了炎家的任何人,更不想委屈了他。
如今他雖一時好聲好氣,恐也只怕是被老夫人說了幾句,她知道自己不能當真,也不想當真。
“你……”一種極度不受重視的感覺油然而生,炎妙槐炯眸一瞪,一股子的殺氣迸發而出。
迎着那炯炯的目光,解慕真在唇畔挂上了一抹娴靜合宜的淺笑,婉言說道:“現在書房裏,梁姬姑娘和衆位管事應該早已等候夫君多時了,夫君不過去嗎?”
本以為聽到她的話,他會迫不及待地離去,畢竟他是個胸懷大志的男人,那些商場上的殺伐,應該更合他的心意。
“他們不急!”
他們不急,那什麽事才急?她的眸光頓生疑惑。
他是個何等敏銳之人,自然瞧着了她眸中的疑惑,心中一股子的氣不解,他難得同她有了較勁的心思,于是開口說道:“那日,娘向我提了生孩子的事。”
言語之中,他狀似不經意,但一雙利眼卻沒遺漏她臉上那抹雖然亟欲掩去,但卻無法遮掩的愕然。
“娘的意思是,靖安和雨陽皆已有孕,我身為炎家長子,咱們是不是也該努力努力了。”
“這……”
完全沒有料到他會突然提起此事,她的心底本是驚慌,卻又突然想起總跟随在他身邊、為他助力的梁姬,心念驀地一動,一抹計量已經在她的心中呈現。
或許,他今日的行止之所以這般異常,也是迫于老夫人的壓力。
“夫君也想有孩子嗎?”
迎着他認真的眼神,解慕真的心既慌且亂,絞着錦被的雙手差點成了麻花辮兒。
“這是自然!”瞧她就算只是坐在他的身側,依然如此生硬,他倒想知道她要怎麽達成娘的希冀。
“那……”
見他說得那樣斬釘截鐵,她方才心中閃過的念頭愈發鮮明,該不會是他與梁姬之間已有情愫,又不知怎麽向老夫人開口,所以這才拐着彎告訴她,要她想法子成全?
如果是這樣,那麽他今日異常體貼的舉動,倒是有了合理的解釋了。
既是這樣,她也不介意做個順水人情。
反正她是一心想要報恩,他若有此種心思,她就是成全又有何妨?
更何況這的确是一個兩全的好法子,又能讓他順心,又能讓老夫人抱孫。
“夫君這是想納妾嗎?是梁姬姑娘嗎?”心中一陣清明,她的臉上再無一絲局促不安,語氣篤定地問道。
縱橫商場這麽多年來,多少的爾虞我詐,磨去了炎妙槐心頭的不定,讓他變得沉穩許多,這年頭能讓他瞠目結舌的事不多,可活脫脫現成就擺上了一件。
雖然不知道她的心思為何會轉到納妾上頭,可他卻忍不住想要知道她的反應,于是開口說道:“如果我說是呢?”
“那麽妾身必盡力成全。”
君子有成人之美!雖然她非君子,但既是他心之所願,她自然傾力達成他的心願。
“你倒是大方,難道你就不怕我有了新人忘舊人嗎?”
聽聞解慕真輕易地便說出這番話來,他的心驀地竄出了點點怒火。
“妾身既已嫁入炎家,自然該為炎家打算,為炎家開枝散葉也是一件頂重要的事兒,妾身沒有理由只考慮自個兒的心情。”
不動聲色地回避他那似要噬人的目光,她的語氣極為平靜,那模樣真是一丁點兒也不在意他納妾。
“你……”炎妙槐怒極,但望着她那一片澄淨無波的眸子,竟一句怒語都無法脫口而出。
他倒是小瞧她了,一番話說得冠冕堂皇,讓人挑不出一絲錯。
她……就真的那麽不希罕他嗎?
偏偏她還不知死活地繼續說道:“妾身與夫君成親已經半年,夫君在這張榻上卻僅睡了一夜,妾身自知不得相公喜愛,自是該替夫君納幾房妾室,好為炎家開枝散葉。”
“你還真是賢慧,看來老夫人倒是沒有選錯人。”
他緊咬着牙,話意是褒,可偏偏聽在她的耳裏,卻是濃濃的火氣。
而那股火氣徹底地勾起了她的不解。
他生什麽氣呢?
她不過是希望他能得到他衷心想要的伴侶,并且希望炎家的子嗣不至于斷在她這個不受寵的女人身上。
這樣……有錯嗎?
在她那滿目的不解中,氣極的炎妙槐不再言語,驀地起身,鐵青着一張臉拂袖而去。
煩!
向來心靜如水的心思無端被擾亂了,炎妙槐只覺眼前的帳冊見了就教人心煩。
“來人!”
驀地冷然一喝,門外已然笑盈盈地進來了一位美人,只見那婀娜有致的身姿踩着款款的步伐,走近炎妙槐的書案。
“啧,怎麽一大早就像吞了火藥似的。”
梁姬,人如其名,活脫脫就是個美人兒,要不是有着一雙精明幹練的眸子,那身段倒還真會讓人以為她是讓人養在深閨的大家閨秀呢!
“你怎麽來了?”他擡眉淡掃了笑意粲粲的梁姬一眼,十足沒好氣地問道。
“我能不來嗎?”她淡淡一笑。
光一個早上,炎妙槐已經将炎家大半的管事們都罵了個狗血淋頭,她再不來,只怕剩下的那一半也要遭殃了。
“你向來冷靜自持,今兒個卻躁動不安,我可是讓人給求了來的。”她毫不在意他吓人的怒氣,兀自開口調侃着。
“我……”
是啊,他這是怎麽了,明明那些管事們不過是犯了點小錯,稍加指點一二也就可以了,偏偏滿腔的火氣就是關不住。
見他愕然無語的模樣,梁姬便知他自個兒也發現了不對勁,于是聰明的不再多話,只是靜靜地瞧着他,等待着。
兩人四目相交,就在她有些失望的發現他什麽都不會說,會如以往那般讓人瞧不出破綻時,他卻突然開口問道:“今日裏少夫人可是出門了?”
在他手下做事這麽多年來,他從不曾開口問過解慕真的行蹤,今日他倒是破了例,毫無意外的,梁姬那張精雕細琢的臉龐上,浮現了一絲詫異。
“沒有。”雖然不解他為何這麽問,她還是朱唇微啓地答道,心中卻忍不住泛了一陣狐疑。
一直以為解慕真對他而言是個不怎麽重要的存在,可瞧瞧他方才的怒火,倒讓她嗅着了幾絲趣味。
“那她今日做了什麽?”
此問題一出,不只梁姬詫異,炎妙槐更是恨不得咬掉自個兒的舌。
他管那個女人在做什麽,不過是個不重要的女人罷了。
“這……”
梁姬既是他的得力助手,所以無論是商行裏頭的事,又或者這宅子裏的事,她自然是知曉不少的,當然也知道這幾日大少奶奶都在忙些什麽。
本來,這種事她只打算當個笑話拿來調侃一下炎妙槐,不過現在看來,事情似乎在她不知道的時候,有着極細微的轉變了。
挑眉,炎妙槐望着她那抹似笑非笑的神情,心中的好奇更盛,向來不躁進的性子竟然有些發起了急,開口道:“說吧。”
自從那日不意的相聚,炎妙槐多少了解解慕真并不如自己所想的那麽溫順與單純,只是不知她到底做了什麽事,竟讓梁姬露出一副瞧好戲的模樣。
那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