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希維爾從花園餐廳回到家,房間裏的燈光随着他的動作一盞盞亮起。

他脫掉外套,松開領結,嘴裏哼着愉快的調子,餐廳的白色長桌上插着一束冰藍色的艾露尼,希維爾嘴角彎了彎,摘下一朵,清甜的花香湧入肺腑,橢圓的花瓣貼着鼻尖,冰涼而柔軟。

他想象着某人頭發的觸感,大概就跟艾露尼一樣。

“沃爾什。”

他自信低語,忽然笑了一聲,想起來一張照片。

希維爾從舊匣子裏翻到了它,蟲星與其他文明建交後,傳進來各種各樣的紀念方式,保存不易,容易損毀的照片就是其中之一。

但意外的,這種薄薄的紙片承載了某種情感,有一種時光凝聚,沉澱的韻味,因而受到貴族的歡迎。

那張照片是希維爾自己拍攝的,大概是十多年前的晚夏,他追逐着一片流星來到林蔭路,那裏的古堡厚重高聳,在夜色下猶如灰暗的幽靈。

一棵棵筆直的入雲松遮蔽了月光,只在道路的中間撒下光輝,林深幽寂,樹影婆娑,他聽到細微的響動,回頭,端詳了一會,拍下了那張照片。

不遠處,一個介于青年和少年之間的雄蟲,獨身漫步,他穿着黑色長袍,個子高瘦,背影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

簡單的角色,普通的雄蟲,卻因為大片灰暗的色調和冷感的光影顯得格外孤獨寂寞。

他大概正在回家的路上。

希維爾拍下照片,看着雄蟲的背影沒入了黑暗,他頓了頓,沿着那條路走到盡頭,在門牌上看到了沃爾什家的族徽。

一片楓葉。

凋零的楓葉,又意味着堅韌與新生。

種性堅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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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維爾牽了牽唇角,又慢慢壓下,沃爾什家的人,牽扯的對象實在是難以對付,如果真的……

菲爾德會發瘋宰了自己嗎?

希維爾略微擔心了一會,決定把那些雜七雜八的因素壓到腦後,他很确信,自己需要擔心的不是菲爾德家的态度,而是那只雄蟲,有沒有雄雄戀的傾向。

過于冒昧的試探恐怕會讓對方心生厭惡,何況沃爾什家的人有些特殊,希維爾擔心自己撩不動,他頭疼的揉了揉眉心,轉念給戈維中将發了一條信息。

措辭極為隐晦的提到了羽化期,死亡率,在确認對方已閱讀後,關掉了終端。

轉而掏出另一款小型光腦,打字,輸入。

【阿喀琉斯先生,明日暮色森林會舉辦一場展覽,您有出席的意向嗎?】

九點十分,對方應該還不曾入睡,他耐心的等候回複。

叮——

【是】

【您有票嗎?】

【有】

【啊,真是不好意思,我剛剛知道這個消息,票已經賣光了[截圖][截圖],您能帶我一起嗎?我是說,作為陪同的朋友】

這次停頓的時間有點長,希維爾有一點忐忑,不确定對方是否會拒絕,或者他追的太緊了,雄蟲大多怕麻煩。

【可以】

【非常感謝,請早些休息,明天我可以過來接你嗎?】

【不用,路口等】

【好,我知道了】

另一邊,戈維中将在收到信息後沉思一陣,突然披上外套出了門。

于是,第二天,當肖歌同往常一樣睡眼朦胧起床,下樓時,就看到了一只陌生的雌蟲。

那是一位軍人,立在樓下,像一杆标槍般筆挺。

鐵線灰軍裝包裹着修長的身軀,軍姿挺拔,神色冷峻,五官深刻英俊,仿佛一尊精美的羅馬時代雕像。

禁欲,嚴謹,刻板,不茍言笑。

肖歌穿着睡衣,頭發還有些亂,傻在原地,看着突然出現在家裏、性別為雌的軍人,陷入沉默。

戈維中将又要給他介紹對象了嗎?

很慌。

對方投來目光,肖歌下意識退後一步,有些尴尬的道:“你好。”

對方擡起手,朝他行了一個标準的軍禮:“蟲族兵團,陸軍少校戴黎,向您報道。”

作者有話要說:

聖誕快樂大寶貝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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