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肖歌在過去的二十多年孤兒生涯中,從未想過自己還會面臨催婚與相親這種重大問題。雖然能夠擁有屬于父親的關懷,讓他倍感溫馨并且十分感動……
但他真的覺得自己是個直男。
所以能不能不要再介紹男同志給他了?
此時,肖歌面前坐着一名陌生男士,或者,用蟲族的區別方法來說,坐着一名雌蟲。
而他的身後,站着一位據說能“手撕機甲”的大佬。
留不想留,跑……又不敢跑。
人生艱難。
他最初以為,戴黎的保镖頭銜僅僅是戈維強塞雌蟲給他的借口,可到了實際接觸時,他卻發現對方沒有任何利用職務之便的意思。
規規矩矩,冷冷淡淡,尊重隐私,謹守本分,恪盡職守……
和其他看見雄蟲就千方百計粘上來的雌蟲相比,這是何等的清流!
但保镖性格省心,不代表他這個被保護人就沒有煩惱了。
畢竟這位保镖同時還承擔着婚介人的職務。
“你不滿意。”等肖歌對面那位雌蟲失望離開後,戴黎問道。
大概是問吧,這位大佬的句尾音調很少上揚,就算是問句也能說成陳述句。
“呃……”肖歌沉思一會兒,硬是從剛才的談話裏找出一點茬:“他本人确實是位很優秀的青年,但是——他吃香檸草,我覺得我們胃口不是很合,很容易在日後相處中因為飲食問題引發夫……夫矛盾。”
肖歌說完,還煞有介事地點點頭,肯定了自己的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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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看這位。”
戴黎打開光腦的光屏,将一份新資|料展示給他看。
肖歌面色複雜地看着眼前花花綠綠的個人資|料。
為什麽每個人的資|料格式還不一樣?而且,這看起來怎麽這麽像畢業生秋招時的簡歷?
不,不對,應聘者一般不會在電子照片上加這麽多層濾鏡,背景都修糊了喂!
“少校,”肖歌面帶誠懇地求饒:“今天就先到這裏吧,我還約了朋友。”
戴黎看他一會兒,大發慈悲地應允:“可以。”
肖歌如蒙大赦,趕緊聯系了阿喀琉斯,和戴黎一同前往約定地點。
但謹慎起見,肖歌特意提前了解過艾露尼之夜的相關習俗,以免到了會場後糊裏糊塗入了圈套,畢竟蟲族是個熱衷于求偶,且表達方式清奇的種族。
就像之前的真名,這些家夥平時怎麽社交的啊……
肖歌頭疼的揉了揉眉心,掏出終端給阿喀琉斯發信息,再一次确定時間與見面地點,等了三分鐘左右才收到回複。
“真是少見……”肖歌嘀咕一聲。
戴黎瞥了他一眼。
肖歌解釋:“平時都是回得都很快,不知道他是不是遇到什麽事了。”
少校開口:“朋友?”
肖歌點點頭:“林蔭路的沃爾什先生,您認識嗎?”
戴黎整理袖扣的動作一頓,點點頭:“聽說過。”
肖歌覺得對方反應有些微妙:“有什麽不妥嗎?”
戴黎只是搖頭,沒有回話。
雖然是戈維反複強調,最好避免的個別情況,但伴侶選擇是很私人的事,這位雄蟲執意要走些不同尋常的路,他并不好多做幹涉。
只是除卻性別,對方的身份也是一大障礙,戴黎微不可查的搖了搖頭。
肖歌走在平坦開闊的市區大道上,感到十分莫名。
這是個基佬的世界。
而我永遠搞不懂他們在想什麽。
肖歌嘆口氣,放棄了從沉默寡言的少校口中挖掘出什麽信息,轉而打開光屏,開始複習艾露尼之夜的注意事項。
星網上的資|料十分完備,無論是見面時的問候語,應該攜帶的花朵顏色,接受與饋贈的含義,哪裏是未婚雄蟲不應該踏足的地方,都一一寫明。
肖歌來到了一家花店——在戴黎的引路下,畢竟這是一只可悲的路癡,拿着地圖都找不着地方的那種——
由于只為雄蟲提供服務,所以戴黎留在了門外,店主是一位漂亮的雌蟲,但五官十分柔和,性別特征并不明顯,和大部分外貌硬朗的雌蟲不太相同。
“您好。”對方留着長發,笑容燦爛:“能為您做點什麽嗎?。”
“請為我挑選一朵艾露尼,我要送給朋友。”肖歌看着花房裏生機勃勃、美麗動人的陌生花朵,提出要求。
“朋友?好吧,我必須問清楚,是什麽樣的朋友,要知道,送錯花可不是鬧着玩的。”
店主笑眯眯的模樣讓肖歌背後發寒,特意指出:“雄蟲朋友。”
“那……建議您選擇鵝黃色的艾露尼。”
“……唔,好。”聽從專業人士的建議。
戴黎在花店外等了十分鐘,雄蟲才拿着花走出來,但他的臉色怪怪的,似乎是心情複雜。
“黃秋松。”戴黎認出花朵的名字。
肖歌舉了舉手裏的花:“是說這個?”得到對方肯定的眼神後他松了口氣:“店主說,這個顏色的艾露尼花是送給家人與朋友的,好像是代表着永不背叛的信任與羁絆。”
所以他想到了阿喀琉斯佩戴過的藍色艾露尼,詢問了店主藍色代表着什麽,對方哦了一聲,語氣夢幻:“這個顏色啊,通常由雌蟲送出,花語是全心全意的愛。”
“由雄蟲送出會有什麽不同嗎?”
對方笑容滿面:“我的大人,不會有雄蟲選擇藍色艾露尼花,某種意義上,這是雌蟲專屬。”
好吧,肖歌讷讷,他怎麽記得阿喀琉斯家種了很多。
是單純的喜歡,還是……
大概察覺雄蟲走神沉默的太久,戴黎提醒一句:“還有二十五分鐘。”
肖歌回神,茫然地看向他。
什麽二十五分鐘?
戴黎難得多說一句:“艾露尼之夜在二十五分鐘後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