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虛假遺産
◎更新◎
何其心道財神爺不講究, 都說窮家富路,怎麽出門還不帶錢!
總不能把自己的行頭給出去吧?
何其看了眼自己左手的元寶,決定再看一會。
底下, 嚴有財、嚴有富兩家子就坐着, 對着財神爺哭窮。
不過何其聽着, 發現兩家人最後的重點都落到了一句話上——他們家老爺子埋下的金子在哪兒。
這就好像臨終有筆遺産, 但子女都不知道在哪兒。所以這兩家只能窮哈哈的過日子。
不過何其覺得有些奇怪,老爺子有金子埋着藏起來, 為什麽不改善一下兩個兒子家的生活?不說露富, 也不至于讓屋子透風吧。若是沒什麽實在過不去的坎, 做父母都會幫扶一下子女,畢竟是自己養大的崽。
何其心裏嘀咕着, 就聽到嚴有財家旁邊, 小草棚裏響起蒼老的咳嗽聲。
一聲又一聲,仿佛嗓子眼破了風口, 咳得撕心裂肺。
咳嗽聲響起,在何其耳中聲音極大。可財神爺神像前, 兩家人對此一點反應都沒有。
何其往那邊看去,看到淺淡的鬼氣。
何其把元寶塞進金銀袋, 手持金鞭, 往旁邊的草棚去。
說是旁邊的草棚,但也隔了好幾米。而且草棚子矮小,也漏風, 堆放雜物都不會如此簡陋。人還會擔心自家的東西受雨受潮呢。
何其也不走門,朝着一個大漏風口走去, 隔着洞看草棚裏面。
只見草棚裏, 一堆稻草之上, 一個老鬼背過身瘋狂咳嗽。他的身子半裹在草堆裏,仿佛是在取暖。
鬼還怕冷?!
何其正奇怪,就見那老鬼轉過身,一張爬滿了皺紋和老人斑的臉看着何其,神情恍惚。
“咳咳——,是神仙、神仙來接我了嗎?”
一句話,老鬼說得斷斷續續。他還伸出了手,掉下來的老樹皮一般的手,骨頭都仿佛要從皮膚中戳出來。他想碰一碰,神仙身上逸出來的金光,看是不是暖和的。
何其目光不忍地從這老鬼手上掠過,落回老鬼的面上。
依稀瞧着,老鬼跟不遠處屋子裏的兩個中年男人長得很像。
何其知道,像以前在村裏,家家戶戶的房子都是這麽建的。一家子就把屋子建到一塊,互相關照。等到後面人多了,住不下才分散開。
何其穿過草棚,讓老者的手碰觸到她身上的神光。
對于惡鬼來說,這神光可以護體。但對這體弱老鬼而言,只要何其不想傷害他,也能控制好。財神爺身上的神光金燦燦的,何其讓金光更甚。
老鬼伸出的手,碰到金光。他一邊咳嗽,一邊發出喟嘆:“好像、咳咳——,好像是暖的,救苦救難的神仙啊,咳咳、你帶我走吧。”
老者咳嗽着,又以為自己在做一場夢。他把自己縮在草堆裏,混濁的目光從頭到尾都呆着份呆意。
怕是……離世前已經神志不清。
何其問道:“老爺爺,我送你去地府?”
“地、地府?咳、也行。”老者說着,面上露出希冀,“地府也不冷吧,聽說還有油鍋呢。”
油鍋還能比寒冷還可怕?
兩者都會死人。油鍋是油炸而亡,寒冷都能凍死人。但兩種情況,或許寒冷比油炸好一點?至少是喪失感覺,慢慢等待死亡,而不是在油炸中承受痛苦。
但聽老鬼話中的意思,他對寒冷懼怕至極。
何其念起度亡經文,超度面前老者。
地府陰門開了一小扇,陰風席卷。
老鬼看得有些害怕:“風好大,地府會不會也、咳咳——也特別冷啊?”
說着,老者又往草堆裏擠了擠。身下一角還擠進了地下。
何其摸摸腦袋:“這個我也不知道。”
畢竟何其也沒去過!
不過何其自有辦法。她從金銀袋中把金元寶掏出來,往裏頭灌入很多神力。
原本就閃爍金光的金元寶,在何其的灌注之下,堪比千瓦的金光大燈泡。
然後何其把看不清形狀的金元寶遞給老者:“老爺子,你拿着!”
就當是暖手寶。
老者得了金元寶,咳着嗽,身子搖搖擺擺地,想要坐起來。他坐起來很費力,沒有半點自己已經成了鬼的認知。
老者慢悠悠地起了身,一手緊抓着金元寶,往胸口送,讓自己被金光籠罩。
沐浴在暖光中,老者滿臉感激道:“多謝、多謝神仙大人!”他頓了下,又道,“原來金子是暖的啊。”
何其有些不忍看他,便道:“老爺子,你這便下去吧。想來下面的,見了我這元寶,也能給你幾分薄面。”
或許能叫你下輩子,投個能穿暖的胎。
何其手一揮,送老者入陰間。到了地府,自有陰差接送。
老者踏入地府之門,漸漸沒了身形,只聽得見老者帶着咳嗽的聲音,也漸去漸小。
何其轉頭出了草棚,回到嚴有財家。
嚴有財等人剛結束供奉財神,他晦暗着一張臉,對自家婆娘道:“把肉拿去煮了吧,記得,就切一小塊下來。”
嚴有富嫌棄道:“老弟!你這也太小氣了?大過節的,都不讓孩子吃口肉。”
“這不是錢花完了嘛。”嚴有財苦着一張臉,“誰知道銀子那麽不禁花。”
從前兩人還有家裏老頭養羊補貼,少幹活也能過得不錯,至少孩子開銷不用怎麽擔心。可兩兄弟不肯去放羊吃苦,也沒學到技術。等到老頭去了,他們倒是想搗弄一下,誰知道沒幾天養死了兩頭,吓得兩兄弟趕緊把幾頭好羊全部賣了。
賣了銀子,錢是有了。可都是好吃懶做的,兩兄弟還沒自家女人小孩能做,整日裏還想吃點好的,錢一下子就花完了。
聞言,嚴有富吐了一口唾沫:“呸!老頭兒也真是,就說了有金子,卻不說金子到底埋在哪。早知道他有金子,肯定伺候好他啊。”
兄弟兩個想起老父親,面上露出憤慨的神色。
何其:?
何其本來想做點什麽,眼下卻是突然打算什麽都不做。就讓兩人相信有“金子”的存在。
很明顯,金子是絕對沒有的。
老鬼說出那句“原來金子是暖的”,就證明老鬼根本沒見過什麽金子不金子的。至少大個的金元寶,老鬼沒見過。
何其轉身就走,她飛得快。
從剛出門的嚴有財婆娘身邊路過,女人伸出手,拍着眼巴巴的孩子:“去去去,沒你們的份!今天就兩口,你們爹要吃。”
被提醒的何其:不能白幹活!
何其順手就把肉給帶走了,不留下一點財運。
而女人看着肉在手中不見了,眼睛瞪大。
“肉、肉不見了!”女人沖門裏面喊。
“你他娘的,弄個肉還能把肉弄丢?”
女人解釋,旁邊瞧見的孩子幾個也幫着說話。因為他們是真地看見了——肉自己不見了!
嚴有財還想發脾氣,嚴有富攔住他:“你搞屁啊!快回去看看,財神爺是不是顯靈了?!”
何其撇撇嘴。
還顯靈,我都要裂開了。
忙完這茬,何其把金鞭纏繞在腰上,手從手腕上,把僞裝成腕表表盤的羅盤解下來。
拿在手裏到底多有不便,想到上回變成黃莺,臭寶可以縮小綁在腳腕上,何其便想到了這個主意,方便她操作。
解下羅盤,自然是為了看殷野在哪。
何其還想着,蹭蹭怪、再蹭蹭功德,當然得跟緊了殷野。至于什麽木雕啊,何其想——正事要緊。
再說了,要不是他們身處異世界,何其覺得談戀愛也……有點香!她顏狗她先說。
***
軍營之中。
兩月一度的大比武正在進行中。
按照規矩,前兩月的前十名,都各有四個推薦名額。如此一來,便共有四十個推薦人選。
推舉的人選,自然也是以身手好為标準。兩個月一次大比武的前十,是不能夠在緊接着的大比武中算名次的,至少得隔一次。若是自己推舉的人拿到好名次,也是漲面子的事。還能在反推舉的時候,拿到更前面的推薦名額。
應鐵峰抱着三丫,坐在将軍們身後的椅子上。
應鐵峰是上一次大比武的頭名,因為他只要參加,就能大概率拿到第一,所以在軍中很是有名,有武狀元之名。
三丫坐在舅舅腿上,看着馬上要上臺的哥哥,小臉上寫滿擔心。
三丫扭頭,問應鐵峰:“舅舅,哥哥打得過那些叔叔嗎?”
年青男孩縱是更有活力,但論力壯,還是身體長成之後,才到巅峰期。
不過,應鐵峰看向神色淡定的黑臉少年:“至少能過兩輪吧。”
一共四十人,至少能過兩輪的意思,就是殷野能夠進前十。
三丫沒聽懂,但也不好意思再問,笑笑轉過頭,繼續看她哥哥。舅舅待她很好,記憶裏也有舅舅抱着她的畫面,但三丫失去父母後,很長一段時間都在接受殷野的照顧,心中早就産生依賴。
應鐵峰見狀摸摸小丫頭的腦袋,鐵漢的面孔上寫着疼惜。
他可憐的小外甥女,妹妹、妹夫,他一定要為他們讨一個公道!
除了應鐵峰外,不少前排的将領、士兵,面上都隐隐帶着躁動、忍耐不住的神色。
城裏的消息,已然流傳進軍營之中。
監軍勾結外敵賣國,而且據傳還有異族士兵出現在唐門關更往裏的城池。
何況此時,軍中士兵已經有半年多沒見到待手下士兵如家人的元帥殷長兵了,各大将領再提什麽殷長兵外出有事,也讓人心中不放心。
今日,顯然就是破局之時。
殷野被叫到新起的名字——“應大郎”,手持雙劍,踏上大比武的臺子。
看着他上去,其他被推薦的人都目露新奇,心說沒想到應鐵峰也是個無腦護短的,這種瘦巴巴的也往臺上推,就不怕被打死嘛。
殷野的對手,一個手持長木倉的壯年漢子,更是直接喊道:“小崽子,你快下去,送我一場勝仗!”
殷野不驕不躁,手持雙劍,作防備反擊姿勢。
對手見狀便耍着槍沖上來,直接往殷野的左手邊攻去。內部比武,當然也不用打出人命,以先挑落對方武器為勝。不過動力刀槍,受傷也是在所難免,所以壯年男子方才多“提醒”了一句。
他懷揣着輕視之心,殷野卻是全力以赴。而且殷野的這些對手,都是軍中老人,也就是說——他們的習慣、招式、殷野都能先打聽一番。
殷野以左手為引,借力避開,然後大膽上前貼身。
他身法極好,以迅猛之姿,在對手心道不好之時,一手長劍已經壓制回轉的□□,将另一劍于側方送到對方脖頸之上。
壯年男人虎背熊腰,當下臊紅了一張風吹日曬得黝黑的臉。
何其來時,就看見這幕。
塗成黑臉的少年冷靜理智,借力打力,一招制敵。何況殷野身身段也好,肩寬腿長,黑臉也看得出輪廓清俊,眸子清隽有光。
而且殷野還在第一時間擡頭,看向何其。
被發現的看得起勁的何其:……
舉報,有古代人裝神仙雷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