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得贈功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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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也知道?!

何其頭皮發麻的同時, 覺得無法想象。

古代的國家,握于皇帝一人之手,可以說就是皇帝個人的江山。哪個皇帝, 會拿邊疆的安危開玩笑?就算是殷長兵功高, 也不至于吧……

何其心生疑惑時, 聽到身邊的殷野聲音發澀地問:“他、知道多少?”

少年面上沒有驚訝, 殷野已經知道龍椅上那位或多或少都有牽涉進這件事。只是殷野心中想的,是最好的那種結果, 皇帝并不知其中細節。

“我與聖上素有通信, 半月一次, 常年不斷。上一次,還是冬日, 我在這地底, 不知日子過去了多久。”

殷長兵環視地底第三層,第三層比第二層黯淡, 牆壁上的明珠少了許多。

一番打鬥過後,許多地方發生了細微的變化, 但殷長兵都能一眼看出來。

就連郁郁蔥蔥的草木之下的地面,他都知道何處高些, 何處低些。

可對地底之外的事, 他一無所知。殷長兵面上露出茫然。

殷野道:“剛過第二年的元宵不久。”

“那就是一年多前的事了,自下面有人通報尋到了藏寶地,我安排好事宜, 暗中出發挖掘藏寶地,分批将金子送出去後, 就再無通信。”

殷長兵說着, 側過身, 面向一壁。

殷野打眼一瞧,便知道那是皇宮、聖上所在的方位。

殷長兵繼續道:“很久沒有人來尋我,我就知道,消息定是被壓住、或者被控制住了。或許我就像消失時一樣,沒多少人知道我的行蹤,唯有盧宇剛跟葉東昌知曉。可聖上需要那筆金子填補空缺,萬不能讓營中知曉。”

邊疆發現的寶藏,全部拿去填補皇室享樂,守在邊關的人心就散了。所以殷長兵得瞞着消息,就連給殷野的單方面書信也未提及。

殷長兵想到自己的謀算,喟然長嘆:“盧宇剛與我有兄弟之情,戰場上我們曾些攜手殺敵,敢放心将後背交于對方。但他有個弱點,拿捏住他那表妹,就是拿捏住了他的命。若是他背叛了我,必定是因為此事。”

盧宇剛,何其還有印象。正是那盧家堡的堡主。她記得最清楚的是盧宇剛的偏心。

只因救下一只要被弟弟殘害的鳥兒,回家過年的善良青年,再無回書院之日。

“葉東昌有野心,但膽子不夠大。我認為我離開後的短時間內,他必定不敢有大動作,還會老實将軍營打理好。但我萬萬沒想到,葉東昌竟敢引狼入室,聯合異族,對我下手!”

殷長兵心頭湧起恨意,他怎麽都想不到,自己會因為自己人裏應外合而亡。

縱是異族人手段非人,可若不是葉東昌出賣,那手段也用不到殷長兵身上。

獨自待在地底一年之久,殷長兵将事情在腦海裏翻來覆去想了千萬遍,也明白了——藏寶地從頭到尾就是一場陰謀。

不過此時他尚能自控。沙場多年,喪命是早已做好的打算。

說完盧宇剛跟葉東昌,殷長兵擡頭看着他心中的遠方。

“但我喪命至此,一年有餘,聖上竟不打算為我讨個公道,哈哈哈——”殷長兵擡頭長笑,“雲哲北定異族日,勿忘青鷹傳嘉訊!”

雲哲,殷長兵的字。

青鷹,邊疆的信鷹品種,彪悍無比。曾于二十年前的邊疆大戰,傳信立下大功。

彼時新登基,禦駕親征的皇帝有言:吾願為青鷹。

二十年前那護國一戰,就是殷長兵出人頭地之時,他自那時起就忠軍純臣一派的先鋒黨,多年如一日,駐守在邊疆。

殷野也曾在禦書房見過一枚青鷹小印,看放置的地方,是皇帝順手常用的私印。

殷長兵明明在笑,但聲音不掩凄惶。

笑聲止,殷長兵果決揮動手中的功德靈劍。

長劍割裂他身周功德,而後他滿身金光,由無數民衆信仰和感激集成的功德被一分為二,落在殷野跟何其身上。

再接着,不待何其殷野兩人反應,殷長兵的臉就和功德靈劍相貼。

靈劍穿過了殷長兵。

他化作光點,逸散開來。

一時昏暗的地底發亮,如萬千螢火齊聚。只是這螢火也很快散去,融納于這片土地。

铛——

原本被殷長兵握在手中的功德靈劍變得黯淡下來,掉落到地上,像一柄普通長劍。

得了饋贈,何其身上功德暴漲。而且這種饋贈,可以直接被她吸收。因為通過了天地認可,也是贈予者的意思。

何其還靈劍時,殷長兵并沒有默認借契廢除。所以他能用靈劍割斷自身功德,贈予他人。

而且……也不需要還了。殷長兵消散在這片天地。

可何其第一時間來不及思考功德不功德,目光擔憂地望向殷野。

何其眉頭皺着,緊抿着唇瓣,飛到殷野面前。她笨拙地,又小心翼翼地開口:“你、你沒事吧?殷野。”

殷野擡手,修長的胳膊輕易就将小神仙攬入懷中。

他身周還有未完全融入的功德金芒,能抱得到仿若實物的小神仙。

殷野把小神仙的頭摁在自己懷中,不叫她看見自己面孔。

然後一滴淚,從他臉上滑落,混着臉上的血跡。

殷野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落淚,他明明跟殷長兵沒有幾分父子情。

他們如此陌生,不曾了解對方,只血緣上是父子,就互相承載了愛與恨。

今時今日,他對殷長兵的計較和恨,都該結束了。

何其頭抵着少年溫熱的胸膛,鼻尖是淡淡的血腥氣,來自殷野滿身的傷口。

可耳畔,只有上方少年忍住哭泣的抽氣聲。

殷野在哭。

何其聽了會,心裏頭難受,想要擡起頭。

可卻被殷野擡起的手摁下,不讓她看。

何其想了下,小手往香囊裏掏了掏,然後單手伸到一邊,捏了個糖人出來。

何其舉起手,把糖人遞給殷野。

殷野接了,直到片刻後,他止住淚水,何其才擡起頭。

少年眼眶泛紅,被淚水沖洗顯出幾分原貌的面龐依舊狼狽,但依稀露出幾分脆弱感來。

殷野咬了一口糖人,嘴裏便萦繞了甜意。很甜很甜,能忘了其他滋味。

何其便飛起來,拍拍少年的肩膀,在心中道:加油吃,糖管夠!

然後……就被戳了臉。

殷野的手指戳在小神仙臉上,觸感柔軟,像是戳中一片雲。

少年的面上閃過一瞬的怔意,而後開口道:“小神仙,我能碰到你了。”

何其縮了一下腦袋,避開殷野的“大手”,然後往旁邊一飛,挂在殷野手臂上,蕩秋千給他看。

何止是摸得到了,都能讓她蕩秋千玩了!

何其不知道聊什麽,但在這種殷野努力想要忽略方才發生的事情的氛圍中。何其自然不會再提殷長兵。

她想起來之前自己的好奇,問道:“所以你為什麽要帶桃仙和糖人這兩個木雕啊?”

殷野眨了眨眼。

帶糖人娘娘的木雕,是想着……小號的小神仙也很可愛。

帶桃仙的話,是因為猜測何其喜歡一點,桃仙很能打,不像糖人娘娘。

只是殷野也想不到,兩個都用上了。

殷野如實道:“是我喜歡的,和我猜你喜歡的。”

不等何其說話,楊無牙在一邊弱弱地問:“糖人娘娘,之前那個神仙也是你嗎?”

楊無牙人傻了,還能當當這個神仙,再當當哪個神仙?

親娘哎!神仙還能換着當的?!

可兩個神仙,長着差不多的臉,讓楊無牙不得不往這方面想。

何其朝他點頭,又禮貌掏出凝聚了神力,擁有治療功效的糖人遞給楊無牙:“對,都是我。你怎麽在這兒啊?”

楊無牙差點哭出來!

這是一個走錯路,然後倒黴到家的故事。

三人說着話,三丫也沒有醒來,像是睡得很沉,又像是不願輕易醒來。

而兩個拿了糖人的鬼,則不知道去往何處。反正天大地大,他們一起。

***

等了一陣,何其先一步離開。現代世界天将明,她必須得回去了。

匆匆回轉之時,何其感覺她被什麽東西跟上了!

像是猛虎那回。可猛虎被發現得很早。何其觀察一圈,沒看到什麽端倪。

她疑心問臭寶——“寶,是不是什麽東西跟着我們?”

——“沒事沒事,好東西!”

臭寶聲音帶着喜意。

——“是龍息,還挺純正的。說不定是什麽龍的後裔!我已經在它身上做了記號。”

好吧,看來早在臭寶算計之中。

何其不再操心,擔心起自己回到現代的事情。

要是被外公看出她不舒服,那不得“親媽警告”啊!怎麽辦?!

何其很着急,回到自己的身體中,她“嗚哇”吐了一口血,然後發現——自己功力猛漲了?

何其:?

何其手按在羅盤上。

——“臭寶,怎麽回事?我好像沒有很不舒服……”

臭寶頗有點酸。——“你平白撿了那麽多功德,哪裏會有事,有事的是我!”

這回何其拼命了,兩次接連穿梭,臭寶也出血了。而且最後還是空手而歸,可見長線任務真的投入太大,做起來好難。

何其安慰臭寶。

——“沒事兒,寶,拯救蒼生任務我一定做完!”

——“我懷疑你想公費談戀愛。”

——“分明是殷野打白工,兩個人幹活,只收一份錢!我還經常不收錢,寶,你不會虧的。”

好像也能這麽算?

臭寶抖一下,提示何其注意外面動靜。

外頭響起何多盛的催促聲:“小其啊,起來做早課了。”

“就來。”

何其應一聲,趕緊把身上沾血的衣服換下,慶幸貓小六和渣渣兔也都不在,沒誰知道她吐血了。

飛快換好衣服,何其出去做早課。

一個半小時早課結束後,何其拉住何多盛袖子,對張玄明道:“師兄,今天辛苦你做早飯,我找外公有點事!”

張玄明笑着點頭:“好,想吃什麽?”

“好像有鴨血?師兄,我想吃鴨血粉絲湯!”何其心說,吐血也得補補,不然怪叫人不放心的。

定好吃的,何其跟何多盛來到王母殿外走廊一角。

何其正色問:“外公,我是什麽時候出生的?我記得你之前說,我媽帶着我和席保天回來的時候,我在我媽肚子裏八個月,你是不是說岔了?”

“你你、你怎麽知道的?!”何多盛驚得瞪大了眼。

何其:……還真騙了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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