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江南三月煙雨
第四章江南三月煙雨
清晨,第一縷陽光撒向大地,照亮了整個世界。
“先生,準備起程了。”正在睡夢中的我被馬致喚醒,我幽幽地睜開眼,面無表情地看着馬致。我心說你不知道我昨天晚上春心蕩漾地太久,很晚才睡嘛?
“慕容白呢?”我打了個哈欠,問道。
“王上在前面的林子裏。”馬致被我看的發虛,将早飯遞給我後就找了個理由走開了。
我安靜地扒完飯,用袖子抹了下嘴,然後打了聲招呼就往慕容白所在的林子走去。
“慕容白。”
我走到慕容白的身後,站定了身子,看着她素白的背影印在斑駁的陽光下,不知為何,我有些恍惚。
她聞聲回過了頭,那一瞬間,我心髒又是猛地一跳。
“該...該走了。”我感到舌尖在打顫。
她面無表情地看着我,不說話。
我被她盯得很不好意思,咬了咬嘴唇,正打算問她還要看多久時她忽然就開口了:
“走吧。”
說罷便移開目光,提步向前走去了。
我站在原地有些發愣,不知道為什麽,總感覺,今天的慕容白有些不同。
但哪裏不同,我又說不上來。
“王上。”李毅見慕容白來了,行禮道。
慕容白點點頭,什麽也沒說,翻身上了馬,衆人見狀也跟着上了馬,只剩下我一個人站在原地。
坐誰的馬,這是一個問題...
“縱。”慕容白見我還在原地站着,便喚道我,“上馬。”
說罷,便朝我伸出了手。
我仰頭看着這個背着晨光朝我伸出手的女子,心跳如響鼓。
那一瞬間,有顆種子在我心裏生了根,發了芽。
看着她朝我伸出的手,我甚至覺得,她邀請我去的是地獄的話我都會毫不猶豫地去。
也就是在那一瞬間,我似乎有點明白我之前一系列的反常行為了。
我伸出手拉住了慕容白的手,借力翻身上了她的馬。在她雙手環住我腰側的那一刻,我得出了一個結論:
我鬼谷縱橫,可能今生就栽在她慕容白的手裏了。
一路上我與慕容白各自都心事重重的,沒怎麽說話。
等馬兒跑到驿站時已經是晌午時分了,衆人下馬随便吃了點又匆匆上路了。
我不明白慕容白為什麽忽然這麽趕,難不成她是發現了我對她圖謀不軌,想早點到秦國然後弄死我?
不應該啊,我這不是沒表白嗎?
“你不開心?”話在我口中兜了一圈後我還是問出了口。
慕容白拉着馬缰的手緊了一下,聲音與往常一樣:
“沒有。”
“......”我撇了撇嘴,沒有說話。
“思慮。”過了一會,她喚道我。
“嗯?”
“你在鬼谷山過的快樂嗎?”
“當然。”我勾起嘴角,聲音都帶上了笑,“鬼谷山是個很美的地方呢......”
“是嗎?”她輕聲道。
“有機會的話我帶你去看看啊。”我回過頭笑着對她說道。
她愣了一下,與我相隔很近的臉上美貌如初,讓我如此沉醉。
“好啊。”半晌,她笑着答應道。
“......”我看着她的笑,莫名其妙地就紅了臉,又不想被她發現,于是慌慌忙忙地轉了過去。
要死了要死了,這回蕩漾起來了怎麽就沒完沒了了?
我們一行人馬不停蹄的趕了四天路,好不容易到了江南時,無論是人還是馬都累得要死。尤其是我這小胳膊小腿的,這麽折磨我,搞的我都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命到秦國了。所以在慕容白宣布在江南可以休息兩天時,那一瞬間,我差點抱着她大腿哭出了聲......
要知道出發時我是牽着慕容白的手上馬的,下馬時我是被李毅扛下馬的......我都不好意思見人了。
在客棧的床上睡了大半天,我終于回了魂。睜開眼看着空蕩的客房,口渴的要命,心裏腹诽道慕容白那黑心女都不知道安排個人來照顧下我!再怎麽的我也是你秦國請回去的先生啊!能不能尊重下知識分子!
我都被折磨的脫水了好嘛!
罵歸罵,身體還是重要些,于是我翻身掙紮着下了床,好不容易拿到了水壺......結果卻是
沒水!
頓時我就有了一種想把客棧掌櫃的全家問候一百回的沖動!
實際上我也照做了。
我躺在地上正問候到老板的父輩時,房門被人推開了。
我累的眼皮都沒擡一下:
“誰?”
沒人理我。
得,我知道了。
這麽高傲肯定就是慕容白了。
“你怎麽了?”慕容白走到我面前,低着頭看着躺在地上像一條死狗一樣的我,皺着眉問道。
“死了......”我沒好氣地回道她。
她身上的氣息忽然冷冽了幾分,然後一把将我從地上拖了起來:
“你胡說甚!”
我手臂被她扯得生疼,壓抑了幾天的火氣一下就上來了,我低吼道:
“慕容白!你憑什麽對我兇?!我說什麽話還用得着你來管嗎?!”
“你!”她瞪着我,只說了一個字就打住了,眼睛裏卻是流露出了危險的意味來。
我裝作沒看見,語氣十分不爽道:
“我又不是你們秦國人,你管不着我。再說了別忘了你還有求于我!”
聞言,她閉了閉眼,又睜開,已恢複了平靜。慕容白放開了我的手,後退兩步,然後朝我作揖道:
“白,多有冒犯,望先生海涵。”
我揉了揉手臂,見她那樣火氣也消了下去:
“沒什麽,只是你弄疼我了......”
她目光閃了閃,沒有說話。
我舔了舔幹燥的嘴唇,又開口道:
“我渴了。”
慕容白歪了歪頭,有些不明白我說的話:
“所以?”
我一口甜血差點沒吐出來!
你問我所以?所以你去倒水啊!
“我要喝水。”我坐在椅子上虛弱道。
慕容白颔首:
“去吧。”
“......”
她真的聽得懂人話嗎?還是說她在整我呢?!
“你能叫店小二嗎?”我扶着椅子,盡量不讓自己失态。
慕容白看了我一眼,不屑道:
“為什麽要孤去叫?”
“......”
慕容白!你狠!
師父啊!你乖徒兒要死翹翹了......
正當我閉着眼已經做好了被渴死的準備時,一股甘甜忽然從我口中流入,我睜開雙眼,只見慕容白提了個酒袋就往我嘴裏灌。
“你找我要不就行了嗎?”慕容白扶着我,挑眉道。
我腦門一黑,什麽話都不想說了。
喝幹淨了一整袋酒,我終于擺脫了半死不活的樣兒,從地上爬了起來,半道還打了個酒嗝。
慕容白見我那樣卻是愣了一下,不過也沒有說什麽。
我看了看窗外,已經是下午了。
今天是個陰天,我頓了一下問道慕容白:
“這地方過兩天是不是有個花燈節?”
“就這兩天。”慕容白對我說道。
“這樣啊......”我勾起了嘴角,回過頭對慕容白說道,“花燈節很漂亮的,今晚一起去?”
“好啊。”意外的是她居然同意了。
我朝她笑了笑。她只是看着我,沒有說話,我也沒有去打破她的沉默。
不知為何,這樣的慕容白,會讓我感到很平靜。
我很喜歡江南,當然,不是因為這的青樓多。
我喜歡江南是因為它如畫的風景。
暮春三月,江南草長,雜花生樹,群莺亂飛。
自然江南的三月,杏花雨,沾衣欲濕,潤物無聲,楚楚動人;三月江南,楊柳風,吹面不寒,呢喃有韻,脈脈含情。三月,江南,情柔似水,愛甜如蜜,人美如詩。
師父曾帶我來過幾回江南,偶爾運氣好時還能遇上那癡纏的三月煙雨。
很美的風景,只是我一個人看的話難免有些無趣。
而今天,夜色時分,街上華燈如晝,當我牽着慕容白的手走在人群裏時,忽然就知曉了為何當初我會約慕容白一同前來的原因了。
我回頭看了一眼被我拉着,穿着黑袍長衫,青絲挽起,面容清冷卻并未有任何不悅的慕容白。
心中一動:
“慕容白。”我喚道眼前的女子。
她擡起雙眸看着我,華光閃動,美麗動人。
“你來過江南嗎?”
“不曾。”
也是,江南屬于楚國邊境地區,作為秦國國君的慕容白沒來過也算是正常。
我笑着将手裏那個方才在地攤上買的面具為她戴上,柔聲道:
“花燈節,可要戴面具才是。”
她由着我為她戴上面具,一動不動,乖巧的很。
我看着戴着面具的慕容白,絕世的容貌被掩在面具之下,白晳的皮膚配上銀色的面具,怎麽看怎麽都是天仙......
“你的呢?”她見我笑的不明所以,于是出聲問道我。
“我?”我愣了一下,然後找出方才一起買的金黃色的面具戴上,“好了。”
我看了看戴了面具的她和她眼眸中映出的自己,拉着她的手緊了緊:
“這下,你要牽緊我,莫丢了。”
聞言,慕容白微微側過了頭,沒有說什麽,手上動了一下,卻沒有松開我,當然也沒有牽緊我。
“走,我帶你去放孔明燈。”我笑着拉上她往賣孔明燈的地方走,又補充道,“可以許願哦。”
“......”
“老板,孔明燈多少錢一個?”我蹲在地上選了兩個孔明燈,問道老板。
“三文錢一個。”老板是個很和氣的人。
“我要兩個。”我給了老板十文錢,沒有讓他找零,然後拿起兩個就帶上慕容白走了。
“你多給了他四文。”慕容白走在我身後忽然說道。
“我知道。”
“......”
我回過頭,将其中一個孔明燈遞到她手上,意有所指道:
“有時候,做人別那麽較真,給別人一點好處就是在為自己留條後路。”
慕容白接過孔明燈卻沒有看一眼,她還要繼續這個話題:
“可是有了後路,人就變得會懦弱。”
我嘆了口氣,有些無語:
“所以你只能是一名國君,而成不了帝王。”
“為何?”她挑眉道。
我蹲下身子一邊弄着孔明燈一邊說道:
“每個人都需要後路,因為做事不能做滿。遇事不擇手段固然能達目的,但殺戮太多會自斷後路。所以,一名國君為了他的國家殺戮無數,不擇手段是可以被理解的。因為他要讓他的國家生存下去。但一名帝王,做的可不是用殺戮來穩固他的帝國......”
“那是?”慕容白問道我。
“安人心!”我擡起頭來看着她的眼睛,“人心同之,國之存也。人心異之,國之毀也。安人心,以德服人。武力只能用于征戰,但治國,要用德。”
慕容白沉默了一會,才接過我的話說道:
“先生講的可是墨家的言論?”
我聳了聳肩,無所謂道:
“有用就行。”
聞言,她展眉一下,語氣終于不似往常一樣冷清:
“思慮,你很聰明。”
我笑了笑,将孔明燈點上,然後放飛:
“我知道。”
“許了什麽願?”
我挑眉道:
“說出來就不靈了。”
她淡笑着,然後也學着我的樣子把孔明燈拆開,一邊裝着孔明燈一邊問道我:
“你經常玩這些?”
“對啊。”我看着她那生疏的樣子,頓了頓,“難道你沒玩過?”
她低下了眉:
“不曾......我的童年,不曾有這些......”
我沉默了下來,沒有說話。只聽見慕容白繼續道:
“我十六歲就繼承王位了,從小,我就是在書房和朝堂上過的......”
十六歲就繼承王位的話,會很辛苦的吧?
“欣然......”
“沒什麽的,”慕容白打斷我的話,點上孔明燈,然後說道,“我知道你要說什麽,但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責任。在其位,謀其職。我從一出生就肩負秦國的興亡,從來不覺得有什麽辛苦不辛苦的。”
可是會很孤獨的吧......
我在心裏想到。
就在慕容白的孔明燈升上天後不久,天空中忽然下起了小雨,而恰巧夜色朦胧中遠方也放起了璀璨的煙花。
時光忽然就靜止在了這一刻。
我看着華光之中的慕容白,三月的煙雨滴落在她的身上,她一襲黑袍,隔着明月立在我的身前,擡頭看着天邊的煙花,絕世容貌被面具掩了大半,讓我看不清她的神色,只聽見她喃喃道:
“好美......”
我愰了愰神,提着步子輕輕地走到她身旁,與她并肩而立。
我最喜歡的三月煙雨落在我臉上,我最喜歡的人就在我身旁。
多完美。
我側過了頭,看着她面具之下的眉眼,我聽見我從心髒發出的聲音:
“不如我送你......”
她疑惑地側過頭來看着我。我身體向前,低頭吻上了她的額頭,冰涼的觸感讓我更加确定:
“我送你如畫江山......”
“好......”長久的沉默之後她伸手抱住了我,給了我希望。
我亦回抱住她,放下心中所有的一切,抱住了她。
那是我與她的第一次擁抱,在江南小鎮的夜色下,美得不像話。
我一顆心完完全全地交給了她,所以我不會知道,被我抱住的慕容白,在我肩頭揚起的那個笑容。
那是一個達到目的的笑容,是一個君王特有的笑容......
從那時起,一個編織了十七年的陰謀終于拉開了序幕。
我的人生,從此痛苦不堪。
回客棧時,已經是深夜了。
我站在自己的房門口抓着後腦勺,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站在我身前十分淡定的慕容白:
“那個......你早點休息......”
慕容白點了點頭,摘下面具的她面容依舊清冷:
“你也是。”
說罷就向走廊的另一頭走去,我定定的看着她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我的視線之內才關上房門,聽慕容白的話,洗洗睡了。
而此時慕容白的房裏卻是另一番情況。
“王上。”李毅見慕容白進了房間,急忙起身行禮道。
慕容白點了點頭,找了張椅子坐了下來,閉上雙眼沉默了一會才對李毅吩咐道:
“告訴丞相,可以開始了。”
李毅愣了一下,随即眼底閃過一抹狂喜。
終于,可以開始了麽?
“王上!”即使是沉穩的李毅也難以掩飾自己內心的興奮感。
慕容白睜開了雙眼,目光卻是看向窗外,語氣淡淡道:
“縱已然對孤沒了任何戒心,剩下的事,就需要丞相去做了。”
“諾。”李毅應道,然後退出了房間,關好了房門。
慕容白在李毅走後一直都保持着原來的姿勢,一動也不動,只是原本清明的眼眸現在充滿了迷茫。
“阿文,若你還在......那該有多好。那樣的話,我是不是就不用這麽累了?“
——“我送你如畫江山......”
慕容白忽地想起了方才那人說的話,不知怎麽的,她皺起了眉,輕念道:
“思慮......”
你要送我如畫江山麽......
阿文也曾說過,在我十五歲時将劍刺入他心髒時,他抱着我在我耳邊對我說道。
他說,慕容白,你要的我都給你,無論是江山還是我的命。
一夜好眠。
次日清晨,我起床了之後就下了樓一邊吃着早飯一邊與店小二瞎聊,正當我與小二聊到怡春苑那新來的花魁如花的美貌時,慕容白便在這時下樓來了。
我立馬閉上了嘴,然後坐正了身子,擺出一副正經人樣來。
我可不想她覺得我是一個輕浮的人。
慕容白走到我桌前,坐到我對面。我這才注意到她今天裏裏外外的都是一身白,這沒什麽。可是問題是我今天穿的也是一身白。
多麽有默契的一對啊!
“剛起來?”我倒了杯水給她,想起昨夜我抱着她吻她額頭的事來,忽然就是一陣害羞......
哎呀我是有多少年沒害羞過了,怎麽一見着她就羞澀難當呢?
慕容白點點頭,接過我遞給她的水,飲了一口,瞥了一眼我,淡淡道:
“你臉怎麽紅了?”
“......”我被她這麽一問頓時不知說什麽的好,憋了半天才來句,“興許是天太熱了......”
慕容白放下茶杯,看着我,十分有興致道:
“三月的江南,天氣很熱麽?”
我目光飄浮:
“大概吧......誰知道呢......”
“是麽?”她淡淡道。
我暗地裏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讓你再蕩漾!
當我再擡起頭,臉色已恢複如初:
“今日有什麽安排嗎?”
慕容白嘴角又揚起那種讓我心動且心慌的微笑:
“安不安排,你不都要去青樓嗎?”
我跌了跌,差點把手裏的茶杯摔了。
慕容白将我的反應看在眼裏,笑道:
“怎麽?我說的不對嗎?”
聽到這話時,我依稀聽到了旁邊有人偷笑的聲音,還有我自己僵硬風化的聲音。
我呆呆地看着慕容白,晨光從窗前一寸一寸向前蔓延着,落在她身上,讓她與背後江南三月初春美麗的景色融為一體,美得如一幅畫般。然而我心裏卻突然湧起一種沖動,我要帶她去逛青樓!——如果可以的話。
“一會我們去青樓瞧瞧吧。”仿佛知道我在想什麽,慕容白淡淡道。
聽到這話,我猛地屏住了呼吸,緊張地擡頭,盯着前方的慕容白。
這是什麽意思?
“咳咳......”我假意咳嗽,“我是正經人......”
慕容白上下打量着我,挑了挑眉卻并未說話。
“......”
等我帶着慕容白來到怡春苑大廳時,所有人都停下自己的事看着我倆。
我扶額,心裏痛罵慕容白逛青樓還搞得那麽絕代風華!你一女的逛青樓的就不能學學我換身男裝嗎?!
“兩位是來......”可能是我倆的組合惹人注意了,畫着濃妝的老鸨見到我倆時驚得臉上的粉都掉了一地。
我一把拉過老鸨輕聲道:
“好姐姐,來這能幹嘛?”一邊說一邊塞了一錠銀子給老鸨,老鸨看了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身後氣質卓然卻面無表情的慕容白,猶豫道:
“公子你來,我這自然歡迎,可這位姑娘來這......”
我急忙解釋道:
“唉!我家姐就喜歡姑娘,聽說你這的姑娘個個都貌美如花的,她專門央着我帶她來,你知道,有的人...有些特殊的愛好......”
慕容白聽了我這話,目光移到我臉上,眼神眯了起來。我假裝沒看見,又對老鸨擠了一個你懂得的眼神,老鸨立馬就懂了。
在這煙花之地,什麽人沒見過?!
老鸨笑的花枝招展的,喚道那些姑娘們:
“姑娘們,接客啦!上好的客房候着!”
我笑着又塞了幾張銀票給老鸨,樂的老鸨差點沒親自來接客。
見我出手大方,那些姑娘們也對我熱情如火。我一手摟着一個,後面的慕容白也被三四個姑娘圍着,衆人浩浩蕩蕩地上了樓,進了客房。
剩下數錢數到手抽筋的老鸨還有一衆捶胸頓足的男人們止不住地嘆息道:
多好的姑娘啊!怎麽就成磨鏡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