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難斷

霧氣攜帶雨水,外面的路況黑漆漆的。陸勵成開着車在路上行駛。北

京的王大特別帶着未婚妻來看他們,于是說定今天去張淩的莊園聚會。

他和張淩是在北京的酒吧看球的球友,王大當時也是其中之一。張淩

繼承了家裏的菜館而王大則是出生在醫生世家,家裏三代行醫。他自己是

腦科專家,在美國待了三年才回國。在他們之中,只有陸勵成是從農村出來的。

平時他們都是大忙人,陸勵成不必說,向來是從年頭忙到年尾,而王

大,手術臺根本離不開他。唯獨張淩,用他自己的話就是閑雲野鶴。但是

他和王大都知道,當年最忙的就是張淩,他們家的私房菜只有他繼承了下

來,他的哥哥和弟弟們不是經商就是去了國外發展。為了前妻,張淩放棄

了餐館來上海開了這個莊園,為的就是挽救婚姻多陪陪妻子,後來他們還

生了女兒可可。但是,人的心一旦死了怎麽都回不來的,終究,所有人都

羨慕的一對夫妻還是分開了。陸勵成想,沒想到他也會有和張淩一樣的這天。

“小陸,發什麽愣啊!”王大看到陸勵成坐在沙發上舉着酒杯發呆,拇指打了個響兒。

“可能最近太累了。”陸勵成不好意思笑笑。

“你應該去做點運動,或者明天跟我去山莊後面的樹林走走。”阿大

上身穿了一件前襟敞開的花襯衫,下面是美式牛仔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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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有未婚妻的王大依舊一派花花公子風範,旁邊的未婚妻卻和他相反

十分文靜還帶着腼腆。陸勵成以為王大會選個一樣會玩的。在他們之中,

王大一直是最愛玩的一個,無論是冒險運動還是泡女人,王大都是專業級

別的選手。和陸勵成的單身主義不同,陸勵成是事業為重而王大則喜歡游

戲人間。這個叫張欣的女孩,跟她的名字一樣普普通通,他和張淩見到的

時候都很詫異,為什麽王大會選這樣一個女孩做妻子。

“看多了,玩多了反而喜歡踏實的感覺。”王大是這樣回答陸勵成

的。陸勵成很感慨,多年前幾天換一個女友的王大居然可以說出今天這番話。

“你呢?還不打算定下來?”王大問陸勵成時的目光十分真誠。王

大真的不一樣了,陸勵成想,一年多前王大的眼神,沒這麽沉穩堅定,就

像一片海包容所有。他懷疑過王大對那女孩的愛,此時他不會懷疑了,因

為,他曾經也擁有過這樣堅定的心。可惜,往事已成過去。

“我沒你那麽好福氣。”陸勵成看了眼遠處幫忙燒烤的張欣。

“其實,張淩和我說過你一些事情。”見陸勵成詫異擡頭看着他急忙

補充道,“別誤會,他可沒賣你。是我上次想介紹女朋友給你,張淩說你

有喜歡的人了讓我別瞎攙和。”

陸勵成無言地拿起身邊的酒杯呡了口,酒味微苦,沁入他的五髒六

腑,他竟不知道該怎麽搪塞此時的尴尬,也不知從何說起。

“小王,別喝那麽多酒。”張欣看到王大一口氣喝下兩杯葡萄酒走過

來小聲提醒,聲音很小卻很清晰。

“女人家家少羅嗦。”王大擺手說,“去替張淩拿炭去。”張欣聽後

對身邊的陸勵成歉意笑笑,然後去後面幫張淩拿炭了。

“你這樣好嗎?”陸勵成皺眉道,王大和陸勵成都是大男子主義。陸

勵成對情人和風細雨,但是也相當喜歡主導地位,王大也是柔情似水的情

人卻比較傷人,分手也不留餘地,更不喜歡對方糾纏自己。陸勵成喜歡好

聚好散,而王大則毫不留情。

“老夫老妻,要那麽客氣幹什麽。”王大顯然沒放心上,忽而他癡癡

望着張欣的身影說,“我知道你們都覺得我這樣突然結婚很奇怪。只是忽

然遇到個想結婚的對象,如果不是她我想我還是喜歡一個人。”

陸勵成覺得自己有些懂,卻也聽不懂。遇見了對的人,所以想安定下

來,如果沒遇到,依舊過着以往的日子沒改變也沒有失意。可能當你那個

人到了,才發現原來你可以過另一番的人生。陸勵成心裏自嘲地想,他可

能也算過過他曾經以為不會有過的生活,雖然稍縱即逝,卻也不後悔。

“都過去了。”陸勵成說完心口發疼,眼睛被風吹過透着涼意。他仰

起頭,深吸了一口郊外的空氣,竟然想起他和鐘皓天郊游時在陽臺上,鐘

皓天吃着他做的辣醬面滿臉通紅的樣子。“阿大,你覺得我這個人是不是

特別執着?”陸勵成望着星空問,“或者說,人都喜歡得不到的東西。”

“嗯,人都這樣,所以佛家才會說要放下執念,執念是魔障。”阿大

看出陸勵成的異樣認真道,“人的心魔,還是需要自己去看開、去放下。

不過,你如果實在無法放下就不要放下。佛家還說緣,我不信佛卻信緣。

無論生老病死,還是聚散離合,緣分到了自然會在一起,緣分散了你再執着也是枉然的。”

“你們兩個懶鬼,都讓我和小張在忙。阿大,那可是你老婆。”此

時,張淩戴着白色手套上面沾滿了黑炭跑過來責備道。

“還好意思說我?”王大嘻嘻一笑,“你和小陸兩個人在上海經常見

面,多少事情瞞着我?這小子從戀愛到失戀,現在我可是在開解他。”王

大一聳肩,毫不給陸勵成面子。這就是王大一貫作風,所以陸勵成當初告

訴張淩瞞着他,喜歡挖苦和看好戲的王大他可招架不住。

張淩愣了下,瞄了眼默不作聲的陸勵成脫下手套嘆了口氣。他聽見陸

勵成不帶鐘皓天過來就覺得有問題,這段感情陸勵成付出多少他比誰都明

白。他最不喜歡阿大一點,就是不喜歡顧及他人感受,雖然為人仗義,卻

偶爾也受不住他的随性。

“我沒事。”陸勵成釋然道。

“到底是誰?”阿大勾住張淩脖子問道,“我都開解他那麽久了,好

歹讓我知道是怎麽樣的人?照片有沒有?”阿大不依不饒纏着張淩,張淩

不理阿大轉身進房子裏拿燒烤的食物。阿大摸摸鼻子,眼睛一轉看到陸勵

成道:“長得漂亮嗎?”

陸勵成瞟了下好奇的阿大,拿着酒杯不理他在自己身後一個勁的追

問。這個人正經時間通常不會超過五分鐘,以為要結婚了會好些,看來還是本性難改。

※ ※ ※ ※ ※

冬天,難得氣壓那麽低。鐘皓天坐在辦公室裏面,難受地解開點領

帶。MG上海分公司的Case已經接近尾聲,明年開年Blue Moon的工程即将展開。

“皓天,你的意見怎麽樣?”Ian坐在鐘皓天對面正詢問他杭州開分事務所的意見。

‘我覺得當地可以發展,而且我們供貨商許多在那兒。’鐘皓天回過

神寫道。最近他總是魂不守舍,工作效率下降不少。原因,他刻意回避去想。

“我也這樣認為,說實話杭州分公司我比較擔心設計師問題。雖然雇

了幾個有經驗的,到底不是老員工。”Ian搖搖頭繼續道,“我可能想讓Milo過去帶新人。”

‘那這邊怎麽辦?’Milo是除了他之外事務所唯一的首席設計師,手

頭Case比他還多。如果Milo去了杭州,那上海這一大堆事情該怎麽處理?

何況,政府工程之後上海許多Case需要他出面,找他的人接踵而至,去了

杭州重新開始,對他們上海總部壓力也很大。

“Milo還年輕,需要多歷練經驗。況且,我請了莊豪林設計師來上海

總部,我想,Ian事務所的發展前景會更出色。”Ian笑着對鐘皓天說。

鐘皓天聽後心下驚訝,原來Ian早就有安排。那莊豪林在德國留學

時曾獲過獎的,比鐘皓天入行晚一年,但是業績非常出色,從廣州到上

海,許多Case都是他負責的。這次Ian把他招入事務所,一定是為了壓制

Milo,讓Milo去做開荒人,也是為了削弱Milo的氣焰。但是,Milo會乖乖

去杭州嗎?開荒的人,從不會在公司有什麽好結果。

“以後,你和莊設計師好好合作。”Ian溫和地看着鐘皓天道,“你

和他的實力相當,一定會成為好拍檔的。”

鐘皓天點點頭,看來這位莊設計師會成為Ian事務所的真正首席。

“談完公事,我們談私事。”Ian關心道,“房子上次搬了次,這次

又搬。安安身體不好,你還是安定下來比較好。事務所的工資,應該夠買

套二手房,先穩定下來,以後可以慢慢買新房子。”

‘我最近也在看房子。’最近馮寒和同事都紛紛勸他購房,之前因

為陸勵成的關系他放棄了這個想法,現在他恢複單身生活,當然不想孩子

跟着自己漂泊。上海物價與房價都有些讓他吃不消,看了幾處都不是很滿

意。明年安安就要上小學了,支付開銷更大,二手房是個不錯的選擇,但

是他需要留出大量的錢給孩子上學。也許,真的應該賣了廈門那套房子。

“小陸最近也在看房。”Ian無意中說道,“你給他裝修那套挺好

的,但他說明年要去浦東了,想賣掉房子,在浦東買個新別墅。”

鐘皓天的筆尖一頓寫道:‘的确路遠不方便。’眼底一閃而過的哀傷無人察覺。

※ ※ ※ ※ ※

彩霞,在頭頂飄過。鐘皓天開着車在街頭行駛,今天安安幼兒園搞活

動孩子都住宿在學校過集體生活,難得的清閑,他決定到處看看房子希望地方安定下來。

鐘皓天希望能在浦西,安安以後的小學附近找房子。但是地鐵、商

業圈附近的房子房價都很昂貴,租還好買房子根本難上加難。車兜兜轉轉

在附近找了不少地方,都不是很滿意。房價便宜的條件差,條件好的都比

較遠。原本想遠點,反正有車接送,但是這一代都是繁華地帶哪裏那麽容

易,他上班也會繞不少遠路。

車停在路邊,心頭愁緒怎麽也散不開。那人要賣了那幢他們充滿回憶

的房子,那也是理所當然的,既然情已散為什麽還要留下?微風吹拂着鐘

皓天的發絲,他覺得空氣中有酒的味道把他吹得昏昏沉沉的。

玄關進去是大廳,大廳左邊是書房前面是廚房,中間的弧線隔離玻

璃是他從前想出來的主意。還有花園裏的薔薇,到了盛夏就會開滿整個

院子。陸勵成會孩子氣地用水來戲弄他,背着他在院子裏面打轉,轉得他

頭暈目眩。客廳的一角有一張白色的圓形床,他們在那裏互相擁抱、親吻

告訴對方有多愛他。陸勵成對他說,皓天遇見你真好;陸勵成對他說,皓

天你的名字就像藍天白雲一樣讓他心曠神怡;陸勵成對他說,皓天我愛

你……現在,這些都要随着這風吹散消失不見,不留一點痕跡。那夢醒來

後,空留下一具沒有靈魂的屍首在為了生活而存在。

原來,真的是酒。鐘皓天舉起手邊的啤酒一口一口灌進喉嚨,自從手

術後他再也沒喝酒,久違的酒精味道讓他痛快得想哭,幾口一罐啤酒就已

經見底。鐘皓天又拿起一罐繼續喝着,他很久沒那麽舒爽了。喝完啤酒,

又拿出超市買的白酒,好香,鐘皓天笑着想。以前他健康時就不喝白酒覺

得太烈,現在想想有什麽不能喝的,沒了嗓子還不是一樣能喝。反正嗓子

都沒了,喝了也沒問題。迷迷糊糊這樣想着後,一仰頭将半瓶白酒灌入肚

中。鐘皓天被酒味嗆得直咳嗽,難怪那麽多人喜歡豪飲,這種感覺難以言語的美妙。

※ ※ ※ ※ ※

到家了,鐘皓天眯着眼睛掏出鑰匙開門,勵成,我回來了。鐘皓天見

屋子裏面一片黑暗,打開燈屋子裏面空無一人。家一點沒改變,廚房還是

那麽幹淨,玄關的鞋子整整齊齊的只是找不到他穿的那雙拖鞋。他想,一

定要提醒陸勵成把鞋子都放出來,免得他回家又找不到。脫了鞋子,跌跌

撞撞走進客廳,安安呢?估計睡了吧。

冰箱裏面怎麽只有速凍食品?鐘皓天肚子餓了,想找點上次煮的牛肉

湯發現裏面什麽都沒了,只有一些速凍食品和飲料。蹙眉想陸勵成怎麽又

喝咖啡了?在櫃子旁發現他不許陸勵成購買的咖啡豆,打開垃圾桶把咖啡

豆都倒了進去。醫生說他不能再喝了,想毀了自己的胃嗎?白色圓床上的

毯子竟然沒疊好,鐘皓天走過去替他疊好放進下面的收納箱中。

還有什麽需要他整理的?鐘皓天扶着牆靠在上面慢慢坐在地上看着空

空蕩蕩的屋子。勵成怎麽不在?他去哪兒了?

摸着這木質的地板,還有樓梯上精致的小裝飾,他環顧房子每個角

落,這裏從一無所有的空房到現在井井有條,都充滿了他和陸勵成的回

憶。從認識到相愛,他怎麽就舍得賣了呢?他為什麽能那麽果決?他想不

明白,為什麽會這樣?有時候他想,可能這只是個噩夢,醒來後陸勵成依

舊在他身邊,抱着他安慰地吻着他的鼻尖笑他太傻,總是想些不着邊際的事。

可是為什麽這個夢,他總是醒不過來?他快窒息在這個夢中了,再不

醒過來他真的會窒息而亡。每一次呼吸都疼得顫抖,每一分鐘都足以讓他崩潰。

一口接一口喝着啤酒,鐘皓天覺得自己快吐了,可是還是忍不住想喝

酒。他記得搬進來第一天,安安躲在他身後打量着大屋子的樣子,他當時

想這個就是以後他和安安的家了。有陸勵成、有他還有安安。陸勵成也是

這樣對他承諾的,他對他說這裏以後就是他們的家。安安可以在裏面放肆

奔跑,飯後陸勵成喜歡坐在乳白色皮沙發上看新聞而他則洗碗,安安會窩

在後面的地毯上畫畫。鐘皓天爬起來趴在皮沙發上,米粒的抓痕還在,撫

摸着這細小看不清的瑕疵,提醒他那個真的不是他的夢。

為什麽他說分手就分手了?為什麽當初答應照顧他的卻又不要他了?

鐘皓天不敢走近那書房,耳邊總是響起陸勵成對他說的那句離別前的話。

念在這段感情還算美好,為什麽就要放手?眼淚開始決堤,他真的想不明白到底哪裏出了錯。

“你到底在幹什麽?”忽然身後陸勵成一臉驚訝看着在自己家沙發上

宿醉的鐘皓天。看見自己家燈光亮着,他以為進了小偷,幸好沒報警,沒想到是鐘皓天。

勵成?鐘皓天滿眼淚水站起來,見到陸勵成回來一步又一步走近陸勵成,滿臉通紅意識模糊。

“鐘皓天,你喝醉了。”陸勵成看着倒在自己懷裏的鐘皓天有點不知

所措,他不知道為什麽鐘皓天會出現在這,喝得醉醺醺的滿嘴酒氣。

勵成,你去哪兒了才回來。鐘皓天抱着陸勵成頭靠在他的懷中無聲地

問,好久沒聞見陸勵成的味道了。鐘皓天安心地閉起眼,在他胸口摩挲。

你知不知道我做了個噩夢,夢見你說我們之間散了,可是明明昨天你還答

應我會一輩子在一起的。我們去張大哥的別墅度假,還去了古鎮玩,還記

得不記得我們買的戒指?我也有買戒指,買了對真正的戒指。想到這裏,

鐘皓天手忙腳亂解開戴在脖子上的對戒遞給陸勵成,固執地解下其中一個

想給陸勵成戴上,卻怎麽也套不上去。

陸勵成的指尖微微顫抖,靜靜看着為自己套戒指的鐘皓天。他手掌伏

在鐘皓天的手上慢慢握緊輕聲道:“鐘皓天,夠了。”鐘皓天卻根本沒聽

進去,還在為他套着那枚銀色的戒指,陸勵成強逼着自己別一時沖動而後低吼了句:“夠了!”

鐘皓天被吓得一縮,擡眼見到陸勵成冷冷望着他。他倒退了幾步,無

措地望着手上的戒指眼淚不停往下掉。他只是想替他戴戒指,然後他們就

可以像以前一樣了,為什麽他用這樣冰冷的眼神望着他?難道他真的那麽絕情,說不要就不要了?

“鐘皓天,你為什麽總是那麽自以為是?”陸勵成閉了閉眼睛慢慢說

道,“你想我們重歸于好,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和好之後呢?我們之間的問

題不是一天兩天了,可是你就是不明白,你從未把我當你的未來,出了事

把我一個勁往外推。你有沒有想過,我心多累?現在我們和好,以後周而

複始,我不想這段感情到最後變成我的恨,你懂嗎?”

鐘皓天腦子混混沌沌的,聽着陸勵成的話還是不明白為什麽他那麽

說,他什麽時候把他往外推了?他什麽時候不把他當未來了?他真的無法明白,為什麽陸勵成會這樣說。

‘勵成,讓我回家好不好?’鐘皓天撥動唇邊,拉扯着陸勵成的襯衫

仰起頭眼淚從眼角滑落,‘不要趕我走,讓我回家。’

終于陸勵成忍不住擁抱住鐘皓天,緊緊把他摟在自己懷裏不停吻着他

的發絲,他怎麽可能忍心讓他無家可歸,怎麽可能舍得他流浪在外?他說

過要做他的明燈,他的歸宿。他愛鐘皓天愛得發瘋,愛得癡狂,他只想和

這人此生共度,誰都不想要,他只想要鐘皓天。

“回答我,鐘皓天。”陸勵成問,“如果沒有我幫你在Ian事務所的

事,那天你是否依然會答應我?”

鐘皓天一愣,定定看着陸勵成。那天,他為什麽答應陸勵成?他腦子

一片混亂,酒精讓他頭疼欲裂。

見鐘皓天遲遲未回答,陸勵成眼中的光暗了下去,呼了一口氣,慢慢推開鐘皓天。

“你的家,不是這。你的家有安安,有你還有米粒,但是,沒有我陸

勵成。”陸勵成替鐘皓天擦去眼淚繼續道,“以後不要來這裏了,鑰匙還給我吧。”

鐘皓天止住了淚水,像窒息而亡的人空洞地望着陸勵成,慢慢摸出鑰

匙,發抖的手把鑰匙掉落在了地上。陸勵成和鐘皓天都沒有去撿,只徒留屋內一片寂靜。

鐘皓天木然地轉身,踉踉跄跄走到門口最後望了眼屋子和站在原地的陸勵成。

門,關上了。陸勵成跌坐了下來,他再沒力氣硬撐,他真的太累了。

無論是心還是身體。他要來的這份愛,終究由他親手送走了。他以為鐘皓

天會毫不猶豫回答他,他愛他,但是,他卻什麽都沒說。他不該再有妄

想,他早就應該預料這份感情的結果。為什麽他能理智地分析數據和那些

對手,卻無法思考這份愛的命運?但是,他依舊不後悔愛了這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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