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入了戲的花非花
“我要吃飯！跟我念一遍，再來一遍！我-要-吃-飯-！”李浩波微皺的眉頭顯示着他的不耐，然而他卻不得不教他這個連話都說不連貫的弟弟。
法律效應讓他不得不最起碼讓弟弟表面上看起來像一個正常人，不然連公司管理權都得不到，看到弟弟長長劉海癡傻的模樣，他心裏一陣煩躁還有嫉妒，爸爸對這個弟弟還真是好啊。
李振華撥弄着自己的手指，他并不懂眼前人的煩躁，呆呆地跟了一下：“要……要……吃……吃……”
李浩波有種拳頭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他這樣辛辛苦苦地把李振華從護理院裏接出來有什麽用？之前的努力都白費了麽？他有種想打李振華的沖動，卻莫名下不了手，不由得恨恨地說：“你個傻子！你還會什麽！”
突然提高的聲音，令李振華一抖，也不再撥弄自己的手指，而是縮了縮，寬大的衣服剛好把他整個人蓋了起來。
李浩波看他這副吓着的樣子，嘆了口氣，摸了摸李振華的腦袋，卻被躲了過去，他柔下聲音：“振華，我是哥哥啊，你告訴哥哥，你會什麽？乖乖跟哥哥學好麽？”
李振華仍是縮着，一動不動，臉上也沒有恐懼，只是木木的。
李浩波起身去做飯，正當他在等鍋裏的水燒開時，他聽到了細微的幾乎聽不清的聲音，是歌聲。
“轉眼冬天要到啦，漫天飄着雪花，爸爸你可要多穿哪，外面的風挺大，樹上的葉兒都飄落啦，小燕子離開了家，窗戶上結的厚霜花，越看越像爸爸……爸爸我想你啦，爸爸我想你啦，爸爸我好想回到你身邊，和你說悄悄話……”
歌聲斷斷續續，曲不成調，卻出乎意料地連了起來，帶着一絲懷念。
李浩波站在門後，看着那個縮成一團唱歌的少年，訝異中更多的是想哭，眼眶突然就紅了。
記得小時候，那時爸媽還沒離婚，媽媽還會耐心地教着弟弟，爸爸就帶着他，弟弟雖然智商不高，可那時候似乎沒有這麽自閉，會聽着他和爸爸對唱，一遍一遍地聽他和爸爸唱……
他不禁也低低唱起了小時候爸爸唱的部分，以為歌詞忘得差不多了，一出口，卻記得清清楚楚，淚光中是爸爸對着他笑的模樣，還有年幼的弟弟懵懂欣喜的神情。
“親愛的寶貝放心吧，我在這挺好的，身上的軍裝可厚啦，穿着它暖暖的，爺爺和奶奶都好吧，經常去看望一下，爺爺他愛喝龍井茶，別忘了帶給他……”
歌聲漸漸合到了一起：“爸爸我想你啦，爸爸也想你啦，爸爸我想撲到你身邊（爸爸我想抱你在懷裏）……”
李浩波上前，抱緊裏李振華，流着淚，自長大後第一次真心實意地喊了一聲：“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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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中的人明顯不習慣和人親密接觸，不知道是什麽令他不再掙紮，木木的臉上，呈現出一種疑惑的表情：“爸……爸……？”
李浩波不禁失笑，卻是溫柔地說：“是哥……哥……”
不期待得到回複的李浩波卻聽到一聲微弱中帶有疑惑的聲音：“哥……哥……？”
李浩波的表情柔和下來，這一瞬間他甚至覺得遺産也沒什麽重要的。
李振華不理解李浩波的欣喜仍是呆呆傻傻的，自閉症帶來的智商缺陷，其實在醫學上是可以治愈的，那就是用愛，可是很少人願意。
……
“卡！好！準備第42場B段！”接下來要拍的這場戲，至關重要，蔣慶琴老師明顯不放心，把我叫到跟前，問我：“準備得怎麽樣？”
我點了點頭，蔣老師的确是一個很好的人，她會很仔細地講她當初寫劇本時想賦予給人物的感情，教會了很多融入感情的技巧，告訴我演戲是一種選擇，當你真正演好一個人物的時候，人物的情感會帶着你的行為，幫你做出選擇，這才是演戲。
見我點頭，蔣老師沒有多問，就算她擔心，也知道畢竟演戲的是我，要領悟的還是我，她代替不了，感謝于蔣老師的溫柔，這段封閉式的拍攝過程我感受到了很多溫暖。
其實演一個自閉症演久了，我難免會有些入戲，跳不出來，有時候一天拍攝結束，對于別人的接觸，我會有種打心底的反感，甚至小虎有次想拉着我回房間，卻被我打掉了拉我的手，事後小虎對我說：“當時你看我的眼神都是恐懼的，就好像不認識我了一樣。”
我不知道該怎麽辦，但是這樣的狀态，拍戲卻拍得越來越好，就好像我就是李振華一般。
這種的情況的減輕，卻來自三爺的一個視頻電話，跳出戲的我卻感到一陣可怕，我從來沒有料到我對三爺已經形成了本能。
木木地接了電話後，三爺好看的臉出現在屏幕上，我心裏想的是：“他的臉好像比哥哥的好看。”這時候我還是李振華。
“寶貝，說好的一天一條短信呢？”又是莫名其妙的委屈。
“……”
“寶貝，你想我了麽？”三爺一本正經地問我。
“……”
“寶貝，不乖哦，叫我。”三爺明顯生氣了。
“阿業……”開口的一瞬間，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我突然反應過來自己不是李振華啊。
“寶貝，花花，我看到你抱君洛岚了。”三爺這是吃君洛岚的醋了麽？
“是他抱的，劇情需要。”我趕緊洗清自己的嫌疑。
“那也不準，以後不能這樣了。”果然吃醋了啊。
“下次再也不會了。”我點了點頭。
“上次你還說喜歡他，這次又抱他，以後都別和他拍戲了。”這醋吃的，還翻舊賬，小的冤枉啊。
“嗯，不拍了。”我從善如流。
“乖！寶貝我想看你洗澡……”三爺真是一如既往的渣攻啊，我這龍套飯盒好不好領啊。
“……我用的電腦，臺式的，帶不進浴室。”我也一如既往的機智。
“那換手機！”三爺一臉理所當然。
“沒有WI-FI。”我淡定地回道。
“那……那就你看我洗好了。”三爺沉思了一下，很認真地提議道。
“不用了，保留神秘感，很好。”我猛搖頭，這是在報複我抱了君洛岚麽？這麽重口我承受不起啊。
“不行！又不是沒一起洗過！你看！不準關！我要一直看到你！”不要臉的話用命令式的方式說出來，放在三爺身上毫無違和感，簡直正經得就像軍官命令下屬一般。
“……”
之後的事我就不必多言，就看着三爺當着我的面一邊洗澡，還一邊喊着我的名字做着和五指姑娘相親相愛的事……至于我的生理反應令三爺更激動的事就更不用說了。
不過，我終于能做到李振華，花非花切換無壓力了，當然，如果可以我寧願一直入戲，真是一點都不感謝啊。
……
“振華，你要好好照顧自己，感覺冷了，冷了就是皮膚起小粒粒了，就要多穿點衣服，喝有點燙燙的水，每天都要按時吃飯，不要等到肚子叫了再吃知道麽？”
“振華，每天都要用小噴頭給自己沖沖哦~看到有紅紅的燈亮起來才能開水龍頭哦~幹洗店的人每天下午都會來，你把你衣服給他們就行了。”
“振華，哥哥每星期都會來看你的，哥哥就離開，七個手指頭的日子就回來了。”
李浩波絮絮叨叨地說着，一旁的韓禮梅不滿了打斷了他：“你和個傻子說這麽多作甚！趕緊收拾了，我們好趕到公司做交接工作。”
李浩波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一向溫柔大方的母親，不禁吼道：“他是我弟弟，也是你的兒子，而且昨天醫生已經檢查過了，他已經可以獨立生活了，不是傻子了！”
韓禮梅被吼退了幾步，然後說道：“好了好了，我說習慣了嘛。我們快走。”然後來拉李浩波。
李浩波望着李振華，滿臉不舍，甚至希望李振華仍是一個需要監護人的人：“振華，你想哥哥走麽？你不想，哥哥就不走了！”
韓禮梅一聽，急了：“浩波你在說什麽呢！”
李浩波沒有理會韓禮梅，只是盯着李振華，現在的李振華不再只有木木的表情了，但他的臉上卻仿佛看不見一絲悲傷，仿佛悲傷對他而言還是太難懂了。
沒有得到回應的李浩波，有一絲失望，被韓禮梅拉着走了。
看着李浩波離去的李振華，站在原地，看着李浩波遠去的方向，慢慢地微皺眉頭，露出一個笑容。
……
這場戲最後李振華應該是在李浩波離開的時候流出了眼淚，此刻戲外，卻沒有一個人喊停，明明是笑着，卻讓人感覺比哭更悲傷，看着李振華的笑，有些人包括蔣慶琴甚至不禁紅了眼眶，只一個表情，任何人都能看出李振華內心中的不安，疑惑，惶恐，和悲傷。
良久才想起喊停的陳導，不禁感嘆了一句：“In your choices lies your talent.”
在你的選擇之中，說明了你的才能。
作者有話要說： 只差兩只手的個數，蠢作者就能走上收藏三位數的大道了哦~
謝謝每個用心留評和收藏的小天使，麽麽噠~
中秋節快樂！天天開心，身體健康！
謝謝onorine小天使給趙醫生取的名字，趙藤！
至于加更，如果十一的榜申成功的話十一當天加更，不成功的話就涼拌hhhhhhhh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