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未來兒媳婦
27.
賀司珩覺得荒唐:“媽?”
沒等他再說些什麽,于素最後扔下一句話,就把電話挂了,“就這麽說定了,明兒個你去今兮家把今兮接了回家裏吃飯。”
“……”
電話就此挂斷。
賀司珩似笑非笑,撇向今兮。
今兮淡淡:“看我幹什麽?又不是我讓你要求你當司機的。”
賀司珩颔首,目光上下打量她:“你到底哪兒好了?哄得我媽連未來兒媳婦兒都不放在眼裏?”
“什麽未來兒媳婦?”今兮心頭一怵,為他突如其來的這個稱呼,眼輕顫,“誰說要和你結婚了?自戀。”
“行,女朋友。”他改口。
今兮回答他上一個問題:“可能是因為我長得漂亮。”
賀司珩:“嗯,我女朋友長得沒你漂亮。”
“……”今兮無言,極輕地掀了掀眉,嗤嘲,“無聊。”
嘴角,卻勾起愉悅的弧度。
沒多時,辦公室的門被人推開,進來的是中年男子,賀司珩叫他:“林教授。”
林教授低頭看手機,“嗯”了聲當做回答,彎腰倒熱水時,眼一偏,停住——對上一張容貌昳麗的臉,漂亮又熟悉。
“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你?”
“您好。”
今兮溫聲問好。
賀司珩略一挑眉:“你們認識?”
今兮說:“林老師是我大學時系主任的先生。”
今兮大學時期備受芭蕾舞系系主任孫梅的照顧,她大學時期去國外參加比賽,也是孫梅孫主任帶她的,全程關懷備至。有一年中秋,孫主任邀請她去家裏包餃子吃,恰逢林立勳也在,因此,這麽見過一次。
她沒想到林立勳還記得她。
林立勳不止記得她的長相,甚至還從腦海裏搜刮出她的名字來:“——今兮?我沒記錯你的名字吧?”
今兮說:“沒記錯。”
林立勳這才注意到她坐在賀司珩的位置上,而賀司珩拉了條椅子坐在她邊上,手繞過她後背,搭在椅背。那是種,宣示主權的姿态。
“原來你就是小賀的女朋友啊。”林立勳恍然,又感慨,“怪不得小賀總不讓你過來,這麽漂亮的女朋友,是要藏在家裏的,這樣才安心。”
今兮眼底笑意散播,“是嗎?”
賀司珩說:“是,舍不得讓她出來,怕她見到別的男生,就跟別人跑了。”
“那總不會的,今兮對吧?咱不是那種見異思遷的人。”
“那可說不準。”
今兮故意眨了眨眼,調皮的,戲谑的語氣。
林立勳怔了怔,随即大笑,“你這女娃,挺有意思的。”
“我還要去開個會,就不打擾你倆小情侶談戀愛了,”林教授捧着杯子,走到門邊時又轉回頭,嚴肅的口吻,叮囑今兮,“不許見異思遷啊!小賀多好!我要是有女兒,肯定讓他做我女婿。”
今兮愣了愣,随即,靠在賀司珩懷裏笑的花枝亂顫。
這是她這兩天以來,笑得最開心的時候。
賀司珩捏捏她的耳根,貼在她耳邊,吐息溫熱,如螞蟻在她耳邊柔軟處撚磨,“怎麽為了別的男人笑這麽開心?”
“林教授好有意思,比逗江澤洲還有意思。”
江澤洲。
提到這個名字,賀司珩莫名不爽。
他手捏着她後頸,聲線透着冷淡,氣息裏,卻隐約有威脅意思:“江澤洲很有意思?”
今兮說:“每次和你一起逗他,都挺有意思的。”
這話算是勉強過關。
賀司珩又想起,問:“今兒個怎麽過來了?”
今兮說:“我來看看陶桃。”
賀司珩:“看過了?”
今兮的臉,笑意收了幾分,她斂了斂眸,聲音也低下來,“我還是第一次看到王老師狀态這麽差,整個人跟沒魂了似的,她一說話,我就覺得她要哭了。”
寂靜須臾,賀司珩說:“都會好的。”
作為局外人,他們什麽也不能說,只剩一句無力的安慰。
會好的。
都會好的。
隔天下午,賀司珩結束工作。
表面上,他非常聽母親的話,推了和女朋友的約會,帶着今兮回賀宅。遠遠見到賀司珩的車,管家吩咐人将橫杆擡起,等到車停下,他拉開賀司珩這邊車門,“少爺。”
似乎一進入賀宅範圍,賀司珩就變了個人,不是容貌,而是氣場。
那種睥睨天下的強大氣場。
他冷眉冷眸,“嗯,家裏有人嗎?”
管家道:“太太在和江太太逛街還沒回來,先生還在公司,這陣子年末清算,他都是半夜才回家,不過今天會早些回來,和你還有今小姐一起吃晚飯。”
賀司珩微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
他和今兮,一前一後地進了屋內,期間,二人連眼神交流都沒一個,仿若因父母強求,而同一輛車而來的兩個,并不熟悉的人。
管家跟在二人身後,邊走邊說:“今小姐,太太給您買了一些禮物,放在樓上衣帽間,您可以過去看看。如果滿意的話,待會我讓司機送到您的住處。”
于素時常給她買東西,偶爾是包,偶爾是衣服,偶爾是首飾。她的眼光極佳,選的東西都像是為今兮量身定做。
今兮說:“好。”
管家畢恭畢敬,帶今兮上樓上衣帽間。
把衣帽間門打開,管家便彎腰離開:“我先下樓,今小姐,有事可以叫我。”
管家走了,廊道裏恢複安靜。賀司珩早就上樓回他自己的房間,他們在賀家,在賀家人,以及保姆管家等人的眼裏,始終是私交淡如水的關系。
有的東西就是這樣,從一開始,就是波瀾不興的水面,因為某個契機,某個意外,而波濤洶湧,一時間,會令人難以接受。
洪災來臨的那刻,帶來的是恐慌,不是驚喜。
就像她和賀司珩的關系。
她難以界定這段關系會給雙方父母帶來什麽?驚喜,還是恐慌?
說不準。
于素是喜歡她的,但如周橙所說,于素沒把她放在兒媳婦兒的候選名單裏。想讓她當幹女兒的喜歡,和當兒媳婦兒的喜歡,是不一樣的。
就像在父母眼裏,兒子女兒,嘴上說着是一樣重要,但是真的是一樣重要嗎?
孰輕孰重,心裏像是有杆秤,計算的精确無比。
今兮無緣無故地嘆了口氣,心想自己在這兒傷春悲秋個什麽勁兒,老老實實看于素給她買的禮物就好。
衣帽間,有條裙子分外驚豔。
應該是早春新款,于素提前預定到的,設計很有心機,款式大方又特別,每個細節都做的近乎完美。一眼驚豔。
今兮想穿上試試。
她手伸至後背,拉下拉鏈,裸露的脊背觸及到空氣,帶來微末涼意。
拉鏈拉下,她伸手想拉下肩帶,卻有人先她一步。
櫃門的玻璃鏡面,照出她肩上的手,手指修長纖細,骨節分明,白的能看清皮膚下青色脈絡。他的手指,勾着她裙子肩帶,往下拉——
“賀司珩,這是在你家。”
今兮抿了抿唇,壓抑住喉嚨裏的幹澀,開口提醒。
賀司珩低垂着的眼眸,襯得臉更寡冷,他說話,語氣帶着不可一世的倨傲:“是在我家,但那又怎樣?”
兩邊肩帶退下,裙子順勢掉落在她腳底。
賀司珩覆身上前,撥開她一側頭發,頭稍低,吻,從她的耳根不斷蔓延。
今兮控制不住,顫了顫。
她伸手想要抱住自己,卻被他先一步,拉着她的手壓在身後。
衣帽間裏,有暖氣噴湧的聲音,在氤氲的熱氣裏,海浪一陣又一陣掀起,她眨眼,額間的汗滾到眼裏,濕了她的眼。
她求他:“賀司珩,不能在這裏。”
賀司珩問她:“為什麽?”
她說:“你爸媽……會回來的。”
賀司珩:“不會的。”
今兮:“萬一被發現……”
賀司珩:“我鎖門了。”
今兮還是覺得:“不行……”
賀司珩停了下來,如船只的掌舵者忽然停止讓船前行。漂浮在大海上的今兮,覺得空蕩、無所适從,她腳趾蜷縮着,靠在他懷裏,“你……”
“是我不行還是什麽不行?”賀司珩壞心思地問。
“你大爺的。”
今兮終于忍不住,破口大罵。
“乖,你這時候還有心思擔心別的,我很難懷疑是我不夠賣力。”賀司珩吻了吻她的唇,不逗她。
……
……
結束後,賀司珩頗有閑心地給今兮穿衣服。
“想穿這條裙子?”
他拿起的,是她剛才準備試穿的那條裙子。
今兮眸間含着潋滟春色,即便是帶着怨氣瞪他,也毫無殺傷力。
“賀司珩。”她不想動彈,任他給自己換衣服,她眼眸半阖,“你每天上班不累嗎,怎麽還有精力幹這種事?”
“挺累的。”賀司珩說。
“是嗎?真是看不出來。”
“看到你就不累了。”
“……”
今兮閉上眼,冷酷無情:“我看到你就煩。”
賀司珩幫她穿好衣服,繼而在她唇上吻了吻,“我還是喜歡你剛才的樣子,我說什麽你都聽,乖的要命。”
今兮忍不住,惡狠狠地剜他一眼,咬牙切齒:“你真的很煩!”
這聲剛落下,樓下也傳來聲音,是管家的:“太太,少爺和今小姐已經來了。少爺回房休息了,今小姐則在樓上衣帽間試您給她買的衣服。”
于素聲音帶笑:“是嗎?那我去看看,有條裙子我特喜歡,覺得它穿今兮身上指定特好看,我得讓她穿那條裙子。”
樓梯間,高跟鞋與地磚碰撞,發出清脆聲響。
今兮瞠目,碰上賀司珩的眼——他神情無半分變化,雙眸冷淡,裏面無風無雨。
今兮:“于姨上來了。”
賀司珩:“所以?”
今兮急的把他推開,站了起來,“你快走啊。”
賀司珩被推的坐在地上,他雙手撐在身側,擡了擡下巴,淡笑:“我怎麽走,這兒可就一扇門,沒別的出口了。”
今兮看了眼窗戶。
賀司珩眉心一跳,在她說話前,就否定:“甭想。”
今兮說:“就二樓,跳下去其實……”
他面無表情的模樣,分外懾人。
可外面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直到,在門外停下。
于素擡手敲門,親密又溫柔的語氣:“今兮呀,方便我進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