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他找到了一個安心宣洩釋放的地方

劇本第一篇,action。

這是一段葉淮的記憶。

“小淮,這是桂蘭枝?”

中央主城區一處獨棟的小洋房裏,一只獨眼的中年雌蟲盤腿坐在落地窗前的木頭走廊上,看着花園中竄上跳下忙碌的小幼崽,笑得眉眼彎彎。午後的陽光打在他身上,顯得別樣柔和而沉谧。

“嗯。”小葉淮嚴肅點頭,抱着大大一捧樹枝,枝條長好幾尺,哼哧哼哧從花園拖上梧桐木走廊,跨過落地窗要進客廳。樹葉與土灰在地上拖出頗具藝術感的蜿蜒污痕。

中年雌蟲是他的養父葉澤,蟲族史上最年輕的第二軍團長,也是任期最短的第二軍團長。他只就任了三個月,首度挂帥出征,帶領第二軍團與獸族大戰就全軍覆沒,以慘敗收場,後來一度被懷疑叛國,被關押軍事法庭審查了七年有馀,五年前才被放了出來。

葉澤的頭發已經半白,臉卻還十分年輕,按理應該有四十多歲了,但時光彷佛在他身上停滞了般,容貌與牆上表框的畫中,十多年前受勳儀式中意氣風發的少年軍團長別無二致。葉澤的舉止十分有氣質,仰頭撥發,低頭泡茶,随意的一個動作都帶着詩意禪趣,像古畫中走出來的人物,浸染過的空氣彷佛都透着檀香味,小幼崽經常看他看得入迷。

“桂蘭枝,你都過了分化期啦。”葉澤眼帶懷念,“好懷念啊,當年我也雄心壯志想織一張大毯呢,結果抱着樹枝睡着了,是雌父幫我織完的,差點兒開天窗。”他噙着淺淺的笑,伸手一點小葉淮的腦門,“所以別指望我,我沒自己織過,可幫不了你。”

“嗯。”小葉淮又點了點頭。

這是陛下從邊緣星系抱來,寄養在他名下的幼崽,在家裏悶葫蘆似的一聲不吭,在外倒是争強好勝,時常與人鬥毆打群架,葉澤三天兩頭就要提着自己做的點心去學校跟人賠禮道歉,把鼻青臉腫的小崽子領回家。他們相處大半年,一直不怎麽親近,他有點頭疼。“我跟你說過我怎麽拐到你大爸爸的沒,靠的就是桂蘭毯哦。”

見小葉淮耳朵動了動,他笑盈盈繼續:“分化期的典禮前,我神不知鬼不覺偷偷藏起了他的毯子,再把我的大毯子鋪在他隔壁,邀請他來跟我一起坐。雌父給我織的毯子又大又好看,他立刻就坐過來了。班裏唯一的一只小雄蟲,就這麽被我拐到了。”

這也行嗎?

小葉淮聽得瞪大了眼睛,緊張巴巴地抱着樹枝,彷佛抱着什麽珍貴的寶藏。

“嗯?”這個反應,“小淮有喜歡的小雄蟲啦?”

小葉淮渾身一僵,臉可疑地紅了。他皺着小臉想了一會兒,堅定搖了搖頭。

殿下不喜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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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養父知道好掉面子的。

葉澤輕輕一笑,目送小葉淮拖着枝條進房間,摸去廚房準備了許多幼崽們喜歡的宵夜點心。

隔天早上,他把臉上挂着大黑眼圈、委靡不振的小葉淮送去了分化典禮。

織桂蘭毯是分化典禮的舊習俗。桂蘭樹的枝條上有許多絨毛細枝,用精神力把絨毛卷曲粘合在一起,最終形成一張緊密柔軟的樹枝毯,是舊時代讓分化期的幼崽們訓練控制精神力的好方法,後來出現了精神力訓練艙,織毯就不再是強制要求,但大家族的幼崽們還是喜歡織毯,這被視為一種精神力足夠強悍的證明。

典禮上坐在自己織的桂蘭毯上是很有面子的事。

小葉淮相當疲憊,但眼睛亮晶晶的,精神異常亢奮。一下飛梭,他就扛着自己的巨大毯子溜得沒影了,風一樣沖去小雄蟲們的休息室。

他要等殿下來,偷偷藏起殿下的毯子,然後帥氣地在衆人面前唰!攤開他的閃亮大毯子,在大家欽佩的目光下邀請殿下過來坐他旁邊。

典禮開始前有自助茶會,休息室裏有專門給幼崽們準備來放毯子的置物格,大家都會把毯子寄放在置物格裏。

夏侯澈的毯子很好找,他招搖地把自己織的毯子挂在了大大的落地玻璃窗上強迫衆人欣賞,陽光穿透過毯子,隐約透出了歪扭的澈字。

小葉淮溜進休息室的時候裏頭正好沒人,外頭的茶會吱吱喳喳,嬉鬧的笑聲震動玻璃窗,愉悅歡欣的氛圍滲入玻璃的粒子間隙傳了進來,他被那股愉悅感染,忍不住靠上玻璃窗往外看去,外頭燦爛的陽光下,一只金燦燦的小雄蟲抱着沒幾個月的小小幼崽,興高采烈地四處炫耀自家弟弟,得瑟的表情好像那是他生的一樣。他的周圍圍了一大圈人,每個都被他逗得樂呵呵,争先恐後想摸一把他懷裏的小團子,笑鬧聲傳得老遠。

小葉淮貼在玻璃上,看得眼都不眨。

殿下就像吸鐵一樣,走到哪都能吸引一堆人聚集靠攏到他身邊,輕而易舉地就成為聚光的焦點,那雙眼睛裏張揚自信的神采,耀眼得讓人無法忽視。

不像他。

總是孤零零的一只,身邊都沒有小蟲崽願意靠過來。不要緊的,小葉淮吸吸鼻子,葉澤說,只要他足夠強大,站得夠高,衆人的眼睛裏就看得到他了。

“是這裏。”

“有了,看到了!毯子在那!”

忽然,一陣零碎的腳步聲響起,小葉淮認出聲音是班上的幾只雄蟲,連忙躲進置物櫃裏,透過沒關緊的小縫偷偷往外看。

“不好吧......會被發現的......”有人遲疑,“畢竟是殿下......”

“殿下又怎麽樣?”一個小胖子嫌棄地皺起鼻子,“嚣張霸道,目中無人,一副很了不起的模樣,最讨厭了。毛毛,點火。”

他後面的跟班唯唯諾諾地點了一把火。

他們要燒掉殿下的毯子?小葉淮着急。

“楞着幹麻,快燒了呀。”

“林晝!不行!”

“你快點兒,燒了就跑,沒人會發現的,”小胖子雙手叉腰,“你不是一直被他壓着欺負嗎?”

“也沒、沒有......”只是他喜歡的對象喜歡殿下而已,毛毛結結巴巴,他沒做過什麽虧心事,是個老實巴交的孩子。“被發現我會被雌父打死的。”

“那我來。”小胖子不耐煩了,一把搶過火把,一溜煙跑到了落地窗前。

“住手!”

小葉淮從置物櫃裏面跳了出來。

“哇啊——”小胖子被他吓了一大跳,手裏的火把一抖,按到了後面的毯子上。

桂蘭毯不耐火,很快一小角焦黑冒煙了起來。

“毯子!”小葉淮急得撲上去,一手抓下桂蘭毯,整個人跳上去用腳踩火。“你們幹什麽!”他怒喝。

幾只小雄蟲沒想到會被抓現行,還是葉家那個出名的暴力狂,除了小胖子,其他人都畏畏縮縮地退後了幾步。

小胖子也有點發怵,他兇巴巴地用挑釁的姿态掩飾心虛,“原來是邊緣星系來的土包子,嗯?你躲在雄蟲休息室想做什麽?”他眼睛一亮,忽然找到一個切入點,“躲在這裏想偷看雄蟲?還是來偷東西的?反正肯定是幹壞事了,就像你那個臭水溝雌父一樣,大臭蛋養的小臭蛋。”

“不準說我爸爸壞話!”

小葉淮生氣了。

“臭水溝就是臭水溝,”小胖子捏住鼻子,“哦,你們有沒有聞到,好臭哦——”

轟!

一股火氣直沖腦門,小葉淮當場爆.炸了。

他怒吼:“不準說我爸爸壞話!”

他才剛過分化期,比起成年蟲族精神力差得遠,但畢竟是S級幼崽,情緒失控精神力暴走瞬間一股可怕的威壓迸射出來,強烈的氣波沖擊陡地将所有置物櫃、桌椅雜物全都掃落,隐隐電光在空氣中擦出火光,滋啦暴鳴聲不絕于耳——

哔哔!!!

刺耳的警報聲震天價響,同時一陣哔哔剝剝聲與焦黑的白煙環繞滿室!

電光擦出的火星親吻上桂蘭毯,沒完全踩滅的火苗再度燃燒起來,眨眼間整個毯子燒出了一陣大火。

大動靜很快引來人。

“快!休息室!”

“怎麽了?”

衆人紛紛趕了過來,只見休息室裏,一只小雌蟲站在跳動的火光旁,雙目血紅,渾身充滿暴烈的黑氣,渾身發抖死死瞪着前方,顯然狀态不太對勁。

他的面前,幾只小雄蟲吓得抱成一團,十分害怕驚慌的模樣。

“小心!”

大人們連忙撲滅燒灼的大火,釋放出精神力安撫,把不對勁的小雌蟲跟怕得瑟瑟發抖的小雄蟲們隔開。

“這裏怎麽啦?”一只金發的小雄蟲也跟着跑過來查看。他看着一地狼藉的休息室,看了看空無一物的玻璃窗,再看了看地上的焦黑碳化物,後知後覺驚叫了一大聲:“我的毯子!”

誰燒了他的毯子?

“他!他燒了你的毯子!”小胖子烏溜溜的眼睛轉了一圈,他縮着脖子與肩膀,抱着手臂,一副很後怕的模樣,“我們過來看見他鬼鬼祟祟跑進來,想阻止已經來不及了。”

夏侯澈擰起了英氣的小眉毛:“葉淮?”他看向在大人的精神力撫慰下平靜下來的小葉淮。“是你燒了我的毯子嗎?”

小葉淮喘着氣回過神來,看着地上的焦碳吓了一跳,一時驚慌無措:“沒、沒有,我只是想,”想藏起來一會兒,他沒有想燒掉殿下的毯子,但是藏起來也不是好行為,小葉淮急得團團轉,“想、想保護它,是他們、是他們想燒掉毯子,我還保護它了!真的!”

他支支吾吾的态度讓人起疑,一旁一名成年雌蟲彎下身,摸了摸焦碳。“是葉淮的精神力。”

夏侯澈不高興了。“那是我辛苦拼了好幾個晚上才織好的毯子。”

“是他們燒的!”小葉淮百口莫辯,“他們燒了,我還踩熄了火的!”

“他們沒事燒我毯子做什麽?”夏侯澈懷疑,不過他同樣想不明白,“你燒我毯子又是做什麽?”沒道理呀。

半小時後,他明白了。

分化典禮的會場上,小雌蟲哼哧哼哧扛着一張巨無霸大桂蘭毯在顯眼的中央攤開來,展示在衆人面前的時候,佩服的驚呼與驚嘆聲此起彼落。

那毯子被織得相當平坦,看起來十分舒适,又厚又軟,還大得紮眼,能坐五六個小蟲崽了。

原來是炫耀毯子來了!葉淮自己織了大毯子,怕被他的毯子搶了風頭,就偷偷溜進休息室燒他的毯子!

“殿下。”

他循聲望去,見到小雌蟲一屁股坐在毯子上,眼巴巴望着自己,拍了拍旁邊的位置,別別扭扭邀請:“要、要不要來坐,我毯子很大的!”

=皿=竟然還耀武揚威!他才不坐呢!夏侯澈給葉淮記上了一大筆。

他在衆人好奇的目光中朝葉淮走過去。

小葉淮捏着手,緊張地擡起頭來。

然後他看見殿下高高揚起下巴,“不要。”

“這麽醜的毯子我才不坐呢。”

被讨厭了。

小葉淮自己一只坐在巨大的毯子上,悶悶不樂看着轉頭跟其他孩子融洽玩在一起的金發小雄蟲,抱着膝蓋揉了揉疼痛的腳踝,吧嗒吧嗒掉眼淚。

嗚嗚。

他也想跟殿下玩呀。

好想好想。

虛拟實境中,夏侯澈的心口微微刺痛了一下,暈眩了一瞬。

這個都不曾占據他記憶多少容量的小片段,竟然在葉淮心中留下這麽濃重的刻痕。幼年的記憶從幾年前他受了致命性的重傷後就有點混淆不清了,隐約記得那天半夜他好像被偷潛進皇宮的葉澤抓出去痛扁了一頓,那幾只小雄蟲比他更慘,好幾周起不來床。

“店主?”

葉淮詫異。

“沒事。”夏侯澈笑了下,“情緒浸淫太深,被共情感染了。”

葉淮一聽眉頭擰了起來,表情不愉,夏侯澈經過一晚上,已經能初步解讀他的面部表情了,這是在擔憂,“不要緊,第一次設景我都會讀取得仔細一點。”他的記憶與葉淮的記憶片段是重疊的,兩人對過去的記憶重點肯定有偏差,萬一葉淮待會兒發現不屬于自己記憶裏但又确實存在于場景中的東西,他就很可能暴露!

店主竟然如此敬業。

剛剛才意外被他精神力震傷,現在又消耗這麽多精神力浸淫進他過去的記憶實境裏,記憶實境還模仿得相當真實,這種精神力操控的細微程度在頂階雄蟲中也是屬于最頂層那一批,說不定都不遜色于殿下。

店主在葉淮心裏的形象又拔高偉岸了三尺。

“所以,你的劇本裏,對‘我’的希望是,”夏侯澈摘掉面具,閉上眼睛全神貫注,再一睜眼,一只剛過童年分化期的帥氣小雄蟲出現在葉淮面前。“在你搶下毯子,踩掉火焰的時候我闖進去,感謝你見義勇為,阻止他們對老軍團長不敬,然後在禮堂中央,萬衆矚目之下,鋪開我的毯子,紳士地伸出手,邀請你過來一起坐......”他确認道:“對嗎?”

小小一只的殿下!葉淮的耳朵後方悄悄地紅了。

“不。”他斂眸,“來更早一點,跳過我雌父那一段。”即使是虛拟的,他也不想聽見葉澤再被罵一次。

“好。”

小雄蟲朝他痞氣地笑了一下,嘴角一勾,眼前的場景瞬間轉換到分化典禮的雄蟲休息室。

“都走開,我自己來燒!”小胖子不耐煩了,一把搶過火把,一溜煙跑到了落地窗前。

“住手!”

小葉淮從藏身的置物櫃裏面跳了出來。

“哇啊!”小胖子被他吓了一大跳,手裏的火把一抖,掉到了後面的毯子上。

桂蘭毯不耐火,很快一小角焦黑冒煙了起來。

“毯子!”小葉淮急得撲上去,一手抓下桂蘭毯,整個人跳上去用腳踩火。“你們幹什麽!”他怒喝。

幾只小雄蟲沒想到會被抓現行,還是葉家那個出名的暴力狂,除了小胖子,其他人都畏畏縮縮地退後了幾步。

小胖子也有點發怵,他兇巴巴地用挑釁的态度掩飾心虛,“原來是邊緣星系來的土包子——哇啊!”

他話才說了一句,就被人淩空一腳踹歪的腦袋,重重往後摔倒在地。

“誰——”小胖子怒氣沖沖地擡頭,卻忽然噤聲。“殿、殿下......”

“你們燒我毯子,”夏侯澈一把拽起了他的衣服。“還亂罵人?”

那淩厲兇狠的眼神讓小胖子發抖:“是、是葉淮先、先起的頭......”

“放屁!再讓我聽見你罵葉淮一句話,我就把你打成肉餅!”

小葉淮踩着毯子,呆呆地看着夏侯澈。

夏侯澈對他露齒一笑。“謝謝你。”

小葉淮結巴了:“不、不不客氣。我從外面、對,從外面看見他們幾個壞蛋行跡可疑,跟着進來的,”沒有人問,他自己先解釋了一堆,然後挺起小胸脯:“他們要燒你的毯子,很壞,我就阻止了哦。”

“我知道。”夏侯澈眼神溫柔,跑到毯子跟前蹲了下去,他伸出手,掌心上一團精神力凝出的水霧,将水霧按在小葉淮紅腫的腳上。“都被燙紅了,會起水泡的。謝謝你這麽拼命保護了我的毯子。”

冰涼的霧氣一按上腳,清爽涼意沁入皮膚,小葉淮頓時舒适地眯起眼。

“謝謝。”

夏侯澈把小葉淮拉到了典禮的禮堂上。

這會兒已經有很多小蟲崽來占位了,禮堂地板被鋪得七七八八了,看見殿下,不少人驚呼出聲。

夏侯澈左手抱着燒掉一角的毯子卷,右手拉着小葉淮,咚咚咚跑到了正中央。

這兒正好有一個空位。

他把自己的毯子鋪了開來,大大的澈字矚目無比。

夏侯澈站到毯子左側,看着站在毯子外的小葉淮,衆目睽睽之下優雅地一個欠身,朝小葉淮伸出了邀請的手。

“你要不要坐我旁邊?”

明燦晃眼的燈光打在他身上,加深了他的五官輪廓,渾身都在閃閃發光,就像童話裏的小王子。

“哇啊!是澈殿下呀!”

“殿下好厲害,毯子好漂亮。”

“嘤嘤QAQ我也想坐殿下的毯子呀......”

附近的小蟲崽們交頭接耳,叽叽喳喳羨慕地看着小葉淮。

“不要。”

清脆的拒絕在禮堂裏回響。

空氣陷入一片死寂。

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小葉淮高高揚起下巴,傲嬌地哼了一聲:“你的澈字寫得好醜哦。這麽醜的毯子才不坐呢。”

夏侯澈徹底石化。

他優雅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

小雌蟲高興得蹦蹦跳跳,終于吐出了一口積壓了多年的郁悶之氣。

蹦跳完,他看着禮堂中央顯得有點兒尴尬與可憐的夏侯澈,小小一只的殿下,漂亮精致的臉蛋還沒長開,還沒有成年雄蟲的陽剛與侵略性,渾身少年的青澀柔軟氣息,像是青草被陽光曬出的味道,說話臭跩臭跩的,好可愛啊,好想揉一把他的腦袋。

小葉淮伸手拍了拍夏侯澈的頭頂。“既然你這麽想,那好吧,”他一臉勉為其難:“我就勉強跟你坐好啦。”

一個溫熱的小身子貼上了夏侯澈。

“外景”結束,葉淮看着面前神情顯得有些疲憊的夏侯澈。

他的臉色有點蒼白,額際沁出了一層薄薄的汗,在昏黃燈光下閃着細碎的微光。

葉淮就這麽看着夏侯澈不說話,冷漠強硬的懾人氣場一下子迸發出來。他緊抿着嘴,肩膀九十度僵硬,不自然地微抖,臉部下颚與左右兩側肌肉僵硬成了蠟像。

夏侯澈挑眉。這表情,以前他一定以為葉淮惱怒了,現在怎麽看怎麽可疑。“怎麽了?”

葉淮沉默地搖搖頭,轉過身去,背脊肩膀不停顫動。

他現在情緒滿溢像滿閘的洪水,洶湧翻騰快憋不住了,他微微轉頭,店主現在頂着夏侯澈的模樣,站在身後目光略帶壓迫感地緊鎖着他,殿下的即視感太強,好像本人在看着他一樣,理智上清楚是不同人,情感上還是心虛了,不敢直面他分享心情。葉淮拿起終端,給店主發了消息。

『男神吃鼈的模樣太可愛了QAQ要萌得打滾了呀~』

『他石化的樣子,好好笑哦~』

夏侯澈:“......”

『店主,我好開心呀』

虛拟雄主給他的體驗感太棒了,委屈被撫平的滿足感那麽真實,就好像殿下真的陪他重新經歷了一回過去一樣,葉淮現在就像迷失在無盡黑暗中的旅人看見了遠方照進來的一絲曙光,找到了方向,過去被無視而過的委屈、不平、遺憾,這些年躲起來獨自舔舐的傷口,還有更深層的那些龌龊的、不能見光的、隐密難以啓齒的心思與幻想,都有一個能安心釋放的地方,而殿下不會知道。

他偷觑了眼背後的人,朝那灼熱逼人的目光不動聲色地挪了挪腳。

一步。

兩步。

夏侯澈看着他耳根發燙,慢慢倒退貼了過來。

高大的雌蟲幾乎與他同高,他的左側手臂貼上了他,然後沒有了其他動作,後頸與耳根微微發紅,彷佛正等待着什麽。

等待着什麽......

他想起了他的不正經人設。

作者有話要說:  元帥的小劇本-第056篇《愛的囚籠:殘疾戰神帶球跑》-改編自《他逃他追插翅難飛》

action

夏侯澈:......

大哥,你劇本會不會太複雜。

“親愛的,”夏侯澈從後方扣住元帥的腰,“你今天怎麽這麽安分,居然不反抗?”他邪裏邪氣哼笑,強健有力的手不懷好意地壓了壓元帥腹部。“沒有傷到寶寶們吧?”

元帥忍了忍,脹紅了臉像憋着什麽一樣。

“不說話,嗯?”夏侯澈禁锢住他。“我們的五只小雄蟲,五只小雌蟲都還好嗎?我昨晚可是賣力地跟他們打招呼呢。”

轟!

元帥頭頂冒煙。

夏侯澈扯唇輕笑。“這就害羞了?”

“一個。”

“嗯?”

咬牙切齒的聲音從牙縫裏擠了出來。

“你竄劇了,”元帥惱怒:“今天的劇本只有一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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