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老父親暴跳如雷：“你想玩弄我的小蟲崽？”
啪嗒。
一滴冷汗掉落到地上。
夏侯澈看着面色不善的葉九, 先聲奪人：“這個誤會都是為了你才産生的。葉淮剛才找我到零度酒吧調查，為了不讓你暴露，我跟他把時間換到明天, 他才誤會的。”
葉九逼問：“所以你沒有跟他約會的意思？”
夏侯澈艱難地唔了一聲。“對。”
老父親暴跳如雷：“你想玩弄我的小蟲崽？”他看着終端上高興期待的小小號, 蠻不講理道：“我的小蟲崽是全星際最可愛的小雌蟲, 六歲能一次揍得上百只壞蟲崽叽叽叫，八歲能砸穿飛梭，十歲能炸掉房子, 三十不到戰功彪炳宣赫已經當上元帥了！他這麽優秀出色，你哪裏不滿意？”
“我沒——”
“約會，你明天立刻跟他約會！”
夏侯澈還沒來得及解釋，就被葉九打斷：“拉手，先從拉手開始, 按照程序走！寶寶什麽的還不可以, 沒得商量！”
“沒有——”寶寶，是寶寶飛梭......
“有！給我擠出時間排除萬難！”
“等等，葉九，冷靜, 我是說——”
“憋回去，你想對我的小蟲崽始亂終棄？”葉九伸出手刀, 惡狠狠比了個抹脖子的動作，“不準欺負他。”
“我沒有。”要命，他一定要阻止葉淮用小小號發動态......
夏侯澈看着頭頂烏雲密布、背後電光劈哩啪啦作響的狂躁症患者，正想解釋點什麽, 突然啪！地一聲, 一塊東西砸進了他懷裏。
“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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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連忙接住，是一塊拳頭大小的物體, 攤開掌心一看，一個液态金屬澆鑄的密封銀色小圓球。
“這是？”
葉九忽然自己冷靜了下來，怒氣沖沖的面容一瞬間恢複了冷峻，彷佛剛才那個暴躁老父親是夏侯澈眼花。“抗阻中和劑。葉澤準備了很多年，費盡心力收齊材料，又抽了半身血提煉出來，原本準備給......那個下落不明的孩子用的。含#哥#兒#整#理#”他的眼神驀地閃過一絲晦澀痛苦。他們輾轉在邊緣星系追查了許多年，當時戰亂饑荒黑血肆虐，追查異常困難，葉澤不死心，地毯式地一顆荒星搜過一顆，最近終于有點眉目，線索卻在地下拍賣場斷掉了。
如同夏侯澈說的，這幾年葉淮在軍盟站穩了腳跟，他比他們所想的都要出色優秀，甚至站到了葉澤不曾站到的高度，是人人崇敬的二軍團元帥，他已經有足夠的自保能力，甚至能夠反過來成為他們的助力了，他們一直在地下活動，是該與葉淮聯系。
可是葉澤的心理狀态太糟了，他沒有辦法面對自己。
他們對葉淮傾盡了所有心力，竭盡所能養育葉淮，給了他所有的關愛與陪伴。
但是終究是有什麽缺失了。
那只仇視一切、整天發抖鑽進樹叢裏不說話、不懂得怎麽與人溝通與表達自己的小幼崽，在葉澤的悉心照料下逐漸正常成長。
但是。
即使到了現在，他依然缺乏被人喜愛的底氣與自信。他連喜歡一個人都表達地如此笨拙，不知道該怎麽正确地追求心儀的對象，從小到大，他們看着葉淮一路跌跌撞撞走過來。
葉淮在出生後到他們把他帶回主星前，自己一只在荒星上孤零零度過了幼齡期。沒有雙親的精神力撫慰與引導，沒有人帶他探索這個新世界，在他建立自我認知與建立對他人的認知最重要的時刻，沒人教他如何傳遞情感，沒能讓他很好地感受到外界的善意與溫柔。
他們再怎麽疼愛葉淮，對幼齡期缺失的那一段都無能為力。
又加上葉澤的關系，葉淮在學校裏幾乎沒有玩伴。
葉澤一直很愧疚。
看見葉淮，他更無法克制地去想當年的蛋。
那顆蛋是不是也在黑血肆虐的荒星上孤零零捱過了幼齡期，孤零零地長大成年。
“抗阻中和劑？”
“對，你找一個人煙稀少的地方帶小蟲崽去約會，想辦法把中和劑給他用。”
“這是什麽的抗阻中和劑？”夏侯澈問：“黑血有關？”
葉九點頭：“阿澤當年曾嚴重感染異化，他擔憂蛋因為他的異化産生異變，準備了這個。小蟲崽在我們發現他那會，也有一些輕微黑血感染的症狀，他當時是還沒有易感期的幼崽，沒進入狂化狀态，隔離一段時間精神安撫後就恢複了。我懷疑，他也遭受了重度感染，并且産生了異變，我們找到他的時候，他已經越過了狂躁異化的階段......”
他沉着地看着夏侯澈，“軍部食堂中午出的易感期集體誘發事件，源頭是他吧？”
若要論源頭，是店主先發了消息給VIP客人。
夏侯澈下意識避開葉九的目光，現在面對葉九，他不知為何就是莫名氣短。
“事情的前因後果我大致了解了。食堂裏，當時那一位被感染的□□坐到了他附近，他與那個□□近距離接觸了，身體再度受到了黑血刺激，異化反應被激發出來，亢奮的情緒支配感染了其他與他情緒共頻的人。”
“賴老說葉淮沒事。”
“對，異化檢查不出來，可以視做一種不知道方向好壞的進化，他會被黑血影響，但與黑血感染陷入癫狂的狂化不一樣。”葉九說：“受到黑血感染，只有一個狀态會陷入狂化，性.興奮的時候。”
“情緒極端就會，過去那些使用僞血袋的雌蟲亞雌，情緒驚恐或暴怒時也會陷入狂化狀态。”
葉九搖頭。“有的人受虐或疼痛時也會産生性.興奮。總而言之，小蟲崽與黑血感染不同，他能控制自己，但陷入性.興奮狀态的時候，很容易讓周圍失控。不過，中午食堂裏， ”他沉思，“他怎麽會陷入那個狀态？”
夏侯澈忙打斷他：“使用抗阻中和劑要找人煙稀少的地方，有什麽危險？”
葉九遲疑了那麽零點幾毫秒：“使用後他可能會短暫地情緒失控，誘發周圍集體陷入情緒失控狀态。”他雙手叉腰，一臉不耐：“總之，你帶他去人煙稀少的地方約會就對了，記住，只能拉手！”
“葉澤有克制黑血感染的方法？”夏侯澈盯着抗阻中和劑若有所思，“這個中和劑可以再做出來？”
“有，可以。”
那麽這次的僞血袋軍盟就不足為懼了。
“不算阿澤抽的那些血，”葉九挑眉，“一顆材料上千萬，前後花了十年才湊齊。”
“葉淮用了，你們那個孩子怎麽辦？”
葉九垂下眼，“不怎麽辦。”比起下落不明、生死未知的孩子，當然是小蟲崽更為重要。他擡起手又看了一眼終端，視線在【殿下剛剛邀請我明天約會QAQ好嗨森呀~】停留了一會，老父親狀态又上身了：“反正你好好準備約會，不準欺負他！”
夏侯澈收下中和劑在葉九的強逼下答應了。
兩人告辭，一轉過身，夏侯澈就籲了口氣，嘴角勾了起來。沒有被老父親發現虛拟雄主的事，看來葉九佯怒，繞了一大圈是想坑他處理中和劑的事了。
另一邊，葉九看着年輕雄蟲遠去的背影，嘴角也勾了起來。
【雄主，使用中和劑小淮有可能陷入易感期失控狀态，為了預防萬一，最好有可以壓制得住他或能纾解他狀态的頂階雄蟲在旁邊。沒辦法了，到時你露面幫他壓制吧。】
他看着終端上葉澤發來的消息，很快地回複過去。
【堵不如疏。】
【沒事，我找到了好人選。】
翌日清晨，夏侯澈一大老早就進軍部了。
他先晃悠到第一軍團。
這個時間點，淩羽還待在指揮室。僞血袋一事已經從軍盟傳開了，現在星網上讨論得沸沸揚揚，主星一片人心惶惶，他徹夜指揮，雖然目前還在數據分析與調查搜羅階段，還沒開始大範圍掃蕩行動，不需要時時坐鎮，但他作為軍團長，對外必須擺出一軍團會嚴正對待與清查的态度，徹夜監看着分析數據。
“不行，交易地點、交易買家太難追查了，換一個切入點，調查這兩年內曾經通報家暴的案件，去追查那些遭受過雄主家庭暴力的雌蟲與亞雌，他們可能買過僞血袋。”
夏侯澈進來的時候淩羽正好交代完畢。
“皇兄。”
“早啊。”
淩羽看着他似乎沒休息好，有些憔悴的臉色，趕緊拿了一塊能源晶給他。“皇兄，你必須充分休息。”
“用不着，”夏侯澈一臉肉疼：“能源晶太貴了。”
“身體要緊。”
“不必，最近生意慘淡，利息都要付不出來了，用營養液加減湊合就行，”他嘆了口氣，想到什麽似地雙手一拍：“對了，我記得你去過黑岩洞？”
淩羽點頭。
那兒在主星北郊，是連着黑海的一大片灰黑色戈壁，奇砂異石風景獨特，又因為重力磁場異常人煙罕至，愛美的第一軍團元帥當初想選個特別一點的地方補拍婚照，一眼看上了黑岩洞。
正好黑岩洞還有個傳說，共同闖過九險十八彎的戀人就能克服一切艱險，攜手白頭，正适合拍婚照。
“那太好了。”夏侯澈一臉喜色。“我打算開源節流，開拓新生意，看上了黑岩洞那的特殊灰砂石，打算挑選形狀好看的出來賣，弄一個情侶相守的好寓意......”他切入正題，“你幫我發個動态，炒個點黑岩洞的熱度，就用舊婚照就行。”
舉手之勞，淩羽很快就發了。
夏侯澈出了指揮室，從第一軍團總部晃悠到第二軍團，終于找到了另一個目标。
綁着馬尾的銀發雌蟲沒待在軍團的大辦公室裏，他獨自窩在備用的休息室辦公。
“白上校。”
夏侯澈叩了門，微笑地朝人打招呼。
白上校彈跳起來，神經質地看向門邊，見到夏侯澈的瞬間又悄悄安下心來。“殿下。”
“白上校，這兒辦公不舒适吧，怎麽來這了？”
“殿下，”白上校縮起肩膀，滿臉憂郁，“現在星網可熱鬧了，到處都在傳我跟殿下的事。”他憋屈得煩躁抓頭：“主要是我，都在說我假正經，暗中偷想着雄蟲，平時還要裝模作樣，裝作毫無興趣的樣子。軍部大家看我的表情更讓人詭異發毛了......我對殿下真的一點想法都沒有！”
“我知道。”
夏侯澈倚着休息室的門，情真意切地替白上校出主意，“白上校，終止一個流言最好的方法，就是用另一個流言壓過它。”
“怎麽壓？”
“你就做個澄清，表明已經有對象了，流言不攻自破。”
“但是我沒有對象啊。”
“裝作有的樣子就行了。”
然後白上校就看見殿下展示出了圖文配套的系列照片。
“比如這個，投影在黑岩洞戈壁上的牽手影子，照片中沒有人只有手的影子。”
【慶祝兩周年啦！灰砂好美，九險十八彎好難。聽說闖過了就能一世相守，但願能成真。這溫暖的手我想牽一輩子。】
“照片裏沒有人，等這陣子熱度過去，到時候再澄清就行了。正好，這系列的照片我用不上，送你吧。”
“可是......”
“我剛剛經過指揮室，淩羽元帥好像也在編輯這個地點的樣子。”
淩羽是白上校的前偶像。“那好。”他立刻道：“那就謝謝殿下了，我立刻試試。”
“沒什麽。”
熱心助人的殿下拍拍衣袖出了第一軍團，在軍盟大廳遇到了第五軍團的軍團長，玄暨老元帥。
“元帥好。”
“殿下。”老元帥打了個招呼，然後有些關切地問道：“殿下莫非有煩心事？”
夏侯澈眉眼郁郁，“最近出太多事，到處都是負能量，要是能宣揚一些正能量就好了。”
玄暨慈藹地看着他，寬慰道：“殿下有心了。等最近這一陣過去就好了。”
夏侯澈想了下，眼露期待：“元帥，或許您能幫忙我一個事？我記得您與您的雄主曾經去過黑岩洞？”
．
他找完人，一看時間快要到了，忙往零度咖啡館趕過去。他跟葉淮約好，早上進軍部前先到零度咖啡館調查。
零度咖啡館門口，葉淮早早到了。
他眼窩上似乎有淡淡的黑影，但是精神抖擻，目光明亮，晨光照耀在他的身上，柔和了冷硬的臉部輪廓，旁邊一對抱着蛋的伴侶正看他看得目不轉睛，但他渾然未覺，專注地沉浸在終端裏，表情認真，不知道暗中在算計着什麽，嘴角不時詭異上揚。
一路上夏侯澈的終端就不停震動。
他遠遠看着顯得相當愉悅的葉淮，擡起手一看。
果然，VIP客戶幾分鐘前給他發了消息。
您被大力叮咚了一下。
『店主，急急急~你知不知道黑岩洞呀~』
您被大力叮咚了兩下。
『主星北面，大家都有去，闖過九險十八彎據說就能一直在一起那個~』
您被大力叮咚了三下。
『我們去看看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