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等一下。”劉欣然見我要動棋子了，立馬重改策略。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耍賴皮了。可能是知道我不是一個好事者，也不怕在我面前毀形象。只要能贏，她寧願厚着臉皮悔棋。我也不想與她在這閑暇娛樂時光定要争個輸贏，不過是盡室友之誼，陪她玩玩。看她笑得花枝亂顫，更不想計較。連輸五局，她才高興地結束了這場游戲，長舒一口氣，向身後的沙發倒去，發出舒适的聲響。

我将棋盤收好，歸于原位，準備回自己的房間，劉欣然一手搭在沙發上撐着額頭，十分惬意的看着我：“聽說你們的反響不錯。”我愣了一下，才了悟她講的應該是123女生營的節目，欣慰的點點頭。

她用手撐起自己，與我擦肩而過時，拍了拍我的肩頭，微微一笑：“加油。”說完，她興致盎然的踩着小碎步回自己的房間。

雖然劉欣然話不多，但是她簡單的鼓勵還是讓我對這個莫名其妙的室友生出了一絲好感。回望着她的房門，我不禁莞爾。

有了第二次完美的演出，我越發期待第三次的節目。但是李平卻遞給我一張琴譜。我瞪大了眼睛看向他，他卻揮揮手：“這一次不是你獨奏，是你和肖雯雯一起。”

但我還是有些失望。彈琴，已經用過的梗，不過是把單人奏變成了雙人，毫無新意。

看着白紙上躍動的音符，我的手指不自覺的在空氣裏彈奏着，心裏也哼了起來，嘴巴跑出了聲：“李哥，這是什麽歌？”

李平眼睛一閃一閃，然後打着哈哈：“我不太喜歡現在的流行歌曲，對這首曲子不是很熟。”他又推着我往鋼琴旁邊走：“你先彈彈，看手感如何。”

既然是公司的安排，我作為一個新人自然是沒有反駁的權力，只好先坐下，跟着譜子用手指慢慢的彈出它的旋律。歌曲清揚，音節明朗，富有活力。一遍下來，我敢确定，這不是一首古典音樂。看着李平在旁邊閉着眼享受的模樣，應該是一首現代曲。

不說李平，我自己也不是一個喜歡聽現代音樂的人，對這首曲子陌生是太自然不過。

“嗯，不錯。”李平睜開了眼，順手将譜子拿在手中，“你再練練，等肖雯雯有時間的時候，你們倆再一起試試。效果應該會更好。”說完，他又掃了下譜子遞給我，有些嚴肅着：“好好收好，這個譜子我就打印了這一份。我還有會，先走了。”說完，他揚長而去。

我一個人在偌大的鋼琴排練室坐着，又把李平給我的譜子認真的看了遍，除了五線譜，上下躍動的音符，真沒看出什麽。

不過，我發現李平這個冒失鬼，就光打了譜子，沒打譜名，怪不得兩個人都不知道這是一首什麽歌曲。不過，我現在的任務不是去追究它的出處，而是彈好它。将它重新放好，我又跟着這些調皮的音符在黑白鍵上落指。

曲子不難，我練了一天，基本沒有任何問題。現在最大的問題是，我都回到宿舍了，肖雯雯還沒有回來。

用李平的話說，她進入了冠亞軍的争奪賽，為了拉動活動效果，她的通告比之前要多了。還叮囑我讓我不要去打擾她。她會抽時間和我排練。我只好一個人趴在自己卧室的窗沿邊，看着萬家燈火星星滅滅。孤寂的夜空，只有一彎月牙在作陪。

由于在出通告了，時間緊湊，我已經好久沒有和蘇睿暗地裏聯絡了。也不知道家裏如何？望着清冷的明月，思家之情油然而生。我将頭搭在手背上，弱弱的哀嘆了一聲。

李平時不時來查堂，像極了我們高中的班主任，那窺伺的眼神真是不分上下。搞得我不好意思不用功。一間教室，就我一個，練同一首曲子，都想練吐了。就算不看琴譜，我也能一個音符不差的完美的彈奏完。只要看到李平查崗離開。我便會彈奏其他鋼琴曲，打發這困頓的時間。直到錄影前一天，我才和完美錯過好多天的肖雯雯碰上面。

而她走進教室，也是行色匆匆，将背包一放，就坐在我旁邊，四目還來不及對視，她的手指就已經落在了琴鍵上。行雲流水般的熟稔，讓我不禁感嘆。

“你練過這首句子？”我看向肖雯雯，她正低着頭目不斜視。

“這幾天回來得晚，但是為了演出順利，我都先練了再回寝室。”

肖雯雯平淡的說完，我已經嘟起嘴，一想到自己已經在睡夢中了，她卻辛苦了一天還要來練琴，不禁自愧不如。看着她分明的下颌線，在心裏默默給她點了個贊。

“進去放那邊。”李平指揮者挪琴的人，“對，就是她們的後面。”

琴放好了，肖雯雯也離開了我的凳子，坐到我的身後，将琴蓋打開，每個音都試一試。

李平謝過工人後向我們走來，信心滿滿着：“現在一切準備就緒。就看你們的表演了。”

我側着身子，肖雯雯也歪着，我倆斜着眼睛與對方堅定的目光一碰撞，下一秒就不自覺的一起彈奏了起來。雖然第一遍有些偏差，但是第二遍、第三遍、第四遍。。。我們的默契越來越好，置身在音樂之中的我，仿佛長出了一雙翅膀，帶着我自由翺翔。

身心舒暢，指尖觸碰的也不再是冰冷的琴鍵，而是最柔軟的雲朵。

陌生的曲子，此刻聽來卻倍感溫馨，讓我喜歡上了它簡單、輕松而又歡愉的節奏。

“不錯，不錯。”李平鼓起了掌，“相信你們的表演會更精彩。”說着，他還豎起了大拇指。

我轉身看向挺得直直的，背對着我肖雯雯，我也相信，明天會更好。

又練了幾次，大家都很滿意，才坐在牆邊，讓腳自由的伸展開來。李平為辛苦練琴的我們拿專屬的晚餐。我總算看到了肖雯雯，又沒人，自然多嘴了起來：“聽說，你這幾天為了決賽的事宜很忙。”一天天這麽勞累下來，我都瘦了六斤，而她，也瘦了。

“嗯。”肖雯雯似乎有些疲乏，“是比較累。到時候票數一出來，總不能表現得太正經。”

我感覺從肖雯雯的語氣裏聽出了些失落，特意用餘光掃了下她，她将腳收了回來抱着，下颌搭在膝蓋上，看上去莫名讓我有些心痛：“你這麽優秀，以後會站在更大的舞臺上閃耀，會有更多的人為你鼓掌。”

肖雯雯歪着腦袋看着我，彎起的嘴角藏着幾分無奈：“更大的舞臺，娜娜，我們會成功嗎？”

“會的，一定會的。”我信誓旦旦的承諾着，肖雯雯稍稍點了下頭。

為了第二天錄影有最好的狀态，我們提前收工，回到寝室也是趕緊敷面膜，早早入睡。

我是自然醒的，一看鬧鐘，提前了十分鐘。推開窗戶，清晨的天邊還帶了些霧氣。清冷的空氣鑽進鼻子，讓我精神抖擻。伸了下懶腰，扭動着脖子，我準備好迎戰今天。

雖然知道肖雯雯注定會輸，但我更看好她為燦爛的未來而堅實的走對每一步。

這一次，李平不要求我着裝，直接帶着素顏的我去電視臺。

肖雯雯總是先我一步到電視臺。我跟着李平抵達時，她們正在錄影棚。

當李平将今天的演出服裝拿給我時，看着那熟悉的顏色，我驚呆了。

“趕緊去換上。”李平督促着，也不向我解釋。

我腦袋裏亂亂的，還是換上了，李平見我從更衣室出來，笑着：“校服一穿上，感覺你又成了一名高中生。”

我将手裝進熟悉的衣兜裏，困惑着：“怎麽是一中的校服？”這是什麽節奏，我有些跟不上趟。總感覺後面還會發生什麽，心裏毛毛的。

李平卻沒有做過多的解釋，而是拉着我往錄影棚走：“一會兒就按昨天的正常發揮就行了。

相信我，今天的節目一播出去，你和肖雯雯一定會成為明日熱搜，為你們倆的出道打好基礎。”聽他一席話，我更懵。

這麽多期，大家都是打扮的花枝招展，今天卻返璞歸真，連妝都沒有花。一身校服，一個馬尾辮，就這麽質樸的被推上了舞臺。而大家也似乎早就料到，沒有誰有任何疑問。

就連已經候在舞臺上肖雯雯也是一副早就知曉的狀态，和我一樣，一身毫無塑性美感的校服，一個呆板的馬尾，背對着我，一言不發。我心底更加詫異了。

場記在一邊催着：“蘇娜，趕緊坐下。”

愣了一下的我趕緊就位，只見李平在臺下十分激動的給我比加油。

餘光都瞟不到身後的肖雯雯，很多話堵在嗓子眼，心裏有些慌。但還是聽着導演的要求，開始準備。

舞臺的光調暗了一些，指尖輕柔的音樂蕩漾在演播廳，沒有任何一個發出一絲雜音。突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從我的身後響起。

我感覺自己平靜的心開始躁動，有一股熱流在血液裏沸騰，我緊張咬着下唇，不讓自己失控的情緒亂了肖雯雯的精心準備。

會議室：

李平從對面站起來，親手将歌曲拿給肖雯雯：“這就是你們總決賽要表演的節目。”

肖雯雯很清楚自己的角色，她一開始就不是李平心中的主角。就算和蘇娜捆綁出道，她也只能成為蘇娜的陪襯。就像小姐和丫鬟，紅花與綠葉。心裏一直都有怨。但沒了蘇娜，她不知道這幾年的付出會得到什麽結果。

要不是李平提出組團出道，要不是自己刻意接近蘇娜，要不是給大家留下她倆姐妹情深的印象。肖雯雯不會走到季軍才止步。而止步後，才是最關鍵的。就像手中這首曲子，上面白紙黑字印着作詞作曲：肖雯雯。肖雯雯卻一概不知。只能默默受了。而那刺目的歌名，更是讓她明白她現在的處境。離不開蘇娜，也只能默默受了。緊咬牙根，她必須做出一副歡天喜地的模樣，樂于聽從公司的安排。因為，她不敢任性，至少現在，她還沒有任性的籌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