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簡介
那年,她叫我大叔
那年,她對我說:大叔,我喜歡你
那年,她說:大叔,我愛你!
那一年,她十八歲,我二十八歲
……
是愛情是親情?
當初戀再次出現,當家庭成為阻礙
誰才是我的感情歸點。
一 初相遇
迷離的燈光,喧嚣的聲音,男男女女暧昧的挑逗,滿眼的紙醉金迷。明明很讨厭這樣的場合,卻不得不勉強自己小心應酬,只因這是公司的重要客戶。作為一個部門的負責人,沒有立場對頂頭上司say no。除非是不想幹了!而為了在這座城市存活,我沒有勇氣那樣做,畢竟公司的薪水豐厚,不曾在物質上虧待于我。
随着幾瓶酒下肚,白天衣冠楚楚的客戶們開始肆意起來,有人說葷段子,有人去跳舞趁機揩油……我雖不屑這些,卻也得滿臉笑容迎合着。喝完杯中的酒,倚在沙發上稍稍放松,突然發現PUB一角似乎起了糾紛。我無意八卦也無心做好人去英雄救美,畢竟出來玩就要有被玩的準備。雖然這裏的pub還算高檔,但男人都是喝了酒就變禽獸的動物,誰也保證不了高級場所就一定安全。
看着時間也不早了,幾位客戶示意想單獨happy,這正合我意,又一通迎來送往安撫好他們。我下樓買單走人,恰巧經過剛才起了喧鬧的地方,眼角不經意掃去,似乎争執還在繼續,喧鬧聲中似乎聽見女孩的怒喝聲。果然,有女人的地方就是麻煩的發源地。無心理會這些插曲,疾步向前走去。卻不想衣角似乎被人扯住,掙脫不開的情況下,我無奈向手的主人看去,心裏驚呼,喝,這女的夠高啊!目測怎麽也有175公分,現在卻如小鳥般躲在我身後。我知道此時不适合笑卻很不合時宜的笑了,因為想到以女孩的身高怎麽也做不到小鳥依人般的可愛吧!
“TM的,你笑什麽?”幾個打着耳洞穿着潮服的小青年圍上來“問候”道。
我沒理會他們,只是扭着脖子頭側向一邊對着躲着背後的女孩說:“能先把衣服松開嗎?”
不問倒好,一問感覺衣服被抓的更近了。
我也有一種想要問候老天的感覺了,今天出門絕對沒看黃歷!
幾個小青年見我不答話,在周圍人哄笑中面子似乎過不去了,開始對我推推搡搡。我一退再退,對方見我只有一個人還一直後退,膽子似乎也随着音樂的高潮開始漸增。本不欲跟他們一般見識,奈何被逼到無路可退。
再次轉頭跟那女孩說:“先松開手,放心,我不溜走。”
女孩得到保證稍微松開了抓緊的衣服,我趁機脫掉西服外套扔給女孩,“幫我拿着。”
然後卷起襯衫的袖口,後來想起那次的舉動,再次悟出酒精真的會讓人興奮變得沖動!
一場讓我莫名其妙的鬥毆就這樣在我厭惡的場所上演,幾個小青年一起圍攻,呈包圍的态勢,我左擋右躲,最後還是一拳難敵四手,嘴角挨了一拳挂了彩。
血,似乎更刺激了他們的神經。幾個小青年更兇狠地向我身上招呼,不一會胃被踹了一腳,後背挨了幾拳頭。
氣息有些喘,我知道力氣流失殆盡。心裏苦笑不已,我這算是做雷鋒嗎?看樣子今晚是跑不掉一頓狠揍了,只希望別太慘,不然上班會不好交代!
突然覺得身邊有東西呼呼作響,擡眼望去,竟然是那個女孩拿着我的西服左右揮擺,把幾個小青年稍稍打退我的身邊,趁着他們愣神的空隙,來到我的身邊抓起我的手拉着就向外跑去。
口哨聲、叫好聲、音樂聲、叫罵聲……統統淹沒在身後。
直到兩個人氣喘籲籲地無力再跑才停下腳步,這才發現逃跑時女孩還拉着我的手!想起這一晚上的遭遇,突然很憤怒,狠狠地掙開她的手,從她手中抓過西服,轉身只想離開。
越想越氣,又轉身回來對着女孩咆哮:“你沒腦子嗎?去那種地方?既然去了那種地方就要有心理面對一切被騷擾的準備!別以為這次你能找到人幫你,下次還這麽好運。”
喊完這些,突然又覺得一點意義也沒有,興味索然的轉身離開。
還沒走幾步,聽到身後啜泣聲。我很想邁開步子,可是腳步卻不聽使喚。沒辦法,深夜放着一個女孩子在街上,我的良心不允許,只好再次回身。
來到女孩跟前,女孩擡起頭,看着女孩被淚水暈染流下的睫毛膏,如花貓般的臉,忍不住笑出聲。
從西服口袋裏拿出紙巾遞給女孩,女孩不好意思地接過紙巾擦着臉,小聲解釋道:“今天是我成年的日子,看小說和電視劇裏很好奇pub是什麽樣子,就想趁着今天出來給自己一個特別的回憶。只是沒想到,沒想到……”
天,我登時滿頭黑線石化在那裏。原來,剛才那個濃妝豔抹的女孩竟然才十八歲!我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但是,就着路燈看着女孩擦幹淨化妝品的臉,稍顯稚嫩青澀的面孔,這不是最好的說明嗎?!
“走吧,我送你回家。”面對着一個和我相比算是個孩子的女孩,我還能說什麽。
路燈,把兩條身影拉得很長,也把兩條陌生的身影拉得很近……似乎在預示着什麽。
那晚,是二十八歲的我跟十八歲的她第一次相遇,充滿着戲劇化的相遇。
二 再相逢
一段時間,我總覺得被人跟蹤。可是,想想又覺得自己疑神疑鬼。一來工作認真負責沒什麽恩怨,二來感情一窮二白沒什麽色彩,誰會花那個力氣理會一個沒權沒錢沒地位的三沒人員。可是,在我常去光顧的咖啡店、書店、周末健身的會館以及朋友聚會的飯店等等活動的範圍內,常常覺得有一雙眼睛緊緊盯着,這種被窺視的感覺越來越強烈,容不得我不去多想。讓我不禁認真反思起最近得罪了什麽人!
左思右想不得要領,實在想不起跟什麽人有恩怨糾葛,除了上次在PUB跟幾個小青年動手做了一次“英雄”……等等,對啊,PUB!難道是那幾個小青年打得不過瘾找上門要報複?想到這點,我就不得不留心起來。上次挨打的地方還隐隐作痛,第二天上班見我破了相的臉,被一群女同事笑話,也讓我對那個高個子女孩報以怨言。那晚送女孩回家的路上,她很安靜,隐約感覺到她會用眼光偷瞄我,似乎害怕我再次罵她一般。我心想,可能是我的惡劣态度真把她吓壞了。一路無言,把她送到在本市算得上數一數二的高檔住宅小區後便離開,心裏卻不止一次嘆息:現在的孩子啊,好奇心太重,家長也不加以管教。酒吧是單身女孩可以去的地方嗎?龍蛇混雜的,一旦碰上什麽,叫警察都來不及。
十八歲!想起女孩花貓般的臉,想起她略帶驕傲說自己成年時的表情,忍不住笑起。十八歲時的自己滿腦子都是ABCD跟化學公式,哪裏會如現在學生滿腦子稀奇古怪的想法。果然,時間、空間組成了一代又一代的代溝啊!
用手抓抓頭,又想多了。既然确認了跟蹤對象有五成以上是那幾個小青年,我就不得不做些防範措施,空手鬥狼是不智的舉動。
雖然小時候警察叔叔告訴我們,身上不許帶刀具,我也一直很聽話照做。但遇到特殊情況還是要特殊對待的。于是,每天上下班貼身衣兜裏都揣着匕首,以防萬一。
一天夜晚,天空飄灑着雪花,似乎是冬日裏第一場雪,晶瑩透徹,美麗極了。我加班搞定工作回家,街上店面都已打烊關門,路上行人也已很少,隐隐綽綽聽到後面吱呀吱呀的踏雪聲。我心想,壞了!那幾個小青年找上來了!而我卻麻痹大意以為他們這段時間沒動靜,已經放棄對我的打擊報複,就沒再帶匕首。看樣子又要一場惡戰,既然避免不了,那還不如找一個環境有利于我的地形,先發動攻勢,占取地域優勢打他個措手不及。
于是,我轉過一條街,快步走出在街角處潛伏下來,為一會兒的襲擊做準備。
果然,聽見後面傳來快步的追趕聲,我心裏默數着大概還有多久才能到達我的位置。一,二,三,就是現在。
我鼓起全身的力氣全都賦予右拳上,希望這一拳下去能打倒一個。對方估計看見一黑影從角落竄出來被吓了一跳,所以拳還沒到那人的面前我就聽到一聲尖叫——“啊”!
女的?!
什麽?女的!!
大腦反應下達指令極其快,拳頭瞬時從那女人面前錯開,順着她的脖子邊過去。然而,我卻忘記女人背對着的是另一堵牆,拳頭毫無疑問的落在堅硬的牆上。這就好比拿着雞蛋去碰石頭,可想而知,我的慘況如何。
“咚”的一聲後是一聲沉悶的哼聲,我左手抱着右拳蹲在地上,咬緊牙關,嗓子裏還是禁不住發出一陣悶哼聲。
那女的看見我蹲在地上問道:“大哥,你沒事吧?”
我疼的實在沒力氣回答,只能搖搖頭示意沒事。
那女的見我還蹲着也彎腰蹲下,突然再次驚呼:“啊,你流血了!怎麽辦,怎麽辦?”
我低頭一看,發現雪白的地上被染紅,血正從左手捂住的指縫間向下滴答。
流年不利!我在心裏哀嘆,我是倒了什麽黴運,一次又一次遭遇這樣的烏龍事件。上一次是一個十八歲的女孩,這次呢?
于是,轉頭去看想知道驚呼的到底是誰?
就着微弱的路燈光線,看到一張略帶熟悉的臉。這是誰?怎麽感覺似曾相識!我不禁回想在哪裏見過這張還帶着嬰兒肥的臉。
“大哥,我扶你起來,咱們去看醫生吧。”女人湊到我跟前伸出雙手扶着我的胳膊。
近距離看向女人,記憶中的閘門突然打開,是她!這怎麽能叫女人?!
我憤怒地甩開女孩的手,大聲喝問道:“怎麽又是你?!你沒事跟着我幹什麽?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
一連三個問話吼出了這段時間壓抑的情緒,不給女孩解釋的機會,我抱着拳頭轉身便離開。
我在前走着,小尾巴在後面跟着,我快走,她也快;我慢她也慢;我停她也停。實在是挑戰我的忍耐力,忍無可忍下我回身到女孩面前:“你到底跟着我幹什麽?我要回家,回家知道嗎?你還要跟着?”
女孩一臉委屈跟無辜的表情打敗了我,我實在是不知道要怎麽應對這樣的情況。再次敗下陣來,垂頭喪氣的繼續往家裏走。
滿身疲憊的爬到五樓打開房門,我心想,這回你該回去了吧。
回頭看着女孩氣喘籲籲地站在樓梯口,鼻尖通紅,兩只手也凍得通紅,小心翼翼地跺着腳,唯恐我發現似的。我該死的恻隐心再次泛濫。
“如果不害怕就進來吧。”丢下這句話我就進屋了。
心想,她應該是不敢進來的,畢竟這是單身男人的房間,有點常識的人都知道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會發生很多事。
我進屋脫下外套,去另一間屋子找藥箱時忽然聽到門口有聲響,伸長身子去看,女孩竟然真的跟進來正在脫鞋。
當時,我就有一種眩暈感。是我太out了嗎?現在的孩子都是如此大膽放心陌生人還是她太單純不知人心險惡?
女孩慢吞吞地走到我跟前,小小聲的說“大哥,我不是故意的,就是想感謝你上次救我的事情。我找了爸爸的朋友幫忙找你,找了好久才知道你在哪裏。”
原來,這段時間害我疑神疑鬼的罪魁禍首在這裏!
聽着這話,我已經無力再去咆哮吼叫了。
無視女孩的解釋,拿着藥箱走到一邊坐下,拿出消毒水想要把右手消消毒上些藥包紮起來。可對于一個習慣了用右手的人突然用起左手,各種不适應。
耐心漸漸消失,正想甩一邊的時候,女孩從我左手拿過消毒水為我擦拭,我稍作掙紮,卻被女孩壓制住。無奈,只好讓她幫忙處理。
女孩仔細為我消毒,上藥,最後拿着紗布包紮好,看着我的右手被包成饅頭狀,我忍不住樂了。
女孩不好意思的低下頭,腳丫輕輕在地面來回搓,“我沒給人包紮過,大哥,你別笑我!”
聽着她的稱呼,我皺着眉,怎麽聽怎麽不舒服。
“大叔。”我突然出聲。
“什麽?”女孩聽見我說話,驚愕的瞅着我。
“叫我大叔,如果我沒記錯,你才18歲,而我已經28歲。按照你們時尚的說法,三歲一代溝,我和你之間有三代溝還多的差距。所以,叫我大叔。”我細細解釋道。
“可是,可是……”
“沒什麽可是,暖和點了嗎?很晚了,我送你回家。”女孩還要争辯什麽,但是被我打斷。
打了一輛出租,把她再次送到那個小區門口,正要跟回去時,看見她跑到車門前,敲着車窗,我要開車窗,她遞過來一張紙條,微笑着對我說:“大叔,這裏是我的聯系方式哦,不要弄丢了。還有,我叫洛娜。”說完就跑開了,遠遠地還在揮手。
我被她純真的微笑震在當場,那個微笑,很甜很美……
三 小屁孩
北方的冬天,幹冷而寒冽,如遇到一點暖陽,會讓人倍覺溫暖。正如我黑白灰的生活軌道,不知從何時起,出現一筆亮色。或許分量不足,卻很紮眼。
一開始她出現在我的周圍,也沒放在心上。我沒有理由地固執認為是小女孩的好奇心作祟,等過了新鮮勁就會膩就會忘記,就如同時下大多數90後對待生活的态度,尋求刺激不珍惜擁有的東西。所以,她發給我的短信,我十之八九都不會回複,我沒有太多空閑時間哄小孩子玩耍。但我錯估了她的韌性,似乎她并不理會我是否回複短信息,自娛自樂地說着她的生活、同學以及煩惱。
也因此,我不知不覺知道她的學習境況、她的學習成績、她的喜怒哀樂……
後來,我問過她怎麽知道我的電話號碼?她用無比崇拜的眼神看着我,無辜地說:“大叔,你不知道那晚你打小流氓時,把名片盒掉在地上嗎?是我撿起來,然後趁你不注意偷偷抽出一張,最後很好心的把名片盒又放到你的西服口袋裏。快誇獎我吧,我是善良的孩子。”
看着她一臉邀功的表情,我一個巴掌拍下去按在她柔軟的發上,使勁揉了揉,直到把她柔順的發弄亂才作罷,算作對當初“相識的回禮”。
我不知道其他單身漢是怎麽生活,估計不會如我一樣有着各種“癖好”吧,說癖好可能有點嚴重,其實就是對于生活有自己的習慣。即使只是一個人也會把房間收拾整幹淨,被子要疊整齊,很少吸煙,不應酬的時候絕不喝酒,不泡吧,閑暇的時候喜歡獨處,泡杯茶打開音樂,靜靜看書……
可是,突然間我發現習慣了的生活中被人強行闖入,攪亂了我固有的生活規律。
又是一個周末,不用加班不用應酬,在外面吃完飯只想快些回到家中看書放松緊繃了一周的神經。走到四樓與五樓樓梯的平臺時,擡頭向家門口看去,發現一不明物堆落在門口。心中一急幾個大步就竄上去,小心翼翼地用腳尖點了點,不明物居然動了!
我後退兩步,發現不明物伸縮了一下,上面的毯子滑落下來,露出一撮黑發!黑發!我感覺手上的青筋一蹦一蹦,快速上前彎腰掀開毯子,果不其然!又是她!
用手捅了捅她,不醒;繼續用力捅,還是不醒;繼續加大力度,終于,她發出哼哼聲。瞬間讓我覺得她像一種動物——豬!
我站起身來,低頭瞅向她。
女孩揉揉眼睛,吸了吸鼻子,然後把滑落的毯子向上拉,又要閉上眼睛睡。我一看情形不好,趕緊咳了咳。
她順着聲音瞧上來,立刻跳起來喊道:大叔!你終于回來啦!
“你怎麽在這裏?”我皺眉問道。
“那個,今天是周末,學校放假。”女孩回答。
“放假你不回家跑到這裏幹什麽?”
“家裏沒有人,爸爸媽媽都出去應酬了。我一個人沒什麽意思,所以,就,就……”女孩低着頭,兩只手的食指打着圈,像極了幼兒園中那些受了委屈的小朋友。
我極其無奈的擡頭望了望天,嘆了口氣。于是,任命般地邊開門邊問:“哪裏來的毛毯?”
“下午在這等得太冷了,我就跑出去買了一條,一開始站着太累,後來就坐着,不知怎麽的就睡着了。”
聽到這話,我開門的手頓了一下,再次嘆氣:怎麽就有這麽傻的孩子,難道不知道這樣會着涼嗎?
打開房門,把她讓進屋子,順手把手提包放在門口的鞋櫃上,轉身蹲下把地上的毯子撿起。心裏再次哀嘆:為什麽我像極了幼兒園中的老師!
等我進屋發現她已經坐在沙發上拿出課本溫習功課,我心想:這孩子還算是有點正事。
還沒等我感慨完,她仰起頭可憐兮兮的望着我,“大叔,有沒有吃的?我餓了……”
登時,我啼笑皆非地回瞅着她,估計把她瞅的不好意思地低下頭,而後又快速擡起,氣勢洶洶地說:“大叔,我餓了,你不能虐待兒童。”
我把毯子扔到沙發上,似笑非笑地瞥她,“你不是剛成年不久嗎?還兒童!”
“唔,不小心忘記了。”她小小聲說道,然後撒嬌般的拖長音調:“大~叔,我肚子餓的咕咕叫了。”
“停,打住,好好說話。”我打斷她的話。
“反正就是我餓了,你看着辦吧。”最後,她開始耍賴。
說完,就繼續做着課本上的題。
我內心呼嘯而過一句話——我是上輩子造了什麽孽啊!怎麽就遇到這麽一個小屁孩……
四 煮飯公
雖然有幾分抱怨,但就像小鬼所說,不能虐待這個大兒童。于是,我拐進廚房,看看冰箱裏還有什麽存貨,畢竟很久沒有開火做飯。很不幸,冰箱裏只剩下兩個雞蛋,幾袋方便面,兩根腸,以及一塊生姜占據着巨大的空間。
認命了,就煮面給那小鬼吃吧。
打開爐火,向鍋裏添了一些水,趁空把腸切成片,雞蛋打散,水開了一起下鍋攪拌。不一會,面就好了。可是麻煩的是,我一個人住習慣了,一般同事也不帶到家中,所以餐具什麽的除了我自己專用的碗筷,幾乎沒有能用的東西。筷子倒還好說,畢竟有一次性的,可是碗,碗,碗……我在廚房翻箱倒櫃的找,也沒發現能盛面的容器,沒辦法,只能直接上鍋了。
端着鍋到客廳,小鬼還在認真在本子上算着。
我把鍋放在她的演算本上,“小鬼,吃飯。”
“哇!”一聲驚叫,她被我突然的舉動吓了一跳,然後聽到我叫她的稱呼不滿的抗議,“幹嘛叫我小鬼,不是告訴你,我叫洛娜嗎?”
我拿着筷子敲了敲鍋沿,“怎麽?還吃不吃?”
“啊,吃吃吃啊!哇,好香啊!”我暗笑,這孩子注意力太容易被轉移。
看着她狼吞虎咽的吃着煮面,我似乎有一種饑餓感。搖了搖頭,站起身再次走進廚房。
打開爐竈,把剛才切好的生姜丢進另一個鍋裏煮,又把剛才翻出來的糖倒進鍋裏。
小鬼吃完後把鍋送到廚房,好奇地問:“大叔,我吃飽了。你還做什麽啊?”
我看着已經差不多火候的姜湯,不懷好意地對她說:“給你做飲料喝。”
她驚訝的瞅着我,“大叔,你太厲害了!”
我把一次性杯子拿出來,把姜湯倒進去,小鬼在廚房轉悠,好奇地又問:“大叔,為什麽剛才你不用碗盛面給我非要用鍋呢?”
“哦,我一個人住,沒有準備別人的份。”我一邊端着杯子走出廚房一邊漫不經心回答。
小鬼沒再吱聲,我就見她在屋子裏亂轉,一會看看這個一會看看那個,幾分鐘後安靜地坐回到沙發上。
“喝吧。”我看着姜湯擡起下巴示意她。
小鬼不知怎麽居然很聽話,端起杯子小心地喝了一口,然後皺着鼻子瞅着我,看我無動于衷的樣子,一只手捏着鼻子一手端起杯子,一鼓作氣全都喝下去。
看那氣勢,了解情況的知道她在喝姜湯;不明情況的還以為她喝毒藥呢!
我從沙發起身站起,把杯子收走,到廚房洗鍋之類,就聽見小鬼在門口喊了聲,“大叔,我先出去一下,馬上回來。”
還沒等我答聲,便聽見房門打開又關上的聲音。
我出來一看,她的書本還都放在茶幾上,搖搖頭,琢磨着這孩子可能是喝姜湯太難受,出去買糖了。
大約半小時後,我在卧室看書時聽見敲門聲,放下書去開門,發現她氣喘籲籲地提着一大塑料袋的東西站在門口,額頭上還帶着汗。
我接過塑料袋,疑惑道:“你去搶劫超市了?”
“大叔!”她跺着腳抗議。
進了屋子,她從塑料袋裏把東西一樣樣的掏出擺放到茶幾上,喝水的馬克杯、吃飯的碗筷、喝湯的勺子、毛巾、牙缸、牙刷、挂鈎、牛奶、餅幹甚至還有蔬菜……
她拿出所有東西後又像小蜜蜂般穿梭在卧室、廚房、洗手間,每放一件東西都會解說一下,“牛奶要在保質期前喝掉……藍色的毛巾是大叔你用,紅色的是來客人用……”
我手足無措,不知要如何應答,嘴裏無意識的答應着“嗯!”
我傻傻地看着這個被我叫做小鬼的女孩愉快地把買回來的日用品放置在各處,心裏湧起一股很久沒有過的暖流……
五 遭遇“獸”
日子悠然般步入十二月。公司開始總結一年的效益、制定下一年的工作計劃與設想、員工福利待遇等雜七雜八的事務。這些事情,老總要求我全程參與,也不知是看重我的能力還是要剝削我的剩餘勞動力,榨取最後一點價值。總之,我開始緊湊而忙碌的工作,跟上一段輕松的日子揮手say goodbye。
每天,我像個陀螺轉個不停,忙得根本沒有時間去關注那個被我叫做小鬼的女孩,偶爾登錄QQ會看到她留下的信息,大多是要我吃好注意身體之類的話。而我打下一句謝謝後就會忙着其他事情,畢竟要忙的東西實在太多,無暇顧及其他。
早上六點起床洗漱,有時候會開車有時候會去擠公車;七點半之前抵達公司,在路過的超市買一杯速溶咖啡,啃一口面包算作早餐;然後開始在辦公室設計各種可行性方案,一個産品的推廣要想出多種方式以應對老總以及客戶的刁難;還要時不時聽助手小金突如其來的提醒:晖哥,老板要你參加十點與王董的合同協商;晖哥,老板要你中午陪工商局的李局長吃飯;晖哥,下午還有個業務組的會議要你參加……晖哥……
聽到小金再次敲門進來,叫着“晖哥”,我把手裏的記事本狠摔到桌子上,發出一聲“砰”的聲響,把她吓了一跳。這段時間憋在心裏的火氣終于爆發了,每天六點起床,晚上熬夜到半夜才睡,還要時不時應付老總心血來潮交代下的任務。我是人,不是神!
我轉過身背對着桌子深深地吸了口氣,又緩緩吐出,重複了幾次,感覺心情不那麽煩躁後轉過來開口道:“抱歉,剛才我不該沖你發火。”
小金急忙搖頭,怯怯地說:“沒,沒事。”
我瞅着她問道:“是老總又交代什麽任務了?”
“沒,沒有,是樓下門衛打電話上來,說有人找你。”聽着她稍顯結巴的話,我知道自己剛才的行為還是吓到她。
“找我?誰找我?”我凝眉問道。
小金搖頭,“樓下沒說,說是讓你下去看看就知道了。”
我緊皺着眉頭繞過辦公桌向外走,邊走邊嘀咕:“搞什麽鬼?”
下樓時發現不斷有人對我行“注目禮”,這面打着招呼叫着“譚副總”,那面轉身就會偷瞄我,然後跟身邊的人竊竊私語。我上前,她們就會打住,唯恐我聽到一般。我不禁更加疑惑,難道是快新年了,公司八卦傳播速度也緊跟時代改革腳步,加速發展了?我剛在上面對小金發火,不到五分鐘便衆所周知?
我心裏苦笑,果然不該高看自己的耐性,還亟待提高。
走到一樓拐角處時,突然被人從後面用胳膊攬住我的頸部拖拽回側面走廊,我狠狠地用肘擊向對方胃部,那人“嗷”的一聲便将我松開。
只聽見對方哀痛的叫道“你小子下手也忒狠了!”
我循聲看去,便見小松佝偻着上身,雙手撫摸着胃部。
王松,公司董事之一,主抓銷售,浪子一名,禽獸一只。為人能言善辯,私生活卻一片狼藉,交女朋友的速度比換衣服還勤快,但對朋友很仗義,對工作很敬業。同事多年,也是我在這座城市為數不多的幾個朋友之一。
邊走過去邊扭轉一下脖子,剛過去就被他一把摟住,右臂搭在我的肩膀上,腦袋湊過來,就好像是兜售火車票的票販子一樣,就差來一句:“嗨,哥們兒,要票嗎?”
“我說晖子,你小子太不夠意思了。保密工作做的不錯啊!”小松的右手狠狠拍打在我右肩上。
我一臉茫然,他看見我不答話,接着打,“裝,還裝!”
“我說,你輕點!當這是鐵做的?!”我抓住他的手。
“嘿嘿,打順手了。”小松左手抓抓頭,然後又兇神惡煞般對我說,“不要轉移話題,趕緊老實交代。你知道,咱哥們的政策向來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對待親人如春天般溫暖,對待敵人那是秋風掃落葉般的殘酷!別逼我call那幾頭出來聯合逼供!”
我一想到哥幾個在一起惡狼撲食般的劣行,不寒而栗。連忙說道,“得,您老要問什麽?提個醒!你也知道,我最近被吳總壓榨的跟孫子似的。”
小松一臉淫蕩表情,嗓子裏發出一陣桀桀的奸笑聲,“你小子不見棺材不落淚啊,這時候還裝蒜!趕緊老實交代,哪裏泡到的美眉?”
停頓了下,眼光在我身上掃來掃去,如果不是我熟悉我們彼此的性取向都很正常,就他那個“X”放射性眼光,絕對會讓人誤以為我們有着同性愛。
然後他繼續說道,“自從那次……呸,說錯話了!原本以為你真要當和尚,沒想到你居然背着哥幾個偷偷泡美眉,還搞得質量挺高!你就給哥說個實話,哪找的?”
說到最後,一臉垂涎,典型一色狼。
“什麽美眉?你昨晚是不是又去泡吧,不用說肯定又喝多了!”我瞅着那張心虛的臉說道。
“這都被你看穿了!你還記得那個胸大腿長腰很細的卷發妞嗎?昨晚碰到她了,居然主動過來跟我打招呼。把哥樂壞了,誰知道她開口第一句話就問你來沒來?真TM的郁悶,一不小心就喝多了。你小子害人不淺啊,多少女人陷在你這憂郁小眼神裏不可自拔!唉,罪過啊罪過!”
見他搖頭晃腦在那裝大師的熊樣,我一腳踢出過,卻被他閃開,一邊閃一邊吐着舌頭學僵屍跳,嘴裏還嚷着“踢不着,氣死猴!踢不着,氣死猴!”
我看着他耍寶是又好氣又好笑,突然發現他身後有個女同事往這面走來,好像還是小松手底下的組員,連忙擡手示意他。
奈何他就是看不明白我手勢的含義,還在那蹦來蹦去。
佛說:他要入地獄,那就踢一腳吧!
于是,我轉過頭裝作不認識他的樣子,研究起公司牆面,嗯,粉刷的很白,可見這家裝潢公司還不錯,下次可以繼續找他們。
只聽見脆生生一聲“王董好!”
我偷瞄過去,只見小松停止了蹦跳,一臉從容淡定地說,“啊,小李啊,這是要出去了?好好加油,争取把世紀家園那個單子拿下來。”
叫小李的女生應和着,然後就走開了。
這時,小松突然提高聲音,“晖子,看見我剛才教你的動作了嗎?你要這樣鍛煉才對,瞧你那肚子,都開始腐敗了!”
看着面前經過的小李滿臉忍不住的笑,再回頭看着一臉道貌岸然樣的小松。我嘆氣:交友不慎,誤交匪類!
想起門口還有人等,我整理了一下弄皺的衣服,擡腿離開。
小松在後面喊,“喂,什麽時候有空哥幾個聚一下啊!”
我沒回頭擡起右手打出OK的手勢後便走出側廊。
六 探班妞
走到訪客臺,沒見到有陌生人。便問接待臺的小姐,“剛才是你們往樓上打電話要我下來?”
接待小姐甲嘴角一彎,露出八顆牙齒,“副總好,剛才是我們打電話通知您下來。”
都是職業病啊,瞧瞧公司把好好一姑娘訓練的見誰都露牙齒,哎。
“人呢?”
“被保安帶走了。”
“被誰帶走了?”我以為聽錯了。
“保安。”接待小姐乙接口道。
“怎麽回事?”我擰着眉頭問道。
“那個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