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孩沒有公司員工卡,也沒有預約,問她名字也不說。一直等你沒下來就趁着我們不注意想要偷偷溜上去,碰巧被保安碰到。”

“女孩?什麽樣子的女孩?是不是個子很高?”我心中有一種不妙的猜想。

“是的。”接待小姐乙微笑回答,而後小心翼翼的開口,“副總,您認識?”

我三步并作兩步走,頭也沒回的甩了一句,“認識。”

來到保安室,推門而進,入眼的便是穿着羽絨服把自己裝扮的有如北極熊的小鬼手捧着什麽東西,像個受了委屈的小媳婦般低着頭搓着腳。

保安小李看見我進來,忙從椅子上站起來打招呼,“副總,您怎麽來了?”

我扯着臉皮笑了笑,走到小鬼身邊,看着她擡起頭望着我的眼裏似乎帶着點水珠,擡起手在小鬼的帽子上揉了下,又突然意識到這樣的舉動似乎過于親昵,又裝作若無其事的放下,對小李說:“來接這小鬼。”

小李忙道:“原來副總認識啊!剛才怎麽問她話都不說,讓她坐也不坐,副總,您看這真不是我們……”

我笑着拍了拍小李的肩,“沒事,公司的規章制度還是要遵守的。我上面還有事,人我就帶過去了,下次一起吃飯。”

小鬼跟在身後走出保安室,一路無話跟着我上了樓上的辦公室,同時也收到無數雙好奇視線的注視。

我坐下,頭仰靠在沙發靠背,閉上眼睛食指與拇指捏了捏鼻梁兩側,松弛一下神經。一分鐘後,當我睜開眼睛,發現小鬼還捧着莫名的東西低着頭站在門口。

看着她還站在門口,我打趣道:“我這不是教導主任的辦公室,也不是你老師的辦公室,不用罰站,找個地方坐吧。”

她低着頭左右晃了晃腦袋。

“怎麽?為剛才的事情生氣了?”我猜測。

她還是搖頭。

我索性站起身走到門口,把她拉到沙發旁,按坐在上面。

“先坐下說。”然後轉身倒了一杯熱水放在茶幾上。

“大叔,”她怯怯地開口。

“嗯?”我看着辦公桌上淩亂的一堆文件回應。

“我剛才,是不是給你丢臉了?”聽着她不安的聲音,循聲看去,小鬼的雙腳在地上不停地搓着地,不禁想這是什麽毛病?

我的手掌再次落在她頭頂上,“別再搓了,要不然一會我就該找工人來修地板了。”

“大叔!”小鬼不依道。

“你怎麽會那麽想?這有什麽丢臉不丢臉。公司都有明文規定,你也不要怪保安按章辦事。一會我跟樓下打聲招呼,以後你可以直接上來找我。這樣總可以了吧。”

“嗯。”

看着她眉開眼笑地點着頭,我搖頭笑道,“小鬼。”

正要轉身,被小鬼叫住,“大叔,這個給你。”

只見小鬼小心翼翼地把捧在胸前的東西放在茶幾上,我定眼一看,原來是個保溫桶。

她擰開桶蓋,一股熱氣散開,東西還熱着。

我疑惑地瞅着她,小鬼把保溫桶推到我這面,“這個是我煮的面,大叔,你還沒吃飯吧,快趁熱吃。”

面?!我又重新坐在沙發上,斜視小鬼,“你做的?确定能吃?!”

“大叔,雖然這是我第一次煮面,可是,我确定肯定以及一定能吃。”

看着滿滿一保溫桶的湯,我拿起筷子往下撈,挑了好幾次,終于挑起幾根面條,我好奇地問她,“你放了多少水?”

“一鍋水。可是這個保溫桶太小裝不下,家裏還剩很多。”看着她可惜的表情,我忍住笑意。

“你放了多少面?”

“一袋啊,上次你不就煮了一袋嗎?可是,很奇怪,總感覺跟你煮的不一樣。”

聽完她的話,我憋着笑意渾身顫抖,手一哆嗦,好不容易挑上來的面又滑下去了。

終于,她意識到我在笑她,氣呼呼地站起來對我義正言辭的說:“我一定會把面煮好!不信你等着看。”

我好笑地看着她通紅的臉,随口答應了句,“好啊,我等着!”

卻不知道這句話讓我做了一段時間的“方便面驚魂夢”,這都是後話。

她說完那句話就開始參觀起我的辦公室,我一邊跟保溫桶裏的面條奮戰一邊回應小鬼的問題。

“大叔,你也看網絡小說啊!”我轉頭看她拿着血紅的《邪風曲》。

“嗯,不忙的時候看。”我繼續挑着面條。

“大叔,你們公司要不要實習生啊?要不然我寒假過來給你當小助手怎麽樣?”

“不怎麽樣,我們公司嚴禁雇傭童工!雖然你已經成年,不過你們高三不補課?”挑面條挑的手酸,我把筷子放下,打算喝點湯。

“唉,肯定要補課!不過,也許有特殊情況呢!”

喝了一口帶着雞蛋花的面條湯,卻吐出一片雞蛋殼,終于放下保溫桶結束這“溫柔的虐待。”

“咦!大叔,你居然還有明曉溪的《烈火如歌》啊,沒想到你竟然還看少女小說!”小鬼發現新大陸般的驚呼,“還藏得這麽隐秘!哈哈,還是被我發現了吧!”

《烈火如歌》?記憶裏總覺得在哪裏聽過,什麽時候呢?《烈火如歌》!壓在心底的那個名字似乎要掘土而出,我急忙說道:“小鬼,別動那本書!”匆匆從沙發上跳起來,想要搶過小鬼手裏的書。卻不想沒抓住,書掉在地上,從書頁中掉出一張女人的照片。

小鬼似乎被我的舉動吓得愣了一下,然後蹲下把書和照片撿起來放在我的辦公桌上,小聲地問,“大叔,那個女生是誰啊?”

我努力控制住紊亂的呼吸與亂掉的心跳,半響後回道,“一個朋友。”

可能是小鬼看我不願多說,不一會便以不打擾我工作為由離開了。

時隔一年半,那個女人的名字再次湧上心頭。在2010年即将過去的歲末,以這樣的方式出現在小鬼面前。如果時光能夠倒轉,我希望重新來過,讓我對她講清楚我的過去,那些曾經,而不是讓她如現在這般,默然離開。

七 訂約定

時間悠悠轉走,那次的不愉快似乎只是眨眼間的白日夢,仿佛不曾發生。小鬼一如從前一般,在課不多的時候偷溜過來。每一次都會帶各種稀奇古怪的物品,像擺在電腦旁的迷你仙人掌,像夾在書籍裏的書簽……有一次我看書時偶然間發現書簽上面竟然留有她的字跡,“大叔,看書累了要休息一下哦!”還畫了個小鬼臉。好笑之餘不禁興起看看是否其他書裏都夾有這樣的書簽。

我好像重新回到童年跟小夥伴們尋寶一般,有些期待有些興奮,當我看着書裏夾着各式各樣的問候與小鬼臉時,不禁有些感動。這孩子要浪費多少時間在上面,現在的她學習才是最要緊的事情!跟她提過幾次,奈何左耳聽右耳冒!

而這段時間,小鬼似乎迷上廚藝,确切的說是迷上煮面,為了一雪前恥很努力地練習煮面,而練習後的試驗品全部歸于我這個現成的白老鼠。一開始面不是湯多看不見面條,要不然就是湯少煮成面糊。實驗次數多了,她也慢慢摸索到竅門。

這對于我來說,無疑是個好消息!終于可以脫離做白老鼠整天吃面的日子!

有一天深夜,當我處理完文件準備睡覺時,手機短信鈴聲突然想起,在寂靜的夜裏顯得尤為響亮。心想肯定是小松那損友睡不着搞的惡作劇,不禁拿起手機,上面顯示的卻是小鬼,內容至今還記憶猶新——大叔同志,鑒于這段時間你頗受我的中晚餐照顧,作為一名新時代的大好青年,是否應該投我以桃報之以李呢?現在有一個機會讓你報答我哦,12月30日我們學校有元旦演出,我也有節目喲,我想邀請你來觀看,可以嗎?大叔。

看完短信,讓我有啼笑皆非之感,仿佛能看到小鬼忐忑不安等待的神情。想一想公司所有的工作也緊接尾聲,沒有什麽重要的事情了。于是,便打了一個:好!在按下發送鍵時又返回到編輯欄,又加上“快睡覺。”這才發送出去。

還未等我把手機放下,它馬上又響起,果然是小鬼的回信——耶!大叔你太好了!這就睡覺,大叔晚安(^o^)/~

看着短信不由微笑起來,我想象得出如果現在不是深夜,此刻的她一定會高興的跳起來。這種深信很莫名,卻無端這樣理所當然的認為!

随後幾天,小鬼沒有來探班,我心想可能是忙着排練節目。而我又開始馬不停蹄的忙碌,忙着跟吳總應酬客戶,忙着跟合作單位搞好關系,忙着跟高層開會研究人員統籌升降問題……這一忙就到了月末,而我與小鬼的約定徹底被忘到腦後!

30日的下午,終于從公司年終會議上解脫的我,被小松土匪般抓着壓到副駕駛,不容分說徑自啓動,一看小松無賴的架勢,我心想這家夥又要開始流氓了。

果然,當小松把路虎攬勝停在金碧輝煌KTV門口,沖着幾個守在門口的人按着喇叭示意到達,看見那幾頭獸如菊花綻放般的笑容時,我終于認命般地看着小松賊笑的臉問道,“你們什麽時候暗通款曲的?”

小松得意地仰着頭,“下車,晖子,你也知道,哥幾個輕易不随便,随便起來不是人。自己保重吧!”

“靠!你這禽獸!見死不救!”我怒罵道。

“謝謝啊!”這貨油鹽不進。

我慢吞吞地解開安全帶,慢吞吞地擡起腳,慢吞吞地放到地上,把所有動作放慢到極限,實在不願面對這幾個湊在一起便有如變身的哥們。說也奇怪,一個兩個在一起還很正常,一旦全都湊在一起就如同化學反應般起了本質變化。大跳脫衣舞、跟女人搭讪、打群架、賽車……如果不認識的人在那個時候看見他們,不會有人認為這些就是平日裏被人羨慕的精英人士。就如同我私下罵他們的——衣冠禽獸!

八 禽獸會

在我還回憶幾個人過往不良記錄時,他們已經滿面獰笑地靠近車子,“晖子,你是自己痛快下來,還是哥幾個幫你一把?”獸一號,文博兩腳交叉斜靠在車門口。

文博,算是官二代,父輩們背景很深。現任市裏一號頭頭的機要秘書,據說過兩年會被外調到地方任一方父母官,慢慢積攢政績為以後鋪路。別看這小子一臉清秀,還戴着一副眼鏡,看起來溫文爾雅。其實一肚子的壞腸子,幾個人裏數他點子最多。哦,忘記說,那個眼鏡也沒有度數,算他的僞裝之一。

“甭跟他廢話,直接拉下來。”獸二號朱子軒在旁搭腔。

朱子軒,本市赫赫有名的攝影師,在全國也是小有名氣。自己開了一家工作室,生意紅火,門庭若市,指定他拍照的預約已經能排到明年下半年。當然,其中百分之九十九的客戶都是年輕女性。沒辦法,誰讓這小子帥氣堪比影視明星。

小朱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巴掌扣住我的肩膀,将我從車上拉下來,二頭獸野蠻地駕着我走近金碧輝煌的門前。

門口站着獸三號趙亮和獸四號林小雨,看見我們到了門口,兩個人把KTV的門推開,方便他們把我拽進去。

我一邊踉跄地跟着一邊回頭罵道:“你們兩個禽獸,一個不去做老總,一個不去跑新聞,在這當什麽門童!”

那兩頭獸跟小松在後面勾肩搭背跟進來,笑嘻嘻地回了句“我們樂意!”

只聽見旁邊跟着的服務生禮貌地問道:“趙總,還是老規矩嗎?”

然後趙亮那獸道貌岸然地回答:“對,老規矩。”

一行人進了二樓的包房,文博跟朱子軒把我按到沙發上坐在兩側繼續壓着我的胳膊,林小雨上前從衣服口袋裏把手機掏出,直接關機。

看見這舉動,我馬上掙紮急道“喂,關手機做什麽?公司要是有事,該……”

“行了,我出來的時候已經跟吳總打過招呼,今個絕對不找你!你就老實在這受訓吧!”小松在一旁閑閑地道。

“你個叛徒!”我怒罵道。

“兄弟,我這是識時務者為俊傑,你也知道咱們四拳難敵八爪,你自己保重吧。”

“別廢話,”趙亮打斷我跟小松的對話,一腳踩在茶幾上,一腳支地,上身向前傾,大有解放戰争時期敵特頭子拷問革命戰士的味道,“你是痛快自己說呢?還是哥幾個上态度你才說?”

我環顧他們幾個,眼神充滿疑惑,“你們到底抽哪門子邪風?大下午的就往KTV跑,都不上班了?還有,讓我說什麽啊?”

林小雨把手搭在趙亮的肩上,慫恿道,“亮子,他還跟咱們裝,看樣子必須上點态度,要不然這小子死扛。”

趙亮把腳收回,右手捏着自己的下巴,眼神盯着我,猶如餓狼看見小綿羊一樣,“晖子,別怪哥們不給你機會。是你自己不主動交代非逼我上手段,”頓了一下又說道,“記得上次咱們聚會吧,你抱着衣架大跳鋼管舞,有沒有印象啊?要是沒印象的話,我們這有視頻給你回憶回憶,嘿嘿嘿!”

“靠,你們不是說删了嗎?”我奮力反抗,想要掙脫那兩頭獸的壓制,奈何一個人的力量果然還是有限。

聽到我的話,他們幾個淫笑起來,文博一邊壓着我一邊奸笑着回道,“那麽珍貴的資料,怎麽能删除?晖子,你也太單純了!”

“我擦,你們幾個行!算我認栽,行了行了,放開我吧,讓我說啥,總得給點提示吧。”我倚靠在沙發背上,不情願地服軟道。

我一說完,小朱跟文博便放開我,幾個人迅速坐到我對面的茶幾上,與我對視。

小朱嘿嘿一笑,“就是那個高個小MM。”

聽到這話,我就把眼睛死死盯着小松,打算用眼神殺死他。可這小子做銷售出身,最是臉皮厚,被我如此殺傷力極強的眼神盯着愣是沒感覺,還在那笑嘻嘻地解釋,“前兩天跟文博通電話,不小心,絕對是不小心說錯話。晖子,你要相信哥,哥絕對沒有故意出賣你!”

靠,事到如今我還會相信你?我知道你不是故意出賣,你是特意!我翻了兩個白眼給他。難怪這群家夥沒事幹,大下午的聚在一起。

九 急赴約

“不管小松說了什麽,那都不是事實。”我一開口就全盤否定。

“那事實是什麽?”林小雨馬上接口問道。

“滾一邊去,你以為采訪啊!”我踢出一腳,“事實就是,那只是偶然間遇見的一個小妹妹,還只是個小孩,你們什麽都別想。”

“我在公司見過那女孩,長得很清純,跟咱們晖子挺配。”小松插口道。

“擦擦你的口水吧,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她才十八歲,十八歲什麽概念?那只是個孩子。”我正襟危坐嚴肅地說。

一時間,沒人說話氣氛有點冷。文博一巴掌拍在我的頭上,“你那麽認真幹什麽,我們也沒說什麽,就是大家很久沒聚,趁着年末有空就出來聚聚,你還以為誰真惦記你那點私事啊!”

“就是,真把自己當根蔥了。”小朱附和道。

“滾,你才是蔥!你還是蒜!”我佯怒道。

“得得得,上酒上酒。”趙亮招呼服務生。

六個人在一起推杯換盞,不一會易拉罐便布滿茶幾。

由于喝的太急,中午也沒吃東西,喝了幾罐下去我便頭暈腦脹,仰靠在沙發上在小朱狼嚎般的歌聲中睡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醒過來,朦胧中聽到文博、小松和趙亮在說話。

剛要起來,卻聽見說起我的名字,好奇心大起便繼續裝睡。

“小松,晖子還沒忘記雯雯?”這個是文博的聲音。

“媽的,別提那個賤人名字。”小松低吼道,“你也知道那段時間晖子怎麽過的,看看晖子被那女人搞成什麽樣子?原本多陽光一男生,你瞧現在?雖然晖子什麽也不說,但我肯定他還沒從心裏把那女人的影子抹去。”

雯雯!這個月第二次聽到這個名字。分開有多久了?一年?兩年?我感覺似乎有人扼住我的喉嚨不能呼吸,無意識地翻個身,仿佛這樣就會把那個名字壓在身後,不讓那個沉在最深層的名字浮上來。恍惚中聽到趙亮噓了一聲,“噓,小點聲,別把晖子吵醒。”

然後便是一聲沉沉的嘆息,一陣沉默後趙亮又說,“誰也沒想到晖子這麽死心眼,更沒想到雯,額,那個女人是那種人。可恨咱們幾個常年打燕,卻叫燕啄瞎了眼。”

大概是在抽煙,我隐隐聞到一股煙味,“聽你說最近晖子跟一小姑娘走的很近,我們還當這小子真放下開竅了,沒想到……哎,你就說說這小子怎麽就這麽個死犟的脾氣,當初拉他進我公司怎麽就像是要他命似的,死活不幹非得自己在外面找。瞅瞅現在,搞得跟個工作狂,累得跟頭牛,你們那個吳總也是。哪天我找他出來吃飯聊聊。”

“诶,這事你趕緊打住,提都別提,要是讓晖子知道肯定跟你急。那小子你還不知道,認死理,就讓他自己闖自己想吧,遲到會想開的。再說,不是還有我在公司照應嗎?放心。”

“行了行了,別婆婆媽媽的了,有哥幾個看着晖子不會出事的。別再說這個事了,說起來就讓人郁悶。”文博緩緩說道,“咱們商量下一會怎麽安排,看看下面進行什麽節目。這幾個小子太完蛋,才喝多點就放片。”

我心裏一陣感動,原來他們是特意抽時間出來陪我!如此好兄弟,夫複何求?

一會還要進行別的節目,一定要陪哥幾個好好喝。額,我此時突然覺得似乎忘記了非常重要的事情。節目!壞了。

我顧不得裝睡聽他們的談話,匆匆地從沙發上跳起來,抓起外套就往外面跑,跑到門口又折回來,看到文博等三個人瞪大眼睛驚愕的樣子。如果不是此刻事關緊急,我想一定不會放過嘲笑他們的機會。

“小松,車鑰匙給我。”我急急說道。

小松從口袋掏出鑰匙抵到我手裏,“你夢魇了?要車鑰匙幹什麽去?”

“扯淡,我清醒着。有事,我先走了,你們玩着,晚上電聯。”我抓着車鑰匙沖出包間向外跑去。

開着路虎直奔小鬼的學校——育才高中,看向馬路兩側的店面有一些都已經開了霓虹燈,擡腕看向手表發現竟然已經四點半,這個時間也不知道小鬼的演出是否結束?一手握着方向盤,一手伸進衣袋掏手機,在身上摸索了一陣卻沒有找到,愕然想起手機被小雨扣下,剛才急着出來卻把這件事情忘記。

在車水馬龍的十字路口等着紅綠燈,心裏暗暗懊惱,怎麽會把這件事情忘記!小鬼找不到我會不會多想?

所幸一路無風無險沒有碰到交警順利到達育才高中,不然又是一番麻煩。把車急急地停在校門口,下車便向門口走去,不想卻被門衛攔在外面。

十 在學校

“你好,請問你有什麽事?”門衛很客氣問道。

“請問今天貴校有文藝彙演吧?”我不确定地問。

“是的。”

“那就對了,我是學生的家長,來看演出的,只是有點事來晚了。”說着便又往裏進。

又被門衛擋在外面,“請問,你有邀請函嗎?”

“沒有。”

“那學生在哪個班?”

“額,這個,額,……”我吞吐半天沒有回答上來,好像小鬼沒對我說過她在幾班,“我只知道她在雙語班。”

“這個範圍太廣了,實在抱歉,不能讓你進去。不過,你可以給學生打電話通知出來接一下你。”門衛好心提醒道。

“出來太着急,手機落在家裏了。”我不好意思地說。

“門衛室有電話,你可以用。”果然是貴族學校,連門衛都這麽高素質。我心裏感嘆着,按下小鬼的手機號,卻聽見電話裏傳來“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的提示。

悵然放下電話,心想可能演出要求關閉手機。

謝過門衛後回到車裏呆坐着,腦中一會回想與小鬼相識的情景,一會浮現KTV裏哥幾個的對話,只覺一陣疲憊襲來,重重地将身體投向駕駛座靠背上。隐約間聽到外面一陣喧鬧聲,坐直身體看到人群從校門湧出。

演出結束了!

我立即從車中出來,站在車旁向校門內張望,尋找小鬼的身影。

漸漸地,我發覺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似乎越來越多,轉過頭發現三三兩兩的女生聚在一起對我指指點點。我呆愣了下,然後不動聲色地檢查自己的着裝,以為哪裏不得體或者衣服破了而不自知。黑色的休閑中款外套、內搭白色毛衣、黑色休閑褲加外翻短靴。因為今天不用見客戶應酬所以穿的休閑了些。助手小金看到時還說:我這樣的裝扮看起來年輕幾歲。難道是我穿的太怪異了?現在的學生接受不了?我心中暗自悱恻,對于小女生們的竊竊私語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靠在車頭繼續在人群中搜尋小鬼的蹤影,卻被脆生生的一句話召回注意力,“帥哥,能留個電話號碼嗎?”

“是在叫我?”我左右看看似乎沒有別人,疑惑地問道。

“帥哥,你可真愛開玩笑,除了你這還有別人嗎?”女生嬌笑道。

“我們認識嗎?”我皺眉。

“真逗,你給我電話不就認識了嗎?”女生繼續嬉笑。

“不好意思,我不想認識你。”我直接拒絕。

“你,”女生臉一下子變得很難看,突然叫罵“靠,裝什麽裝正經,開路虎來這還不是泡妞?給臉不要臉,呸。”

我愕然地看着女生三扭兩扭地走到同伴中間,對着我豎起中指然後走遠。什麽情況?剛才我是被搭讪了?然後又被小女生豎中指了?路虎!原來,現在的孩子都這麽識貨,怪不得這麽多雙眼睛盯着我看。原來,被人當成富二代。可惜啊,套用一句俗話:騎白馬的不一定是白馬王子,可能是唐僧。長翅膀的也不一定是天使,那很有可能是鳥人。開路虎的未必就是高富帥,也有可能是屌絲。所以說,小女生看臺灣劇韓劇什麽的太多,受泡沫劇毒害太深。我多想對剛才那個女生大喊一句——孩子,那路虎是我從朋友手裏借來的!然後再看看那個女生又會是一副怎樣的表情。

側身再次看向陸陸續續走出的學生跟家長,這回終于發現小鬼的身影。個子高果然還是有好處,在同齡人中“鶴立雞群”便于發現目标。我在心底暗笑。

往前幾步走到門口迎向她,咦,身邊還有個男生不停地向小鬼說着什麽。小鬼的表情值得玩味,看起來有些不耐煩,手裏好像在擺弄着什麽,距離有些遠,看得不是很清楚,雙肩書包單肩背着,腳步走的很快。

靠近校門口的時候看到男孩突然停下來大聲喊了一句:“Lorna,我說的都是真心話,你要相信我!”

四周驚詫的目光注視着他們,男孩話音剛落,小鬼停下的腳步再次邁動,男孩幾個快步又追上來,拽住小鬼的書包,小鬼被迫又一次停下。男孩大概是看到小鬼漫不經心的表情有些惱羞成怒,大嚷道,“你倒是說句話啊?你這一下午除了演出的時候沒有擺弄手機,其他時間都在擺弄它。它比我重要嗎?”

“我不是告訴你了嗎?我有男朋友了,謝謝你喜歡我。至于,手機的話,不好意思,它真的比你重要。我回答完了,可以走了嗎?”小鬼簡單利索的回答。

由于距離校門口只有幾步的距離,再加上兩個人的音量都沒有控制,所以我在外面聽的很清楚,心想,小鬼不是在給我打電話吧?這丫頭什麽時候交了男朋友?不好好學習,一會兒一定要教育教育。目前還是學習重要,談戀愛的話,等高考完再談也不遲。

男孩在衆目睽睽之下被拒絕,可能是面子挂不住,愣是不松開小鬼的書包,繼續追問,“你說你有男朋友,你男朋友是幾班的?叫出來,讓我認識認識,我要求公平追求你的機會。”

“我男朋友不是咱們學校的,已經參加工作了。你煩不煩啊,快點松開我書包,我還有事。”小鬼厭煩地說。

“騙誰呢,那你把他叫出來,我就不相信能比我帥。”

“拜托,你能不能不這麽幼稚!”小鬼嗤笑。

“那你答應做我女朋友了?”男孩繼續糾纏。

兩個人在校門口拉扯的情景落入很多人的眼中,周圍的人越聚越多,我看情形不好,立即放棄繼續看戲的念頭,大喊了一聲,“小鬼!”

小鬼聽到有人叫她的專屬稱呼,反射性的擡頭四處張望,看到我在外面揮手,似乎不相信的瞪大眼睛,而後眉梢嘴角都笑彎了,趁男孩愣神之際使勁拽過書包,跑出校門。

“大叔,你怎麽才來啊?我都打了一下午的電話,提示都是關機中。”小鬼嘟着嘴委屈說道。

“手機忘在朋友那裏,別氣了,這不是來了嗎?不過聯系不到你,一直在外面等着。倒是你啊,怎麽才出來?讓我猜猜啊,是不是有小男生騷擾啊!”我沖着她開玩笑道。

“大叔!”小鬼舉起拳頭就要往我身上招呼。

“Lorna,他是誰?”剛才跟小鬼糾纏的男孩追出來質問道。

小鬼瞬間将拳頭放下挽在我的胳膊上,沖着男孩甜甜一笑,“這就是我男朋友。”

我似笑非笑地低下頭瞅着小鬼,感覺小鬼用手指掐着我的胳膊,我面帶微笑對着男孩伸出左手,“你好,我叫譚歆晖,”

男孩狠狠地瞪着我,并未伸出手友好與我相握。我聳聳肩,收回左手,問小鬼,“可以走了嗎?”

小鬼笑眯眯地點頭。

“等一下,”男孩突然叫住我們。

“告訴你,我喜歡Lorna,我要追求她,我要跟你公平競争。”男孩大聲對我說。

我淡淡地瞥了一眼小鬼,發現她紅着臉正要對男孩回話,我拍了拍她示意不要在意。

“我欣賞你的勇氣,也很高興有人喜歡Lorna,這說明她是個優秀的值得別人追求的女孩。”看着男孩欣喜的眼神,我繼續說道,“不過,你拿什麽來喜歡?父母的金錢?糟糕的成績?還是老師的責難?本該是學習的年齡不要過早追求超出年齡範圍的事情。那不是你們這個年齡所能承受的!同學,你說對嗎?”

不知道是不是言辭過于犀利,男孩沒有回答。等了一會男孩還沒回答,我便打開車門,紳士般的把小鬼安坐在副駕駛座位上,又轉到左邊打開車門,對發愣中的男孩說了句:再見。然後發動車子駛離育才高中。

一路上小鬼都笑嘻嘻地瞅着我,我探出一只手放在她的額頭,“你這丫頭不是病了吧?怎麽一直都在笑?”

她搖搖頭,眉開眼笑地沖着我說,“大叔,你太帥了!”

我不解地問道,“怎麽講?”

她洋洋得意地微揚下巴,神秘兮兮地說,“不告訴你!”

我好笑地瞅着她,決定不繼續這個話題,“小鬼,不餓嗎?想吃什麽?今天大叔請客。”

“真的嗎?想吃什麽都可以?”小鬼稍微激動的問。

我點點頭,心裏腹诽,難道是最近沒好好吃飯?瞧把這丫頭激動的……

“這可是你說的哦,那我可說啦,”小鬼拉長聲音,“我—想—吃—大叔做的菜。”

我瞄了一眼小鬼,沒有吱聲,只是改變了行車路線。

小鬼見我半天沒回話,不安地說道,“大叔,我剛才是開玩笑的,要不然咱們去吃老邊餃子吧。”

當我把車停在停車場,領着小鬼來到沃爾瑪超市,問她喜歡吃什麽菜時,小鬼臉上驚訝、喜悅的表情,至今都值得回味。

那是第一次與小鬼逛超市,在2010年12月30日的傍晚時分。

十一 逛超市

2010年12月30日傍晚時分,我拎着從超市買好的兩塑料袋食材走在樓道,前邊還有一個像幼兒班的小朋友一樣走路蹦蹦噠噠的小鬼,手裏提着塑料袋,裝滿了她喜愛的零食。想起剛剛在超市選購食材時的情境,心裏湧起憐惜。

當我把呆愣住的小鬼帶到超市選購食材時,小鬼才回過神,望着我的眼睛閃亮閃亮,好似一汪清泉般明澈。我擡手按了一下她的頭,推着購物車走開。不一會兒就小鬼就追上來,興高采烈地問道,“大叔,你會做什麽菜啊?”

“你想吃什麽?”我側頭瞅着她。

小鬼馬上打開話匣子,一邊數着手指頭一邊說,“我想吃酸菜魚、溜肉段、魚香肉絲、醋溜白菜、木須柿子,”我停下腳步,好笑地看着她數完一只手正準備數着另一只手,想起一個詞于是便逗趣道:“吃貨。”

“大叔,你說什麽?”小鬼停下腳步歪着頭。

“沒什麽,就這些嗎?”我打算把話題轉移過去。

“不對,我明明聽見你說我吃貨來着。”小鬼嘟着嘴。

“呵呵呵,呵呵呵。”一不小心被逮個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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