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要破産的小可憐(07)

“車?”

意識到真的搞錯人的厭收回打量的目光。

背在身後的手指摩挲了一下,餘光卻瞄向撞得前蓋都掀起來的豪車,淡定道:“不是我的。”

“不是你的?”

男人頓了一下,艱難地爬坐在濕漉漉的荒草上,盤腿摘下黑色的皮質手套,勾起小拇指撩了撩擋住視線的長發,仰頭凝視着面前的青年——說是青年,卻稚.嫩尚存,可眼神裏又有着不合年齡的從容。

他扯了下嘴角,皮笑肉不笑地說:“這荒山野林的,我剛一出車禍,你就冒出來了,連把雨傘都沒撐衣服還是幹的,還真是巧了。”

厭假裝聽不懂話音裏的諷刺,贊同地點頭:“我也覺得很巧。”

“你覺得我會相信嗎?”

“我說我的,你信不信是你的事。”

男人眯了眯眼,指腹在臉頰上一抹。

順着輪廓下滑的血線瞬間被打斷,添了道長長的血印,猛增了一股外露的危險氣質——可他卻絲毫不在意,直接将手指拿到眼前一看。

鮮紅赫然在目,沾滿指尖。

看過後他随意地往枯草上一抹,仿若是對身上的傷勢漠不關心,只冷冷地注視着厭。

厭瞬間就敏銳地感知到男人氣場發生了變化。

就像是一只被觸犯地盤的冷血蛇類,再凄慘的外表都掩蓋不住深藏在內心裏的冰冷和危險——這是要打架的味道。

霎時,他看着男人的眼神就變了。

Advertisement

帶着幾分探究,更多的卻是興奮,就像是烈酒上頭,讓他從容的眼神變得炙熱,仿佛透着火光,給男人帶去一股無形的硝煙味。

卻是不想男人被他眼中強烈的侵略性吓了一跳。

稍一愣神,眼神恍惚了一下,泛着冰冷質感的金瞳就在厭狂熱的注視下,忽而變幻了色調,從冷金變成了幽亮亮的燦金。

而他身上那股外露的危險氣息跟着瞳色冷暖的轉換,也消失得一幹二淨——就仿佛換了個人一般。

正蓄勢待發的厭一滞。

還沒反應過來是個什麽情況,就聽到對方說:“小弟弟,眼神收一收。”

散漫的嗓音在雨絲中悠悠回蕩。

傳到厭的耳畔,将他從愣怔中驚醒:“什麽?”

男人隐晦地掃了下他的眼瞳,輕笑了一聲,慢悠悠地站了起來。

坐在地上的時候不顯,站起來才發現男人極高,将近一百九十公分,擡步逼近厭的時候,身量上的差距帶來了一股強烈的壓迫感,便是頂着一頭淩.亂的長發,那股氣勢也絲毫不減。

他站定于厭眼前,微一低頭,能更清晰地看到對方清透的琉璃瞳色。

淺褐色的眼珠質地幹淨純粹,不含一絲雜質,通透如琉璃,隐隐間,還有火熱的紅光在閃爍,真漂亮——但倆人立場調轉,讓厭從俯視一方淪為被俯視的一方。

厭心中存疑,可剛熄滅的戰意又有了複蘇的跡象。

他放松的身體迅速進入繃緊狀态,誰知一仰頭卻冷不丁地撞上對方沖他眨了下眼,當即把厭惡心得一激靈,下意識後退了好幾步。

見他一副如避洪水猛獸的模樣,低沉的笑意從男人的喉間溢出:“現在知道怕了?”

厭懷疑是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麽?”

“我說……”男人扭頭尋了棵樹靠了過去,屈起一只腿,雙手抱胸,懶洋洋道:“這荒郊野外的,你對我露出那麽熱情的眼神,不太合适。”

“???”感覺自己好像聽懂了,但又好像沒懂。

男人似乎也不預備繼續這個話題。

他夾了夾眼皮,餘光瞥向自己的車:“小弟弟,成年了嗎?”

厭還在琢磨那句話的意思。

聽到這句話,不屑地輕嗤了一聲——左一句小弟弟,右一句小弟弟的,這是瞧不起誰呢?

是以他擡頭深深望進男人的眼,正要反駁,驀地想到什麽,唇角一勾:“你讓剛才那個人出來跟我打一架,我就告訴你。”

男人有些意外地挑了下眉,“打架是不好的小弟弟,我也沒有以大欺小的習慣。不過你要是把我車賠了,我可以勉為其難指導一下你。”

“你?”厭投去審視的目光,跟之前那個坐在地上都氣勢逼人的男人作比較,現在這個就跟沒睡醒的家貓一樣。

“你不行。”挑不起他半點興致,“還有……”

“哦?”男人似是不太在意厭對他實力的否定,只是撩起眼皮看他:“還有什麽?”

他瞥向撞變形的車,餘光落在傾倒的大樹上,不緊不慢地說:“撞壞你車的是那棵樹,不過你在找那棵樹索賠前,我覺得你應該先賠那棵樹。”

“哈?”男人震驚了。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了汽車的轟鳴聲。

聲音一點點逼近,回蕩在倆人耳畔——厭收回目光與男人對視了一眼,旋即同時望向轟鳴的車輛。

一輛外形流麗的轎車穿過雨霧,以六十碼的速度緩緩駛來。

車型漆黑,與撞在樹上那輛不是說一模一樣,只能說完全一致,區別在于兩輛車的牌照不一樣——誰能知道這麽個人煙稀少的地方,會出現兩輛一樣的豪車?

駕駛座的們打開,下來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

男人手撐雨傘,先是跑到路邊往事故現場眺望了一眼,又繞回到後座拉開門,出來個身形瘦削的青年——青年朝司機指的方向只投去一瞥,便扭頭對司機說了句什麽。

厭看到青年露出來的臉,遺憾地垂下眼皮——今天怕是幹不掉魏英韶了。

轉念想到了什麽,他又撩起眼皮去看依舊懶散地倚着樹幹的男人——周明傑調查的信息中說明了魏家那個小兒子是雙重人格。

方才這人兩次變幻性格,很顯然,他就是魏英韶的小叔魏岚疏。

說起來,他總覺得岚疏這個名字有些耳熟。

岚疏岚疏……

到底在哪聽過呢?

厭定定地望着倚在樹幹上的男人,這副懶到能靠着就不站着的散漫性子,好像跟——

“小少爺,找到岚疏少爺了。”

人影就在眼前,剛要抓.住,就被這道叫喊聲給打斷了。

他眉頭一擰,瞥了眼舉着把黑色雨傘走下來的中年男人,對魏岚疏說:“我對你身體裏另外一個人很有興趣,如果他出來了,可以到錦繡花苑來找我約架。”

說完,他轉身就走。

“等等!”

魏岚疏見他要跑,連忙喊道:“你就這麽走了小弟弟?咱們是不是還有點賬沒算完啊?”

但這個小屁孩性格拽得不行。

放下話頭也不回就走了。

倚着樹幹的魏岚疏動了動腿,發現腿有自己的想法,不太想動,便歇了追上去的心思。

【你哪天要是死了,就是懶死的。】

正在想接下來的天價修車費的魏岚疏挑了下眉,不輕不重地回應腦子裏響起的聲音:“小弟弟剛才的話你也聽到了,就不用我特意給你轉述了。”

【你把身體給我,我現在就去找他。】

“小孩一個,找他他也賠不起。”

【什麽時候守財奴也這麽大方了?】

“他賠不起魏祖望有錢,回頭想個法子找魏祖望報銷就行了。”魏岚疏說到這兒,突然話鋒一轉:“錢串子,你說他的眼睛漂不漂亮?”

“二少爺,你沒事吧?”

恰時,撐着雨傘的司機尋了過來,看他滿臉血痕,倒吸了口涼氣:“你受傷了?要不要叫救護車?”

魏岚疏擡手制止了司機掏手機:“過來扶我上去。”

他一搭上司機的肩膀,整個人就跟條無骨的蛇一樣,将全部的重量壓在司機的身上——山路難走,又全都是雜亂幹硬的灌木,司機累得滿頭大汗,才把他扶上副駕駛座。

魏英韶繞到後座,擡眼看向對着後視鏡擦拭臉頰血跡的便宜小叔:“這起事故你超速飙車,我沒報警,只通知了修理廠過來拖車,你要不要先聯系一下保險公司?”

聞言,魏岚疏放下擦拭臉頰的手,挪了下後視鏡,無聲地盯着倒影在鏡子裏的面孔,半響才幽幽開口:“你不知道我沒給車上保險嗎?”

“……”魏英韶被他噎得說不出話來。

魏岚疏卻像是想到了什麽,突然推開車門繞着車轉了一圈,折返回來坐定,道:“你這車不錯,跟我車一樣,正好我開這種車開習慣了,回頭借我開開。”

“……好。”

魏英韶跟這個小叔沒什麽話說。

車廂安靜下來,司機啓動車子,繞過拐彎,就見山道上堵了輛脫漆嚴重的灰色轎車,當下就明白了岚疏少爺出車禍的原因。

“岚疏少爺,要不要報警啊?”司機看着那輛灰色轎車問。

魏岚疏朝前窗瞥了一眼,沉默良久的錢串子突然開口了:【漂亮。】

他哼笑了一聲,繼續擦臉上的血痕:“不用了,繞道走吧。”

隐在下坡樹後的厭目送黑色轎車離開,才慢慢回到山道。

急促的腳步聲就在這個時候姍姍來遲,還伴着粗重的喘息聲,穿過雨霧在空寂在山林回蕩——

“梁不厭,你他媽到底用我的車做了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雙重人格不好寫。

我就是卡在這裏,寫來寫去,也只能寫成了這樣了。

ps:在這裏唠叨一下,我媽下半年突然上吐下瀉住院,檢查是糖尿病引起的并發症。

今天我爸給我來電話,我媽胰島素用完就不願意再用了,說是用了沒效果。

我不知道這本文能不能順利寫到完結,但如果哪天我突然斷更,應該就是我媽病情又嚴重了。

感謝在2022-01-08 18:30:50~2022-01-10 16:08:4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hhxx 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同類推薦